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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失足跌落!
  另,么么大姑娘小媳妇儿们。小说写出来,人物任人评。不过切记,不可攻击亲妈作者。作者是个好孩子,她善良大方又热情,可爱娇媚易推倒,大家要深深的,深深的热爱她。

 实在郁闷,我的笔记本空格键有点失灵了,可能敲打得太多,今天反应特别不灵敏,打字像蜗牛在爬…啊啊啊!难道是要换本本的节奏?

 ------题外话------

 “知道了!”

 外面,远远的传来夏初七低低的声音。

 陈景嘱咐着,在她先前坐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守着赵樽。

 “那你小心点!不要跑远了。多带两个人。”

 她这个人平素里为人随和,见天儿乐得跟什么似的,可那都是她的外面表现。实际上,她是一个极为固执且行事果断的女人,一旦她决定了什么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不要说他陈景,就是营帐里那位爷,也磨不过她。

 一看她的表情,陈景就知道阻止不了她。

 “放心,山人自有妙计。”

 夏初七莞尔一笑,看着他的眼睛。

 “不行,你做什么去?”

 她兴奋地拿过狐裘帽戴上,就想往外跑,却被陈景拦住了。

 她愉快地打了一个响指,笑眯眯地看着陈景,“陈大哥,你在这儿守着殿下,千万不要让人打扰了他。你晓得的,他好些日子没有睡觉了,这一觉,一定得让他睡,我去去就回。”

 “放心,有我楚七在,就不能短了口粮。”

 可如今大雪封堵,为了节约粮食,军中将士都缩减到一两餐了,哪里还有什么好吃的?陈景狐疑地看着她,目光里活生生写着“吃个”三个字。

 她兴奋的一拍大腿,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对对对,是好消息,应该庆祝一下,晚上点好吃的。”

 可再想想,赵樽这几身体有恙,整沉闷,哈萨尔“自杀”的消息,于情于理都是一件振奋军心的好事儿。

 都不是好东西!

 她太了解这些政治家的阴谋了。

 虽然赵樽没有告诉她什么,可她隐隐察觉出来,这件事根本就没有那样简单。不是山海关通了,驿道通了,粮道通了,粮草就能运过来的。漠北十二北神出鬼没,抢得了第一次,不能抢第二次?朝廷若有心,真会让赵樽困于此处?

 看了看陈景兴冲冲的样子,夏初七都没好打击他。

 陈景微微一愣,又笑了,“关系大了,山海关一破,驿道通了,我们就不必再困在这个地方了。”

 “去!”夏初七翻了个白眼,“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具体情况还不明朗。不过,如今哈萨尔重伤昏,朝廷已然从关内调遣了二十万大军前往北平府。到时候,他们与右将军在山海关内外夹击,想想,没了哈萨尔的北狄大军,不就是被咱们的人包饺子吗?”

 “这事儿新鲜,陈大哥,你赶紧给我讲讲。”

 夏初七有点儿兴趣了,坐直了身子。

 “啊?跳楼自杀!”

 陈景憨直的脸上,笑意未退,“虽然北狄军极力封锁消息,可还是有传闻了出来,说是哈萨尔失足从山海关城楼跌落,身受重伤,至今仍昏不醒。可据我们的斥候探来,据说不是失足,而是他为了一个女人,自己从城楼上跳下去的。”

 “比城墙塌了更大的事。”

 不管是山海关,还是嘉峪关,这个时候在夏初七的脑子里都没有多大的概念。她不是很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梢,懒洋洋地问,“啥事儿,城墙塌了呀?”

 “斥侯刚打听来的消息,山海关出事了。”

 陈景面上难得带了一丝喜,多来不见的喜

 “陈大哥,出什么事了吗?”

 夏初七点了点头,没好告诉陈景,她在赵樽的汤药里动了手脚,是强迫他“睡觉”的。而这个时候,她不能让任何事情,任何人打扰他,惊动他,包括陈景也不行,天大的事都不行。

 陈景是兴冲冲走过来的,肩膀上的雪花还未化,看到夏初七像一个门神似的坐在帐门口,他显然愣了一下,随即拱了拱手,低了嗓子,“殿下睡着了?”

 “小齐,殿下呢?!”

 这茫茫大雪原,上哪儿想办法去?

 夏初七安慰着孙正业,等他诺诺地离开了,自己却有些头痛。

 “你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

 可如今没有足够的粮食,没有足够的冬衣,没有足够的药材,没有足够的生活贮备,甚至很快连火炭都用不上了,十五万大军怎么办?又一次,她心里升起了往常赵樽常说的“大逆不道”的念头。真惹急眼了,十五万人去做强盗也能吃穿暖,活人真能让给憋死?

 夏初七赞许地给孙正业竖了竖手指。

 “你做得对,先不要告诉他。”

 孙正业摇了摇头,也低低说,“没有啊,这几殿下情绪不大好,我没敢说。”

 “告诉殿下了吗?”

 夏初七噌一下坐直了身子,看了看赵樽的方向,着声音。

 “小齐,营中好些兄弟感染了风寒,但药材贮备快用光了。你看如何是好?”

 孙正业过来的时候,她正百无聊赖地闭着眼睛打盹,思考要怎样才能在草原上找点好吃的给赵十九打个牙祭。

 可时不时都会有的禀报,都会让他心。

 他太累了,太需要休息。她不能让旁人来打扰他。

 “我在呢,没走,没走。”又是心疼,又是难过,她不敢再离开,伸手盖在他的眼睛上,坐下来,又替他按摩了许久,直到他再一次昏沉沉睡过去,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替他掖好被子,转头出去,拿了个凳子坐下来,守在帐门口。

 夏初七吓了一跳,这样强的药反应,他还能说话?

 “阿七,别走。”

 他没有回应,她愉快地笑了笑,满意地下了。可她刚蹑手蹑脚地准备离去,他却突然一把抓紧了她的手,把她抱了过去,像是不安,又像是紧张,声音低哑的呢喃。

 “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会过去的。”

 低低说着,夏初七放开手,低头吻了他一下。

 “你啊,就是一个心的命!”

 每一次她睁开眼,他总是醒着的,要不然就是半醒半睡间,头是汗的突然抱紧她,令她心悸不已。所以,先前他喝的汤药里,她特地加了一些帮助睡眠的药物。很快,药发作了,他没有了声音,头靠在她的怀里,呼吸均匀了起来,可眉头还紧紧锁着。

 他太缺睡眠了。

 收藏好药碗,夏初七满意了,半哄半骗的把他拉到上躺下,又替他去了身上的衣裳,生了一个火炉,这才靠在头上,把他的脑袋挪过来,一边儿替他按摩着头部,一边儿小声陪着他说话。

 他挑了挑眉,调侃一句,不疑有它,“咕噜噜”把药喝光了。

 “哎!爷的阿七,怎变成管家婆了?”

 “赶紧吃药。”

 她哼一声,把药碗放在案几上,叉了叉,夺过他手上的书,状似生气地瞪他一眼,这才嘟着嘴巴把药碗端起来吹凉了,试了试温度,放在他的手上。

 “喂,你又在看书?怎么不听我的话。”

 夏初七低低笑着,双手勾着他的脖子,与他搂抱着腻乎了一会儿,突然想起自己的事情来,火急火燎的起身拿一张薄毯搭在他身上,嘱咐他闭上眼睛先休息一会儿,自己则拿了方子出去,找孙正业要了药材,又去伙房里熬好了,才端了药碗入营帐。

 “又说傻话,谁苦了?这日子就算苦啊?去!我觉得开心着呢。”

 “阿七,爷不会让你一直吃苦的。”

 赵樽抬头,目光深了深,看着她,突然拉她下来坐在自己的腿上,环住她的身,一个吻,落在她的眼睛上,他的冰凉,声音却极暖。

 “你放心,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会有办法的。”

 “才怪!”夏初七瞪他一眼,“你这个人啊,就是不爱惜自己。”说罢,她拉他过去坐在铺了软垫的椅子上,然后把他的双手放在自己的怀里,让他变得暖和一点,自己却伸手替他着额头。

 “嗯,好多了。”

 “不辛苦。”夏初七踮着脚尖儿,左右偏着脑袋,观察他的面色,“今天头有没有好些?”

 他怜惜地她的脑袋,边有笑意,“辛苦了。”

 “我在给你配药。”

 夏初七回头一看,正是顶着风雪进来的赵樽。她心里一暖,抿着笑了笑,像一只快活的鸟儿似的扑了过去,愉快地拍掉他肩膀上的雪花,拉起他的手凑到边儿,呵着热气儿,笑眯眯地告诉他。

 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阿七,你在做什么?”

 可她却不知道赵樽到底是怎样想的。她的印象中,他是一个有主意的人,也是一个腹黑到极点的主儿,很少让自己陷入这般的被动。如今,为了哪般?

 军令如山。她懂。

 如今的大草原,缺衣少食,粮草断绝,甚至在茫茫白雪下,都没有地方能狩猎,即便野外生存能力再强的人,到了这个时节,这个地方,都得抓急上火。然而,最让她觉得扯蛋的是,没有朝廷的圣旨,大军不能私自拔营退出漠北草原,至少在还没有饿肚子的那一刻,他们还得遵守命令。

 她能做的,就是照顾好他的生活,还有他的身体。

 很明显,大道理他比她懂得更多。但每一种痛,不是亲身经历的人,永远都不会明白。哪怕她是他最为亲密的人,她也不能真正感悟他的痛楚。

 她把自己听来的大道理绕着弯儿地讲给他听,一遍遍讲那些心灵汤故事。可不论她说什么,他的话都很少,少得她都抓狂了,不得不放弃心灵汤的治疗。

 她试图开导他。

 没有了哈萨尔来扰,营中无大战。整里,他忙着肃清军纪,整肃兵员,排查兵卒来源,做事比往常更为严厉认真,看上去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可夏初七知道,他与往常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就是如今的他藏得很深,很难猜测,或者说,他心里已然埋了一刺。一触摸一下,就会疼痛的刺。

 这十来天里,他实在太过沉默。

 头疾引发的原因,是他思虑过甚。说白了,心病。

 这一次头疾来势汹汹,比往常任何一次都要厉害。虽然他仍然一如既往地不吭声,不喊痛,但整整十来天时间,他睡不好觉,整整夜的都睡不着,眼睛里布了一层红通通的血丝,看得她心疼不已。

 赵樽的头疾复发了。

 除了复一复无奈地看大雪,她如今只心一件事情。

 而且这个时候,她也管不了这些了。

 他若知晓,一定会很伤心。

 北伐军中的将士好多都跟了赵樽有一些日子了。可十五万大军,十五万的数目注定了里面的人将会良莠不齐。私下里,已经有了一些对赵樽极为不利的言论,夏初七混在营中,都听在了耳朵里,却只能当成没有听见,更不敢告诉赵樽。

 外面那些流言,终究传入了军营。

 自打山海关一线被北狄军占领之后,朝廷再没有消息传过来。驻扎在锡林郭勒草原上的大晏军队,就像落入了汪洋大海中的一个孤岛,无人问津,却又人人都知晓粮草被焚之事。因此,这些日子以来,营中的气氛极为凝重,极为诡异。每士兵们见了面,都像肚子里揣了事儿,不再像从前。

 漫无边际的雪花,纷纷扬扬,就好像永远也没有尽头。

 漠北草原上的冬天实在太过漫长。

 …

 …

 “走吧,我们也出发。”

 问世间,情为何物?看这痛楚,她此生都不愿再涉情事。

 赵如娜深口气,长长一叹。

 “哎!”

 其实杨雪舞也并不放心李邈,只是碍于她的吩咐不敢轻易离开赵如娜。如今见她都这样说了,而且那般坚持,她没有再犹豫,默默上马,互道珍重,跟在了李邈的身后。

 “那…好。”

 “我心意已决,你去吧。”

 “可是,郡主…”

 看着她离去的孤单背影,赵如娜默了默,回头看了看杨雪舞,踌躇着说:“杨姑娘,你跟上你们家大当家吧,她情绪不太对。有个人在身边,一旦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我去辽东,有丽娘和绿儿就够了。”

 去辽东和漠北不在一个方向。李邈速度很快,说话间已然策马入另一条小道转了方向,身影隐入了一片微雪茫茫之中。

 “郡主言重了。”李邈淡淡摆手,神态极为清冷,“江湖人间,人间江湖,有今莫问明,若还有明,你我自当把酒言,更不必论报与不报。告辞。”

 “大当家的…”赵如娜微微一笑,“大恩不言谢,你我若有来,菁华必当重报。”

 “郡主,就此别过吧。”

 冷风无言,李邈亦无言的沉默了一下,然后率先翻身上马。

 “好。大当家的,此去漠北,路途凶险,你要保重。”

 但她没有多问。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易,有些事情经不起打探,有些秘密经不过深挖。事已至此,总归得走一步看一步了,她深深冲李邈施了个礼。

 可如今她说阿七是…唯一。

 如果她没有记错,先前街上那个女人是唤李邈做“姐姐”的。

 赵如娜心里略有吃惊。

 “你不是说阿七可能有危险吗?我得去漠北。”略略停顿一下,她别开脸去,看着远处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的一光秃秃的枝丫,呢喃般低沉着嗓子,“阿七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唯一的妹妹,我不能看着她出事。”

 “你呢?”赵如娜微微吃惊。

 想到“亲人”两个字,她嘲地弯了弯,神态麻木地将怀里的钱袋掏了出来,倒出一些银两,到赵如娜的手上,淡淡地说:“郡主,我这两个随从身手都不错,她们会护送你去辽东。”

 每个人都有亲人,每个人都愿意为了亲人付出…

 李邈又怎会不懂?今赵如娜的处境,还有她眼睛里出来的歉意,和当年她娘躺在上时的样子一模一样。无助,徬徨,无奈,可凭一己之力,根本就改变不了那些男人的野心,也改变不了任何的时局。她今能做出这样的举动,已属不易,她又如何能去要求她更多?

 “你不必多说,我都懂。”

 她想委婉的解释,可李邈却阻止了她。

 赵如娜脸上的歉意更深。为了哥哥做的事情,越想越是难堪,神色极是为难,“大当家的,对不住…”

 李邈看着她,默默的,好久没有吭声儿。

 可看着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赵如娜却不敢说得太深。有些话,牵涉太广,她只能咽回肚子里。“大当家的,大概就是这样。更多的,我不能告诉你。”

 她大概问了一下赵如娜先前留书的情况。

 这个时候的李邈,已经恢复了平静。至少,看上去很平静。

 虽然不知道李邈与哈萨尔到底有什么故事,可赵如娜不傻,多少也能猜出一些,也可以想象她此时心里的难受。女人的心事,只有女人才知。虽然先前他们并没有多说什么,可赵如娜看得出来,那个北狄的太子爷一定在她的心里。只有心里装了那个男人的时候,她看他的眼神,才会有那样深沉的痛楚。

 “我们都好。”

 “没有,你们还好吧?”

 “你没事吗?”

 “嗯。”李邈冲她点了点头。

 “大当家的,你回来了?”

 可终究,她还是来了。虽然她的脸色实在难看。

 她不知道李邈何时会过来。

 先前在街上的惊魂一幕,赵如娜如此想着还无法回神。

 李邈打官道奔出去追上赵如娜的时候,她正与杨雪舞和锦宫另一个叫丽娘的姑娘坐在一个山坳子上,看着白茫茫的天地发呆。

 …

 …

 七年。如今,也算有个了结。

 他们四年相守,三年分离,跨越了长长的七年时光,有过许多的前尘往事。从城墙坠下的短短距离里,那些片段走马灯似的在他脑子里过了一遍。除了刻骨铭心的思念之痛,余下的大多是美好。他原就想感受一下她当坠崖之痛。此时不免又想,当她是否也曾像他这般,回忆了一遍过往?

 “邈儿,我此生必不会负你。”

 他也一直在笑。三年了,他的心从无此刻这般安定。

 她说,“沙哥哥,从此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可这一刻,在猎猎的冷风中,他终是又看见了她的笑容。

 从她将箭入他的身体,决绝离去开始,他就知道,他真的失去她了。

 哈萨尔紧紧闭着眼,面上诡异地带着微笑。

 山海关的城门开了,无数的北狄兵士簇拥到了城楼下面,他们伸出了手臂,看着从城墙上跌落的太子爷面如死灰的脸。他在极快的跌落,可那个已然远去的女人,终究没有听见他濒临死亡的呼喊。

 可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谁都知道今的太子爷不正常。

 北狄将校们的呼声,直入云霄。

 “太子殿下!”

 李娇尖锐呐喊着,弯半伏在城墙上,看着那个自始至终都不属于他的男人,失声痛哭。这一瞬间,她终于承认,她真的没有同他一起跳下去的勇气。这个世上,除了她那个傻姐姐,谁可以为了别人去死?

 “哈萨尔…啊…不要啊!”

 他忽然回过头来,“你哪里都不如她。她会为了我去死,你却不会。”最后一个字说完,他怪异一笑,身体突然往后一倒,整个人从高高的城楼上落了下去。

 李娇脸泪水,却不敢再走近,“我到底哪里不如我姐姐,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不如?”

 哈萨尔突然恼了,一脚踹开她,“滚开!”

 “不要,不要啊。”李娇发疯一般抱住他的小腿。

 “不必了。”他整个人站上墙垛,声音极冷,“你好好活着吧,她希望你活着。”

 “我…我也愿意替我姐姐去死…我知道,当她是为了救我,才被晏军的箭下悬崖的…可如果老天给我这样的机会,我一定会替她去死的…”

 李娇一愣,傻乎乎呆住。

 “为什么当初死的人,不是你?”

 李娇哭喊着,抱紧了他的,飞快朝北狄将校们使眼神儿,让他们过来阻止显然已经陷入了某种癫狂状态的哈萨尔。可他们脚步未动,哈萨尔却突然甩开了李娇,看着她,像还在梦中一般,沉着嗓子问她。

 “哈萨尔,不要这样,我姐姐她不愿意看见你这样!”

 他身上的战甲在寒风中冰冷刺骨,冷风吹得他的发梢一阵阵翻飞,他转过头来,看着她,又像没有看见她,更多的像在自言自语,“当她孤零零从悬崖落下时,是怎样的感受?”

 “不要…哈萨尔…你要做什么…”

 终于,她纤细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官道上,越来越远,远得似乎再也看不见。他无声地闭上眼睛,双脚不知怎样就爬上了墙垛,身后一众跟过来的人顿时炸开锅了,他们呼着,喊着扑了过去,李娇更是像疯了一般,扑过去狠狠的抱住他。

 他终于喊出了声,可声音却小得他自己都听不见。

 他在城墙上,她在官道上。

 “邈儿——”

 他中沉痛难忍,而今的疼痛,比当她掉落悬崖时还要痛一百倍,一千倍不止。那个时候他还有仇恨支撑,如今连仇恨都没有了…他还剩下什么?

 如今她就在眼前,可她却离如天涯…

 即便他夺得这天下,又与何人共赏?

 没有了她,即便他夺得这天下,又有何用?

 可如今,她不需要,她不再需要他了。

 自从她三年前掉落悬崖那一起,支撑他活下去,支撑他一定要夺得北狄江山,要攻入南晏天下的支柱就只有两个字——复仇。为被晏军下悬崖的李邈复仇,也为了他当的承诺,一定要为李家复仇。

 它固若金汤,它重兵驻守,可此时,整个天地就像只有他一人。他呼呼气,大张着嘴巴,冷风灌了进来,他却像没有感觉,无声的呐喊着,哭泣着,可喉间却像突然间就失去了语言功能。

 山海关,这是天下第一雄关。

 冷风在城楼上呜咽。

 “邈儿…”他无声的张着嘴巴,俊朗的五官皱在一起,面色扭曲得像在哭泣,可一滴泪水也没有下来。

 他僵硬地伏身趴在墙垛上面,极目远眺向官道上策马飞奔的一人一骑。那人飘飞的袍角越来越远,在冷的雪花中,从此远离了他的世界。

 城楼上风声很大。

 “你们放开我!”僵持之中,哈萨尔赤红着双目,突然像一头发怒的猛兽,推开了拦在面前的众人,只身奔向了关隘,又以极快的速度跑上了山海关的城楼。

 “不可啊,殿下。”

 可很快,他被更多的人拦了下来。

 一大片将士齐刷刷跪在的地上,城门口捅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齐声请命,李娇也随后骑马赶到,哭天喊地的叫他。但他就像失心疯了一般,整个人都不对劲了。闭了闭眼睛,他狠狠放开那名兵卒的领口,仓惶得像一只被打慌的兔子,死劲去掰扯城门上的铁栓。

 “太子殿下,今你要出城,除非从我等的尸体上踏过去!”

 “太子殿下!”那人面色煞白,吓得瑟瑟发抖,“您杀了我…也不敢开!”

 “打开!打开——”

 见此情形,城门口的人恍惚反应过来了,他们急忙忙赶在哈萨尔冲过来之前,把半开的城门“哐啷”关上,上了铁栓,守在了城门口。哈萨尔大口着气,赤红着眼看向紧闭的城门,然后咬牙切齿地奔过去,一把拽住兵卒的领口,大声咆哮。

 “太子殿下,您冷静,冷静一下。”

 “不许开门!谁敢开门,我便杀了谁。”一位北狄将军大声呐喊着,飞扑过去拦住已然失去了狼的哈萨尔,拽住他的马鬃,活生生把奔腾的战马勒停下来。然后,他气如牛跪在当场,与众将校一起声声哀求。

 “开门!本宫让你们开门。”哈萨尔气恼到了极点,声音几乎是在嘶吼。

 守城的兵卒左右为难,僵持在了那里。

 有人喊开门,有人喊关门。

 他们都猜测出来了,他们的太子殿下是要出城去追那个女人。可那个女人是大晏人,她出城没事,但哈萨尔却不能追出去。山海关外不远就驻扎着元祐的兵马,他要跟着追出去,结果只能落在元祐的手上。

 紧跟哈萨尔身后的北狄将校们嘶声大喊着,也冲了过来。

 “不要!不要开门!关上,快关上。”

 守城的兵士看到远远过来的一群人,山呼海啸般吼着什么。而他们的太子殿下身鲜血,骑马冲在了前面。以为有什么紧急军情,谁也不敢多问,听令地拉开了铁栓,打开城门。

 人还未到,他先咆哮了出来。

 “开门——”

 “驾”一声,战马飞奔而去,直接冲向了山海关的城门。

 他飞身上马,一个巴掌狠拍在马身上。

 雪,还在下,风,还在吹。过了好一会儿,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手掌握紧刀鞘,慢慢用力撑起身来。随着他的动作,他受伤的手臂鲜血汩汩而下,但他却浑然未觉,甚至丝毫也没有发现他**的盔甲磨蹭在伤口上,到底有多么的疼痛。

 四周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那是一种痛苦到极致后的无意识搐,他整个人都软了。

 他半跪在地上,嘴角一直在微微动。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耳边的声音很多,很多人都在喊着这一个称谓,可哈萨尔就像根本没有听见一般,默默的呆立在那一处。或者说,他根本就已经把周围的人排除在了他的世界之外。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神在时,可横刀立马。神去时,如枯藤萎地。

 人活着,就靠一股气神。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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