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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小俩口有商有量地把接下来的事情规划好,心中怀了对美好未来的憧憬。

 咕噜噜。

 大牛的肚子很会破坏气氛。

 他不好意思地拍拍肚子,“真是不饿。”

 她横他一眼,“怪谁?还不都是你自己害的?!”

 “衣衣,你也饿了吧?你躺在被窝里别动,我去厨房给你做点热汤面来吃。”眼见老婆又要藉题发挥,他赶紧转移焦点。

 把老婆舒舒服服地伺候好,全佑福匆匆套上一件单衣就往外冲。

 “喂,会着凉的,你给我回来多穿作衣服。”

 可哪有人听?男人早两大步没了身影。裴若衣气嘟嘟的。臭大牛,要是得风寒了,有他好瞧的。

 她以为要等很久,没想到她刚刚闭上眼,他就用食盘端着两大碗热汤面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

 “张大嫂给我们把面留在蒸笼里了。”

 “啊!”裴若衣羞死了。“那他们不是全都知道了?”

 知道他们两个关在这屋子里做了什么好事?!

 大牛也脸红了,点点头。

 “我讨厌死你了!”

 裴若衣扔过来一个胖枕头,全佑福大掌一抓,正好把枕头抓在手里。

 好险!枕头差点掉到面碗里了!

 “好啦好啦,别气了,我们赶快吃。”

 全佑福把面摆在矮腿炕桌上,端上暖炕给裴若衣吃。

 “我不吃。”气都被气了,以后要她拿什么脸见张大嫂他们?还不被他们笑死?!

 都是他!裴若衣恨恨瞪一眼还在一个劲儿傻笑的丈夫。

 “不行不吃,胃会痛。”全佑福把大碗递到娇人儿边,哄。“先喝两口面汤暖暖肚子。”

 躲不过丈夫的坚持,裴若衣浅浅喝了两口,皱眉推却。

 全佑福用筷子挑起面条,“乖,吃点面条。虽然有些糊了不太好吃,但不能饿着肚子睡觉。”

 他眼殷切,她不忍心拒绝。

 “知道了啦。”真像只老母

 被亲亲老婆嫌弃地瞅了一眼,全佑福摸摸鼻子,一口一口喂老婆吃面。

 吃了小半碗,裴若衣说什么也不吃了。

 “我了啦,你吃好了,我要睡了,有点冷呢。”

 一听老婆说冷,全佑福赶紧放下面碗,用棉被把她裹得紧紧的,只出一张粉的小脸蛋。

 他大嘴一张,把她剩下的半碗面悉数倒进胃里,另一碗再拿过来,三两下的扫干净,最后他漱漱嘴巴,喝口水,把炕桌放到下,赶紧钻进被窝里,把香、软绵绵的老婆抱进怀中。

 裴若衣摸摸他的肚皮,再摸摸他的头。嗯,很好,流汗了,应该不会惹上风寒。“了吧?”

 “嗯,了。”他笑得像个孩子,把大脸往老婆柔软的怀里蹭。

 她把前的油灯吹熄,两人在黑暗中,她睡在他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路上有什么新鲜事没?”

 “有啊。”全佑福开始侃侃而谈。“听说好些买卖城的事情。”

 买卖城?虽然已经离她好遥远,可在那里经历过的一切,仿佛还像昨天一样鲜明。

 “我听说俄国人在和别的国家打仗,那些驻扎在恰克图的俄国士兵趁机闹事,冲过边境,到买卖城里到处放火抢劫,那边的商铺都快被烧光了,朝廷震怒,把买卖城闭市了。两国的局势都不稳,什么时候能再开市都不知道。”

 “其实买卖城倒是个好地方呢,如果时局稳定的话,在那边开商号,肯定能赚大钱。”裴若衣叹息,可惜但也庆幸自己和全佑福早早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

 “我也看好那里。不过现在闭市了,就先踏踏实实在张家口先站稳脚跟再说,以后有好机会,买卖城了开了市,我们再到那边设立商铺。”

 他的野心并不小,他相信,只要付出努力,肯踏踏实实地经营,有一天,他的梦想肯定会实现的。即使他这一辈不能实现,还有他的儿子、孙子会为他实现!

 “大牛。”

 “嗯?”

 “我有没有告诉你,嫁给你,是我这一辈子最幸福的事?”

 他心神一阵泪烫,微微哽咽,“现在说了。”

 她噙着微笑入睡,他怜惜地亲吻她睡梦中微扬的角。

 在梦中,她看见了两人美丽的未来。

 短短半年的时间,全佑福成就了一个传奇。

 从一个身无分文的异乡客,到白手起家的“金德祥”、“玉德祥”布庄老板,人们为他的一夜致富津津乐道,还有他那只闻其声、据说拥有天山美貌的子,无不为人所欣羡。

 大家都听说全佑福拉着十七白布去蒙古,正撞上蒙古王爷过世,白布手,发了一笔横财;大家都说,全佑福如今财大气了,买了个倾国倾城的漂亮婆娘,这往后必有享不尽的福啊。

 大家都只愿意相信自己看见的,认为全佑福傻人有傻福,老天爷厚爱,什么美事都让他碰上了,没有人看到他的付出、努力和汗水。

 大家只记得,半年前的某一天,全佑福带着蒙了面的子,在张家口最繁华的大街上砸下重金买了一间店铺,第二天门楣上就挂出一方黑木匾额,三个金漆大字--“金德祥”被阳光照耀得熠熠生辉,令人不敢直视。

 小俩口也不兴什么开门大吉那一套,不请狮队,也不放鞭炮,早早开门,直接做生意。

 他们卖很少量的绫罗绸缎,多卖棉布,最有特色的,就数那谁都没见过也没听过的榆次大布,又厚实又耐用,价钱也很合理,用过的人都赞不绝口,一传十、十传百,很多南北的商队都到金德祥来买这种布,长年放牧骑马的蒙古人更是喜欢,常常一买就是几十匹。

 全佑福人老实又豪,做生意很讲信用,很多老板都爱跟他合作,因此与他固定合作的客人老板更是多,不到三个月,金德祥就在小俩口的带领下,在张家口闯出了名号,很快在闹区东市又开了一间分铺--玉德祥,两家铺子可谓财源滚滚,很是赚钱。

 全佑福老实心软,大家都知道,但想在他身上占便宜?绝、对、不、可、能!

 人家有个很精明的娘子,已透过二掌柜张大全及店里众伙计放话--想跟全爷做生意,成!但少做上不了台面的勾当,否则一旦被老板娘发现了,再赚钱的生意他们也不做!

 夫俩的际运羡煞人,又恩爱得不得了。男主外,女主内,一个在外面谈生意应酬,一个带着织娘,在家里织布。

 本来一切都很好很好,偏偏有人太过忽略相公,让相公心里很不是滋味,瞅准了机会,这位怨夫终于逮到了自己的小娘子。

 “啊,你这坏蛋,做什么又把我扛到屋里来?”

 裴若衣咚咚咚敲着老公厚实的膛,心里还分神想着,自己亲手做的石青色锦缎长袍,她相公穿起来会不会太威猛高大了点?

 全佑福点点她的小鼻子,“你说你有多长时间没好好睡上一觉了?”

 他们表面看来风光,背地里其实却艰幸无比,夫俩半年来起早贪黑,累得每天睡不到三个时辰。他这样就算了,反正他吃苦吃惯了,可他向来娇生惯养的小子硬是不示弱,很快学会织榆次大布的技巧,还绞尽脑汁进行改良,带着张大嫂和几十个织娘,没没夜地为布庄赶工,她都累坏了!

 “我不累啦,等新来的那批织娘都上手了,我就可以不用这么忙了。”

 她累,他又何尝不是?她疼惜地抚过他有些消瘦的脸庞,他要学的东西不会比她少,只比她更多。

 他亲吻她的双手,唯一安慰的是,这双手仍如往日般白皙细

 “张大嫂说,就是因为你很忙,身子太劳累,孩子才怀不上的。”全佑福不的咕哝。

 裴若衣巴了他脑袋一下,白脸蛋红透了。“不要脸,竟拿这种事去问张大嫂,你羞不羞?”

 “我不管,从今天起,你不准再去织坊,好好给我在家休息。这么漂亮的新家,买来后,你好好看过吗?还不如原来的四合院呢。”她把四合院得多温馨,多舒适?男人更哀怨了,“对我也是,好像做生意比我更重要呢,我宁原不赚那么多钱,也不想你这么劳累。”

 裴若衣默声。他不说,她还真没想到他会这么哀怨…但这可不行,什么能比他、比他们的家更重要呢?当然没有!

 “我知道了。”她温柔地抚摸他线条刚硬的脸,“以后我会以你为中心的。”

 “那…赶快来睡觉。”他可急了,一双大手毫不笨拙地为子解扣子。

 “臭大牛,你干什么?睡觉就睡觉,你解我衣服做什么?”裴若衣又急又羞,猛推丈夫的手。这人,最近越来越会歪了,没个正经。

 “睡觉啊,不衣服怎么睡觉?”好不容易偷来的空闲,他不能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你…不许啦,谁要和你做那事,住手…住手…”眼看阵地就要失陷,小丫鬟的适时出现解救了她。

 “爷、夫人,外面有贵客找,说是夫人的故人,寻了好久才找来的。”小丫鬟隔着房门通报。

 故人?

 裴若衣是一脸茫然,全佑福则蹙紧了浓眉。

 “让他去客厅等,奉上碧螺,说我和爷这就来。”她把丈夫推开,羞瞟他一眼,把解开的扣子扣回去,拢拢发,准备去瞧瞧这位故人。

 全佑福双拳握紧,垂在身侧,突然而来不好的预感让他心慌。

 夫俩相携进客厅,裴若衣上下打量这位故人。

 只见这位年轻妇人,穿着一件金纱缎短罗裳,湖绿色水纱长裙,左手戴翠镯,右手两颗宝石戒指,梳着抓髻,斜凤钗,虽然不很漂亮,但面容清秀。

 她一见裴若衣,就急急立起身,匆忙上前,眼中含着泪水。

 裴若衣越看她越眼,直到妇人跪地,她才惊叫一声,“阅琴?你是阅琴?”

 “是的,小姐,我是阅琴,我找得你好辛苦啊!”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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