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六章】
又是一个清冷静谧的夜。
冷
无声。
一阵夜风透窗吹过,带来丝丝甜香,还有草虫的呜叫声,
榻上的娇人儿却正陷入昏沉、折磨人的梦境里,一幕连着一幕,冷
凄
,层层叠叠的回忆夹带着无穷无尽的伤心,已快将她淹没…
一道雪亮的闪电直劈天际,带着隆隆雷声。
娇怯的小身子瑟缩着,直缩进温暖宽厚的怀里,“爹爹,我怕…月儿害怕…娘呢?月儿要娘…”
“月儿,你的娘亲一个人在地下寂寞得很,爹爹顾不上你啦,爹爹要下去陪她”
小小的人儿哭求,“爹爹不要丢下月儿…月儿也要一起去!”
“小傻瓜,不可以,你还那么小,还有很多路要走,怎么可以进去?”
柔荑不自觉地在枕畔紧握,纠结的心尚未来得及平复,梦境已陡然转入惊魂可怖的一幕。
一条血线,慢慢地从嘴角垂滑下来,然后,“砰”的一声,直
地倒在地上。
血线、瞪凸的双眼、不可置信的狰狞眼神…
慢慢地垂滑下来…
一再地重复不休——
啊!求求你们,不要再出现了!她在梦里害怕地大叫,哭泣着委顿于地。
然后是那一道雪白的身影、冰冻的眼神。
“触犯了我
忌的人,只有去阎王那里报到一条路。”
只一眼,她的心就几乎被冻结住了。
不!她不要这样残忍的答案!
“求求你,你不要杀死无疾哥…他很快就要成为我的丈夫了呀…”
她随即被嫌恶地推开。
“这我管不着。”
“我姓杜,单名一个仲字,你若是想报仇,尽管来找我。”
“我姓杜,你若是想报仇,尽管来找我。”
“尽管来找我。”
“尽管来找我。
如剧毒蛇涎般的语句一再地翻转耳畔,
绕不休,梦境中、梦境外,如花娇靥上的痛楚如出一辙。
四月身上传来阵阵隐隐的刺痛,星星点点,如火烤炙…
为什么她浑身没有气力?
钮扣!是他在解她衣衫上的钮扣,一颗一颗,而她除了惊恐,竟无力反抗。
啊!他竟俯下身来…
不要,求求你…她在心里哭求。
无助的娇躯僵直,骇然地屏住气息,贝齿轻咬,却阻止不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
终于,连最后遮羞的抹
也离她而去…
“你掉在灌木丛里,那些火藤上的刺有毒。”依然是那冰冷淡漠的声音。
娇靥迷茫了。
火藤?毒?
奇异的甜香…丝丝缕缕,在空气中弥漫散开。
为什么体内会有一股清凉感?
他离开了,冰冷的身影须臾不曾回首。
为什么他能走得那样远?已到了天边吗?那白茫茫的一片…
嘤咛一声,
蒙的双眸缓缓睁开,收纳
室的幽暗,一阵夜风吹过,庭院中宪牢抖动的草木投影在窗纸上,摇曳出一种凄美清冷的意境。四月不敢置信地闭了闭眼,方才那一切,原来都是梦吗?
片刻之后,螓首再度昏昏沉沉,星眸微启,仿佛看见有一抹,雪白的身影缓缓向自己走近。也是梦吧,睡意朦胧的人儿淡淡地想,任凭那身影走近,娇躯竟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
直至温热的气息
在粉颊上,四月才陡然醒转。
不,这不是梦!
“二少爷!”四月惊惶失措地唤出。
雪白的身影一怔,“你醒了。”旋即从
边站起身,缓缓踱向窗边,负手而立。
房内一时变得沉寂。
杜仲忽然回首,迟疑地道:“我…送你的那块玉牌…你可有好好收着?”
榻上的娇人儿浑身冰凉,原来玉牌是他挂在她脖子上的!
不,她不能要,绝不能要!他是她的仇人啊,不仅毁了她的姻缘,毁了她平静的生活,甚至…还毁了她的清白,她恨不能早
报仇雪恨,怎么还可以收下仇人所赠之物!
将来还有何颜面去见从小疼她、宠她的无疾哥!?
四月轻颤着从枕边取出玉牌,柔荑紧握,原本冲动地想要一掷于地,让玉牌随着她的怨恨一起粉碎,但想起杜总管的千叮咛、万嘱咐,终于忍住了,咬咬牙,将手向前一伸,“还给你。”
倔强的娇颜,倔强的樱
。
窗边的身影在瞬间聚积起一股冰冷得可以噬骨的寒意,“你敢不要我送的东西!”一字一顿,
凉得无以复加。
上的娇人儿吓得一怔,强忍着眼泪道:“对,我就是不要你的东西,只要沾染了你一丝一毫气息的东西,我都不要!你把我的一切都毁了,我恨你…”螓首低垂,转变成低低的呜咽。
“你再说一次!”杜仲不耐地完全转过身,散发着巨大追人气势的身影开始慢慢向
榻靠近。
四月吓得止住了哭泣,呆呆地看着暗影越移越近,猛然间剧烈哆嗦了起来,可怜的娇躯抖得如同一片风中的细叶,终于想起要逃开,但还没来得及爬进
的内侧,娇躯就被一把拖出,仿佛电光石火一般,柔软的
办即被攫取…
从最初的冰冷霸道,到慢慢缓和下来,温柔至极地
绵轻啄,月光照进室内,仿佛也化为了一汪温暖香甜的
水,将两个人柔柔裹在其中,共同徜徉在一种甜蜜得可以忘却一切的氛围中。
办间的美好被霸道而不断地索取着,四月无力抵抗,水眸紧闭,整个小身子瘫软在杜仲的怀里,娇弱甜蜜得足以惹人深深的爱怜。
终于,当亲吻结束,杜仲缓缓撤离遭到他彻底蹂躏的娇美双
,双手捧起粉颊,目光幽暗,低低地道:“你的脸,我从没忘记过。”
本已昏茫的人儿陡然醒转。心头一阵狂跳。
他说他记得她的脸,从第一次就没忘记过?
随之,一股强大的恐惧感几乎淹没了她。那么说,他知道的,他一定知道,她其实是来复仇的!
果然——
“你恨我,你想杀了我?”杜仲问她,平静无波的声音在暗夜里划过。
太直接的问话却反而让四月怔住了,她该怎么回答?
恍惚和仲怔间,柔荑忽然触到了一种冰凉感,手中竟已握了一把锋利雪亮的匕首!
杜仲轻握住她的手腕和五指,把匕首尖端对准自己的
膛,俊美的脸上分不清是一种忧伤还是冷酷的表情,只冷冷地道:“握住它,你可以用它来取我的性命。”
四月浑身颤抖,不可置信地抬首看他。
“你动手吧,此刻没有任何人会来阻止你。”杜仲说完,闭上了眼。
长久,长久…
“匡当!”
匕首掉落在了地上,娇弱的人儿掩面轻泣。
杜仲看着她,面色怪异,“你不想杀我了?”
纤弱无助的人儿猛地推开他,“求求你…不要
我!”
手臂紧紧抱住脑袋,四月哭得伤心,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只需闭上眼,用力一扎,她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苦楚,都可以一笔勾销了,为什么自己竟下不了手?
难道她真软弱到连报仇的勇气都丧失了么?
和暖,风波无端却又起。
白那一晚后,杜仲再没带给四月一丝困扰,他仿佛已在她的世界里消失了一般。
四月得以平平静静地过了十多天;
这一
清晨,她刚起身在庭院中给花儿浇水,那位活泼可爱的杜三小姐就一声不响地跑来了。
“四月姐姐,陪我去玩儿吧!”杜若笑嘻嘻地拉起四月的手。
四月无可奈何地淡淡一笑,轻柔推开她的小手,“三小姐,我的身份和你不同,我每天都有许多活要干,没有时间陪你玩。”
“那有什么了不起?”杜若噘起嫣红的小嘴儿,“我去跟总管伯伯求情,让他放你三天的假,你就可以痛痛快快地跟我一起去玩儿啦!”
“陪人玩耍算不上一个好理由。”四月慨叹她的孩子气。
其实自己也比她大不了多少,只是自小的可怜遭遇让她过早地失却了天真烂漫、全然不知愁的岁月,即便是在冯家那些看似无忧无虑的日子。加之这连
来的重重变故,让她觉得自己的心简直已像一个迟暮的人,垂垂老矣。
小嘴儿翘得更高,杜若不依地嚷嚷:“谁说的,这天下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理由吗?我想让你陪我玩,这就是最重要的事,总管伯伯一定会答应的!”
她固执地拉起四月的手。
“走吧,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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