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珊瑚之死
“你再胡说别怪我不客气了!”鲁不攒一脸凶相道。
“等等!”贝螺忙挡在了鲁不攒跟前道,“我劝你也冷静些,这儿毕竟是獒青谷,你伤了谁都没活着出这谷了,或许还得连累了你家那夫人。你先退下,婵于夫人我来劝。”
鲁不攒目光阴沉地蔑了婵于一眼,扭头回二楼上去了。贝螺松了一口气,转身劝起了婵于道:“婶娘,您也先跟我回去再说吧!”
“我不回去!”婵于振振有词,仰头冲着那间房嚷道,“今天我一定得问个清楚!到底她使了什么法子把我家獒通
成了那样!平
里装得贤惠善良,背地里呢?贴完了这个勾那个,不知道这獒青谷里有多少男人经了她的手呢!”
“婶娘,您听我说,微凌夫人和巴山族老这事着实有些蹊跷,您先跟我回去,我慢慢说给您听好不好?”
“这有什么好蹊跷的啊,贝螺?”婵于拍着手背唾沫飞溅道,“这不就明摆着是一个下作无
的女人为了自保不惜倒贴身子去陪巴山那老头子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啊?”
“或许不是那么回事,来,我跟您细细说!”
贝螺将婵于拉到一旁,低声说了好一阵子话,婵于脸上那怒
才渐渐褪去。随后贝螺拉着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劝着她,还真把她给劝走了。
站在二楼上看情况的阿鬓对鲁不攒道:“那贝螺夫人还真有两下啊!这么快就把那泼妇劝走了?”
鲁不攒没回话,一双黑眸默默地在贝螺身上打着转。不多时,贝螺又回来了。上了二楼,贝螺对阿鬓说道:“我要见见你家夫人。”
阿鬓行了个礼道:“真是抱歉了,贝螺夫人!我家夫人身子不适,实在没法见人呐!”
“我劝你最好还是让我见她,让她跟我把事情说个清楚。今天这么接二连三地闹,寨子里早传得沸沸扬扬了。等大首领一醒,或许你家夫人的命就没了。大首领最讨厌因为女人误事,对那样的女人向来不会手软,还请你家夫人考虑清楚了。”贝螺道。
“这…”
这时,里面的微凌发话了。阿鬓这才推开门,领着贝螺进去了。见到微凌那样子,贝螺也着实吓了一跳。往日那个看上去娴静温婉的微凌夫人早没影儿了,*上坐着的只是一个
面瘀伤,头
白纱的憔悴妇人罢了。
微凌略略低头掩面道:“这副尊容吓着公主了吧?”
“都是珊瑚夫人打的?”贝螺在她*前坐下问道。
“唉…”微凌眼泛泪光,神情哀伤道,“没想到我微凌此生命数竟是这么地不济!先是亡夫被家中长兄驱逐,后又遇胡尔作
,夫与子均亡,只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世上。无奈之下,我才带着布娜逃到你们獒蛮族,原以为噩梦可以结束了,谁知道…竟又遭遇上这样的奇
大辱!早知如此,还不如跟我亡夫一同去了!”
“夫人,事已如此,你倒不如跟我跟我漏个实底儿,你与我家二叔到底是什么关系?”
微凌抹泪道:“我与二首领年轻那阵子就认识了,彼此也喜欢过,可后来终究还是各自嫁娶。不瞒你说,这趟我来这儿奔的就是他,他若不在这儿,我也不会奔这儿来。”
“那你私底下与他有往来吗?”
“这…”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你不说实话只会害了你自己。”
“有…”微凌点点头道,“他偶尔也上我这儿来一回,都是瞒着婵于夫人的。”
“既然你们两人都有意,那为何不早些就跟大首领说明?”
“唉!”微凌忧伤连连道,“怎么说呢?我亡夫才刚刚过世,我转身就再嫁,那样做会对不起我亡夫的。二首领也体谅我这点,没有催着我尽早嫁给他,而是让我为族内多做些事情再说。他说那样的话,到时候大首领答应的机会就更大了。”
“既然你与二叔早定情缘,那昨晚之事又是怎么回事?”贝螺追问道。
一提昨晚,微凌那眼泪就噗噗直落,掉得跟下瀑布雨似的。她一时哽咽难语,旁边的阿鬓替她回话道:“夫人刚才对奴婢说,昨晚里她睡下后一直睡得很沉,当中发生过什么她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她一醒来便是珊瑚夫人那凶神恶煞的脸,还有巴山那老头…那族老的样子,吓得早没魂儿了,哪里还分得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贝螺夫人,这铁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家夫人的啊!”
“陷害?”贝螺斟酌道,“依你所言,昨晚你家夫人回来过,还在你的伺候下睡了,然后她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人挪到了巴山的房间里,是这意思吗?”
阿鬓连连点头道:“绝对有这可能啊,贝螺夫人!我家夫人中等个子,若是个壮实的男人搬抬,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那鲁不攒呢?”贝螺转头看向了鲁不攒。
鲁不攒一脸愧
,低头道:“这事怪我,我昨晚多喝了几碗酒,有些发醉,便一直坐在花圃里醒酒,没曾想到夫人会遭遇这样的事情,是我的错。”
“与你何干?”阿鬓气愤道,“若是有人故意为之,必定是早做了谋划的,单单你一个人,哪里防得住?贝螺夫人,还请你回禀大首领,真的不是我家夫人与巴山族老有什么,实在是有人故意陷害啊!”
贝螺问她:“你觉得谁会陷害你家夫人?”
“布娜!一准是布娜!”阿鬓一口咬定道,“准是那千刀万剐的小践人!昨晚她就一个劲儿地劝我家夫人喝酒,夫人的酒量她最清楚不过了,本来就很浅,她却使劲劝着夫人喝,分明是想灌醉夫人!昨晚夫人若是清醒了,岂会叫歹人轻易得逞?”
“无凭无据,说是布娜,没人会信吧?”
“哎哟,夫人您不知道啊!那小践人歪歪肠子多着呢!您还记得上回夫人被本族的那三个人暗杀那事吧?就是布娜干的!她亲口跟夫人承认的,是她挑唆那三个族人杀夫人,然后归附獒蛮族的!”阿鬓控诉道。
贝螺眉心一皱:“果真有这事儿?”
阿鬓举起两
指头,面色正经地发誓道:“夫人,奴婢以奴婢家祖宗发誓,说的全都是真话!布娜恨着我家夫人呢!恨夫人不替她说好话,从一个公主变成了茶女,她恨得要死!说不准就是她笼络了寨子里哪个男人干出来的,您千万要查个清楚啊!”
“行,我明白了,”贝螺起身道,“我会如实禀明大首领的。不过,我劝微凌夫人最好跟二首领带句话,事情若是闹大了,最后吃亏的可能会是夫人你自己。我不打扰夫人你歇息了,先走了!”
“阿鬓送送贝螺夫人!”微凌道。
“不必了,还是伺候着你家夫人吧!”贝螺说完出门下楼去了。
临近傍晚时分,獒拔父子俩才一前一后地醒了过来。獒通早候在了议事厅里,一听使女说獒拔醒了,忙奔到他房间里去诉苦去了。这边贝螺也将事情的大概告诉了獒战。
獒战靠在枕头上,喝着清香的
汤想了想说道:“这里头确实有古怪呢!”
贝螺趴在他膝盖上说道:“对吧?你也这么觉得是吧?乍一看上去好像真是微凌夫人不检点,私下与巴山族老往来,可之前我去看过她,她那泪珠子
得跟扯线珍珠似的,一点都瞧不出来是装的,倒是真伤心极了。”
“难道真是布娜?”獒战转着汤碗思量道。
“说是布娜吧,我又觉得她一个人干不出这样的事儿。”
“是啊,”獒战若有所思地说道,“这回这么一闹,二叔跟巴家翻脸了,没准二叔还会跟我爹翻脸呢!”
“何以见得?”
“二叔这会儿铁定想报仇,想杀了巴山,可我爹会答应他这么做吗?这时候动巴家,等于是在我们自己的右胳膊上猛砍一刀,有百害而无一利的,我爹是不会答应的。”
正说着,凌姬忽然在外面响起了房门。贝螺忙打开门,扶着她问道:“怎么了,凌娘?”凌姬几步走到獒战*边,着急道:“战儿,赶紧去你爹那里瞧瞧!你二叔跟你爹吵上了呢!你快去劝劝,别一家人都翻起脸来了!”
獒战立刻搁下汤碗,随手抓了一件衣裳穿上走了。贝螺扶着凌娘在桌边坐下安慰道:“您别急,说不定吵出来二叔心里就舒坦了,没那么憋得慌了。”
凌姬摇头道:“你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二首领跟大首领吵成这样过!二首领向来都以大首领为大,为尊,一直都是恭恭敬敬的。可谁能想到,为着今天这事,他跟大首领都快吵破天了!大首领说得对,微凌那女人真的就不该继续留下,祸害啊!”
这时,大首领房间那传来了一声摔门响,贝螺走到门边一看,看见獒通黑着一张脸,气冲冲地打院子走过,又摔了一下院子门然后往东走了。
“怎么了,贝螺?”凌姬不放心地起身问道。
“哦,没什么,”贝螺转身冲她笑了笑说道,“您还是先回房去,獒战已经过去了,他能帮着他爹处置好这事的,您就不用跟着担心了,我扶您回去吧!”
送了凌姬夫人回房后,阿越来找她,说念衾来跟她回话了。
当晨曦再次降临獒青谷时,布娜正坐在镜前梳妆,涂了红彤彤的指甲的手指捏着两支花,一支月季,一支蜀葵,反复比对来比对去也没想好用哪一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笑道:“唉!两支都好看,都戴了吧!”
“
给谁看呢?”*上的巴芒侧身撑着脑袋问道。
“你不正看着吗?”布娜抬手将那支红
的月季
在了发髻上,脸上一股子得意妖娆的笑。
“前两天还死气沉沉的,这两天怎么心情好了?是看开了啊?不想你的獒战哥哥了?”巴芒嘲讽道。
“獒战是谁?我早不记得了!”布娜细细地理着发式,照旧笑得媚惑道,“你爱吃这口醋你就紧着吃吧!当心翻出酸来别人还以为你怀孩子了呢!呵呵呵…我心情好自有我心情好的道理,反正我没在外头给你偷人,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
“你要敢偷人,我让你天天被人偷你信不信?”
布娜歇下手,端起旁边一碗米粥,转过身来笑盈盈地说道:“知道知道!这寨子里有谁不知道你们巴家男人的厉害吗?谁要惹了你们,庶母也照杀不误的!”
“少
说话啊!叫我哥听见了,有你好果子吃的!”巴芒白了她一眼道。
布娜喝了一口粥,不屑道:“被你哥听见了又怎么样?顶多也像珊瑚夫人那样摔下楼去,摔个半残不残的你们巴家不照样还得养着?”
话刚说完,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声。巴芒一骨碌地爬了起来,不耐烦地盯着屋外骂道:“死了老娘了哭这么厉害?昨天哭今天也哭,真是没了完了!”
“人家委屈嘛!”布娜面带嘲笑喝粥道。
“委屈个
!谁让她那么骂我爹的?就算我爹真的要了那叫微凌的老女人,她又能怎么样?以为自己是谁啊!”
布娜忽然噗嗤了一声,抿嘴笑得好不
畅。
“笑个
!赶紧下楼去招呼着,我还睡觉呢!”巴芒冲她瞪了一眼道。
“是是是,这就去,这就去。”
布娜放下粥碗,抹了抹嘴,对着镜子又照了照她那张脸,刚拿起梳子,楼下忽然传来一阵疾呼:“快来人呐!珊瑚夫人吊死了!快来人呐!珊瑚夫人吊死了!”
布娜手中的木梳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巴芒也惊了一跳,又爬了起来,问道:“楼下喊什么呢?”
布娜微微张着嘴,迟疑了半秒后说道:“好像…好像是说…珊瑚夫人吊死了!”
“什么?”巴芒惊异道,“吊死了?那女人居然自己吊死了?”
“谁知道呢…”
“那你还坐在这儿干什么啊?滚下楼去瞧瞧啊!”巴芒发火道。
布娜这才反应过来,起身跑下楼去了。到了楼下,只见使女从人们全都围在了珊瑚夫人房门前,再往房门边走了两步,忽然就看见珊瑚夫人僵硬地躺在地上的样子了,她吓得顿时脸色全无,连忙往旁边跑了几步,没想到正好撞在了巴庸心口上,巴庸喝了她一声道:“慌什么慌?到底谁死了?”
布娜有些心虚地往里指了指道:“是…是珊瑚小娘没了…”
巴庸脸色一紧,大步地往珊瑚房间里走去了。进门后,他蹲下去探了探鼻息,已经全无呼吸了。
珊瑚夫人是今早被她的养娘发现吊死在梁上的。原本陪同她一个房间的那个使女被人从后面击中,晕倒在了桌子边,
儿不知道昨夜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于是寨子里便有了两股子传言,一是说珊瑚夫人气不过巴庸打了她又推她下楼,一气之下才上吊的,也有人说,巴家出了鬼怪,应该是鬼怪在作孽,不然怎么接连出事儿?
昨天才闹了两场笑话,今天又出了人命,据说獒拔震怒,吩咐通川三天之内必须查清事情真相,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好给百刀族以及本族人一个
代。
这下可有些为难通川了。这个巡防官还没做多久就遇上这么棘手的事情,他实在是头疼啊!去巴家勘察了现场后,他一边斟酌一边往穆当家走去,快走到穆当家时,抬头看见了穆烈,忙上前拦住他问道:“穆烈,你哥呢?”
穆烈道:“出门儿了。”
“啊?穆当出门了?什么时候?我昨晚还看见他呢!”通川那表情快哭了。
“就之前没多久,有任务出寨去了。你是来找他问珊瑚夫人之死的吧?”穆烈搭着通川的肩头笑问道。
通川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我就想让你哥帮我想想,到底珊瑚夫人是自杀还是他杀啊!你知道吗?我刚才去过巴家了,找不到一点他杀的痕迹,整个场面看上去就是珊瑚夫人用凳子砸晕了她的使女,然后再爬上桌子上吊的!”
“那就是自杀咯!”
“自杀我也觉得不像啊!”通川分析道,“你说那珊瑚夫人其实
讨人厌,我平
里就不喜欢跟她打照面。她仗着是巴山族老的女人,对谁都是呼呼喝喝,说话又尖酸刻薄,听着就不舒服。”
“那又如何?这跟她自杀有什么关系?”
“我跟你说,凭我这么多年来的经验…”
“什么经验啊!你也就才做了一两个月的巡防而已吧?”穆烈打断他的话道。
“我还活了整整三十年呢你怎么不说?我告诉你,像珊瑚夫人那种女人,受了气那绝对是要出回来的,怎么会乖乖去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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