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比青曜待他极好。
这是相处七年来,骆秋冥内心的感想,谷青曜真的视他如己出。
骆秋冥独自一人在林子里认真的练功,即使汗
浃背,他依然毫不懈怠的练着。
在遭逢家变后,谷青曜的出现像是一道阳光,让他韵人生有个不一样的方向。
这七年来,虽然他
夜夜不忘家破人亡的仇恨;但在谷青曜身边享受到温情,让他受伤的心有一个疗伤的地方。
惟一不好的地方是,缇儿不时向他挑衅,但他全容忍下来,因为她是干爹的掌上明珠。骆秋冥奋力的击出一掌,一栋小树瞬间断成两截。
他一直勤于练功,一方面想让自己更强壮好寻敌报仇,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让干爹对他赞誉有加。
天生的资质加上勤奋的练习,他才十四岁便已习得一身的好武艺了。
但还不够!
记忆中那坏女人顷刻间便能要人命,想来武功必定惊人,所以他一定要更强才行。
挥去额间的汗水,骆秋冥正想拔剑出鞘,却被林间猛然飞起的群鸟一惊。
有人?
这偏僻的林子一向人烟罕至,来人会是谁?
骆秋冥皱了皱眉,纳闷的朝着声音来处看去,听见一声声急促的
息以及不稳的脚步声。那
息声听来气息相当微弱,仿佛呼吸对他而言是一件万分辛苦的事。
莫非此人生了病?
清秀俊俏的脸上
是困惑,骆秋冥竖耳聆听,发觉脚步声已
近。
片刻后,一道晃动的身影自林子另一侧出现,他身子摇摇晃晃,吃力的移动脚步。
阳光照上了他的脸,他痛苦的拧眉,全身沾
血渍。
骆秋冥在看清他的脸孔时,不
睁大了眸子,拔腿冲向他。
“爹!”
他及时扶住那瘫软的身子,惶惶然的看着倒靠在他双臂中的男人,那是他最尊敬的千爹呀,怎么会
“爹!你怎么了?”
“三…三郎…”谷青曜睁开双眼,当骆秋冥的面容映入眼帘时,他不
松了一口气。“我…终于逃回来了吗?”
“逃回来?”这是什么意思?骆秋冥疑惧的抱住他的身子“爹,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谁将你伤成这样?”
“三郎…是爹咎由自取,如果不是在瞧见她的容貌时被震撼住,我也不会因此而分神…没想到我对玉炀一往情深,竟还会轻易的被别的女人震慑了心魂…”谷青曜自责的喃道。
“爹,你到底在说什么?”
“对不起,三郎。你一直很敬爱我,我却…这几年一直瞒着玉炀待在极天门里当个杀手…咳!”
膛一阵剧痛,谷青曜咳出一大口血,骆秋冥连忙点了他的
道止血。
他轻咬着牙,耳里重复着谷青曜方才的话。
杀手!
吧爹是杀手!是那种收了钱便取人性命的冷血杀手吗?
这也是为何他们这几年一直在迁居的原因吗?
他想起了七年前那血腥的一夜,那妖女是否也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而干爹竟也…
不!不会的!他所敬爱的干爹绝不会是那种人!他收养了他和灵姐姐,如果不是他的仁心,今天就不会有他们姐弟的存在了。
这样一个
襟广阔的君子怎可能擅取人命?
“我虽靠杀人赚取金钱,但我并不滥杀无辜…今天我要行刺的是
月堡的堡主,她本就是个人人杀之而后快的魔女,没想到却…唉!曾经叱咤风云的江湖十剑之首竟沦落至此…”谷青曜自嘲的苦笑。
“爹?”骆秋冥看着那一双精锐的眼变得空
无神,慌得连忙摇了摇他的身子。
“三郎,爹不行了…”
“不会的,我背你去找大夫。”说完,骆秋冥转身想背他却被制止。“没用了…爹受了她一掌,筋脉全断,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谷青曜沿气虚弱的说“玉炀和缇儿…交给…你…”虽不忍心抛下
女一走了之,但他也无能为力。
“不!爹!别死!三郎需要你!”
“你是个坚强的男孩,相信将来也会是个强悍的男人,所以…她们交给你…了…”当最后一个字逸出他的口,他便缓缓合上双眼。
风,变得寂静了。
抱着谷青曜的遗体,骆秋冥僵硬得动也不动,思绪全成了一片空白,但眼眸却
濡了,泪水一滴滴落下。
七年的父子亲情,虽不是亲生,但也足够刻骨铭心了。
有好几回,干爹在深夜里背着发烧的他求医。只要有好吃的、好玩的,他也有一份,干爹甚至将一身武艺全都传授给他。
他视他如己出呀!
“爹…”
心好痛!
当年骆盍诠被杀身亡,他都没有现在来得沉痛,他想一辈子都唤他一声爹!
泪水扑簌簌直落,虽然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七年前他失去了亲爹,七年后他又失去了干爹,教他如何受这分伤痛。
不知过了多久,骆秋冥缓缓将谷青曜的遗体放下,走到林子里一处空地,徒手挖掘泥土。
泪水一滴滴的落下渗入泥地里,他咬牙强迫自己不能哭出声。
他挖了许久才挖了个坑,然后将谷青曜的遗体埋入,找来一片木板,用剑在板上刻写着。
他和干娘鹣鲽情深,没让干娘见丈夫最后一面,是残酷了点,但骆秋冥更不忍心让她看见丈夫惨死的样子。
她的丈夫在她眼里一向是意气风发、俊秀倜傥,绝不会是如此狼狈的模样,所以不能让她瞧见。
骆秋冥将刻好的木板
在土堆前,他挥掉额上的汗水,倏地站起身举剑朝四周林木发狂的砍去,树上的鸟被吓得拍翅飞走。
他要成为一个强者!如此才能报仇雪恨。
月堡的堡主?总有一天他…定要找她挑战。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天色已暗,前方木屋传出阵阵香味,平常闻到这个味道他就感到饥肠辘辘,因为他最喜欢吃灵姐姐煮的菜。
可是现在,他只感到反胃难过。
骆秋冥放缓脚步踏入竹篱笆内,在玩陀螺的缇儿见到他,习惯性的挡在他身前想挑衅,却见他视若无睹的越过她往屋子走去。
“喂!你没瞧见本姑娘吗?”缇儿不
被忽视,朝他背面挥出一拳,骆秋冥头也没回,身形轻晃躲开攻势,然后举步径自踏人屋里。
“哼!搞什么?平常起码会过个两招,今天却不理人,神气什么!”缇儿气恼的
叨念着,然后转身继续玩陀螺。
“你回来了,又练得一身汗了吧。”
柔细的嗓音传来,像一缕春风拂过他紧绷的心弦。他抬头瞧见一张美丽的脸蛋正瞅着他,心一恸,差点又红了眼眶。
“三郎?”
感的发觉他不对劲,花灵疑惑的走到他面前。以她对三郎的了解,除非有天大的事发生,否则他的神色不会如此难看。
“你怎么了?”她边问边抬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想知道他是否受了风寒。
他抓住她的柔荑“娘…在哪?”
“在房里为爹
补外衣,天气快转凉了,得赶紧为爹准备好厚衣裳…”花灵话说到一半,就见骆秋冥不发一语的往屋后走去。
她心知有事发生,连忙跟在他身后。
在房里
着衣物的玉炀,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太阳都下山了,为何丈夫还没回来?
前几天一大早,他匆匆忙忙的出门,只
代说要出趟远门,会尽速回来。
唉!也不知他在忙什么。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玉炀眼睛一亮,心想是谷青曜回来了,正要起身
接,却瞧见骆秋冥神色迟疑的站在门边。
“三郎?”她失望的微蹙眉,往门外望去,只见花灵跟在他身后,并没有丈夫的身影。“有什么事吗?”
骆秋冥咬了咬
,缓缓的开口:“爹…他在后山林子里。”
青曜已经回来了?“他在后山?怎不回来吃晚饭?天色已经暗了,他还在林子里做什么?”玉炀纳闷的问着。“你快去叫他回来吃饭,我这件外衣也要叫他试穿看看。”
闻言,骆秋冥眼睛一红,突然跪了下来,吓了玉炀一大跳,花灵也感到讶异。
“你在做什么?快起来!你爹看到了会误以为我在责罚你。”谷青曜疼爱三郎的心,玉炀太清楚了,这情形若给他瞧见,肯定又会误会她的心
狭隘了。
“娘,爹…我叫不回来了…一”
“叫不回来也不用向我下跪,我自己去找他就是。”玉炀虽觉有些不对劲,但她并没有开口询问,只是放下衣物往门外走去。
骆秋冥不知该怎么说明一切,只是跪着不动。
“三郎,你起来。”花灵拉了拉他的衣袖,试图将他拉起身。“你今天很奇怪,到底怎么了?”
“灵姐姐…”他抬头看了她一眼,无助慌乱的心稍微平静了些。从骆府出事后,花灵就无微不至的照顾他,这几年下来,她成了他心中最依赖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花灵在他身边,他就感到安心许多。
“爹…出事了。”
“出事了?”她惊呼一声,不安的追问:“发生什么事?”
他哽咽不语,面容哀戚。
花灵感到事态严重,急忙拉着他跟在玉炀身后。如果爹真的出事了,娘一定会崩溃。
“咦,娘,你要去哪?”缇儿停止玩耍,好奇的跟在娘亲身后问着。
“去找你爹回来吃饭。他也真是的,都那么晚了还在林子里做什么呢?”
“会不会是要猎兔子给我们吃?”缇儿天真的猜测着,惹来玉炀的轻笑。
“你呀,
脑子只想吃。”
“兔
很好吃呀!缇儿最喜欢爹爹去猎兔子了!娘,我跟你去,搞不好爹抓了好多兔子,我可以帮忙抓回来。”
母女俩愈说愈开心,相偕着往后山走去,骆秋冥走在她们身后,完全不知该怎么说出真相。
四人来到林子里,玉炀纳闷的东瞧西看,哪有谷青曜的身影?只听见风在林里呼呼吹起,树叶不断发出窸窣声,听来颇让人心神不宁。
难道是三郎诓骗她?
玉炀懊恼的转身想责问,眼角余光却瞥见不远处有一座隆起的小土堆,前面还立着木板,看起来就像是…坟墓。
她眉一皱,这里什么时候多了座坟墓?怎么前些日子来时没瞧见?
正当她
心狐疑时,身后突然传来骆秋冥的哽咽声。
这孩子从来不轻易哭的,怎么现在却…
她心里倏地涌现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慌,拉起裙骈,她快步往坟墓奔去。
“娘?”瞧着她娘怪异的举动,缇儿大惑不解,只能傻傻的跟过去。
风在四周吹拂,扬起尘沙飞舞,玉炀睁大了眼注视着木板上所刻的字,霎时,她脚步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
缇儿好奇的蹲下身,一字一字的念出声:“先父谷青曜…之墓…”
比青曜之墓?那不就是…
缇儿愕然的捂住嘴,不敢置信的瞪着墓碑。
“不!不可能!…”玉炀慌乱的摇着头,突然转身怒斥着骆秋冥:“你竟敢跟我开这种恶劣的玩笑!你竟敢诅咒你爹!”
“娘,我宁可这是一场恶劣的玩笑,但墓里躺着的人真的是爹,是我亲手葬了他…”
“你住口!”她忍不住一个巴掌挥了过去。
骆秋冥被打得嘴角
血,却不吭一声,只是屈膝跪下。
“你给我起来!那里面不是青曜!绝不是!”玉炀伤痛的哭了出来,因为她深知自己是自欺欺人。三郎是那么的尊敬青曜,他绝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而且如果墓里真不是他,三郎也不可能下跪。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前几天她才送他出门,为何现在却是天人永隔?
她的夫、她的爱呀!怎能…怎能弃她于不顾?
“青曜!”她哀伤的蹲在墓旁,伸手发狂的掘着泥土。
“娘,你快住手。”缇儿和花灵急忙阻止她,却被她用力推开。
“滚!都给我滚开!我要问他,为什么忍心丢下我一人…”
曾经誓言白头偕老的,曾经互许石烂海枯永不渝的,他怎能轻易的违背誓言?怎能残酷的让她面对没有他的未来?
“青曜!你回来!”指尖挖到破皮
血,但她感觉不到疼痛,一心只想挖出丈夫的身躯,视线却被泪水
得模糊了。
“娘,求你别挖了,爹绝不会要你瞧见他狼狈的模样。”骆秋冥上前拉住她喊着。
玉炀倏地停止挖掘,不语的盯着前方。
久久,她才吐出一可:“他是被杀的?”
“是的。”骆秋冥担忧的看着她。
“是谁?”温热的泪滴落土里,她的语气却冷寒至极。
“爹说是
月堡的堡主。”
“
月堡的堡主?”玉炀一怔“冷卉娘!”
“娘,你知道她?”骆秋冥讶异的问着。如果干娘知道对方是谁,那他便可以找到人。他急切的望着玉炀等候下文,但她只是愣看着前方。
看着她失神的模样,花灵和骆秋冥不再出声,只是静静的陪跪在一边。而缇儿仍然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她敬爱的爹爹怎会死了?以后她怎么办?
“娘!我要爹回来!”
“缇儿…”伤心的拥抱住女儿,玉炀心如刀割。
“别哭了,爹不会回来了,你要学着坚强。”她抹去女儿脸上的泪水,勉强
出笑容。
“娘,为什么连你都相信爹死了?一定是三郎骗人的,对不对?”缇儿恨恨的瞪了骆秋冥一眼,仿佛在责怪他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你知道三郎不会说谎的。”玉炀语气平静的说。
她冷静的模样跟之前的狂
大相径庭,这让花灵好担心,不知她会不会做傻事?
“你们都先回去吧。”
“不,我们陪着娘。”花灵摇头道。
“都回去。我要一个人陪着青曜,他最喜欢我陪在身边了。”她幽幽的语气里,有着
的爱恋。
“娘…”
“我不会有事。”知道她的担忧,玉炀只是淡淡的说了句。
或许她想与谷青曜说话,就让他们独处吧。
骆秋冥拉了拉花灵的手,示意听她的话离开。于是他们合力拉着缇儿离开,将这里留给玉炀。
四周一片暗沉了,泪水一串串的滑落,玉炀伏地哀号。
“青曜…”
缘尽了?从此,她的爱将何去何从?
夜深了,每个人都无法入睡,缇儿躲在房里,整个人埋在被子里痛哭
涕,而花灵则是对着烛火发呆。
虽然她和谷青曜不是亲生父女,但七年的养育之恩,恩重如山,她如何能不伤心?
她用手绢拭了拭泪水,想叫自己别难过了却做不到。想到这,她不
替骆秋冥担心,他一直将谷青曜当亲生父亲看待,现在发生这种事,他肯定痛不
生。
一阵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她狐疑的抬头,纳闷着是谁这么晚了还不睡。
“灵姐姐。”
一听到骆秋冥的声音,花灵连忙起身开门。门外明亮的月光洒落。她清楚的瞧见那张布
痛苦的脸,不
暗叹一声,侧身让他进房。
“怎么了?睡不着?”
“灵姐姐,我好难过。”他一直要自己打起精神来,可是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过往的回忆。
他承受不了这么多的打击。
他猛然抱住花灵,放纵自己的哭了出来。他的坚强只有在花灵面前可以得到
息,也惟有在她身边,他可以得到全然放松的慰藉。
“三郎,哭吧,只有哭出来,心里的苦才能发
。”她轻抚着他的发,爱怜的给他支持的力量。
“灵姐姐,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的心充
了怨恨,骆家的仇还没报,现在连爹都遭遇不测。两次了,为什么老天爷要残忍的夺走我拥有的?”
“三郎…”
“我好恨!为什么我不脑旗快乐乐的过日子?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些折磨?我们那么小就成了孤儿,好不容易遇上好心的爹收养我们,现在却又…—我好想爹,我不要他死…”骆秋冥像个孩子似的哭诉着。“人间事,不如意十之八九,我们无法改变命运。”
“命运?命运之神凭什么这么对待我们?我不服!总有一天我一定要那个凶手付出代价!”他恨声发誓。
三郎的心被仇恨所蒙蔽了。
以前骆家遇大劫,他虽曾一心一意想报仇,但这几年在谷青曜的教导下,他体会到人心也有温情的一面。而今面对谷青曜的猝逝,他内心压抑的仇恨再次被挑起,花灵不
开始担心他。
万一他失去自我,盲目的靠着复仇的意念活下去,那他的未来堪虑呀!
“仇恨不能挽回什么,我不会阻止你想报仇,但我要你记住,这世间还是充
着希望、充瞒着温暖,我们能遇见爹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所以你千万别对人失去信心。你也要坚强起来,娘跟缇儿以后就要靠你了。”
“可是我真的好恨。”
“我会在你身边陪你一同走过,你一定要赶紧振作起来,勇敢的面对以后的日子。”花灵抱着他安慰。
“你才大我一岁,说起话来像是长辈在训示晚辈。”
“你…唉!谁教你是我仅剩的弟弟,惟一的依靠呢?”她神情一黯,叹着气说。
“灵姐姐,三郎一辈子都会在你身边,为了你,我会成为最强的男人来保护你!”
这话听得花灵感慨万分,虽然他们命运乖舛,但该庆幸的是老天爷让他们姐弟有个伴。
骆秋冥赖在她身上寻求慰藉,她柔软的身子以及淡淡的清香让他感到安心,他像个孩子般渴求着她所给予的温柔。
“三郎,别再难过了,快回房去睡吧,明天又是一个新的开始,别忘了你答应我要成为一个坚强的男人。”
“我不会忘,但我今晚要睡这。”骆秋冥往桌前一坐,打算伏桌就睡。
“这怎么可以?”虽然三郎以前也常和她一块睡,但那时他们还小,现在…
“有什么不可以?你是我最亲,最喜欢的姐姐!”
他现在的心情很
,只有待在花灵的身边才能得到平静。也不管花灵的困扰,他趴在桌面上,不一会儿就沉沉的睡着了,毕竟他已折腾了一整天。
“三郎?”花灵轻唤着,在等不到回音后才发觉他已睡着。
也罢,就让他好好的睡一觉吧。
她拿来一
被子盖在他身上,然后坐在他身边望着他。瞧他眉心深锁,想来睡得并不安稳。
仔细看着他的容颜,虽然他才十四岁,但再过几年就会是个伟岸的男子了,到时他娶了亲就不会再像现在这么在意她了吧?
花灵自嘲的扬起
,暗笑目己的胡思
想。她吹熄了烛火,跟着恍惚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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