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昨天的刺客抓到了没?”
“还没!不过要是被逮着了,肯定是要砍头的。”
“啊…为什么?”
“为什么?福晋让这刺客一吓,整个人从二楼跌下来,到现在还没醒,徐太医看了还直摇头呢!”
“原来是这样啊…”众人议论纷纷。
房内的一声娃儿早已睁开了眼,外头的流言一字不漏的传进她耳中,她木然的看着
顶,脑中一片空白。
房门吱的被推开了,小蓉端着一盆水走进来。
“格格,你醒啦?”
娃儿坐起身,一脸茫然的看着小蓉。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问。她不是应该在小绑楼吗?那阿哀呢?
“格格,你是不是睡糊涂啦?”小蓉掩着嘴笑,顺手拧了一条
巾。“这是你的闺房,你当然在这儿罗!”
娃儿挥开小蓉递来的
巾,神情惶恐的抓住小蓉的两只臂膀。“昨儿个…有刺客?”
“是啊,哎哟!对不起,一定是小蓉刚才讲话太大声,把格格吵醒了!”
“那…刺客抓到了吗?”娃儿的一颗心悬得高高的。
“没有呀!”小蓉被问的莫名其妙的。“不过,也绝对逃不了的,王爷已经派重兵去追了,谅那名刺客也逃不了。”娃儿脸色瞬间刷白。
是傅炎!一定是他将她打晕了送回房间来,难怪她昨儿个只觉颈肩一疼,就再也没有任何知觉了。不行!她要去找他,她要知道阿哀现在的下落!
一思及此,娃儿连忙起身要走向门外,却觉得一阵头重脚轻,整个人软趴趴的,差点跌落地上,幸好手脚机灵的小蓉一把抱住了她。
“哎呀!格格,你要做什么?”她哇哇嚷着,将主子扶回
上坐好。
“我…”她觉得浑身使不出力。“不行!我要去找炎贝勒,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他。”
“哎呀!格格,你是不是病了?瞧你,脸色好苍白呀!”
“不!我没事。”她的气息有些
促。“小蓉,你别挡着我,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他。”
“好、好、好。”小蓉只好依了主子。“不过,格格,你要去找炎贝勒,至少也要梳梳头、换件衣裳才好呀!”
万分着急的娃儿根本无心妆扮,草草抹了点胭脂,换了一件翠绿色旗袍便往外冲去。
小蓉从头到尾都搞不清楚王子究竟在急些什么,但她仍紧跟在主子身后,以免她出事。
由于傅炎是以客人的身份居住在北苑的浮世居里,要从她居住的西苑跑到北苑,必须耗费一些时间,所以,当娃儿奔到浮世居时,已是气
吁吁。
“娃儿?”傅炎早已明白她一早醒来便会跑来找他,但他万万想不到会这么快。
娃儿一鼓作气的冲到他面前,揪住他的衣襟,喊道:“你快告诉我…”
“嘘!”傅炎以眼神暗示她噤声,转向守在门边的小蓉,吩咐道:“你先下去吧!我和格格有事要谈。”
“是!奴婢告退。”
待小蓉退下后,傅炎先扶着娃儿坐下,再去把门窗关好,这才挨坐在娃儿身旁,体贴的倒了一杯水给她。
“你看你,这么气急败坏的,是想把昨天的事告诉所有的人是不是?”他的口气虽是责备,却又带着宠溺。“先把这杯茶喝了,我再告诉你。”
娃儿双手握着温热的茶,心里却直发寒。
“不!你先告诉我,阿哀呢?她现在在哪里?”娃儿冷得浑身发抖。
“娃儿!你是不是不舒服?”傅炎伸手探向她的额头。
“不要…”娃儿挥开他的大掌“不要管我,我只要知道阿哀现在…在哪里?”她急得落泪,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你这副模样又能顾得了谁?”傅炎强硬的将大掌覆在她额上,悚然一惊“老天,你在发烧!”
娃儿摇摇头,只觉得整个人昏沉沉的。
“不行!你得回房歇着,我去请太医来看你。”他的语气不容置喙。
“不要!”她执拗着,一着急,头更痛了。“你一直顾左右而言他,不肯告诉我真话,是不是阿哀出事了?啊…”她突然皱紧眉头,两只小手
着额际,痛苦的样子瞬间揪疼了傅炎的心,更引出他
腔的怒火。
她真是该死的不懂得珍惜自己,而他怎能任由她胡作非为?
“有事的是你,你再不休息,肯定会病倒的。”他霍地起身,庞大的身子横掠过木桌,蛮横的将她一把抱起。
“不要…你放我下来…”她虚弱的喊着,落在傅炎
膛上的拳头像两粒软趴趴的柿子。
“恕难从命。”这小妮子真是不识相!暗炎气得都快从鼻孔
出两团火焰来。
但是,他的嚣张霸道可换不来她的妥协。
“不要…我不要休息…你不告诉我,我自己去找阿哀…”她仍然用手推拒着。
“该死的。”他暴喝着“我向你保证阿哀绝对不会有事的。昨儿个我派巴图暗中去保护她,巴图武功高强,绝对可以救她
离险境的。你要是再不安分点闭上嘴,我会用昨天的法子再治你一次。”
他要吻她?!
这是娃儿脑海里浮出的想法,顿时,她的双颊如火烧般滚烫起来。
“阿哀没事?你说的…是真的…”她嗫嚅的问道。一想起昨晚那蚀人心魂的吻,她就羞得不敢看他。
“当然!我没有必要骗你啊!”暗炎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他这辈子第一次用这种“
手段”来治一个女孩子,但现在看来似乎颇具功效。
他嗯哼着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低头一瞧,看见娃儿缩在自己怀中,一副羞涩的模样,那长睫
轻轻煽动着,嫣红的双
挑逗的微启,哦!老天,他心猿意马的瞧着她…
他突然的沉默让她觉得怪异。
娃儿悄悄抬眼一瞧,却惊见他一脸色
的模样。
“你…”她一骇,连忙用双手捂住
,以防他进一步的攻掠。
暗炎不
老羞成怒,她居然在躲他?!
“放开你的手。”
不要,她拚命的摇头,挣扎着要逃离他的魔掌,没想到她的脚才刚着地,他的一只大掌马上环过她的
际,稍一使劲,她整个人便转了半圈往他怀里扑去。
“啊…”她惊慌的叫声全教他的吻
没,她想捶打他,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他一掌扣在身后。
真是可恶,这个恶霸,他要抱便抱、要吻便吻,他当她是什么了?
王八蛋、臭鸡蛋、大
狼。
娃儿在心底咒骂着,却不得不臣服在他热烈的吻中,直到她气息不稳,脑中一片空白,几乎要窒息了。
他结束了这个长吻,
却还恋恋不舍的停留在她
上,辗转厮磨着…
娃儿只能
着气,心里又气又恼,气自己总是没法子拒绝他。
她气恼得好想大哭。
“瞧你,这副模样会让我以为你感动得快哭了。”他故意取笑她,存心气她。
娃儿气不过的挥拳揍向他那张可恶的笑脸,没想到身子虚软得像棉布,使不出劲的直往下坠!
“娃儿…”
他即时扶住她的臂膀,脸上的笑意尽失,就在此时,房门被一把推开…
“傅兄…”
进来的是成定,他望着神色尴尬的两人,久久才开口道:“原来静妍也在这儿…静妍,你的脸色好红,是不是生病了?”
**
“依这脉象看来…你的身子骨偏寒,要多吃些温补的东西,我待会儿开些葯叫下人去买来炖,只要喝下这帖葯,你的烧就会退了!”成定说。
暗炎眼睁睁的看着成定抓着娃儿的小手嘘寒问暖,腹中顿时就像有十把火在烧着。他愈看愈气,巴不得把成定那只手给剁下来,省得他总是借着诊察病情对娃儿
手
脚的。
成定笑容可掬的说着,躺在
上的娃儿也回以温柔的微笑,让成定看得痴傻,心花朵朵开。
她居然还对着他笑,难不成她看不到那小子眼里的企图吗?这个笨女人!他一定要找机会教育她,告诉她没事不要对男人笑,否则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而九王爷一听到娃儿病了,马上抛下所有的事情,赶到西苑来探望她。
“怎么会病了呢?昨儿个不是还好好的吗?小蓉,你怎么没有照顾好格格呢?”九王爷看到娃儿的病容,心中十分不舍,大声责问小蓉。
“奴婢该死!”小蓉应声马上跪下。“昨儿个夜里有刺客闯进来,小蓉也跑到南苑去帮忙了,所以疏忽了格格,请王爷原谅。”
刺客?娃儿心中一揪。
“阿、阿玛…”她迟疑了好久才唤出这一声。“我没事,我只是受了点风寒,不碍事的。”
“你别说话,好好的休息,徐太医待会儿就来了。”
九王爷眼里
是慈祥的光辉,而娃儿第一次感受到父亲的关怀,她微微一笑,心里温暖起来。
“不用麻烦了,成大哥说只要喝几帖葯就行了。”
“是啊!王爷。”成定笑着说:“我已经要下人去熬葯了,请王爷放心。”
“静妍是没问题,只是…”九王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只是什么?”
众人望向
言又止的九王爷。
“王爷是在担心艾福晋的伤势吧?”傅炎看出九王爷的心事。
“是啊!昨儿个的刺客虽然没有伤着她半分,但是…”九王爷沉痛的低叹。“她从楼梯上跌下来,撞到了脑子,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徐大医说她脉象十分虚弱,只怕是…醒不过来了。”
艾福晋醒不过来?娃儿被这个消息给震慑住了。
她并没有要害死她的意思啊!她只是想要讨回一个公道罢了,她只是…不甘心…
娃儿下意识的咬紧下
。
她…错了吗?
**
她真的做错了吗?
望着病
上气若游丝的女人,她看来是如此的虚弱、如此的让人怜悯。
她曾经以为此生不共戴天的仇人是一个跋扈、趾高气昂、得理不饶人的贵妇,而她幻想过艾福晋的各种模样…画着浓厚的胭脂,永远用那种高傲的眼光睨视众人,而不是现在这副模样啊!
艾福晋其实有一张娟秀的脸蛋,细细的柳届轻蹙着,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
,让人不
怀疑她是不是早已断气了?
“我住进九王爷府才暗中打探到,艾福晋早在两年前便疯了。九王爷下令不许让这件事张扬出去,只要逢人问起,便说她在礼佛,长年居住南苑的小绑楼里,谁都不想见。”傅炎站在娃儿身后缓缓诉说。
娃儿听了有些难过。
她不应该对艾福晋心生怜悯的。但是,当她亲眼看到艾福晋徘徊在生死边缘,除了难过,她也不免有些自责。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娃儿绞扭着双手。她向来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子,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这回如此的莽撞行事,她真是后悔万分。
暗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我才刚知道这个消息,你就已经采取行动了,我根本来不及通知你。”
原来艾福晋早已疯了,那…又是谁要陈进对他们赶尽杀绝呢?
就在娃儿沉思之际,身后暴出一声娇斥…
“你这个祸害、扫把星,谁准你进我额娘房里的?你给我滚出去!”
一阵蛮力袭向娃儿的背脊,差点将虚弱的娃儿打飞出去,娃儿一阵踉跄,眼前一晕,差点站不住脚,幸好傅炎一把扶住了她的臂膀。
“静媛,你做什么?”傅炎忍不住怒斥道。
“我做什么?”静媛气势凌人的回道:“我要把狐狸
生的小狐狸赶出去!”
狐狸
!
娃儿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静媛,不许你胡说。”傅炎连忙将娃儿护卫至身后。“娃儿是你阿玛的女儿,算来她是你妹妹啊!”“什么妹妹?我才不会承认。她是阿玛和外头的野女人生的孽种!”眼见傅炎一心向着静妍,静媛心里的怒火烧得更旺了。
“你再给我说一遍看看!”傅炎怒视着静媛,手指捏得喀啦作响。
“我说错了吗?”
静媛一步步
向博炎“她一住进来,额娘就出事了,而你呢?被她
得团团转,一颗心全向着她,我只不过说了一句,你就一脸凶巴巴的怒骂我,你不要忘了,我是你父母指定的未过门的媳妇啊!”“你不要把这两件事扯在一块儿。”傅炎强忍着
腔的怒气,硬生生的调开了视线。
娃儿觉得更冷了,似乎连呼吸都没有力气。
“你不要逃避。”静媛哭诉着“待在王府的这几天,你几时关心过我了?你的心全放在这
女人的身上,你根本就忘了还有我的存在!”她大声指控着。
娃儿再也听不下去了,转身只想逃离这个如炼狱般的地方。
“你不准走。”
静媛哪里肯放过娃儿?她冲过去挡住娃儿的去路,
鲁的一把拽住她的肩头“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说,你为什么要勾引傅炎?”
贝引?好大的罪名哪!
“不!我没有…”娃儿虚弱的想挣脱。
“没有?哼!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府里四处都是我的眼线,你早上去他房里做什么?”静媛张牙舞爪的模样吓住了娃儿。
娃儿噤声,默默无语。
“不说话?那你就是默认了是不是?”静媛拽住她,拚命的摇晃着。
娃儿被摇得头晕目眩,恶心得直想吐。
“静媛,快放手!”
暗炎一把推开静媛,心疼的将娃儿往怀中一带“难道你看不出来她很不舒服吗?”
静媛被推得往后退了几步,直到扶住椅子才稳下脚步。
“傅炎,你太过分了。”她忍不住委屈的落下泪来。“你居然为了这个女人推我?”
娃儿再也受不了了,她步伐不稳的离开傅炎温暖的
膛,一你不要管我。你去照顾你未过门的
子吧!”这个事实着实让她心痛。
她的声音很冷,像是对所有的事情都死心了。
“娃儿…”
他心痛的唤着。
“傅炎。”静媛冲上前来,不顾矜持的从身后一把抱住他“不要走!我需要你,额娘变成这个样子让我好害怕,不要在这时候离开我。”
“静媛…”
暗炎很想告诉她,他对她的感情只有兄妹之情,再也没有别的了,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让他无法狠下心说清楚。
老天…他该怎么做?
暗炎无奈的喟叹一声,情字这一关竟是如此的折磨人哪!
**
娃儿觉得好难受,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蚀着她的心!
她究竟还留在这儿做什么?艾福晋早已疯了,多少年来,她承受着各种煎熬,没想到冥冥之中,上天已经替她报了杀母之仇。虽然福爷和
姨死得凄惨,但陈进也同时死在她的刀下了,至于幕后是否有主使者,那也已经不重要了!
她失去了好多好多,逝去的亲情不可能挽回,而爱情却必须夺人所爱,那她还拥有什么呢?
是的,她唯一剩下的只有亲如姐妹的阿哀了。
京城是个伤心地,她不想留下来,她想回到雪茵山上,至少那儿有伴着她成长的一草一木,她绝对不会感觉到孤单的…
“你要去见阿哀?”傅炎万万没想到娃儿主动来找他就是为了这件事。
“是的。”娃儿认真的点头。
“你疯了吗?”傅炎忍不住低声咆哮着。“京城里四处都是搜查阿哀的官兵,这件事已经闹大了,甚至惊动了皇上,你这一去是自找麻烦,你知道吗?”
“你不肯带我去见阿哀,我就去向官府自首,说我就是那名刺客!这样阿哀就不必躲躲藏藏的过日子了。”
她冷冷的看了傅炎一眼,让他感到万般无奈。
“好!”他只好一咬牙,妥协了。“我带你去。”他齿
中迸出这四个字。
**
娃儿
下象徵高贵身份的旗服、旗头、花盆底鞋,换上汉服、绣花鞋,乌黑的长发再度扎成两条辫子,卸下层层装饰后,让她顿时觉得轻松不少。
暗炎带着娃儿掩过众人耳目,悄悄的来到北京城的一条胡同底的一家四合院。
才踏进前院,娃儿就看到阿哀,只见阿哀换上布裙、头系头巾,俨然一副农家妇人的模样。
“阿哀…”娃儿兴奋的奔向她。
正在晒菜干的阿哀闻言回过头“娃儿…”她震惊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上那篓菜干全掉在地上。
“阿哀,我真的不敢相信,真的是你,我第一次看你穿裙子耶!”
分别好几天的两人兴奋的抱在一起,娃儿更是开心的又叫又跳。
尾随在后的傅炎看到这一幕,皱紧了眉头。“小声一点,你们不怕让人发现是不是?”
屋里马上有两人
出来…
“阿哀…不,叫错了,现在应该叫巴大嫂才对。”出声调侃的是小六子。
阿哀脸上一阵羞赧,马上
一记眼刀过去!
“哎哟!巴大嫂发威啦!”小六子皮
的跳到巴图身后去,教巴图手肘一拐,正中腹部。
“别
说话。”巴图警告小六子。
“哎哟!夫妇联手谋财害命啦…”小六子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暗炎看着,轻轻笑了出来,娃儿则一脸的莫名其妙,倏地,她反应过来的大喊…
“阿哀,你和巴图成亲啦?为什么都没有通知我一声?”
“我没有!”阿哀一窘,答得又急又快。
“巴图,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没有通知我?害我连份礼都还不及准备。”傅炎玩心大起,也在一旁参一脚。
“主子,你怎么…”巴图这个大块头居然脸红了。“怎么跟着小六子取笑我,这…没有的事…不要
说嘛!”“阿哀,真的没有吗?那小六子为什么叫你巴大嫂?你和巴图之间…肯定有暧昧。”娃儿也跟着调皮起来。
“娃儿!”阿哀脸上的绯红更深了“都跟你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嘛!”
“你们两个何必否认呢?”小六子以暧昧的口吻说:“那天晚上阿哀受了剑伤,伤口在左背上,是这大块头帮她换的葯,大块头换着换着还
鼻血呢!”
“你闭嘴!”
巴图和阿哀十分有默契的一同吼道。
任谁一看都知道这两人之间一定有些什么!但娃儿只是笑了笑,不再多说。
“好了!咱们进屋里谈正事吧!”傅炎好心的转移话题,化解了巴图和阿哀的窘境。
进了屋,阿哀马上到厨房泡茶,而巴图则像个担心
子受伤的丈夫般,寸步不离的跟着阿哀。
“哎哟!巴图,阿哀是受了剑伤而已,又不是缺了胳臂、断了脚的,你干嘛这么紧张呢?”小六子总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取笑巴图的机会。
巴图窘得脸蛋涨红,而阿哀更是藉着倒茶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暗炎喝了一口茶,说道:“阿哀住在这儿没问题吧?我看街上到处贴了布告在找阿哀。”赏金甚至高达两千两。
“没有…”
巴图正要回答,又教小六子抢了去“就有一回差点穿了帮、
了馅,要不是我小六子机灵的话,阿哀早就被抓到官府里去了。”
“怎么回事?”娃儿马上紧张起来。
“就是那夜的隔天一早,官兵搜到这儿来了,见阿哀脸苍白,便怀疑她是受了伤的刺客,二话不说的就要将她捉起来。巴图傻不隆咚地,连一句谎话都掰不出来。”
“然后呢?快说啊!”娃儿更着急了,浑然不觉傅炎将大掌按在她背上拍着,暗示她不要着急。
“嘿、嘿!幸好有我在。”小六子语气可得意了。“我就跟官爷们说,阿哀是巴图在大汉家乡送来的媳妇,昨儿个夜里刚成了亲,要是他们不信,就上九王府问炎贝勒去。”
这招真是高呀!有哪个小小的官差有胆量上九王府去‘质问’炎贝勒,除非是他不要命了。
“机灵!”傅炎举起大拇指,大大的赞赏小六子。
“多谢主子夸奖。”小六子这下子可得意了,
股翘得半天高。
“哇!这么说来,阿哀的名节全让你给毁了。巴图呀!你要是辜负阿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娃儿看得出来巴图对阿哀有情,故意顺水推舟。
如果阿哀能找到幸福的依归,那她便没有任何遗憾了。
“娃儿…”阿哀娇羞的低嚷:“怎么连你也跟着胡闹了?”
娃儿开心的笑了,傅炎也在摇头浅笑,而小六子依然笑不可抑。
阿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拿这群人没法子,而巴图搔搔耳朵也跟着笑了。
外头吹着寒冷的冬风,而屋子里却非常的温暖。
大伙愉快的吃完午饭后,巴图紧跟在阿哀
股后面嚷着要帮忙洗碗,小六子被派去跑腿买些杂货回来。
娃儿在偌大的庭院中散步,心中若有所思。
“你有心事。”
暗炎笃定道。他总是能一眼看穿她。
“没有。”
她反驳得很快,顺手摘掉身旁树上的最后一片枯叶。
“你让我感觉…”他声音低沉的像在
咏一首诗。“你要离开这里、离开我。”这种感觉令他十分不好受。
“这里…已经没有值得留恋的地方。”
娃儿凄恻的笑着。
她根本就不想对他隐瞒,因为,她根本就瞒不了他,他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所想的事、所做的事,他都了若指掌。
“不行!你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离开?你要上哪儿去?”傅炎为她话里的笃定感到前所未有的惊慌,说话也急躁起来。
娃儿只是轻轻的笑、从容的笑…
“天下这么大,去哪里都可以。”
她…真的要离开了?傅炎心惊的想。
娃儿缓缓的转过身子,飘渺的像一团烟雾,即将消失,让他再也看不到、碰触不到,他的生命里再也没有她的存在…
不!
“不可以。”傅炎激动的至身后一把抱住她“你不可以这么做,我不准你离开我!”
温暖的
膛、窒人的拥抱,如果可以,她多想一直倚靠下去…
“炎贝勒,请你放开。”泪在瞬间便要溃堤,她一咬牙,硬是忍住,声音却已哽咽。
闻言,傅炎收紧双臂。
“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那阿哀怎么办?”
“有巴图在,我相信他会善待阿哀的。”
“不!”傅炎吼道:“你别忘了你还有一个阿玛。”他企图找出理由挽留她。
娃儿拚命的告诉自己,不要心动、不要心动…
“不!我只是一个孤儿,我叫宋娃儿,自小便是无父无母的孤雏!”
“不!你还有我啊!”傅炎感受到她的心底的悲苦,心痛如绞。“娃儿,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你明明知道我爱你、关心你、在乎你,你怎么能这么残忍的将我一脚踢开?”
我爱你,你怎么能这么残忍的将我一踢脚开?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狠狠的刺进她千疮百孔的心,她的心紧紧的揪着,又酸又疼,她再也无法武装自己,任由软弱的泪水无声无息的滑下…
“我不要…”她啜泣着“我不要跟我娘一样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最后落得凄惨的下场,我不要成为你和静媛之间的疙瘩,我不要!你放开我…”
她说,她不要跟她娘一样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这么说,娃儿是爱着他的!暗炎闻言心中狂喜。
“原来,你是爱我的,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他欣喜若狂,强制的将娃儿反搂在怀里。
“不对、不对、不…”
娃儿原本拚命摇头否认,但当她再度感受到那股温暖,嗅到专属他的男人味时,她的心又开始软弱了。
她再也按捺不住想哭的情绪,倚在他怀里止不住的
泣着。
“留下来,请你为我留下来。”傅炎真挚的请求。
“可是…”她的心好苦啊!“我不要跟静媛争夺你的爱,我不要…”
“你不必和静媛争,因为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
他捧起娃儿的脸蛋,望着那梨花带泪的眸子,他笑着拭去她的泪,信誓旦旦的保证。
“可是,你和静媛有婚约啊!”她很不安。
“相信我,我一定有法子解决这件事的,这辈子我非你不娶。”
他将拇指轻按在她
上,似在施展着魔咒。
娃儿轻轻的一笑,信了他,她合上眼,
接他即将落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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