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如你所愿
安王的手抚摸着苏红绸的脸。此时那张眉目如画的容颜爬上了几分扭曲。因为疼痛,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整个人蜷缩着时不时的痉挛,嘴里还喊着救命,只是那声音已经若细蚊般听不清晰。
“如何?可还有救?”安王的声音里明显带着怒意。若是他的人再晚来一会儿,将会是何种后果?若是他一开始没有让那妇人去王府求援,红绸如今恐怕已香消玉殒了。这岂非是如了那毒妇的意?
“回王爷,这位姑娘伤势十分严重,那剑若是再偏一分,即便是仙医下凡,恐也是回天乏术了。不过好在她虽重伤,但却堪堪保住一命,只是今后需要多多静养,万不可再伤身,否则神仙也难救了。”被强拖上山的大夫面色有几分凄苦。他正坐着堂开着药,就被不知是何人强硬的拉着走了,那人还不忘替他背上了药箱,他想着应当是有急患要看,也释然几分,只是被人二话不说拖了就走,心里头总归是有几分不痛快的。
不过后来得知要他看病的是当朝王爷,可把他给吓得不轻,脚都有些软了。且这姑娘确实伤势极重,他想,若非此地离着他的医馆较近,恐怕也轮不上他来瞧病,宫里头那么多太医呢。
“如此说来,她的命保住了?”安王心内一喜。总算是先保住性命才是关键,至于身子若有碍,往后时常补着便是。
“王爷,这位姑娘性命倒是无碍了。只是。方才小民为姑娘治伤时,她似乎十分抗拒有人碰她,即便是重伤昏
。身体也有着拒绝他人的本能,且她口中一直在念些什么,小民听不清晰,怕是这姑娘先前受了惊吓,身子倒是可以补回来,只是这精神…”大夫
言又止。
“如何?”安王当然知道苏红绸为什么抗拒别人碰她,可是他不能说。这事关家丑。
“这姑娘似是受了什么打击,即便是醒来,恐怕有段时间也会恍恍惚惚。还请王爷对她有上些许耐心,若是再受了什么刺
,小民怕她会…”大夫也是好心提醒。
他虽不知苏红绸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类似的病人他却给看过。同样的精神恍惚。同样抗拒别人的接触。特别是男人,当时他心中大约便有了猜想,恐怕是那姑娘被人轻薄过。
只是,当时那姑娘是自尽的,被他给救了回来。醒来后一直浑浑噩噩,本是需要家人关爱的时候,可他的家人却总是说她已是不洁之身,给他们添了麻烦等等诸如此类的言语。导致那姑娘最终还是想不开,投了河。
事关别人的家事。他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感叹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却因此而毁了一生。
若那女子是被人轻薄而非自愿,又何苦怪她?若她是自甘堕落,想来也不会自尽了。
如今眼前的女子与那自尽的女子在他心中重叠,他对其倒无非分之想,只是觉着这样如花似玉的年纪,有些可惜了。
“多谢大夫提醒本王,本王定然重重有赏。”安王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即便嘴里说着感谢的话,可心中却完全没有一丁点感谢的意思。在他的心里,他是皇族之人,平民百姓为其服务那是天经地义的。
果真是跟他那个娘一样的愚蠢!
大夫倒是不以为意。对他们来说,皇族本就高高在上。能跟他口头上一句谢已是难得,何况给银子就行,管那么多做什么?今后想来也不会再有什么
集了。
大夫被送走后,确认了苏红绸的安危,安王这才松了口气,开始询问起一些情况。
自从当初派了心腹去追杀叶西辞再也没有回来之后,安王不得不重新换了人给自己使唤。如今眼前站着的这人便是他新的心腹,掌管着整个王府的暗卫。
“是那妇人带着玉佩去了府中求援你们便赶来了?”安王虽说觉得惊险,可毕竟人来的也算及时,若是再晚来半盏茶,黄花菜都凉透了。
“回王爷,那妇人去是去了,可属下们并未见着她。”此人诚实回答。
“嗯?”安王一愣。若未见其人,他们又如何知道他和红绸的所在之地的?
“王爷,那府门处的人是李侧妃的手下嬷嬷的亲戚,得知此事后,并未禀报属下,而是去了侧妃处,之后便没了音信。还是管家的小孙子不小心听了说漏了嘴,属下这才知道此事,追出门外时,那妇人已被打发走了。属下觉着不对,便跟了过去,询问之后才顺着王爷留下的标记跟来此处。”此人回道。他只忠于安王一人就够了,根本不必在乎别的人的命令。
这是他的主子跟他说的,所以此刻他就这么做了。
“如此说来,毒妇瞒下了此事?”安王怒火冲天。
在他心中,李素青一直都还是从前那个温婉善良依赖他的女子,即便多年来她有着这样那样的不是,可从前他喜欢她做不得假,鉴于这份喜欢,她的任何缺点都被他给自动掩饰过去了。
可是如今,他却越来越看不惯这个女人了。
这么多年了,府里他就宠她一个,作为一个王爷,这份恩宠难道还不足够让她感恩戴德?
他不过是要纳个妾而已,且起初纳妾之事还只是个意外,她竟无法理解他的苦衷,一而再再而三的跑来与他闹,竟还
口而出威胁的话,说他若敢纳妾,以后就休想上她的
?
当真是岂有此理!
他堂堂一国王爷,莫非在男女之事上还要受一个女人的制约?她李素青若非是因为他的宠溺,如何能有今
?她以为她是他娘不成?管的未免也太宽了!
如今。她竟能做出如此恶毒之事,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素青吗?还是他宠爱的那个温婉动人的女子吗?
安王内心对于李素青生出了几分厌恶。
此时,苏红绸却突然大叫起来。那叫声凄厉非常,竟是将两个男人给吓得一愣。
安王立刻起身来到苏红绸身边,见苏红绸并未醒来,只是微皱着眉头,似乎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事一般急速的扭动着身子,口中大叫着救命,似乎她还没有从那段险些被轻薄的经历中走出来。
安王心疼的拍拍苏红绸的后背。一直守在她身边,奇怪的是,苏红绸慢慢的竟开始安静起来。那呼吸也趋于平静,似乎是睡着了。
安王有几分得意,对于苏红绸越加看重。即便经历了如此可怖的事情,可她的身体本能还是相信他。能够在他身边安静的睡着。
这样被需要着。安王似乎找到了那种被人依赖的快
,却没有看到,在他温柔对待苏红绸的时候,他的心腹正以一种讥讽的目光看向他,嘴角噙着化不开的冷漠。
没人知道,安王原本的心腹早就已经死了,这个不过是沧澜海阁安
进安王府的棋子。他真正是受命于世子叶西辞的。
这一次,他不过是配合演戏罢了。那苏红绸虽重伤。却也是个不凡的女子,竟是愣生生的忍到现在也没有昏
。一直以来的大喊大叫,拒绝别人的触碰,一开始都是一出戏罢了。
直到方才,苏红绸才真的睡去。而这也成功的
惑了安王,让安王以为,苏红绸真的是以他为天,殊不知,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方笑语为她布下的一局棋而已。而目标,是李素青。
为叶西辞出气的第一步,就是要将李素青在安王心中多年留下的好印象一一击碎。而苏红绸的出现,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当年李素青是如何背着简安勾引了安王,而后又在安王枕边吹枕头风诋毁简安,如今苏红绸就会以加倍的方式,让李素青也尝尝简安尝过的滋味。
苏红绸就是第二个李素青。
当年李素青用的招数,苏红绸全都变本加厉的用上一遍。安王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不单只是李素青查得到,别人也可以。
方笑语就是要让李素青将来在安王府中
看着曾经的自己围在安王的身边,而她,就化身成她自己害怕的简安,过一过简安在安王府中那生不如死不见天
的日子。
这是报应。
来自简安的儿子和未来儿媳妇送给她的报应!
回到京城后,安王并没有将苏红绸带回府中,也不曾带回那个破旧的家,而是将她安置在京城最好的酒楼之中,专程请了人来照料。
而他,先是着人在京中寻一间宅子,将苏红绸的家人都搬了过去,而后立刻进宫,跟皇上请了旨意,竟是要立苏红绸为侧妃。
安王算是被李素青给气着了,所以这驴脾气上来,你不让我纳妾我偏纳,而且还不仅仅是纳了,本来封个夫人就算了,但你既不择手段阻止,我还就偏让她跟你平起平坐,我气死你!
这就是安王此刻的心里活动。
皇帝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己这个兄弟,他与他之间因为叶西辞的关系近几年颇有些生疏。
特别是安王妃死后,他一直想要让李素青扶正为正妃,全都被他给强硬的阻止了,并且放言,哪怕是再娶也无妨,但李素青永不能被扶正。李素青所生出的儿子,也没有继承世子之位的资格。
他这是心疼西辞那孩子。当初他在安王府里那样的生活他也不是不知道。一则他不能擅自
手别人家的生活,即便这个别人是他的兄弟,他顶多就是找了他来训斥几句,可是对方将他的话当做了耳旁风,他总不好下旨
他执行。
再加之当初简安的强硬也让他有些不舒服,所以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了简安被人害死。
但事后他们竟然还不放过一个孩子,这就实在是有些太过了,故而他因为西辞的事没少斥责过安王。
他还真以为他这个兄弟对李素青是一往情深呢,没想到今
进宫,当初被
着纳为妾室的那个苏红绸竟入了她的眼,想要封为侧妃?难道是要用来对抗李素青不成?
皇帝新思维转了转,倒也寻思开了。
起初苏红绸那事儿闹得,让京城百姓对朝廷颇有几分怨念。与纨绔玩
民女不同,皇家王爷
死民女,这足以让朝廷的好感在民众心中减少大半。
但是后来他查到,这苏红绸可不是民女那般简单。可巧着方笑语并未有对他隐瞒沧澜海阁之事,所以他立刻便知这人是方笑语安排在安王身边的,恐怕就是为了对付李素青,以报西辞那孩子的杀母之仇。
在他看来,若有人如此玩
皇家尊严是一件不可饶恕的事。可偏偏此事他却气不起来。一则是对西辞那孩子的心疼,重要的是,他十分不喜欢李素青这个人,若非是碍于身份,安王不好好管教这个女子,他都想替他管教一番。
如今有人代劳了,他倒是乐得看戏。
反正有方笑语在,安王府落不在别人手里。
在他知道西辞那孩子对方笑语有意,而他也尽力撮合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安王府,将来就一定会是这两个孩子说了算。
笑语那孩子就是个人
,
七八糟天马行空的点子层出不穷。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一手建立起了沧澜海阁,还几乎占据了半壁江湖,这又岂是寻常女子能做到的。
好在这孩子坦白,没有隐瞒下他。否则以沧澜海阁在江湖中的地位,和那些不知哪里来的高等武功秘籍,他怕是也会对沧澜海阁起了心思了。
这样势力,还是握在自己手里让人安心。
不过如今倒无甚必要了。待得皇姐嫁入将军府,那笑语这孩子也就是他的晚辈了,等同于皇家之人。再加之她嫁给西辞,也是皇家之人。如此看来,就等同于半个江湖也都落入了皇家手中,他该夸笑语这孩子有本事才是。
“你想要朕下旨册封苏红绸为安王侧妃?”皇帝心说他这兄弟自以为聪明一世,没想到最终还是逃不过别人的算计。
“是。”安王点头,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
“如你所愿。”皇帝没有问缘由。只一句如你所愿,似是像在对安王说,但实则是何尝不是对方笑语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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