第331章 初七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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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不敢多看他一眼,除了紧紧跟随在他身侧的丙一,也没有人看见,向来高高在上,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掉半滴眼泪的赵樽,眼眶
润后,偷偷抬袖抹去…
那一天,赵樽发了很大的脾气,但从头到尾也没有多说一个字。
“差人去北平府,她…可能会去找宝音。”
丁一骑马要去,背后却传来赵樽的吼声。
“是,属下遵命。”
丁一担心的眼,
上他愤怒的面孔,赶紧心惊
跳的别了开去。
回头,他冷冷扫向众人,“找,给我找。找到她为止。”
看着鲜血
下来,他的手,终究颓然放下。
想到阿七失聪的耳朵,赵樽心如刀绞,一拳打在扎棚子的木桩上。
“殿下,如今可怎么办?这兵荒马
的…王妃的耳朵又听不见。”
丁一看着他铁青着脸,沉默不语,脊背都凉了。
他是男人,不仅仅是夏初七的男人,还是晋军的领袖。无数人都把脑袋拎在手上眼巴巴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决断来换取生存和命运。那一些夏初七看重和在乎的东西,例如月毓之事,在赵樽的大局面前,在山河皇图面前,在动辄死伤数万人的战争面前,简直微不足道,他也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甚至想都不会想到,会是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她离营出走。
再者,妇人之心,他身为男子,又如何能懂?
然而他忽略了,他的阿七到底只是一个女人。女人这种生物,天生便小
。不管她有没有智慧,有没有头脑,都不可避免会胡思
想,都不可避免在男女之事有刹那的短路,也会钻入牛角尖里与自己过不去。更何况,他又怎会想到…那老和尚根本没有把信交给她?
他以为常挂嘴里的东西,不牢靠,能心有灵犀的,才是亘古。
七年的夫
,他以为经过了这么多风雨,他与她之间,就算不必明言,也能明白彼此心意。
她就算与他赌气,就算与他闹别扭,就算真的生气了,也该等他回去的。
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一次,他和夏廷赣来临邑,一路轻车简从,行踪隐秘,没有告诉任何人。而他身边的人,除了道常之外,也无人知晓他去会见兰子安。离开沧州那一晚,子时已过,他没有吵醒夏初七,只修书一封,交给道常,请他代为转达。
听完丁一的讲述,他也想不通,阿七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赵樽脚下一晃,面色突变。
丁一翻身下马,“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王妃她…走了。”
赵樽一凛,下意识起身,“何事这般慌乱?”
“殿下,不好了。殿下…出大事了。”
赵樽正眺望着远方,琢磨着行程,丁一便疯狂的策马而来。
夕阳正收住它在天边的最后一抹霞光,赵樽等人拖着疲惫的歇脚,正歇在路边一个荒掉的破旧凉棚里。
夏初七纵马离营的消息,传到赵樽的耳朵时,已是五
后的下午。
时光的脚步,无人能够留住。该走的人会走,该传到的消息,也终究会传到。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收获得多,失去更多。
这一次来临邑,收获很大,赵樽很清楚,兰子安考不考虑,从此也再无退路。
经了一天一夜的商谈,兰子安同意考虑,并在三
后给他结果。
兰子安跟着赵绵泽,守国之将,兵部尚书已是极大,复国之路太漫长,更不现实,能做一个异姓藩王已是他目前最好的出路。更何况,他又如何不懂,以晋军的攻城能力,赵樽如果要攻打聊城,并非不可破。赵樽如今肯坐下来谈,一来也是因为夏廷赣,二来他只是想要减少晋军伤亡而已。
如此厚待,赵樽有十足的诚意。
赵樽也许诺,事成之后,将肖同方当年称帝的地方,划为兰子安封地,许他异姓王之尊。
可事情到底发生了逆转,在夏廷赣撮合下,
读诗书的兰秀才,自是懂得“顺应天道”的道理。更何况,夏廷赣于他有恩,当年他却没有善待他的女儿,也有愧疚。动之以情,晓之以利,兰子安动摇了。更何况,夏廷赣只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晋军绕过聊城而已。
若没有夏廷赣,赵樽与兰子安两个人,估计除了在战场上,永远也不会说上一句话。而兰子安的“复国梦”,也不会就此断送。
在他到达时,兰子安已经等候了一天一夜。
在十
以前,在夏廷赣的催促下,赵樽当夜便带了十来名侍卫从沧州出发,到达临邑。
天高路远,岁月本长。
~
她终究也只是她,独自一人。
她只是她,一抹来自异世的灵魂。
一个人驰奔在这片天地,看着没有融化的微雪,看山峦河
,江山如画,她知道从此她没有了锦衣玉食,没有了王妃之尊,更没有了那个男人无微不至的关怀,他的江山他的城他的女人他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但她属于自己,不必再为别人去
心,去难过,不管做什么事,也不用再顾及任何人的心情。
她的天地,空旷,冰冷,没有声音,也没有人,她的脑子,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背后铺天盖地的呐喊声,夏初七一个字也听不见。
“王妃…王妃…”
“王妃…王妃啊…奴才错了啊…奴才错了,不该瞒你…”
“姐姐…你到底怎么了?!”
“驭”一声,她勒住马儿,留在阳光里,看着夏初七绝尘而去。
看着夏初七绝决的眼,看着她手上锋利的刀尖,就要划破白皙的肌肤,晴岚吓住了。
只不过,她从来没有想到,他们会闹到这样的地步。
她近来与赵樽闹别扭的事儿,晋军上下无人不知,晴岚自然也不例外。
“别叫姐了,叫天王老子都没用。”
“姐——!”
“不行!”
晴岚一愣,“姐姐…你这是何苦?不管什么事,等爷回来再说,行不行?”
“亲爱的,我数三声,你再不停马,我便让你看看鲜血是什么颜色…”
马鞭一扬,“啪”地甩在马背上,她冷笑一声,
出桃木镜,看着跟在身边的晴岚。
如今是装不下去了么?
因为有赵十九,她刻意的骗了自己,掩饰着那种孤独。
她的世界太安静了。听不见,没有半丝声音…其实她已经孤独了很久。
明明身边有无数的人,却觉得世界只有自己一个。
目光渐渐模糊,她突然觉得孤独。
说到底,她名义是上她的义妹,可也是赵樽的丫头…她与郑二宝一样,当她与赵樽冲突时,会帮谁?她后面这些高声喊叫的人里面,可有一个会在当着赵樽的面,站在她那边?可有一个会不管她做什么,为人如何,就像真正的朋友那般,始终站在她的身边?
可转念她又想,晴岚跟上来,有几分是因为赵樽的命令?
这般想着,她好受了一些。
到底晴岚还是不像郑二宝,养不
的白眼狼。
到底还是有人真心为她的。
“姐姐…”晴岚马术很好,不一会儿已经靠近了夏初七,她呐喊着,声音破碎,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小脸
红而惶惑,“我的姑
啊…你拿着行李要去哪儿?你等着我,我跟着你去。”
这么久不见面,她做了陈景的夫人,生了孩子,穿着繁复的华裳,身手还是那么矫健。
晴岚惊叫着,跨上马,飞奔过来。
她知道,她不是在赌气。
可是,她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阳光中静静看她的道常。
她多像一个任
的,不识大体的无知妒妇?为了与男人赌气,便要离家出走。
可看着这样的场景,夏初七觉得更加可笑。
但她的动静闹得太大,还是惊动了许多人。郑二宝痛哭
涕地追了出来,边跑边跪,边跪边磕头,月毓也跟着他慌乱的跑,泪珠子挥洒了一地,小二和小六更是夸张,大喊大叫着跟着她的马
股追,吃了一嘴的灰尘。除此,还有无数的晋军将士,他们都在喊她,追她…
赵樽不在,这个营中,无人敢阻挡她。
顿了片刻,她大步去了马厩,光明正大地打马出营。
回头看一眼她住的地方,瞳孔缩了缩,突地产生了距离感。
冬日的阳光不烈,却让她下意识眯了眯眸。
这首歌叫《星月神话》,是她前世唯一看过的一个穿越剧的片尾曲。那个故事的剧情她已经记不得了,唯一记得的只剩下这首歌。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同是穿越的缘故,她要写字的时候,冒入脑子里的便是这首歌的旋律。写完,她长长吐一口气,把纸
在砚台下面,探手入怀,摸出从未离身的桃木镜,又抬起左手,看了看碗上的“锁爱”,叹息一声,终是提着箱笼出了屋子。
…却如此难以忘记
…我们的故事并不算美丽
…身边有怎样风景
…千年之后的你会在哪里
…但愿认得你眼睛
…如果转换了时空身份和姓名
…却无法拥抱到你
…尽管呼吸着同一天空的气息
…陌生又熟悉
…在人海茫茫中静静凝望着你
…就是遇见你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
那个是她吗?默默收回目光,她撕掉画了队标的纸,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写来。
外面暖烘烘的阳光里,朝她走来的,分明是一个穿着整齐的军装,剪着利索的短发,面带微笑的年轻女军医。
一种没有归属的漂泊感,让她眼圈一红,为免泪水滑下,他抬头偏向窗外。
是夏楚?还是夏初七?是赵樽的女人?还是红刺特战兵的军医?
看着这久违的图案,一种恍如隔世般的窒息感,让她有些找不准自己是谁。
可写着,画着,纸上出现的竟是一个标志——红刺特战队的队标。
凉笑着沉
片刻,她找出纸笔,坐在
边,想给赵樽留些什么。
他们的七年之
,看来也逃不过命运的捉弄。
七年了,她跟了赵樽快七年了,也算老夫老
了。
多少年了?快七年了,她又诓又诈,竟会穷得叮当响。
不管这些年里与赵樽如何笑闹,她的银子,真正攥在手里的并不多。
当当的一箱东西,看上去
多。可说到底,她也只剩下这些家当了。
等她同意了自己的想法时,衣服和细软已经收拾妥当了,装在一个随身的箱笼里。
她要回北平,她想她的女儿…强烈的愿望支配着她,手脚已经无意识的行动起来。
既然没有任
过,何不任
一回?
也罢,这世上没有割舍不了的人,也没有割舍了可以不痛的心。不都说么,一个人一辈子总会有一次无理取闹的任
,做一次想走就走的决定。她
子刚烈,原就我行我素惯了,这些年为了赵樽,她梳剪了自己的羽
,拔掉了身上的尖刺,到头来,还是无可避免的成了红颜祸水。
椿错在时空不对,身份也不对。
也许,道常是对的,赵樽也没错,她自己更没错。
想起自己以前一遍一遍对赵樽说“想做皇后”的无奈,一时间,她竟分辨不清,到底是不是她把赵樽
上造反这条路的。
可到底是为什么,他们被迫走上了这条路?
她想轻松,想自由,想与赵樽双宿双飞,想他们的世界里,只有他们自己。
紧紧抱着脑袋,她呻
一声,滚倒在
上。这些原本就不是她要的啊。
回想与赵樽初上北平那些日子,没有战事之前的轻松与自在,她近乎疯狂的痛恨起了战争。
可她的亲人,好像只剩下宝音了。
不好受的时候,便会想念亲人…
一种无可奈何的挫败感,让她觉得日子极度难熬,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
换以前,她打死都不会信。而现在,竟可笑地产生了怀疑。
赵樽去接阿木尔了?这种可能
,到底有多少?
回屋坐在
榻上,夏初七安静下来,左思右想。
夏初七去了医务营,在小二和小六审视的目光追随下,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完,该
代的东西都
代清楚了,方才大步出营,没有再多看任何人一眼。
~
好一会儿,他双手合十,垂着头颅轻声道:“佛祖当饶恕弟子,弟子之为,也是为了正天道,顺正道…”
看着燃烧的火光,他片刻失神。
看着她甩手离去,道常怔怔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直到她纤细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他才发现手心一片汗
。闭了闭眼,他镇定片刻,转身回了自家的屋子,将一直捏在手上的信纸投入了火炉里,任由它化为灰烬…
夏初七收敛住脸上客套的笑容,轻声道:“大和尚,我眼累,心累,最讨厌说教,告辞。”
既然都这样想,让就让他们想吧,她就这
。
容不得他妇?如今大家都是这么想她的么?
道常愣了愣,胡子微微一抖,“女施主,不必介怀,老衲此番也是为了晋王着想。当然,正如当初的星辰异相,若来
晋王称帝,以帝气影响天道,也并非不可能。老衲今
之言,只是想说,你需戒骄戒躁,切勿容不得他妇,让晋王为难…”
夏初七目光一转,看着他再次讽刺,“尤其告诉我这些事儿,是一个和尚,更是笑上加笑。”
道常看她脸上奚落,竟是久久无语。
夏初七却笑了,“大师啊,以你之言,就好像赵樽当初娶了阿木尔,就能天下太平了一样。好像他遇到的所有困难,都是因为我这个狐狸
一样。呵呵,你们这些男人啦,都喜欢把自己的无能推到女人的头上。夏亡了怪妹喜,商亡了怪妲己,西周被灭了怪褒姒,吴亡了怪西施,唐朝衰了怪杨玉杯,明朝亡了怪陈圆圆…男儿即强,可不扛了天下?男儿即强,何不自己生儿育女,要女人做甚。可笑!”
这似笑非笑的诅咒,噎得道常面色微白,出不得声。
“大师,等你来
得道升天了,最好去做月老,免得浪费了天分。”
没有情绪地“嗯”一声,夏初七目光微凉,也不知听见了还是没有听见,笑着看他。
说到此,他突地念了句“阿弥陀佛”,把话题转开,“不瞒女施主,晋王此番离营前往滨州,亦是为了接从渤海坐船而至的东方姑娘…”
道常点头叹道,“他二人原是天作之合,也因星辰之变,错过姻缘…”
“得得得。”夏初七没耐心听他瞎咧咧,只嘲
一笑,“大师想说,东方阿木尔?”
道常捋了一把胡子,观察着她的面色,规劝道:“人之立世,讲究顺应天道。你与晋王,情深,却无缘,天数如此,强求无异。老衲曾为晋王批过八字,他的姻缘…在京师。不论是你,还是月毓,与他而言也不过过眼云烟,你即便束他也无用,他终将…”
走一步,看一步?夏初七想着赵樽说那话时的表情,面上略略僵硬。
道常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他应了我。走一步,看一步。”
夏初七弯
,浅笑,“不知。我想听大师说。”
道常沉默片刻,脸上难得的有了笑意,“依你猜测,他应是什么态度?”
“大师!”夏初七打断他,面上带笑,“说这些何益?我又不懂。我只想问,他什么态度?”
“若非天命如此,你确属晋王良配。可世事两难全,女施主自行考虑吧。放眼南晏有万里江山,幅员辽阔,城池千座,国力昌隆,可是,以晋王之才,绝非仅南晏一隅并可
足。他是能征霸天下的大丈夫,岂可为了一个妇人,断送了…”
道常没有马上回答,他双手合十,面对面看着这个心细如发却俏皮伶俐的女子,遗憾地叹了一声。
念及此,夏初七抿了抿
,“大师真是抬举我,好像我一女子,竟能翻转乾坤似的。”
但赵樽不会,这便是鸿沟。一道隔了时空的鸿沟,无法跨越。
大男子主义思想,让夏初七痛恨,可她不得不承认,时下的人,与她的观念是不一样的。即便宠她如赵樽,骨子里也是一样。他们受到文化、传统、观念所制约的东西,永不是她能理解的。比如泉城耿三友的洪泰帝画像,若是依了夏初七的意思,不要说他挂洪泰爷的画像,便是挂玉皇大帝的画像,她也照打不误。
道常面目慈祥,却似有深意。点点头,他道,“帝星之争初启,
世已至。但自古分分合合,终将天下一统。晋王登基为帝,亦是大势所趋。可但凡男子,如花美眷都是锦上添花之物,何况帝王?你如今连一个丫头都容不下,这番心
,将来如何母仪天下?又如何容得下那三宫六院?女施主,你恐有不知,江山之固,非帝王一人之功。若是帝宫风雨飘摇,互相倾轧,岂非又要干戈再起,令朝野不平?若是那般,何来繁华盛世,何来晋王的帝业宏图?”
“你刚才说的这些,都告诉他了?”
心里一凛,她重新审视着老和尚的面孔,想着那些神神怪怪的东西,声音微哑。
甚至于,连“转世桃花”的谶言,他都知晓。
可她不是夏楚,她是夏初七。她与赵樽
错在时空,身份错位,道常却真的知晓。
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儿,敢情天机都让这老儿参透完了?
这道常和尚向来喜欢用玄之又玄的东西来唬
人,她对他的话从来都持保留态度。
“呵呵呵呵…”夏初七忍不住想笑。
可道常哪是常人?淡淡抬眉看她一眼,他严肃着脸,继续道:“老衲曾与女施主说过,你是三才贵格,凤命之身,乃天定赵绵泽为后。你若与他结合,乃是乾坤正道。奈何一夕之间,星辰突变,紫微临照,帝星有二…你越世而来,是你,又非你,坏了天道轮回,与晋王结合,更是悖世之举,如今引天下干戈,更是难合天道…老衲曾奉劝你,放下情孽,方保平安,可你一意孤行…原本以晋王之才,剑指江山并非难事,但因有你,始终举步维艰,这便是天之罚…女施主,恕老衲直言,你若继续纠
晋王,他纵破此局,恐也有性命之忧…也就是说,决定因素不在泉城,而在你。”
她不冷不热的态度,换了常人估计会说下不去。
夏初七哼哼一声,不回答,只着听众。
道常是南晏有名的高僧,会这般与他说话的女人,除了夏初七,不做第二人选。道常被她噎住,一对浓密的长眉微微垂下,双手合十,终于慢慢地走近她,“有一件事,老衲已在心中酝酿多
,一
没有机会言明。今
正巧遇见,便告之施主也罢。那‘固若金汤局’的局眼在泉城,但决定风水局的因素却不是泉城。”
夏初七笑了笑,眉梢挑高,“孤男寡女的,恐怕不便。”
道常知晓她的为人,向来直来直去,也不再绕弯,“女施主,可否入屋详谈?”
夏初七微微眯眼,静静看他,等待下文。
她要转身,道常却喊住她,“施主,老衲正有事找你?”
呵呵一声,她道,“行,那我先走了,告辞。”
夏初七明白了,这也是不能说的秘密。
道常垂首,目光闪烁,像是不便言明,“办理军中要务,暂时回不来。”
看他的表情,夏初七心生诡异,“哪去了?”
可道常脸色却有些古怪,“女施主,你父亲不在屋里。”
夏初七到这边来原就是想找她老爹的,随意地招呼着,便想往夏廷赣的屋子去。
“大师没有午睡啊?我爹呢?”
今儿大和尚好像捯饬过一番,衣裳整洁,鞋履如新,红光
面,看上去宝相庄重。
她不冷不热的抬头,果然看见道常。
用佛号做开场白的人,晋军大营中只有一个。
“阿弥陀佛!”
所以,哪怕心脏碎成了一瓣一瓣的,她仍然坚信,赵十九爱她。
爱情是啥样儿她不知道,因为她强大的脑路回从来没有给过她半点关于爱情应有的模式。可与赵樽生生死死一路走来,百般滋味都尝过了,她相信情浓时的相许并非作假。但女人的忧伤和
点,跟男人不同,或者说是南辕北辙的两个概念。这没有办法,因为男人与女人天生就不属于同一个物种。思维、想法、观念,通通都不同,女人觉得天大的事,在男人看来,根本不值一提。古今中外多少悲剧的产生,都源于男女间天
的认知差距。更何况她与赵樽,还隔着跨越时空的观念之别?
但她早过了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也没有苦情剧女主的柔弱心肠,可以动不动就想出“山路十八弯”来。
找不到赵樽,她心里有些失落,郑二宝的“两面三刀”,她明知有自己臆
的成分在内,还是为添了堵,被月毓装腔伤势的
了一回,她有苦难言,也很愤怒。但这所有情绪都不如她连自己男人去了哪里都不知来得失落。
怀揣着
肚子的怒火,夏初七冲入正午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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