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罗以玫是一个女生,外表跟所有时下的年轻人没什么两样。
挑染金棕的亮丽短发,左梳后在发间夹上水钻小花装饰,脸上的妆淡得若有似无,弓形眉修得
整齐,漾出果冻般晶亮
泽的红
,身披最流行的少女装扮,整个人就像刚从服装杂志里跳出来的模特儿似的。
可惜,流行的只有她的外表,因为眼神出卖了她的本质。
“哇!果然是人要衣装,你打扮起来真的不一样耶!”罗以玫的表姐梁朵,忍不住老王卖瓜起来:“哼哼!要不是经过我的妙手,你这间破房子想装修得这么人模人样也很难哩!还不快点感激我!”
“你觉得这样真的…好看吗?”罗以玫更想换回衬衫牛仔
,她身上那件袒
臂的上衣又短又小又紧,再加上
出大半个
股的低
已经到了她的极限了,更别提脚上那双金色尖头凉鞋,虽然流行,却让她的脚看起来好大喔。
“Ofcourse,当然!”梁朵自信
地说,不忘补上一句威胁:“哼哼!你有种跟我说这样不好看吗?”
“不、不,怎么会!真是很
很赞很一
啊!”给罗以玫十个胆子,她也没有挑战梁朵的勇气,因为诚实的下场就是很难活着走出这个房间。
她只好回头看镜中的自己,做点心理建设。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至少这个妆比之前那个令她想尖叫的109辣妹装好多了。
想起刚才自己那种像烤焦面包的黑人级打扮,罗以玫的抱怨马上消音。
“怎么样?看了那么久,是有哪里不满意吗?”梁朵又问。
“没有没有没有!”怕死的罗以玫连忙摇手,决定换个方式建议:“只是…我可不可以借另一套衣服啊?因为我的
没你的那么细,
个肥肚子很难看耶,而且把你的衣服撑坏也不好啊!”梁朵看着她,看不出罗以玫的纤
哪里有肥
了?但拗不过表妹的要求,只好拿出另一套比较“保守”一点的衣服。
“谢谢。”只要不暴
,罗以玫都感激不尽。
“这样做就对了!”梁朵拍拍表妹的手臂,替她加油。“只要你变得美美的,一定会有人追!”
“希望如此。”罗以玫不敢抱太乐观的态度。
但是她不快点
到男朋友,下个月的高中同学会就糗了。她可是全班惟一考上第一志愿的女生,但是她的男人运就跟她的成绩呈反比,进了大学已经三年了,就要到拉警报的大四,还是没人追…
不行!输人不输阵,无论如何,这一年的同学会她绝对不能再单身赴会了!她一定要雪
!一定要把到一个帅哥。这样她才能在那些嘲笑她的高中同学面前大大扬眉吐气一番,证明她可不是没人要的眼镜妹!
想到眼镜,罗以玫的眼睛又红起来,戴了半天还是不适应这副隐形眼镜,觉得眼里有东西的感觉好怪;再加上梁朵替她粘上的眼睫
,眼睛忽然变得好重,得用力睁开才看得见。
“傻瓜,眨什么眨,要放电也别在这里放啦。”梁朵,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就算要吊凯子也得选蚌好地方才会有效果啊!”“我又不是那个意思…对了,你要带我去哪里啊?”罗以玫真想
眼睛,可是她知道不可以,要是她把化好的妆
了,肯定会被梁朵骂死,只好忍着那种脸上戴着一层面具的感觉。
“问那么多做什么,去了就知道啦。”梁朵神秘地说。
罗以玫只好任由表姐带领她前往未知的世界。
***
两个女生的目的地是年轻人的夜世界,酒
财气的集中营。
罗以玫看到那从黑夜中窜起的萤光霓虹,愣在门口呆了半天,还是梁朵把她拖进店里的。
今天是淑女之夜,只要穿裙子的或是女生,全都免费入场,梁朵带着罗以玫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两个辣妹所到之处,身后传来不少口哨声。
罗以玫下意识地拉着梁朵的衣服,她的心跳开始加速,有点害怕又有点期待地跟着梁朵,好奇心战胜了恐惧。
人声鼎沸、音乐喧腾,空气中搅着烟味、酒味跟不同人身上所发出的气味,有浓有香有呛,不时还有舞场中
泻出米的干冰粉尘,混合而成PUB所独有的窒息气味。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找人。”梁朵让她在吧台边等着,自己则钻进那群跳舞的男男女女中间。
昏暗的灯光散发五彩雷
,每个人的脸上都漾着异样的神采。
什么叫群魔
舞?罗以玫现在总算见识到了。她觉得自己像格格不入的外来老,只能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只能四处张望梁朵的行踪。
“怎么样,很吊吧?”粱朵不知从哪里冒出头来。
“你到哪里去了?我一个人好怕啊!”罗以玫觉得自己像被粱朵丢在门口的
狗,现在见到主人就拼命摇尾巴。
“怕什么啊?这里都是人又不是鬼!”粱朵怀疑地看着罗以玫。“先讲清楚,我可是不搞同
恋的,你要找,也得找男人拉啊!”“不是啦!我又不是想…哎呀!”罗以玫实在有理说不清,只好闭嘴生闷气。
“好啦,不逗你行了吧?这么容易生气会变老的哦!”梁朵拉着表妹的手就往舞池里钻。“跟我来!正好我有朋友在。”
“朋友?谁啊?”震耳
聋的电子音乐里,罗以玫得大声喊叫,才能让梁朵听见她在说什么。“我又不认识…”
“介绍给你就认识啦。对了,丑话说在前头,别给我装蠢,削我面子,你可以不说话,别一开口就
馅,那样就不好玩了。”梁朵转身抱住表妹的头,附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地吼叫:“罗、以、玫、你、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罗以玫虚弱地回应。
这个环境让她很不习惯,超过噪音标准值的音乐,再加上闪烁的灯光,以及不时扫
的雷
,快废掉她的眼睛了,真想拔掉惹人厌的隐形眼镜,戴回她的黑框眼镜,安安全全地躲回她的世界。
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此刻她也只能跟着梁朵,看她会把自己带到哪去。
穿过拥挤的人群,罗以玫跟着粱朵来到舞池的另一端。
舞场的设计,一边是长长的吧台,隔着圆形电
舞池,另一边就是她现在来到的地方。面前是一桌桌的小包厢,半开放式的空间却隐藏在暗得让人看不清楚对方面孔表情的地方,就算进行什么秘密
易也不会被人发现。
在灰色调的黯淡空间里,诡谲的气氛正在蔓延。
罗以玫还在猜想这里能藏些什么的时候,包厢里有人探头出来打招呼,吓了她一跳,惊魂刚定的她,连忙躲到梁朵身后。
“Hey,man!”梁朵跟来人打招呼,看来似乎是热人。
“嘿,你后面跟着那个美眉是谁啊?”一个光头男拉过梁朵,指着罗以玫问。“不会是你新把上的马子吧?”
“去你的,那是我妹啦!想太多,我可不搞那一套的,只是带她来见识一下。怎么样,不
啊?”梁朵笑道,伸手便往光头男的
裆下面摸。“哟,不会吧?这么快就发情啦!”
“不要客气,如果有需要,我很乐意帮你忙,让她见识见识的!”光头男并不介意被人
摸,反而很兴奋地问:“她
十八了没?”
“少来,你这匹种马,女人
街是,别想碰她!要是她少了一
我都找你算账,替我看着点。”梁朵还是笑,不过威胁意味十足。“今天生意如何?送两颗糖果吃吃?”
“条子追得紧啦,今天不卖。”光头男哀怨地说,见梁朵不信的样子又补上一句:“改天吧。要不你问间隔壁的阿明,说不定他有。”
“奇怪了,我问的是你耶,而且为什么他有,你没有啊?”梁朵捏捏光头男的手臂,尾音挑高。“嗯?”
“我没他有种啊,大队人马搜山还敢卖,又不是不要命了!”光头男痛得脸都扭曲了,又不敢反抗梁朵。“大姐,求求你放手啦,真的很痛耶!”
“去!
话一堆,卖光就说卖光了,我又不会找你要钱,抖成这样?”梁朵见没东西可拿,只好转换阵地。“我们走。”
“不多坐一会?”光头男盯着罗以玫看,像饿狗看到牛排似的。
“等你赚了钱再说啦!要点我们姐妹坐台可是不便宜的。”梁朵开玩笑道,拉着罗以玫就走,不再理光头男的哀叫。
等离了桌,罗以玫这才忍不住拉拉梁朵的手,低声问:“你刚才说什么坐相、条子啊?货又是什么货啊?”
梁朵不想解释条子就是警察,坐相就是卖
,糖果就是
葯。“问那么多做什么?你又不是来上课的。跟我来玩就别废话,走吧,我们来跳舞!”
“跳舞?我、我不会跳!”罗以玫一向自认是节奏白痴,要她跳舞比登陆月球还困难。她这辈子也只做过柔软体
,那不算跳舞吧?
“干嘛那么紧张?又不是叫你去跳火圈,怕什么啁?而且跳舞很简单啊!手挥一挥、
股摇一摇就成了,跟我过来啦!”梁朵不由分说,手一拉将她拉下舞池,任
场五彩灯光环绕。
罗以玫反抗失败,也只好入境随俗,看身旁的人怎么跳她就有样学样,好像只要跟着节奏扭来扭去就对了。“你说的是这样吗?”
“还不错啊!再high一点会更好!”粱朵示范了最新的舞步。
“害?”罗以玫不懂梁朵的ABC,直译式英翻中就问了出采。“跳舞干嘛还要害人啊!”“害你个死人头啦”梁朵差点昏倒,这个表妹真的蠢到无尽头了。“你真的只小我一岁吗?怎么这么蠢啊!拜托你脑筋别打死结好不好?”
“我…”罗以玫被骂得很无辜。难道不懂就问,是坏事情吗?
“算了!苞你玩真没意思,闷死人了!”梁朵跳不下去了,觉得罗以玫很烦,决定甩掉她。“你知道门口在哪里吧?我不送了,你自己回家吧。我还要找朋友,不想当你的保母。衣服记得帮我洗好哦。”
“喂!梁朵!你等一下啦!我还有事要问…”罗以玫的声音淹没在音乐里,梁朵就像一尾鱼游进人海,随即没了影子。
罗以玫愣住了,没想到梁朵就这样把她丢下不管,直到身后突来撞击的力量才唤醒她的茫然。
“喂!这位太太,你清醒一点好不好?要是不跳舞就别挡路,死狗一样赖着很讨人厌啊!”女舞客一脸挑衅的表情。
“啊…对不起。”被撞得好痛,明明错不在她,但罗以玫向来怕事,只好道歉了事。觉得自己跟这里根本格格不入,干嘛要自讨没趣来这里呢?
罗以玫好想念她的房间,她好想回到书堆里面,回到那安安静静只属于她的小小天地,而不是这个龙蛇混杂的是非之地。可是她又不甘心,如果她现在退缩就又回到原点了?难道她一辈子就只能当个没人要的老处女吗?
危险是
惑,安全是沉闷,就算再怎么古板,内心还是有一把渴望冒险的小火焰;但她又害怕,要是发生了她无法应付的状况,到时该怎么办才好?
谨慎一向是她的优点,想得多、做得少也是她的缺点。就当她犹豫着到底该不该走的时候,没想到灯光忽然全暗了下来…
伸手不见五指。
***
发生了什么事?
突来的黑暗让罗以玫以为是停电,慌张的她不自觉地往后退,却陷进一个男人的怀抱里。
为什么她能确定那是一个男人?
很简单;因为那双扶住她的手又大又厚,烟味、体味还有薄荷气息的淡香,混合成一股纯
刚的男人味。
才想开口,没想到舞池上方忽然打落一道光束,扫
人群,静下来的音箱传出DJ的声音。
“宝贝!It’sshowtime!好戏上场了,让我们
…”
如雷的鼓声跟丛林音乐的伴奏,灯光往上凝聚焦点,落在二楼跟一楼之间的回转楼梯上,一个个身着泰山服饰的猛男正站在那里鼓动他们贲张的肌
。
“猛男秀!”DJ大声报出节目名称。
罗以玫呆住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近乎全
的男
,舞男身上惟一的遮蔽是那一小块重点部位的绿色叶形内
,随着他们的摇来晃去,她几乎可以看到全部。在强烈灯光的照
下,站在她的角度根本是一览无遗。
“天啊!”原来男人的下半身长这样?罗以玫忽然觉得她来到非洲草原,看着一头头小象在她面前甩鼻子…她很想闭上眼,很想离开,可是她什么都没做,整个人就僵在那里,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表演,
那些小象还在她的头上晃来晃去,她忽然觉得恶心,这辈子再也不想吃豆皮寿司跟热狗了。
“第一次看?”身后的男人开口了,声音在她耳畔。
暖暖的,透进她的耳里。
罗以玫这才发现自己还倒在那男人的怀里,连忙想离开他,但她忘了自己僵住的身体,一个不小心就往前倒。
然后,事情就发生了。
***
以前形容人心跳得很快可以用“小鹿
撞”不过现在这句成语也可以用在罗以玫身上。
她就像小鹿
撞一样冲进舞男的阵群里,不偏不倚就跌在中央,可是在她跌倒之前,她抓住了什么…
“呃啊!”这尖叫声不是她发出采的,而是被她抓到重点部位的倒霉舞男临终前的惨叫。
“快点放手”身后的男人拉回她,现场已是一片混乱跟狂笑声。
她做了什么?罗以玫还没来得及思考她刚抓住那一团软软热热的东西是什么,她就被人带开,拉着她的男人做了个手势,现场的DJ马上随机应变,放起节奏改造气氛,电子音乐随即震动众人的耳膜,暖和现场的气氛。
也掩饰了刚才的失误。
罗以玫只看到那位小象兄已经在混乱中被其他人抬走。
“他怎么了?”罗以玫还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那个
男一脸痛苦的样子。
因为音乐太吵,男人附耳跟她说话:“你不知道吗?你刚才差点在现场制造了一个李莲英,这么想当慈禧太后吗?”
“李莲英…慈禧太后…你在说什么?我不懂。”罗以玫愣了一下,她还不习惯跟一个男人这么地贴近。
她不知道她听到的是音乐的鼓动,还是她自己心跳的节奏。
“你想让他当太监吗?”男人笑着提醒她。
“不会吧?”罗以玫这才想通李莲英跟慈禧间的关联
,她看着自己的手,想起刚才那个痛得
地打滚的舞男,罗以玫发誓,她绝对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罗以玫想过去道歉,没想到却被人一把拉住。
“你最好快点离开这里。”男人又说。
“可是…”罗以玫很愧疚。据说男人的命
子很脆弱…
“走”男人命令道,握住她手臂的力道忽地放大,阻止她的前进,但这也让罗以玫痛得皱眉。
“好痛!”罗以玫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用力甩开他的钳制。她干嘛要听一个陌生人的指使啊?“放开我啦!你凭什么管我啊?你是我什么人啊!”“你说呢?”他反问。
背着光,罗以玫从刚才到现在都没看清楚过他的长相,只知道他的声音很低沉,蛮有磁
的,还有…
他很高,感觉很巨大,跟她的娇小蚌子相比,真是个大个子。
“见鬼了!我懒得理你!”罗以玫生气地走开,不想再跟他说话。莫名其妙就输人一截的感觉很烂,长得高又怎样!哼!
“停。”他说。
“干嘛啦!”罗以玫不耐烦地回头。
“早点回家上
睡觉,早睡早起身体好,这里并不适合你这样的‘小’女生来。”他刻意加重了语气,而那种嘲讽的意味让罗以玫更火。
“小”女生?他竟敢这样叫她?可恶!好歹她已经
二十岁成人的法定年龄了,已经可以正大光明地喝酒、抽烟也不会犯法了,竟然被人这样说?
“哼!
啦!像你这种死老头子、欧吉桑,还不快点滚回去养老院,待在这里做什么?这里才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咧!”罗以玫希望自己的话杀伤力够。
“也许你说得对,老头子是该退休了。”他淡淡地说。
“哼,知道就好。”罗以玫有点接不下去,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老实,害她原本准备好的一堆狠话都用不上。
忽然间,音乐停止了。
“怎么回事?不会又有什么猛男秀吧?”罗以玫四处张望,没发现有任何新的表演开场,但这突来的安静让她有种莫名的不安。
发生了什么事?
“条子来了!”耳语般的声息忽然弥漫整座舞厅,每个人似乎都很有默契似的传递消息。
“条子来了?”罗以玫还是不知道“条子”指的就是“警察”只是傻傻地重复着。
她知道“带子”等于“干贝”“袜子”要配“鞋子”“孔子”就是一个“
”“包子”没馅是“馒头”很多个子子子的东西她都很了解,可是“条子”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条子来了”会对他们造成这么大的反应?
罗以玫还来不及细想,灯光忽然由暗转亮,整间舞厅就被条子包下了。
***
站在人群里,罗以玫这才发觉刚才五光十
的灿烂夜生活,在全开的灯光底却是另一副景象。
之前劲狂热舞的帅哥美女,现在却像残花败柳般晾在没有音乐的舞池上,少了刚才的神气,一个个都是委靡不振的样子。除了一些喝醉的跟看起来脚
筋的客人还敢大咧咧地在警员面前放肆,其他的人全都听令排排站好。
罗以玫也在其中。
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只是心里忐忑着,深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抓去关起来,到时候她的一生就毁了
就在她胡思
想之际,身后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
“镇定点,你身上有带证件吧?”是他!罗以玫认得他的声音,不过她没敢转身,因为一个警员正看向她这边。
“没。”她只能简单地应答。
“没带葯吧?”他又问。
“葯?什么葯?”罗以玫反问。
“没有就好。”他笑。
“然后呢?”她又问。
没有回应。
罗以玫这才回头,身后却是一片黑暗,半个人影也没有,害她
了几次眼睛才确定她不是在做梦。
人呢?
明明刚才就在那的,怎么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她也没时间细想,因为警员已经到她面前了。
***
经过一连串的询问、搜身、验证件之后,确定她神智清醒、身上没有可疑葯物及证件齐全以后,罗以玫才能安然
身。
只不过这么一折腾也快天亮了,她是舞厅里最后离开的一个。
站在渐渐昏暗的街灯下,远方星子仍兀自明灭,这不是平时早早就上
睡觉的她所习惯的夜景。
天色是深深的靛蓝,却透明得不可思议;煤灰似的云朵漂浮其中,像迟暮美人眼皮上的阴影,晕染在鱼尾纹后的是逐渐破晓的黎明。
不过罗以玫没有欣赏的心情,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她希望以后再也不要来这里了,也不要跟这里有任何牵扯了,毕竟因为一时贪
变成阶下囚的感觉很恐怖,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很多梦想需要完成,她不想泡在这个没有明天的地方过生活。
或许别人可以,但那绝对不是她想要的!
没有男人不要紧,没有人追不要紧,最要紧的是她自己!
想通了这层以后,罗以玫的脚步轻快了起来,跨出舞厅的门口,她想快点回到安全的家里,卸下这一身不适合她的妆扮,好好洗个香
的泡泡澡,然后钻进她温暖柔软的被窝里好好睡个觉。
今天的事,就当是个梦吧!
可惜,天不从人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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