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给爷留一口!(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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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知道的?”
耳朵“嗡”一声,夏初七见鬼般看着赵樽。
“此间布置应是用了奇门遁甲之术。乃休、生、伤、杜、景、惊、死、开八门。这间石室,应为休门也。”
不等她继续说下去,沉思许久的赵樽突地开口。
“识得。”
看着东方青玄带笑的眸子,夏初七回过神来,面色怪异地咽了咽唾沫,再看看赵樽面无表情的冷脸,她终是点了点头。
“七小姐,识得还是识不得?”
占
是《金篆玉函》卜术传人,其父更是世上难得一见还能精通奇门遁甲之术的人。若是占
在,那什么生门死门的东西,不就容易解开了吗?可叹她是一个学医的。
从来没有那么一刻,她如此的想念占
。
将手中帛书捂于
口,她久久无言。
没有想到,夏楚的娘亲,竟是《金篆玉函》的传人,也算得是她的先辈了。原本看见拼音时,她以为李氏与自己来自同一个时代,可看她说话的语气,似乎又不太像。
夏初七默默地拼读完毕,激动得双手都在颤抖。
落签为:应天府夏门李氏。
抬首第一行像是
记般写着:“有缘得见狄朝太祖陵寝,甚以为幸。但墓道极是
巧,余参悟数
,仅有小成。墓道为双,上层为隐,下层为实。得入下层,其间为八间石室通道。石室机关
巧,为《金篆玉函》卜术所载《奇门遁甲》之休、生、伤、杜、景、惊、死、开八门,有明有暗,共计八间,互为呼应,互为牵制。传狄朝末帝逃离时,将大量藏宝匿于墓
深处,余本想再往里探,奈何身怀六甲,夫君不允。若有后来人,当解余之遗憾也。为免屑小之辈夺此藏宝,余特用拼音法撰于石碑上,静望有缘人,入得第八关”开“门,余有《金篆玉函》山医命相卜全本相赠,以遗后世。”
根本不是她以为的英文,而是汉语拼音。
只看了一行,整个人便怔愣了。
她皱了皱眉头,展开手上帛书。
夏初七眨了眨眼,想到上次的谎话,不好意思…是假的。她并不内疚。因为东方青玄上次也只是在试探她,故意拿几个字母出来糊
,根本就不是完整的碑文。
“呃!”
他微微眯起,笑得极妖,“若是还认不得,我等便只能同埋一处了。”
“呃?”
“七小姐,这次,希望你能认得上面的文字。”
东方青玄看了赵樽一眼,慢悠悠拂了下袖子,将随身携带入内的“拓印碑文”掏出来,递给了夏初七。
她像是在问旁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不由有些奇怪了,“这间石室,难道除了皇蛾就没有旁的东西了?那它到底建来干嘛的?不能白白占用这么大一块地方吧?”
忽略掉那些让人恶心的东西,她注意观察了一会,发现除此之外,整个石室,并没有任何异常之处,更不见旁的机关。
幸亏她个子小,不然,先前被绞杀的人,也会有她。
心里寒涔涔一凉,她突地有些庆幸。
正是被机括活活绞死的蛤蟆哥。
夏初七咳了一声,目光巡视着四周,只觉这石室规格极是平整,凿工
湛,结构
巧,绝无
制滥造之处。先前把她从上面一层墓道陷落的那处机括已经被破坏,铁质的机括滚在一边,混杂在一起的,还有好几截血
模糊的人体组织,有些已经分不清是哪个部位。
皇蛾的尸体堆在一处,冷寂中又显诡异
森。
石室内只剩下约摸十来个人。
陈景招手,一群人跟着他出去了。
“大家跟我来!”
在有些方面,赵樽的大局观极强。夏初七听了他的安排,也不觉佩服。她念着金银,差一点忘了,对于一个已经被封住出口的皇陵来说,再多的金银,都没有粮草来得紧要。
“是。”
如风抬眸,看了陈景一眼。
“极是。”东方青玄点头,笑着环视了一下如今统共有的二十来个人,偏头看向如风,“你领人跟着陈侍卫长,听他安排。”
“东方大人,眼下被困多久尚不可知,入得皇陵的人到底有多少也未可知。当务之急,最紧要的便是
中粮草,你我应当各派出人手去外间搜集。”
说罢他不理会她,看了东方青玄一眼。
“你还是先顾着吃吧。”
赵樽看着她晶亮的双眼,极是无奈。
夏初七感应到他身上嗖嗖的冷气,无辜地耸了耸肩膀,朝他吐舌,“反正不也得想办法出去么?左右都是探险,一样一样。”
听她这般问,赵樽面色顿时一黑。
没有告诉东方青玄原委,也没说是人为挪开的,她眯了眯眼,瞥向他,“那传说中的藏宝,究竟在哪呢?”
她先前以为巨石是震落的,没想到竟是原本就有的,只不过震来了一些
隙而已。这般说来,就更是坚固了。那得需要多大的力气,才能活生生把它们移开?
夏初七惊了惊,抬头望向赵十九。
东方青玄缓缓点头,笑道,“七小姐所言有理。”说罢他看了一
门口推倒的巨石,
低了柔媚的嗓子,“这个墓道的外面,本座曾经来探过,却没能入得此门。那门口巨石原本是密封的,想来是雪崩撼动山体,这才变成了这般。”
默了片刻,她环视一圈堆
了皇蛾尸体的石室,嗓子有一些沙哑,“这般说来,咱们得靠自己出去,那不就更需要不计前嫌的合作?”
这般说来,夏廷德也知晓两层墓道的事情。
先前关押她的石室,应当就在墓道的底层,曾三看管过她,知晓里头的机关,这才领了赵樽入内。而东方青玄大抵以前就探过,所知的东西也多。
这也不是地震,而是雪崩。
这里不是后世,无人来救援。
低低惊呼一下,夏初七反应过来了。
“啊!”
“救援?”东方青玄看怪物似的看她,浅浅笑道,“墓道有两层,上层为
惑人所用,便是你先前见过的石仓,下层才是真正的墓道。且不说外面雪崩究竟
死了多少人,还剩下有多少活人,就论那些人的智商,有没有本事到达这里,都还未知。”
“我说二位,如今大家一同身陷险地,当以和为贵,
诚协作,才能够撑到救援。咱们何必在这儿浪费力气呢?”
欣赏归欣赏,可想想目前处境,她有些头痛,喊了一声停,先不好意思的挣扎着从赵樽的怀里下地,捋了捋头发,才轻轻笑着开口。
两人慢条斯理的“寒暄”,每次都能让夏初七看得直瞪眼。这次也是,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只觉一个风华绝代,一个玉树临风,本应该是好好的一对,怎的每次见面便势同水火?
“本王没想到,东方大人也真是个雅人。”
轻“哦”一声,赵樽紧了紧夏初七的
,漫不经心的表情里,透着细微的寒意,黑眸亦是深沉了不少。
“殿下说得是,可殿下还漏说了一点。除了金钱与权力,女人亦然。”
东方青玄目光带着暖意,笑得如沐春风,只那一双狭长的凤眸在掠过夏初七时,略有一丝变化。
“金钱与权力是这世上最毒的美酒,人人都想品尝,可哪怕得到再多,也永不会
足。”
赵樽目光很淡,却如隆冬积雪,无一些暖意。
东方青玄笑,“若有机会,青玄自然不愿入内。只雪崩时,后路已无,最安全的地方,反倒成了这座皇陵,青玄自然进来避险。再说,此间藏宝还未见过,也舍不得走啊?”
“大都督真是舍命不舍财。”
瞪了她一眼,赵樽没有回答她这般傻气的话,只淡然地抬眉,看一眼东方青玄,目光深沉如井。
“赵十九,你亏大了。”
听他这般说,夏初七的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儿,觉得有些对不住赵十九。若非为了他,他这个并不贪财的人,又怎会不顾危险,闯入墓葬?
“进来时,本座已经差人探过了。出路全部被山上积雪和石块堵死,
山南坡整个被活埋了。也就是说,这座陵墓,很有可能也会是我等的葬僧地。”
东方青玄目光略略
她一眼,便滑了开去,就像并没有看她被赵樽抱在怀里那般,视线终点停在了赵樽冷凝的面上。
夏初七惊了惊。觉得这回,真的热闹了。
可他们怎会在这里?
只见刚刚被赵樽推开倒地的巨石门口,走入了十来个人,最前面的正是风姿卓绝的东方青玄,身边跟着如风和阿古拉,样子极是潇洒。
果然是他。
不等她说完,一道低低带笑的妖媚声音,便传入了耳朵,熟悉得她惊疑不已,嗖地从赵樽怀里探出头。
“只怕未必。”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姑娘我总算是活过来了,今后…”
知道他不懂什么是“二十四小时”,夏初七也不解释,只是感慨着自己的死里逃生,长长吐一口浊气,勾住赵十九的脖子,安下心来。
“嗯?”
“我这经历…真是惊魂二十四小时。”
见他阴沉着脸不说话,夏初七不再逗他了,有气无力地倚在他怀里,突地一叹。
“…”“为什么不啊?”夏初七嘿嘿一笑,双手紧紧勾住他的脖子,挤着眼睛笑了笑,目光挪开,看向陈景和甲一等人与飞蛾的近身
搏战,调侃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既然咱们都进来了,那就是天意,是机缘,要是不按老天爷的意思办事,是要遭天谴的。”
“你…”赵樽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子,一时无言,“这时你还能想到藏宝?”
“这么看来,藏宝之事,果然是真。”
听了赵樽的话,夏初七默了默,眼珠子骨碌碌转。
前朝的太祖皇帝,陵墓的所在之处,虽众说纷纭,但始终是一个谜团。曾有无数的探墓者自称发现了太祖皇帝的陵寝,结果都被证实是假,那统一过中原的皇帝究竟埋在何处,无人得知。
她好奇的看着他,只见赵樽俊脸微沉,迟疑一下,又道:“这里应该是一座帝王陵墓。看这规格,我猜,兴许就是前朝太祖皇帝的陵墓。”
“皇蛾?”
不等她发问,赵樽便低低告诉了她。
“这叫皇蛾。”
借着火光,夏初七这才看清楚与她待了这般久的小伙伴们长的什么样子——翅膀约有二三十厘米长。触角呈羽状,翅面呈红褐色,前后翅的中间各有一个三角形的透明区域,周围有黑色带纹,前翅先端明显凸伸,像是一个蛇头,上缘有一枚黑色圆斑,宛如蛇眼。
就在这两人说话间,陈景和甲一等人的已极快地蹿入石室之内,手上的火把不停飞舞,将那成群结队的飞蛾驱赶到了石室深处。飞蛾常年不见火光,如今受了惊吓,纷纷四处逃窜,哀鸣的声音像人在哭泣一般,极是刺耳。
“这样不好吗?省得你费力。”
他低低斥责一句,乐得夏初七眉眼生花。
“轻得像个孩子。”
她看不到自己的样子有多狼狈,看不到自己脸上有多脏,更不清自己身上的鲜血与脏污到底有多骇人。但赵樽看见了,也只浅浅眯了眯眼,还真就拦
一抱,将她腾空横抱入怀。
“怎么没事?我都站不住了,两条腿直发抖。”她紧紧揪住他身上坚硬的战甲,借机撒赖,“你抱我。”
“不怕,没事了。”
他低头,看着她,掌心顺着她的脊背安抚着,没有多说什么,出口不过淡淡一句。
“撬块石头,你这是撬了多久?”
她大口大口地
着气,整个人软倒在他身上。
“赵十九!”
熟悉的气息钻入鼻孔,她眼睛瞬间
。
“嘭”的一声巨响,面前倏地人影晃动,火光透亮。夏初七惊魂未定的傻呆着,只觉
上一紧,便被人狠狠搂住,紧紧
在了他的
前。
“闭嘴吧!”
“赵十九,我觉着我是真的不行了。你记住啊,一定不要忘了,我的尸体不要土葬,免得千百年后被人挖出来,成了一具干尸,还要供人参观,万一我投胎看见,会被恶心死的。为了环保,我坚决要火化。火化之后,把我的骨灰带在你的身边,记得找一个漂亮点的瓶子装好,往后你若再娶了王妃,也不许丢掉,要不然,做鬼也要让你
房不了…”
她浑身都是鲜血与汗水,加上那飞蛾恶心的气味,真要有些崩溃了,也实在跑不动了。看着越
越近的飞蛾,她拼着最后的力气,往巨石的方向跑,
着那道微弱的火光,这一次说话真的像在
代遗言了。
外面没有人回答她。
“…”“赵十九,你看外面可有木
,用木
撬啊,不要傻傻的用手推,等你推开了,只能进来给我收尸了。”
绝望地看一眼那微微晃动的巨石方向,她双眼发花,眼前除了一片黑
的飞蛾,还是一片黑
的飞蛾!
夏初七觉得她要疯了。
外面震天的吼,可仍是良久没见推开。
“三!”
“二!”
“一!”
察觉出她的声音嘶哑,越来越小,赵樽脊背全是冷汗,没有顾得上安慰她,只指挥着众侍卫把
麻绳套在甲一扛进来的几
圆木上,等众人合力将巨石推开些许
隙,将碎石块一点点垫入巨石的底部,再
入圆木,开始撬动。
“赵十九,我是真的跑不动了。”
想到这处,她回头看一眼巨石的细窄
隙。可那根本就不像能
入火把的样子。她不由
气,声音低了许多。
若有火把,驱蛾就容易多了吧?
“啊”一声,夏初七说到此处,没听见外面怎么吼她,只觉得脖子被一只飞蛾撞上了。她条件反
地惊呼一声,只恨为什么没有一只火把。
“你们不是有武功吗?什么化石绵掌,什么六脉神剑,什么降龙十八掌,你们都不会吗?一样都不会吗?”
娇气的原因,只因他在外面,知道有人会呵护,女
本能就出来了。可倒霉催的,也不知那两块大石头到底有多重,她“吭吭哧哧”的
气声越来越
重,只巨石仍没有被推开的迹象。
她吼着,其实心知自己是娇气了。
“赵十九,我饿了,真没力气跑了。”
低低骂了一句,可她发现与他斗着嘴,精神状态也好了些,力气也大了些,看着那些长相丑陋的飞蛾,也顺眼了一些。
“都这时候了还斗嘴,丫还是人么?”
夏初七高声大骂,气
吁吁的绕着圈跑,心底却是叹息。这赵樽的嘴里从来就没有好听的安慰。在这样的生死关头,两个人不是应当来几句“情深深雨蒙蒙”似的对白吗?说点什么“你不放弃我就不放弃,哪怕山无棱天地合海枯石烂我也绝不会放弃你”,“我知道你在里面跑得好痛苦好痛苦,你痛,我也痛,你痛,我更痛,我心痛得快要死掉了,我的心碎成了一瓣一瓣”之类的话吗?
“…赵十九,你先人板板的。”
“告诉它们,别吃光,给爷留一口。”
“不行了,赵十九,我跑不动了,你快来快来,虫子要吃我。”她在里头放声大喊。
“坚持住。”他没再打击她,略带焦虑的低吼。
“人不可怕,虫才可怕。”她没说假话,她真是宁愿对上敌人,也不愿意面前这种目前为止还没瞧明白的生物,而且是成千上万只那么多。
“你人都不怕,还怕虫。”
“靠!当然。看得我怕死了。”
“有你丑?”
“赵十九,快来啊,这些虫子,长得真他
的丑,看了犯恶心。”
如今,也就他这点精神力在支撑。
若不是赵樽在外面,她肯定不爱跑了。
隔着巨石的里间,夏初七看着黑
的大蛾子扑面而来,捂着口鼻胡奔
跳,体力在急剧下降,身子疲软得恨不能直接扑到地上等死。
他说话时,每一个字都
着冷气,但样子还算镇定。可自从在营帐里
丢了夏初七,甲一就始终很沉默。听了这话,只是点点头,一个字都没有说,便领着两名侍卫快步离去。
“领两个人去外面囤粮的地方,找几
圆木来。”
赵樽微微松手,冷着脸看了甲一一眼。
“殿下,这样不成。凭着人力,极是艰难。”
巨石微微晃动了几次,但仍未推开。而
口本原的站位不宽,只有供四人并排,因此,不是所有人都使得上气力。
“三!”推。
“二!”推。
“一!”推。
众人沉声大喝。
“好!”
“我喊一二三,一起施力。”
赵樽略略点头,看向众人。
“只是咬到了舌头。”
“没事吧?”赵樽眉头蹙起,侧眸看他,恐他伤及内腑。可陈景却是摇了摇头,捂着
口,抹了一把嘴巴上的血痕,再次抢到前面,手指抓紧石块上的一处断层。
只见陈景突地跌倒,口中溢出一抹鲜血。
“扑!”一声低响。
“再来!起!”
“来,起!”
他低低沉喝,冷冽的双眸眯了眯,站不住了,拂袖便上前,双手搭在巨石上,喝一声,领着众人运力推动,那额头青筋绷起,手上骨节凸显,浑身冒着寒气的酷烈样子,让周围人纷纷侧目,更是拼足了力气。
“推不动也得推。”
两块巨石重叠在一处,何止万斤之重?赵樽眉目一沉,虽听不清巨石里面的声音,但可以让楚七喊出惊恐的“救命”声,必然很是凶险。
慌乱中,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殿下,太沉了,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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