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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天下女子,都不及你颜
  一共一百七十两?

 赵樽那话无异于大冷天的降冰雹,雪上又加了霜。听得夏初七倒一口凉气儿,差点儿被口水给呛死,甚至顾不得食轩里人未散尽,便小声儿冲他低吼了出来。

 “你吃煤炭黑了心,抢人啦?先头不是说好五十两?”

 赵樽眉头松开,甚是闲适,“生姜红糖水和厕纸,五十两。”

 靠?这货真是一个商,原本她为那事儿还温暖了那么一回,觉得他也不算是一个没良心的家伙,知道她来事儿了身子不舒坦,特地给了那些东西来,哪儿会想到,原来通通都是要算银子的?

 人!

 不过,想到那确实好用的卫生纸,比起草木灰高级了不知多少,夏初七还是决定先忍了,水汪汪的眼儿往他脸上一斜,视线缓了点儿。

 “行,就算那两样东西五十两,加在一块儿也才一百两吧?另外的七十两,你怎么给我算出来的?”

 一只手轻缓的着太阳,赵樽似乎特别习惯这个动作,而且总是做得慢条斯理,还特别的高贵冷兀。

 这回,他良久没有回答。

 似乎考虑了好一会儿,他才倚在那张黄花梨的南官帽椅上,慢将面前的酒盏中余下的佳酿一饮而尽,语气凉凉的说。

 “预先支付的保护费。”

 “预支?你先人板板的,欠银子还兴预支的,啥意思?”

 “很快你便会再欠着爷了,不如早些算在一起。”赵樽说得十分实在,可那话里话外的散漫劲儿,还是那么的让她牙齿发酸。

 不过,这厮向来不胡乱说话。

 即如此,必有深意。

 她住了想狂扁他一顿的怒火,自个儿先琢磨了一回才问。

 “麻烦你,说人话。”

 赵樽黑眸一深,“东方青玄是那么好糊的人?你那点下三滥的手段,能瞒得了他。即便今儿晚上他吃了亏,明早上他一醒过来,还能饶了你不成?小奴儿,不需要爷的保护,你准备拿什么去填补他的怒火?”

 咯噔一当,夏初七明白了。

 她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可那东方青玄也不是个善茬儿。

 阿唷,想想看,要是他今儿晚上被那个宁王殿下给“睡”了,只要再找到机会那他不得掉她的筋剥掉她的皮啊?先头一时疯劲儿发作,她仗着有赵樽,却是没有想到那么多,现在仔细回想起来,觉得脊背上都有点儿发凉。

 绣刀…

 那薄薄的刀片,刮上脸上的寒意…

 灵一下打了个寒噤,吭哧吭哧了两声儿,她心里头却又明亮了。

 十分利的起眉梢,她笑了开来,飞瞄赵樽。

 “我说爷,咱俩谁跟谁啊?那可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今儿晚上的事儿,跑不了我,难不成还跑得了你?你当那东方青玄傻的啊,真相信我一个人能干得成事儿?”

 “也是…”赵樽沉下,拖着低沉好听的声音,突地一转脸,黑幽幽的眸子定定的望住她,“可东方青玄他不敢惹本王,也只好拿你撒气儿了。”

 深呼吸。

 夏初七再一次深呼吸。

 吃柿子找软的捏,她深以为然。东方大妖孽肯定也会这么干。

 也就是说,她明知吃了亏,还总被赵人给拿捏住。明知道被他给糊了,也不得不一步一步往他挖好的陷阱里头跳,就像那可怜巴巴的小猎物似的,由着猎人把她给颠来倒去的折腾。

 夏初七斜歪歪睃他一眼,勾起来。

 “瞧您说得,不就是钱么?多大点事儿啊?对不对?行,您说我欠多少便欠多少吧。反正您老过足了当大财主的瘾,我呢,却是一分银子都是没有的,随便欠。”

 “是吗?”赵樽看着她,一双古井般深幽的眸子里,掠过一抹“蔫损”的笑意。不仔细看不觉得,她这会儿仔细一盯,才发现这厮内敛沉稳的外表下,几乎五官的每一处,都隐藏着一种十分欠的恶意。

 “丈人山普照寺的禅院里,你发了多少死人财?”他问。

 死人财几个字儿,让夏初七心里头有点起腻了。

 想想那天她逗马千户那几个人,想想东方大妖孽杀他们时那漂亮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妖样子,她顿时又释然了。心里头豪气顿时,觉得今儿晚上干的这事儿,再漂亮不过了,简直就是为民除害。

 目光眯了眯,她反问,“咋的,我发了死人财,关你啥事儿?”

 “爷是你债主。”他答。

 “嗯,很合理的解释。”

 夏初七笑眯眯的说着,脑袋爪子凑近了他,是哥们儿的样子。

 “兄台,一共也就二十来两,您老不会看得上吧?”

 赵樽轻唔了声,只皱了下眉头,“讨债而已,无所谓看不看得上。”

 “…”夏初七眯了眯眼儿,与他冷飕飕却又是恶意的眼睛对视着,也不知是食轩的灯光太氤氲还是夜太妩媚了,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赵人,今儿特别特别不顺眼儿。

 “过分了啊?赵王爷,我好端端的一个大姑娘,本来日子过得逍遥自在,滋滋润润,更不可能会欠上你的债,你现在是不停利用权势来榨我,让我一欠再欠也就罢了。银子嘛,身外之物,姑娘我认了便是,可你如今连我手头的零花钱都看不下去,一都不留给我,这与贼人敲诈勒索有何区别?会不会有失你王爷的身份?”

 “有吗?本王觉着身份更加贵重了。”

 得,他是贵重了。

 可她的身上,却是越来越轻了,连骨头上都没了。

 冷哼一声,她暗下愤怒,用自认为最具杀伤力的眼神儿睨着他。

 “爷,我现在正当长身体的年纪,身上没有钱,多么不利于我的身心健康,对不对?还有一个,你让我假扮你的娈童,陪着你演戏唱双簧,这对我的名声有多大的影响,你有想过吗?可我楚七多仗义,找你要钱了吗?没有吧?一分都没有。我这叫什么?江湖义气啊!你懂不懂?将心比心,你好意思要我这点零散银子吗?”

 晓以大义,动之以情!

 她自觉非常圆,合理公道。

 相信一定能打动他。

 不曾想,那赵樽只淡淡一眯眼,扶住额头轻嗯了声。

 “爷堂堂大晏王朝亲王,不嫌弃你丑陋低,那是为了救你小命,才在东方青玄面前做戏。无端端背了一个‘好男风’的黑锅,声誉自然也受了到了影响,我又何时问你要过补偿?再说,怎么看,都是爷比较亏吧?”

 他不友好的目光,再次从她的黑脸打量到了她平板的前。

 从上到下,鄙视的眼光,一处也没放过。

 那个意思很明显了,他是一个钻石镶了金的高富帅,而她是一个长得“不过尔尔”的灰姑娘,人家都不嫌弃她,又抱又搂又牵手的,她居然还好意思说吃了亏?

 夏初七懂了,呵呵冷笑。

 “瞧您这意思,我回头还得给您供个牌位,烧香磕头,再感谢我家祖宗显灵,祖坟上冒了青烟,这才得到了您的青崃,欠了一你股的冤枉债,是不是?”

 赵樽拍拍她的头顶,语气凉丝丝的,却是极为无奈。

 “那样太过了。只需磕头就行,烧香就免了。”

 “赵樽,你个王八蛋!”

 在心里头默默暗骂着,夏初七不琢磨还好,一琢磨怎么想怎么亏大发了。

 可她又能把他怎么样?

 死死捂紧怀里那几个零花银子,她嘴里都冒酸泡了。

 “能不能先欠着?”

 “你已经欠得够多了。”

 夏初七心里头那个火儿啊,一会儿上,一会儿下,忽忽的烧,烧得她那因为恶整了东方青玄的劲儿都快要没有了。

 “如果我不给呢?”

 赵樽冷冷的,懒洋洋的,“后果自负。”

 这厮怎么就像一个讨债鬼似的?

 镜子、傻子、来自东方青玄的威胁,这些一个个都成了她的软肋了。夏初七心窝子里一阵搐,她好不容易赚来的银子,还没有捂热乎呢,又要出去,简直心痛得要了她的小命儿。

 她恨不得掐死这货。

 可她什么话也没有说,掏出钱袋子便砸在了他身上。

 “真少。这也叫银子?”将钱袋子掂了掂,赵樽叹息着又补充了一句。

 得了便宜还卖乖?

 夏初七那个气得啊,脸色黑得都快成那锅底灰了。

 丫太欠了!总有一天,她非得好好的收拾他不可。

 赵樽盯住她愤愤不平的小脸儿,目光突地一沉。

 “小奴儿,爷可都是为了你考虑,小姑娘身上放多了银子,不安生。”

 夏初七眼睛里,跳跃着烛火的光芒,“你当我才三岁啊?”

 黑眸深了深,赵樽抓住话头,便问,“那你几岁?”

 嗤了一声儿,夏初七抬起下巴,“想知道啊?给钱,五十两。”

 赵樽面色稍稍一僵。

 见状,夏初七角往上一翘,眉梢轻弯着,那发着腻的音十分的好听,只是说出来的话却不那么美了,就像在看一个聚宝盆似的,底气十足的瞄着他。

 “往后,姑娘我也不仗义了。你唤我一声儿,我答应要钱。你找我办事儿,我一律都要收费,依样画葫芦,当谁不会呢,是吧?”

 哦了一声儿,赵樽一开始僵着的俊脸,倏地又松开了。

 “小奴儿,爷是谁?”

 “…你傻了?你不就是那欠扁的赵十九吗?”

 “爷是爷,你是奴…你为爷做事,没有要钱的道理。”

 “道理是你家定的?”

 “正是。”赵樽回答得理所当然,一副天家皇子派头。

 默默的在心里‘靠’了一下,夏初七飞起眉梢,“我一直在怀疑,咱这大晏朝是不是快破产了?为何你一个王爷,穷成这副德?”

 她气,她急,她纠结,赵樽却不动声

 “算一算,你欠爷多少了?”

 夏初七赌气,一哼,“不知道,你回头写上呗,想写多少便是多少。反正你就是一个招人恨的王八蛋,见不得穷人喝稀饭,你丫得遭报应的。”

 她终于骂了出来,骂得是了,可话音刚落下,那赵人冷不丁的欺过来,一把拽住她的身往身上一提,扑腾一下,便无处着力的身子板儿便投入了他的怀里。

 “呀,你有病?说不过就动手?”

 嗅着那散发着高贵清雅的幽幽松兰之香,她才刚想要挣扎,却被他捉住了双手,死死的抵在了膛之上。

 “小奴儿…”他低头盯视着她,一只手便把她窄细得一掐就断的儿拿捏在手中,说出了一句宛如天雷滚滚而来的话,“今晚上,去爷玉皇阁睡可好?爷不收费。”

 “啊!?咳咳!”

 丫这是要让她侍寝?

 小心肝儿扑嗵扑嗵跳着,夏初七伸出小手来,在他眼前晃了一晃,确定他的思维正常,脑子没有被门夹过之后,才慢慢的解开他环在上的手臂,从他怀中挣脱出来,一张涂得肤略黑的小脸儿上,难得的出现了几分不好意思的僵硬,故意打趣儿道。

 “姑娘我身子不适,不便伺候爷,这一点想必爷您也是清楚的。如果你实在难熬,那个崇宁县的莺歌姑娘,却也是不错的。”

 她拿腔捏调的说完,他却没有任何反应,不知在想些什么。

 久久,那锋利的眉梢才微微挑起,他嗓音低沉地道,“爷大发慈悲,许你在玉皇阁侍候,是你不愿意的。那…便如此吧。”

 说罢,在她皱眉不解时,他起身拂袖。

 “一共欠爷三百两,零头抹去了,不用还。”

 高姿态的说完,他似乎连再多看她一眼都嫌麻烦,人迅速消失在了食轩。

 “渣渣渣渣渣!”

 夏初七恨不得眼风儿能变成刀,剜掉他几块儿来。

 可人家影子都没有了,哪里又能听得见?

 只留下她自个儿在那里,气也不是,恨也不是,算一算…也就罢了。不就是银子么?不算什么大事儿。

 今儿她灭了东方妖孽,那才算是替天行道了。

 …

 …

 食轩外头,元小公爷果然等在了那里。

 见她气嘟嘟板着个脸出来,他笑嘻嘻地了上去。

 “表妹,啥事儿把你气成这副德?”

 “还不是你那个挨千万的十九叔,世上怎会有如此可恶的人?”

 想到赵樽对她的种种欺负,夏初七头顶上冒着青烟,先把对赵樽的不,噼里啪啦的狠狠发了一通,才使劲儿地剜了元祐一眼。

 “你们这些男人啦,全都不是好东西。”

 元祐皮笑不笑的俊脸,一下子便僵硬了。

 “哎哎哎,这么说就不合适了啊,小爷我今儿可是帮你忙来的?”

 被他这么一提醒,夏初七才想起了那件事儿。面色稍稍缓和了一点,一把拖住元祐的胳膊,走到檐下的阴影处,见左右无人,才低声儿问,“事情办得如何?妥了么?”

 一笑,元祐微微挑开眉头,“那是自然。那东方青玄吃了酒出去,外头接应的那几个锦衣卫,全都换成了小爷我的人了…今儿晚上啊,有好戏看喽,但愿明儿醒来…威风八面的大都督不要跳河自杀才好。”

 “会吗?”夏初七一挑眉,“他会自杀?”

 元小公爷托着下巴想了想,撇了撇,片刻再抬起头来,嗤的一笑。

 “自然不会,他只会杀——你。”

 被他恻恻的语气唬的脊背寒了一下,夏初七想到东方青玄那些个对付人的手段,还有那个臭名昭著的“诏狱”,突然有点儿后悔刚才没有答应赵樽了,如果她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会不会比较安全一点?

 “表哥!”她放软了声音,咧着嘴直乐。

 “又有求于我?”

 “表哥你啊,真是太聪明了。”

 元祐纨绔是纨绔,那是一个何等样儿的聪明人?

 一见她腻腻歪歪的叫表哥,便知道这小丫头没安好心眼儿。要知道,除了找他办事儿的时候,她啥时候给过他好脸色啊?可人的心思吧也奇怪,他虽然明知道她就是这么个性子,却偏偏觉得她好玩得紧,与别的姑娘就是不一样。

 正所谓臭味相投,他俩确实能玩到一处,就像她说那什么哥们儿。

 “表妹,如果你是男的就好了。”

 他的话来得莫名其妙,夏初七一愣,“为什么?”

 嘻嘻一笑,元祐胳膊伸过来揽住她的肩膀,“那样儿啊,咱俩便可以一起喝花酒找姑娘,去赌博寻乐子,研究火器耍氓,那样的人生,怎一个恣意了得?”

 夏初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使劲儿把他搭在肩膀上的手给甩开了。接着便先歌功颂德的把他马拍了一通,这才笑眯眯的看着他。

 “那哥们儿,喝花酒那些事儿,都是来方长。咱俩先说现在,你指定不忍心我被东方妖人碎尸万段的吧?再说了,我都准备把我院子里头那个美人儿送给你了,你肯定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元祐嘴,一脸鄙视。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

 夏初七轻咳了声儿,抿了抿,故作伤感的叹息。

 “表哥啊,那是你不知道做奴婢的难处。”

 “…!”斜斜看了她一眼,元祐拱了拱手,做了一个敬谢不的动作,这才小声儿说,“实话说了吧,我十九叔那个人的子,着实古怪得紧。他最讨厌什么,你知道吗?他最讨厌别人去保护他要保护的人。”

 “他会保护我?”见鬼一样地看着元祐,夏初七想到那赵樽,心里头都是火儿,“得了吧你!他不整死我就不错了,天天在我瘦不拉几的脚杆上刮油,恨不得我一辈子穷死他才开心。”

 “哎!”元祐重重一叹,学着她的语气,“知足吧你,多少姑娘求着他去她那个什么脚杆上刮油,他还不乐意呢?也就楚七你了,搞得像吃了多大亏似的?我十九叔什么人啦,百年难得一见的人物,别的姑娘见他一眼,唾沫星子都快成海了,也就你还在那里嫌弃。”

 “这么说来,我该感激他诓我银子了?”夏初七仰着脸,一脸恼意。

 “没错儿啊!”元祐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一眼,“不瞒你说,小爷我打小就认识他了,从来没有见他如此挖空心思的欺负过哪个姑娘。你啊!偷着乐去吧。”

 这两个人,都什么逻辑?

 夏初七眼睛快瞪成牛眼了,“被人欺负了,还得乐?我脑袋进水了我?”

 元祐堆起一脸的腻笑,“差不多吧。那表哥我先走一步了?”

 “哥们儿,真心不管?”夏初七咬牙。

 “不敢管。”元祐实话实说。

 夏初七一横心。

 得了,东方妖人又如何?

 反正在赵樽的地盘上,元小公爷不说了么,赵人应该不会真的袖手旁观的。

 再者说,明天的事儿,明天再说,反正今儿晚上,东方妖人该彻底完犊子了。

 …

 …

 那宁王也是一个能上道儿的人,先头出了食轩哪里还用得着郑二宝?装醉的酒也醒了,脚也不怎么痛了,谴走了郑二宝便带了自个儿的人,抄近路赶去东院。果然便见到东方青玄被两名锦衣卫搀扶着脚步踉跄,一脸媚态的扶了过来。

 他赶紧上去,然后“好心”的让自个儿的人,把东方青玄给接了过来,说是自家屋里有特制的醒酒汤药,等大都督酒醒了,再给送回去。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

 那两名锦衣卫十分配合的把人交给了他。

 宁王在花丛中寻寻觅觅这么些年,除了那宁王妃不是他自个儿中意了娶回去的之外,其他那些个桃红柳绿,都是他精心挑了,一个一个到府里的。

 可是,却也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东方青玄那么合他的意。

 真真儿合意得不得了。

 可东方青玄那个人,平素里哪里是他动得了的?

 今儿托了夏初七的福,他不趁着这个机会,更待何时?

 赵析的人把东方青玄扶到屋子里的时候,那人已经迷糊糊了。

 屋子里,小婢女来来去去的准备着水沐浴,赵析笑得一双阴冷冷的眼睛,只剩下了两条细儿,一看便知是欢喜得不得了。

 那青玄长得怎么就能这么美呢?

 怎么看都看不够,怎么看都不会看腻味儿?

 这几年来,东方青玄在朝中的势力如中天。

 在京师想要他的人比比皆是,可能近他身的人…估计都死了。

 他一个出了名儿的黑心黑肺的家伙。

 当然,赵析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这几年老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在有意栽培太子赵柘亲理朝政的同时,却也没有荒废了自家那些别的儿子。

 就单论这个宁王赵析,除了有一个亲王头衔之外,还兼着左都御史的职务。左都御史是大晏王朝都察院的最高长官,是一个专门行使监督职权的机构。除了可以“职专纠劾百司”之外,其实都察院本身也是天子的耳目,都察院里的人,也就历史上常说的“言官”,可以风闻奏事。另外,还可以对重大案件与刑部、大理寺进行合审,即是所谓的三法司会审。

 故此,赵析手里头的权力其实不小。

 在朝堂上,他与东方青玄也是实打实的对手,因为锦衣卫的无法无天,无孔不入,越发削弱了三法司的权力,一个个都对东方青玄恨之入骨。

 要问赵析恨不恨他?当然也是恨的。

 可他那恨么…也无损于想要得到他的念头。

 这便是男人。上头的脑袋和下头的脑袋,完全可以分开考量。

 这时候,赵析贴心的小婢女檀香试好了水温,恭敬地冲他一福身。

 “三爷,水好了。”

 “下去吧。”赵析摆了摆手。

 “是,三爷。”

 那檀香刚行了两步,便听见赵析冷冷的声音,“吩咐下去,所有人等,都不许靠近这屋子…”

 “是,三爷。”

 候在门外的侍卫长随和婢女们,一个个鱼贯离开了。

 屋子里,只留下了赵析一个人。

 不,不对,还有另外一个。

 赵析的目光,又望向了榻上的那个妙人儿。

 难得一个男子,竟能生得这样美。

 尤其是在这会儿,东方青玄一脸玫的微张着,像是受不了那身子里药效催生出来的热量,白皙修长的手指,一下下的抓扯着领口,一双本来就妖治得惹火的眼儿,如同含了水儿一般微微眯着。

 显然他已经认不出赵析是谁来了。

 他着了火,赵析的火自然更大。

 一拂袍袖,他激动之下,把架子上的一个摆器都到了地下,可怜了那个精美的物件,在“嘭嘭”声儿里转瞬便成了尸体。

 他慢慢地往榻边儿走了过去。此时上头那妙人儿,一袭大红色的蟒衣已经被他自个儿撒拉得七零八落,微微敞开的领口处,细得豆腐一样的肌肤宛如天然的凝脂,仅仅只是走近,便能嗅到一股子惑人心魄的幽幽淡香。

 可他却不若妇人的盈盈如水,偏生又带了一种男子的刚硬,那脖子上鼓啷啷的喉结处,在躁动中,一下又一下,来回的滑动着,整个人不停摆出折磨死人的娇娆姿态,喉咙里还发出一种几乎可以让人发狂的嘤哦…

 帷幕在随风飘动…

 那妙人儿束带散,红,妩媚生姿,风情比酒更醉人…

 赵析恨不得马上扑过去,在他那滑得带着妖气息的身子上留下属于自个儿的烙印…

 但,他却没有急。

 他慢慢的蹲身,将东方青玄大红的蟒衣一点点解了开来,随手一扬,整个屋子似乎都被他衣料的幽香给笼罩了。一拂,一飘间,仿佛飘开一种浓浓的花香味儿。如花瓣在飞,如游龙在舞,甚是美

 “唔…”

 一双淡琥珀的眼儿瞟了过来,他的视线似在恍惚。

 可见那药极烈…

 赵析其实有点想不明白,老十九家那个小瘦麻杆子竟然会使这样的手段,把个好端端的锦衣卫大都督给折腾成了这样一个姿态…太美了。再次不厌其烦的由衷赞了一回,他拿着巾帕醮了水,缓缓走过去,轻轻搭在他脸上脖子上,替他擦去冷汗。

 “青玄,你怎生得这样美?本王每次见到你,都几乎把持不住…”

 东方青玄妖冶的脸红若火,衣裳也似火,整个人仿佛一团火在燃烧。

 “唔…嗯…”

 他好像想说什么,可一句话也说不明白。

 那从喉咙里溢出来的声音,沙沙的,哑哑的,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誘惑。绕婉转,极致娇娆,几乎可以起正常人所有想要与之合为一体的内心恶

 这一幕,让赵析情不自就想起了在晋王府里,第一次见到那个红衣飘飘的美少年,微风轻轻拂过他乌黑的长发,那终身难忘的一个影子…总是燃烧在他许多个与别的小倌儿厮混在一起的夜晚。

 几乎每一回,他都会幻想着是青玄会达到那登入天界的爆发点。

 “青玄…”赵析一双眼浅眯着,一只手慢慢地落在东方青玄的下巴上,指腹在触上他羊脂白玉般细软的肌肤里,阴冷的眸底里,染的色彩。

 “你告诉我,现在很需要是不是,说一句你需要我。我就可以帮你,可以让你很舒服的…”

 赵析有过许多女子,也有过许多男子。

 可他整个纵横声的人生里,都没有像此刻这样注视过一个人。

 “青玄,你说你为何总要与本王做对?”

 “你在父皇面前参我十宗罪…你想置我于死地,我却是舍不得你死的…青玄,你要不是锦衣卫的指挥使…只是我宅子里的一个人,那该多好…”

 他慢的说着,仿佛在诉说着衷肠。

 当然,榻上渐入迷茫的东方青玄不会回答他。

 而他,自然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澎湃的情,夹裹着他快要跳出喉咙口的心脏,让他的耳边仿佛有无数靡丽的音乐在奏响,手指在东方青玄下巴上连着,而他的另外一只手,在慢慢地解着自个儿蟒衣的盘扣。

 “青玄,本王想你好久了…你终于要成本王的人了。”

 赵析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又说了好几句骨的话,一双眼睛始终落在东方青玄的红成了胭脂的脸上,盯着这个妖冶得蛇一样的美人儿。

 “青玄,天下女子,都不及你颜色半分…”

 赵析一边儿说着,一边儿慢慢悠悠的将外袍了下来。

 很快,他又开始解自个儿的中衣。

 这一刻,他早就朝思暮想了。

 那每一寸肌肤,都像是上了白釉的瓷…

 闭上眼睛,他幻想着…

 一会儿入得那身子,该有多么的销人魂儿?

 他开始急不可耐的掉自个儿的衣服,动作把室内染得活生香。

 “青玄美人儿,三爷我这会子心里好舒坦,只要一想到你这个不管走到何处都能让人热血沸腾的妖,就要属于我了,想着你这身子一会儿便可以任我为所为,三爷觉得利极了。”

 他说着,想着,声大了一点…

 终于…

 他把自个儿剥得个光光的,近了榻上那人。

 那紫檀木雕花的千工,咯吱的摇晃了一下,只听见“啊”的一声儿,他整个人便栽倒在了榻上。

 东方青玄慢慢地爬起来,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到他赤果果的身上,挑了挑妖气无双的眼角,将怀里一个小瓷瓶掏出了来,倒出一些里头的药粉,将赵析的嘴巴掰开,再捏住他的鼻子,一点点灌了下去,直到都咽下去了才放开他的嘴巴,不慌不忙,仔仔细细的捡起地上的衣服,把它捆在了那张千工上。

 “三殿下,给你也吃点这好东西,青玄就不奉陪了。”

 起身,他系上大红拂袍,在屋子里翻找了个什么东西,撑了撑发晕的额头,一个旋转,推开窗户便跃了出去。

 他前脚一走,那个被他捆在千工上的赵析,便慢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一双因了药而深了不少的眸子,望着窗口的方向,阴冷冷一笑。

 “青玄,你早晚会是本王的人。”

 低低喃喃完,他拔高了声音,“来人。”

 很快,先头离开的侍卫仆从便从呼啦啦进来了,见到三殿下赤光着身子被捆成那样儿,不需要猜想便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没有人敢多问半句,侍卫们速度把他解了下来,婢女们拿了巾帕不停拭着他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

 “三爷,你没事儿吧?”

 “无事。”宁王声音有点儿发颤,吃痛的扯了下,胳膊,还保持着相当的镇定,“张福,去,给本王找两个小娘来。”

 随侍的张福点头应了“是”,正待下去,却听得赵析又颤着嗓子喊。

 “慢着。”

 张福回头,“三爷。”

 赵析阴冷的眸子狠了狠,瞄他一眼。

 “找人查查,老十九身边那个楚七,到底是何来头。”

 “是!”张福得应了,赵析却又问,“本王呈送京师的密折,可都办妥了?”

 张福抬起头,小心翼翼,“昨便快马送回京师了,三爷。”

 …

 …

 夏初七心里甚美。

 觉得今儿晚上的风美,月美,就连飘在窗户上的树影子都美得不行。

 只要想到东方青玄会被宁王那个老鬼给了,能将他那张妖妖绝的脸从天上的云,碾成地下的泥,她心里头就舒畅得紧。

 湔江堰决堤死掉的人,你们可以安息了…

 马千户那几个,她拿了人家银子的人…也替他们报仇了。

 

 唯一不的地方,是那样儿的盛况她没法儿亲眼看见。

 要是能刻录下来做成光盘,没事儿还能重温该有多好啊。

 她躺在硬硬的板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今儿晚上梅子值夜,屋子里头就剩她一个人,她想着一堆七八糟的事儿,也不知怎的,那困意突然就袭了过来,在迷糊糊中,她眼睛,打了个大呵欠,睡了过去。

 朦胧之中,她好像睡着了…

 可她身子却不太舒坦,就像发了梦魇一般动弹不得,那种无力自主的感觉,好像又回到了上次被东方青玄给绑架的时候,手脚都被人紧紧捆住了,嘴巴也被堵紧了。

 腾的一下睁开眼睛,从窗户处传入的一丝光线里,只见一个颀长风华的人影儿静静的立在那里,虽然他身处于黑暗之中,可那妖孽无双的姿态,还是一下子便让她认出来了。

 她瞪大了眼睛。东方青玄?

 怪不得!

 她明明睡不着,怎么会突然发困?

 她又怎么可能睡得被人绑了都毫无察觉?

 他对自个儿下了药。

 东方青玄一步一步的走近了。

 从他手里火折子微弱的光线里,夏初七看见他温柔的脸上,似乎永远保持着的浅浅笑容,其实很想赞一声确实是美人儿,被宁王那种人给糟蹋了,确实也很可惜,只她说不出话来,只能惋惜地瞪住他,略略的表示了同情。

 “你猜对了,我对你下了药。”就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东方青玄懒洋洋地说,“你也别怪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人之常情,你说呢?”

 夏初七嘴里唔了下,手脚蹬不开,也就镇静下来了。

 要死活不了,要活死不成,没什么可怕的。

 “你想知道本座是怎样解掉药的吗?”东方青玄笑问。

 夏初七不动声,只瞪着他,却听得他说,“本座泡了整整一个时辰的冷水。嘶,那水可真冷啊,就像入了骨头似的,这大冬天儿的,哎。你是不是觉得很可惜,本座居然没有着了你的道儿?”

 夏初七心下凄凄,没天理,他居然没有被宁王给XO了?

 “小兔崽儿,你猜猜看,本座会怎么对付你呢?”

 这也正是夏初七现在想的。

 东方青玄莞尔,慢慢低下头来,一只光洁的手抚上她的脸。

 “可惜了…”

 他一叹,夏初七便是一惊。

 “可惜长得…太不入眼,不然,本座还可以将就一下。”

 轻轻松松的笑完,东方青玄又像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儿一样,“本座对你虽没有兴趣,不过别的什么人,兴许会有…”

 他不会把她送给宁王吧?

 夏初七敢用她的脑袋来发誓,如果东方青玄敢这么做,她一定会让他死得很难看,那就不仅仅只是下个媚药那么简单了。

 东方青玄瞧着她,一脸古怪的笑容,突然眨了下眼睛。

 “你又猜错了。”

 接着,他低下头来,举着火折子与她狐疑的眼睛互视着,那距离近得彼此呼吸可闻,近得他那两片儿美得如同花儿一样好看的,离她不过半寸距离,才慢慢悠悠的吐着气儿说。

 “本座把你送给晋王爷,可好?”

 夏初七目光中掠过一丝惊讶,搞不懂这厮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却又听见他又说,“你很开心吧?你和晋王那可是老相好。不过…在本座喂你食了‘畅娇’之后,你猜猜,他会不会感谢我呢?而你,是不是也求之不得?”

 不说不觉得,东方青玄此话一出口,夏初七立马便身子有些不对劲儿了。她自家都是用药的始祖,只需要稍稍感觉一下,便知道东方青玄所言不假。这个大妖孽确实给她服用了那种药,那股子热量正从小腹慢慢蔓延…在意念催动之下,发作得好像越发快了。

 王八蛋!妖人!

 东方青玄看着她瞪过来的小样子,缓缓拉开一个足以倾城的笑。

 “哦对,本座还忘记说了。这药无解,只能与男子合了才可保命。可你…身子好像不太方便吧?”

 饶是夏初七脸皮再厚,这一回也被他雷倒了。

 不仅身子发烫,就连耳朵子都快燃烧了起来。

 “祝你与殿下有一个难忘之夜。”

 在夏初七恨不得杀了他的目光注视下,东方青玄眸含笑,是柔情地抚了下她的脸,妖娆的面儿上是说不出来的志得意。然后,他便做出了一个让他在将来的将来,每每回忆起这个月光惨淡的夜晚,便后悔得恨不得杀死自己的伟大决定来。

 把赵绵泽的嫡,下了媚药装在箱子,送给他的叔叔…

 好一个令人愉快的夜晚!

 想到此处,他温柔一笑,朝着门外喊了一声儿。

 “如风,把她装在箱子里,抬过去给晋王殿下。便说本座精心安排的大礼,请他慢慢享用…”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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