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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吃小醋,治大国
  嗯嗯嗯,着口水,星星眼看着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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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外话------

 马车里的人是…晴岚。

 陈景一怔,犹如中般僵在了风中。

 “夏公,夜深了,不要玩笑了,拿令牌与他。”

 这时,车帘子一出了一张脸来。

 只见寒风之中,有一辆黑漆的马车。马车的边上有几个骑马的便装侍卫。与守军说话的老头儿穿得稀奇古怪,正是夏廷赣。他身边打着“阿弥陀佛”的佛号,悠闲看人逗乐的老和尚,正是道常。

 然后,他大步过去,趴在垛墙上,往下望去。

 陈景斜里蹿了上来,阻止了那个守军的调侃。

 “闭嘴!”

 除夕之夜,遇上这么一个活宝,让枯燥无聊的守军,高兴得紧,脾气也比平常好得多,“老先生,你们回去吧,到处都在打仗呢,不要到处跑,危险得很…”

 又是一阵狂笑,城墙上登时欢乐起来。

 “哈哈哈…”

 “我呸!”那老头哼哼,不地嗤他,“赵绵泽那厮,千想万想要给我做女婿,老头子我还看不上他哩…”

 “哈哈哈!”城墙上几名兵卒笑了起来,有人更是笑得弓下了,“老倌儿,你怎的不说,你女婿是赵绵泽啊?”

 “我女婿?”那老头儿哼一声,“赵樽啊。”

 这老头疯癫似的回答,让城墙上的晋军守卫哭笑不得。有人笑道:“找女婿怎的找到这来了?你女婿谁啊?”

 “赶紧开门,我入城找我女婿的。”

 老的,小的,还有孩子。他们行匆匆,像是赶了许久的路。走在最前面的那个老头儿,有些不耐烦守卫的态度,大声吼了回来。

 外间的夜里,有一行人。

 陈景闲着也是闲着,面色沉了沉,越过那兵卒,三步并着两步,疾步往城墙的台阶走去。

 那人摇摇头,还未开口,便听见不远处的城墙上有兵士吆喝起来,“做什么的?停下停下。宵了,不许靠近,不能入城——”

 陈景点头,“辛苦了!有什么事吧?”

 那哨兵一见是他,赶紧拱手致礼,“陈将军。”

 陈景从暗处走近,“我。”

 “什么人?”

 陈景还未走到城门,便听见一声厉喝。

 这是在战时,兰子安与耿三友之险狡诈,当所有人都松懈的时候,也许会是最危险的时候。所以,今天晚上的晋军,看似都在过节,其实岗哨比之往常更为严格。

 颓然地垂下手臂,他长长吐出一口气,了冬夜的冷风毫无目的走着,不知不觉,就走近了沧州城门。

 可北平,在千里之外。月不圆,人也不圆。

 很想,很想抱一抱他们母女。

 几乎是情不自的,他张开双臂。

 像他多一些,还是像晴岚?

 了无睡意,他出了房间,默默走在营房的小道上。一边抬头看着雪光上的皎月,一边拼尽所有的思绪,努力在脑子里拼凑女儿的样子——小小的脸,粉嘟嘟的嘴,她长得会像谁多一些?

 她可有想他,可有怨他?

 今天晚上,她在做什么?带着女儿与小郡主一起剪窗花守岁,还是领着两个丫头在院子里燃爆竹。

 娶如此,陈景是庆幸的。

 她不仅没有新郎的陪伴,还要独自一人承受分娩之痛,不仅得不到丈夫的关爱,还要反过来让他不要担心。

 新婚之夜,他便离开了身怀六甲的她。

 他很少有这么情绪化的时候,但是,在这个万家团圆的夜晚,他的心脏却似乎在一寸寸剥离。他疯狂的想念起了远在京师的晴岚和他们的女儿。

 一个个念头,涌上心来,陈景有些烦躁。

 小小的孩儿,会长成什么样子?

 只是,他还没有见过闺女。

 转眼他离开北平已一年有余。他与晴岚的孩子已经出生。是一个女孩儿,得到消息时,他很高兴。因为女孩儿可以给小郡主做伴,往后也可以长长久久的陪在小郡主的身边——正如他之于晋王,晴岚之于王妃。他们的女儿,也会是一样。

 他轻轻额头,想要起身去睡觉。可先前的梦境太过真实,她含泪的眼似乎还在眼前晃动,驱走了他的睡意。

 “呼!”他双手合十,闭眼做了一个“阿弥陀佛”,感谢老天让自己醒了过来。

 那可怕的一幕,只是梦境。

 烛台上的火光,在幽幽闪烁,面前哪里有大火,哪里又有晴岚?谁也没有。只他独自一人,坐在房间的案几边上打盹。

 “啪”一声,火花又是一爆,他猛地睁眼。

 一句话哽咽在喉间,他心痛得像滴血。

 “你好傻…晴岚,你好傻…”

 她的声音,颤抖着,终究被卷入了漫天的大火之中。她的人也扑了过来,与他紧紧相拥。他想推她,救她,可是大火起,即便他殚竭虑,也回天乏术…

 可她却没有动,温柔的眸子,古怪的看着他,轻轻笑着,“你都死了,我跑有何意?活着又有何意?赵大哥,生,一起生。死,一起死吧。”

 他艰难地喊着,让晴岚快点跑。

 “快跑…你快跑…”

 陈景一怔,正想要回答她不是,身子就像被一股子强大的力量入了漩涡,慢慢地往下沉。可转眼间,大火竟然蔓延到了他的身上,烧得他浑身疼痛,目眦裂。

 晴岚脸色一变,“你的心里就只有王妃吗?”

 他嘶声呐喊着,“放开我,王妃还在里面。”

 “陈大哥——”晴岚吓住了,过来拦他。

 火苗点着了帐子,迅速蔓延开来,映亮了整个天际。陈景瞪大双眼,看着面前的火光冲天,大声叫喊着,便要往火中冲去。

 “啪!”一声,烛台倒了。

 ~

 “燃着吧,爷想仔细看着你。”

 在他的掌中,她的声音含含糊糊,赵樽却似是懂了,回头看一眼因了除夕之夜专程点上的红烛,眸底生出浅浅的柔情。

 “烛…台…先吹…灯…”

 “唔…”夏初七指着他的身后。

 “这样便不会听见了…”

 对上她晶亮的眼,赵樽冷峻的脸上浮出怪异的一笑,夏初七未及反应,嘴便被他捂住了。厚实的掌心带着薄薄的茧子,在她娇上摩挲着,低头时,暗灼的眸,生出兴味的幽光,磁的嗓,带着低哑的颤。

 “嗯?过年了,胆儿也肥了呢?”

 “不怕!”

 “哈哈哈!”夏初七朗声笑着,齿如瓠犀,在暖融啧的火光下闪着玉质般的光洁,“赵十九,你来真的呢?你不怕被手下兄弟听见了?”

 “软了。”

 “怎样?收拾我?”夏初七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咳咳咳!”赵樽忍俊不,咳嗽几声,恶狠狠掐住她的脖子,咬牙,“阿七,你若再在办事时玩笑,小心爷…”

 她眨眼,“唤一声,阿七心肝……”

 “唤啥?”赵樽目光像点了火苗,嗖嗖地燃烧着深邃的眸底,声音也像那炉上的木炭,暗沉,低哑,像是猛兽出笼之前的痛苦挣扎,“快说。”

 “那你不必管。”夏初七呼哧呼哧着,对他的热情里有一些招架不住,上又被捏了一把,她嘤咛一声,“快嘛,唤一声好听的?”

 “哑巴如何开口?”

 他凑近,啃她耳朵,啃她,然后双手捧起她的脸来,专注地盯着她,几个字说得似是隔了千山万水,呵出的灼灼气息,几乎淹没了夏初七的神经与感官。

 这样的条件,也是要某人的命。

 “你若肯唤我一声好听的,我便让哑巴开口。”

 “…”这时有条件,是要某人的命。

 气吁吁中,夏初七柔声道,“我有条件。”

 “赵十九…”

 上一热,他温柔的吻,绵着与她相触。夏初七大睁的双眼慢慢闭上,屋子里的气氛变了,画风也变了。氤氲、旎,暖暖得让人如坠美梦。

 她没有准备,“呃”一声,重重口气,便去推他。可他低笑一声,却是不肯,一只手束了她的双手,往上一,未及她反应,俊脸就贴了上去。

 “好。爷助你做好梦。”他说这话时,声音略微低哑,夏初七以为他是逗她,没有想到,身上冷不丁一沉,那厮竟然重重地了上来。

 轻轻唉一声,夏初七伸了伸胳膊,“…如果今儿晚上我能梦见宝音喊声娘,目前来说,就感觉很完美了。”

 “说得对。我也是近来才悟通这理。”

 “其实…”她又道,“做皇后嘛,我也没有你以为的那么不喜欢。湖光山虽好,可没有权力,也就没有实力去拥有。这世间万物,原就是相辅相成的,没有绝对的自由,更没有绝对的完美。”

 她的“演技”不如赵樽,最大的毛病就是在撒谎的时候会眨眼睛。只不过,除了赵樽之外,旁人倒也未曾发现,

 夏初七翻个白眼,拍他手,“讨厌。”

 “…”看她这样儿,赵樽有些好笑,紧了紧她的,喟叹一声,“阿七,下次说谎时,不要眨眼…你这个坏习惯,总是改不了。”

 夏初七笑了,“当然啊,谁不想?”

 “你真喜欢这样?”

 她说得眉飞舞,赵樽低头,注视着她的眼。

 “你晓得的,我等着你成为这天下主宰那一,已经很久。嗯,还有,你说要用天底下最重的聘礼来娶我…我要做皇后。对,做皇后,打怪兽。到时候,我们家的宝音也可以趾高气扬的做皇二代了…”

 “嗯,我相信你。”夏初七挪了挪肩膀,寻了一个更为舒适的位置,双臂紧紧在他上,抬着下巴,严肃地看着他。

 “对不起,阿七…”小妇人娇娇的身子在怀里,赵樽不免心起伏,一颗心也从对贡妃的担忧里收回,“很快便会好起来的。我答应过你的事,也一定能做到。”

 “噗,你还要不要脸了?”夏初七嗔怪地瞪他一眼,突地又软了声音,嘟囔着委屈起来,“赵十九,这年过得…憋屈死了。”

 “暖和就好。”赵樽道,“值几两银子?”

 “这不叫委屈,是冷落。”夏初七满意的哼哼着,依偎过去,贴紧他的身子,舒服地喟叹一声,“你身上真暖和。”

 “是我不好,委屈你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面色微暗,可怜巴巴的蹙着眉,那模样儿太心,看得赵樽不免心痛,自觉亏欠于她,再顾不得其他,去外袍,便在她身侧躺了下来,安抚的抚着她的肩膀。

 “要你和我睡觉。”夏初七说得极是认真,拍拍自己身侧的位置,示意他上来,“赵十九,我独守空房这么久了,难得今儿是除夕,过年了,你都不肯陪陪我么?”

 “说罢,你要我怎样?”

 赵樽睨着她狐狸般狡黠的眼,无奈一叹。

 “你个小混蛋!”

 夏初七角一咧,“是呀。你以为我在哭?”

 赵樽眉心一拧,安抚地顺着她的后背,轻轻扳起她的头来,面对自己,“不要瞎说,你…在笑?”

 “呜…别管我,管你的月丫头去…”

 夏初七垂着头,肩膀耸动着,样子委屈。

 阿七很少哭的。这是怎了?赵樽面色微变,丢下酒壶,大步过去坐在榻边,把她和被子一起抱过来拢到怀里,“阿七,别哭…”

 冷不丁转过头去,他见她捂在被子里的身子,在微微的颤抖,像是在压抑着哭泣声儿似的,不由一惊。

 赵樽的听觉何其敏锐?

 犹豫了一会儿,她睁开装睡的眼睛,眉头皱了皱,突然狠狠一下鼻子,幽幽一叹。

 怎么安慰他呢?

 夏初七背对着他,听不见他的动静,也看不见他的面容,却清楚他这此刻焦躁的心情——毕竟事关他娘啊。

 ~

 他小心翼翼抱起她,放到自己榻上,拉过被子来为她盖好。又坐回了大班椅上,情绪不稳地拿过温在炉上的酒,慢慢地喝。

 赵樽低低唤了一声,推推她,见她毫无动静,又是无奈又是心疼地叹息一声,“上辈子定是猪变的,说睡就睡。”

 “阿七…”

 天太晚,夜太黑,怀抱太暖,她想不睡都不成。

 眼皮耷拉着,她寻思着询问月毓的法子,脑袋越垂越低。慢慢的,整个身子都倒在了赵樽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不过,即便不会写,只要会认,倒也是有法子的…就是会稍微麻烦一点。

 乍然听见这么悲摧的消息,夏初七好不容易松缓下来的情绪,顿时又变得颓然了。她千想万想,怎么也没有想到,月姑姑这么才高八斗的人,竟然不会写字…

 “是的。”赵樽道,“她会认一些字,却不会写。”

 “啊?”夏初七瞪大了眼,似是不敢置信,“月毓居然不会写字?”

 赵樽目光微凝,“她不会写字。”

 夏初七撇嘴,笑得狡黠,“月毓说不出来话,不是还可以写吗?”

 赵樽低头,看着她娇,“何意?”

 思考一下,她靠在他肩膀上,懒洋洋道,“赵十九,怪不得人人都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

 夏初七知道自己是站着说话不疼。她不是圣母,虽然也会担心贡妃,但与赵十九的担忧之情,肯定是不一样的,程度也会少很多。

 可握紧她的手,他还是没有说话。

 赵樽僵硬的面孔微微变暖。

 “赵十九,有时没有音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不要担心了。”夏初七像是知晓了他在想什么似的,静静看着他,从他掌中回手,安慰地捏了捏,忘了与他置气,只叹道,“洪泰爷虽卧病在,管不了政务。但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赵绵泽便不敢当着他的面把你母妃怎样。要不然,也不会这仗都打了一年多,她也没有音讯。”

 那时,他是晋王,是洪泰帝的儿子。如今他是臣贼子,是朝廷的敌人。那个金銮殿上的人,会拿她怎样?他那个爹到底能不能保护好她?

 炉上的木炭燃烧了一半,燃烧过的部分,散着一团团白色的细灰,可在他的眼中,映出的却是另外一张脸。三年前,他离开京师时,那张脸曾经那样温柔的看过他,叮嘱过他…

 可看着跳着火光的木炭,却久久不语。

 顿了顿,他的目光略为深邃。

 “傻子,为这事也值得生气?爷不是顾及她,是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为何好端端的,会从京师跑到了沧州。更紧要的是…”

 即便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天外飞醋,赵樽也不得不小心应付。恍然大悟的瞥着她,他低笑一笑,揽紧了她的

 吃醋的女人,是不可理喻的。

 夏初七忍无可忍,嘴里嘿嘿着,目光恻恻扫着他,“想知道啊?是你和你的女人惹我了,怎么着?要替我报仇,去杀了她,还是杀了自己?”

 “难不成…是月事来了?”

 猜来猜去,赵十九仍是不知她为何要生气。

 然后,理解很丰,现实却很骨感。

 丫要不要这么自恋?夏初七很不想把自己小肚肠的一面暴在他的面前,所以,她希望赵樽自己能发现对月毓的关心,惹到她不高兴了。

 “也不是?那么…是想爷了?”

 “哼”一声,她不置可否。

 他又猜,“是想念宝音了?”

 夏初七看他不明所以的样子,抿着不吭声。

 她不是没有吃,是气得太

 他不解她为什么火气这么大,轻轻拉她过来,坐在自己的腿上,把她冰冷的双手握在掌心,一边着,一边奇怪地问,“阿七晚上没吃?”

 天底下的男人,几乎都不懂女人那点小心思。

 樽爷素来英明神武,却也是一个男人。

 “…”“呵”的轻笑一声,夏初七半眯着眼,扭着水蛇似的身慢慢走近,古怪地看着他的脸,“赵十九,你诚心膈应我呢?就算老子医术无双,也不能找一猪尾巴给她接上做舌头吧?”

 “舌头可有得治?”他又问。

 夏初七挑眉,不轻不轻地“嗯”一声。

 “她睡了?”看她进来,他淡淡问。

 屋子的火炉里,木炭“滋滋”的,红燃烧着,散发着温暖的光芒。赵樽独自坐在正对门口的大班椅上,面前摆了副棋杆,面色略略暗沉。

 从月毓的屋子出来,她踏着除夕的夜了一口冷气,平静着心绪,方才呵着手踏入赵樽的房间。

 斗转星移不过数载,月毓竟走到了今天。

 然世事多变,人易殇。

 漂亮的脸蛋儿,端正的举止,一看便是大家闺秀,根本就不像一个丫头。那个时的她,独管着晋王府后院,深信自己会成为赵樽的女人,脸上永远挂着春风般的和煦色彩,让晋王府中人人称讼。

 想当初在清岗,她初见月毓,曾惊为天人。

 月毓似乎有些日子没睡好觉了,入了房间不待夏初七多说什么,她便栽倒在上,一眼没有看她,衣裳都没有换,便闭上眼呼呼大睡了,那狼狈不堪的样子,让夏初七心里唏嘘。

 她想:不能让他们经常相处。

 元祐先前的话,提醒了她,这月毓是赵樽的通房大丫头,即便他们没有睡过,但总归会让人觉得她是赵樽的女人。尤其在时下没有节观念的大男人眼里,更是不会觉得赵樽多一个女人有什么打紧。

 没法子,她是妒妇。

 不得已,她“亲自”领她下去安顿了。

 夏初七叹一口气,安慰了几句,让她先下去休息,天大的事儿也得等天亮了再说,可月毓似是不肯离开,看着赵樽又是叩头又是抹泪的,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亲人般,那一股久别重逢的可怜劲儿,让夏初七看着极为膈应。

 那个样子,瞧着也有些可怜。

 奈何她舌头被剪,哪怕又比又划,急得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愣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回到晋军营地,赵樽便派人前往徐州调查情况了。月毓一路尾随他们回来,似是有话要对赵樽说,脸上焦急无比。

 ~

 只可怜元祐愣在当场,咬牙切齿。

 夏初七也哼哼一声,鄙视地看了一眼元祐,跟了上去…

 赵樽眼风扫着她,未见她有半分不高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哼哼着鄙视地扫了元祐一眼,大袖一摆,面无表情地走在了前面。

 “好呀。”

 夏初七角微勾,就像先前的话没有看见。

 “表妹,等着我啊,替天禄赎了女人,一道走。”

 一句“你的女人”就把赵樽推入了一个有可能会遭受万恶惩罚的危险之中。说罢,看赵樽脸色不好看,他还得意地拍拍夏初七的肩膀。

 狠啊!小公爷这简直就是绝妙的杀着。

 “行啊,没问题。赵天禄,就凭我两个的关系,你的女人…我帮你赎身也无可厚非,银子你就不必还了。”

 看着丙一等人幸灾乐祸的样子,元小公爷恻恻笑。

 好不容易老板娘免了他今晚的开销,如今却要为月毓花赎身的钱?元祐大惊失的看着他,心肝肺都快炸了。他这辈子常在风月场所混,但至今没有为青楼女子赎过身。这大姑娘上轿头一遭,竟然是被人敲诈的?

 “啊,你是说…”

 赵樽起身,瞄了一眼卖身契,“把人带走。”

 “嗯?”元祐不解的看他。

 “少鸿…”

 赵樽拿过卖身契,看了看便放回案上。

 老板娘话还没有说完,归阁的管家就进来了,他呈上月毓的卖身契,抖抖索索的样子,似是很害怕,不敢拿正眼看赵樽等人。

 “重点?”老板娘一愣,“哦哦,阿宝说,她在徐州的花楼里,就是不肯听话,方才被人坏了舌头。到了沧州,开始我也嫌弃,可钱也花了,我寻思着让她出来历练历练,女人嘛,总得过那一关…公子,我可没有迫她,人家亲爹卖的闺女呢,卖身契都转给我了…”

 “说重点?”

 老板娘额头的汗更密了,笑容也有些僵硬,“不瞒您说,月娘到归阁不过五六,是我家阿宝从徐州一家花楼里买来的,使了二十两银子的大价钱呢。真金白银买个哑巴,可心疼死我了,好在模样儿娇俏。到了楼里,也有不少客人看上,就是脾气拧得很,唉!这般待客,早晚把归阁给我败了不可…”

 “正当?如何正当?”

 “这位公子,您可别吓唬妾身了。月毓的身份我虽不太知情,但她的来路,确是正当的。”

 宫里头的娘娘?沧州离京这么远,何时与娘娘扯上干系了?老板娘面色“唰”的一变,精致的妆容,也掩不住那丝苍白。但她到底见多识广,泥鳅似的滑得很,只一顿,“哎哟”一声,就又笑开了花。

 “与我倒是没什么干系,可我却晓得,她与宫里的娘娘有些关系…老板娘,兹事体大,你若是不说实话,可担待得后果?”

 元祐“噗”一声,笑了。

 “公子,不知我家月娘与你们是何干系?”

 面对着这只笑面虎,老板娘并不轻松,她掏出手绢子拭了拭汗水,小心翼翼地审视着元祐与赵樽的表情,脸上晴不定的犹豫了一会,方才支吾着出声。

 元祐似笑非笑地瞥了月毓一眼,“那你和小爷说道说道,不是良为娼,又是怎么回事儿?”

 “公子真会开玩笑,我们是正经生意人,归阁做得更是正当买卖,哪里敢做这等缺德事儿?”

 青楼在时下虽是合法经营,良为娼的事儿更是屡见不鲜,但这种私底下的勾当,都不会摆在台面上…老板娘听了这话,心里直呼不好,额头上便冒出冷汗来。

 “老板娘,实不相瞒,我们也并非看中了这姑娘,只是见不得你们良为娼而已。”

 老板娘免了单,对旁人来说没所谓,可元祐心里却笑得开了花,一双丹凤眼斜睨着,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这些人她惹不起,只好花钱消灾。

 她虽不知赵樽本人会在,但十有**是晋军中人。

 那么,在沧州地界,这样的人还有谁?

 且不说为首的赵樽和元祐长得相貌堂堂,一身惹人侧目的皇族贵气,就说他们身边的这些人,穿得似是简单随意,但衣裳的质地、裁剪、制,都极有品位。而且,绝不像沧州本地的公子哥,一个个油头粉面,单看举手投足间的气势,就绝非常人。

 这老板娘是个会来事儿的人,也见过些世面。她虽然不晓得赵樽等人的身份,可进门一看在座的这些男人,心脏当即就悬了起来。

 “呵呵,公子提醒得好,得罪了贵客,是应当赔罪的。今晚上各位在归阁的消费,算妾身的,只盼公子们消消气,好好赏歌赏舞,玩得尽兴。”

 “一句莫怪,就算了?”

 元祐轻笑一声,丹凤眼一

 “各位公子,妾身不知月娘是你们中意的人,这才让她去楼下侑酒,多有得罪,莫怪莫怪!”

 归阁的老板娘是一个女人。当然,这是废话。准确一点说,是一个约摸四十来岁的半老徐娘,腻歪着白胖胖的笑脸,她入房愣了一下,笑“哟”一声,香风便扫了过来。

 “爷,老板娘来了!”这时,丁一推门而入。

 月毓竟然被人剪了舌头?

 里面,只有一截残缺的舌头。

 “都这时候了,你还顾及什么?”夏初七不耐烦看她这样,将她下巴抬高,用力扼住嘴角两侧,迫使她张大了嘴。

 月毓瞄了赵樽一眼,哭着摇头。

 “张嘴!”

 听完她的话,月毓“唔”一声,眼泪哗哗的,得更狠,嘴里“喔喔”有声,脑袋则拼命的点…夏初七喉咙一,倒一口凉气,猛地上前扼住她的下巴。

 夏初七角微抿,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不是不想说话,而是说不出话来,对不对?”

 月毓一愣,含着泪,点头。

 “月大姐,我问你一句,若我说得对,你就点头,若不对,你就摇头。”

 夏初七与月毓之间向来有嫌隙,所以月毓上楼后,她一直保持沉默,只当冷眼旁观,如今看着这形势,她瞄着月毓脸上的泪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了。

 只可惜,不论他们怎么询问,那月毓就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除了摇头,就是哭泣,愣是不说话。

 月毓一直在宫中,在贡妃身边。此地离京千里开外,若不是宫中有变故,她如何会在这里?她有变故,那么贡妃…对,大家关心的便是贡妃。

 他的想法,也是众人的想法。

 元小公爷本就急,喝了点小酒的他,更是不耐烦,巴掌“啪”的拍到了桌子上,“你倒是说啊?不说出来,我们怎么知道事情原委?”

 月毓咬泣着,使劲儿摇着头,泪水得更为厉害,一串串像珠子似的往脸上淌,却还是不肯开口。

 “呜…呜…唔…”

 不等赵樽问,元祐率先开了口。

 “月毓,你怎会在沧州?”

 从丙一出现解围到跟着他入包房,月毓只顾着呜呜咽咽的垂泪,一句话都没有说。即便看见赵樽在座,她惊讶之余,除了捂着脸喜极而泣之外,仍然无话。

 几个打手看他如此嚣张,身手又好,且是包房里的贵客。互望一眼,终是弯捡起银票,不敢开口,由着他把月毓拽上了楼。

 “拿银子去差,莫要惹恼了你爷爷,吃不了兜着走!”

 “我混…你大爷家的!”丙一扼紧他的手腕,一拉,一拧,只听得“嚓”一声脆声,便响起那厮杀猪似的叫嚎声。丙一松手放开他,冷冷扫着几个想要围上来,又有些胆怯的打手,勾出一抹笑,从怀里掏出银票,砸在那厮身上。

 一个头领模样的莽汉子,上来就要推丙一。

 “你混哪条道儿的,敢在归阁撒野?不要命了。”

 在人群的推搡里,丙一不亮明身份,只好亮了上的刀。人都欺软怕硬,不愿意惹上硬茬子。客人见他面,戾气极重,悻悻住了手。但楼里的打手拿了老板的钱财,岂肯轻易让他带走姑娘,坏了归阁的规矩?

 即便他们愿意,楼里的打手也不愿意。

 与丁一同样受命下楼的丙一,径直奔向月毓。可几句话下来,便引来了表演大堂里的。要知道,有经济实力来这种地方玩耍的男人,无一都是在沧州有点脸面的人。人家看上的姑娘,怎能轻易让人带走?

 “是。”丁一退出了包房。

 “丁一,去把老板找来!”

 赵樽面色微沉,侧眸看向身侧拿着酒杯发愣的年轻男子。

 “是啊,可不就是月毓?”

 “呀!”

 月毓早些年就是晋王府中人,这里认识她的人不少。但自打她入宫跟随贡妃到现在,实则已许多年过去了。人随着年纪增长,会有相貌上的变化,加之她脸上的妆容极浓,又被拥在人群里,时常低着头,故而没有被人认出,直到夏初七喊了一嗓子,众人才恍悟。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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