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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七十二章
  李谨言发现自己好心全白费了,他想和别人开诚布公好好谈,别人未必能体会他苦心,反倒指责他别有用心!

 “沈某蒙大帅信任,为了回报大帅,必不会眼睁睁看着心怀叵测之徒夺取楼家家业!”

 西药厂副经理沈泽平语气冷硬,对李谨言非但没有一丝尊敬,反倒带着一股敌意和轻视。

 李谨言皱眉,他得罪过这个人吗?他这股敌意从何而来?昨天还只是找他茬,今天怎么就突然搞得像阶级斗争一样了?环视众人,从西药厂副经理到下面三个车间主任,加上财务经理,除了一车间赵主任,其他几个人都躲开了他视线,一副谁也不得罪样子。

 李谨言脸色沉了下来,真当他是软柿子可以随便捏?沈泽平嘴里心怀叵测之徒是指谁,他吗?简直岂有此理!

 “沈经理,你清楚自己说什么吗?”李谨言说话也不再客气,人家就差直接扇他巴掌了,他还笑脸相?又不是脑袋被驴踢了。

 “沈某当然清楚,想必言少爷也清楚。”

 愣了片刻,李谨言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人脑袋里是不是有个黑?他谋夺楼家家业?

 “沈副经理,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心怀叵测谋夺楼家家业,你倒是忠职守?”李谨言嗤笑一声,“你以什么立场说这些话?你是不是忘记自己姓什么了?”

 “你?!”

 “我什么?!”李谨言倏地站起身,目光直视沈泽平,一字一句说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忘记自己姓什么,也忘记我是什么身份了?”

 沈泽平貌似早就想过李谨言会说这样话,神情丝毫未变,“你是楼家少夫人,可你是个男人!”

 话里意思很明显,他不相信李谨言会和楼家一条心,李谨言是个男人,委身楼家十有八-九是迫于楼家权势。如今楼大帅出事,楼少帅到底年轻,能不能撑起北六省还是个未知数。沈泽平和李谨言一样知道西药厂对楼家重要,所以,就算背上骂名,他也要将李谨言从药厂中赶走!

 沈泽平将自己摆了楼家忠臣位置上,却忘记了一件事,或许是刻意忽视了这件事,他此刻所作所为和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有什么区别?

 “那又如何?”李谨言并未因沈泽平话生气,反倒是冷静了下来,“我身份不会因此改变,我现姓楼!”

 话落,李谨言扫视众人,语气倏地一变,“我是楼家人,我会谋夺自家家产?简直可笑!依我看来,心怀叵测别有用心人不是没有,但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我!是谁,你们心里应该有数。”

 李谨言话就像是一把锤子,一下下敲着众人脑袋,他们不约而同看向沈泽平,难道…

 “你这是污蔑!”沈泽平厉声说道:“血口人!”

 “原来沈先生还知道这两个词吗?”李谨言对沈泽平称呼变了,“既然知道,就该明白己所不勿施于人。比起你,我倒是有立场怀疑某些人居心不良,想要谋夺西药厂。”

 “你…”沈泽平指着李谨言,手指发抖,“我沈泽平跟随大帅三十年,对大帅忠心天地可表,岂是你这黄口小儿能随口污蔑!”

 李谨言态度随意笑了笑,还伸手掏了掏耳朵,“沈先生,所谓忠心不忠心,可不是你说了就算。你觉得凭你之前所作所为,还会有人相信你对楼家忠心不二?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好像是盖弥彰?不对。司马昭之心?也不对。贼喊抓贼?恩,好像是这么说。沈先生,你觉得呢?”

 李谨言笑得十分纯良,却气死人不偿命,开玩笑,要是不能收拾了这个老古董,他就不姓李!

 不过,李三少似乎忘了一件事,他现本就不姓李,他姓楼。

 “你,你…”沈泽平说不出话来了,其他人几个人看他眼神他不会不明白,就好像他真是贼喊抓贼,他想要将李谨言从西药厂排挤出去,真是为了自己私心!

 “沈先生,该说话我都已经说了,看你态度,似乎还没明白自己到底错哪里。”李谨言收起了脸上笑,态度变得严肃起来,“鉴于你之前所作所为,我认为你已经不再适合担任药厂副经理一职了。”

 “你说什么?!”不只是沈泽平,场其他人也愣住了。

 “没听清楚?好,那我再说一遍。”李谨言看着沈泽平,也看着场其他人,“你被免职了,现!”

 “你没这个权利!”沈泽平提高了声音,“我是大帅人!我职位是大帅任命,你没这个资格!“

 “我没资格?”李谨言笑了,“沈先生,我没时间和你废话,我现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自己走,要么我叫警卫。”

 沈泽平脸色铁青,突然从怀里取出了一把左轮手口直指李谨言!

 众人同时一惊,几个车间主任都是沈泽平老相识,见此情景连忙劝道:“老沈,你这是干什么?放下!”

 “老沈,你看清楚了,那是言少爷!你用指着言少爷,是想造反吗?”

 听到一车间赵主任这句话,李谨言下意识瞥了他一眼,这个人好像并不只是个老好人啊。一顶造反帽子扣下来,沈泽平还能有个好?若是自己抓着不放,甭管他是不是老臣,一家子恐怕都得被抓起来。当然,有了这个借口,自己行事就方便多了,别人也再难对他说三道四。

 他这是为了向自己示好,还是别有目?

 可惜场其他人注意力都沈泽平身上,七嘴八舌劝着他,没人注意到赵主任话中潜藏含义。沈泽平脸色难看,腮帮子紧绷,手指扣扳机上却迟迟没有按下。

 李谨言站他面前,没有躲开也不见惊慌,就那样平静看着他,好像看一个戏台上丑角。

 砰一声,房间门被从外边踢开了,一身戎装楼少帅出现门口,沈泽平看到楼逍,持手开始发抖,房间中其他人,除了李谨言之外,神色都是一变。

 “少帅,你怎么来了?”李谨言豪不意自己正被指着,转过头看向楼少帅,语气十分轻松,“有事找我吗?”

 楼少帅没有说话,一步一步坚定走了过来,鞋底敲击木质地板上,发出一声声闷响,就像敲众人心头。

 走到近前,戴着白手套大手握住了左轮手管,根本不意沈泽平手里会不会走火。于此同时,楼少帅身后兵哥全都拉开栓,口直指沈泽平。

 “少帅,”沈泽平脸色已然变得惨白。“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楼少帅目光冰冷看着他:“你用指着我子,问我为什么?”

 “少帅,我不是,我是为了楼家,我…他是个男人,他不可能和楼家一条心!”

 楼少帅大手用力,一阵清晰骨头断裂声,他竟然生生捏碎了沈泽平手指。

 沈泽平没有发出痛苦叫声,他连表情都没有变化,只是翻来覆去说,“我是为了楼家,我对大帅忠心天地可表!”

 楼少帅松开手,左轮手掉落地,一声钝响。站楼少帅身后兵哥立刻上前,扭住沈泽平手臂将他按倒地。

 李谨言对楼少帅说道:“少帅,我想和沈先生说两句话。”

 楼少帅同意了,李谨言走到沈泽平跟前,蹲□,视线同沈泽平平齐,开口说道;“沈先生,无论世人怎么看我,我是楼家人这点不会改变。而你,真像你说那样,是一心为了楼家没有半点私心吗?归结底还是觉得我不配你头上吧?”

 沈泽平撇过头,不愿意听李谨言说话。

 李谨言叹了口气,得,好话坏话自己都说了,人家就是要一条道走到黑,他有什么办法?本想这事能和平解决,没想到这位连都掏出来了。

 看着被兵哥押走沈泽平,李谨言转头问楼少帅:“少帅,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你说呢?”

 “我说?”李谨言摸摸鼻子,“总不能杀了吧?”

 “好。”

 “啥?”李谨言吓了一跳,“少帅,我就是随口一说,没想真杀了他。再说他这事做糊涂却罪不至死。顶多关他一段时间,等他想明白再放出来不就行了?”沈泽平到底是楼大帅老臣,就这么杀了,对楼家和楼少帅都没什么好处。

 “不杀?”楼少帅低下头,宽大帽檐落下阴影遮住了他眉眼,“他用指着你。”

 “少帅,我不信你没发现。”李谨言撇撇嘴,“那把就没打开保险。沈先生是行伍出身吧?这种常识错误他应该不会犯,除非是故意。”

 楼少帅定定看了李谨言一会,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

 李谨言松了口气,虽说他是下定决心对死不悔改就要下狠手,沈泽平这小老头也确惹人讨厌,但也不能因为这样就给他一粒花生米,传出去他成什么了?

 “红颜”祸水?

 李谨言打了个哆嗦,被自己想法雷到了。

 跟随楼少帅兵哥们早已经习惯了少帅和言少爷相处时样子,房间中其他人却是第一次看到,心中不由得对李谨言楼家地位有了深一层认识。

 尤其是三个车间主任,之前态度暧昧,打算做壁上观两个人心提到了嗓子眼,只有一车间赵主任老神,他早就看透了,只凭李谨言是楼家人这一点,沈泽平就休想扳倒他!如今怎么样?姓沈下了大牢,说是关一段时间就放出来,到底多长时间还不是上嘴皮碰下嘴皮事?

 几天,十几天,几十天,甚至是几年,就算关到老死,只要少帅不发话,就没人敢放他出来。况且,用指着楼家少夫人,外人看来和造反也没什么区别了。

 所以说,这些习惯倚老卖老,总是看不清形势,自己把脖子往绳套里送,谁又能救得了他?

 杀儆猴,沈泽平成了被杀那只,西药厂里头头脑脑成了被警告那群猴子。

 杀刀没握李谨言手里,落下去时候却比自己下手狠,这就是成功抱上大腿感觉吗?李三少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当真是好极了!

 西药厂事情暂时解决,相信有了沈泽平这个先例,短时间内没人敢当第二个出头椽子。李谨言没有再任命副经理,三个车间主任提拔谁都不合适,况且其中两人之前态度不明,是不是也让他们回家吃自己还得观察,另一个…李谨言沉了片刻,或许他该让哑叔去查一查这个赵主任。

 回大帅府路上,楼少帅没有骑马而是亲自开车,李谨言坐旁边,看着楼少帅侧脸,突然开口问道:“少帅,你是特意赶来?”

 “…”“担心我?”李谨言下巴,“不对啊,我没和你说过西药厂事情。”

 “…”“少帅,你说句话?”

 “我开车。”

 李谨言:“…”热河,北六省第九师驻地

 师长孟复房间里焦急等着,不停踱着步。敲门声响起,孟复步走过去拉开门,来人是第九师第七十三旅旅长孟稠,也是孟复堂弟。

 孟复见是他,立刻一把将他拉进房间,关上房门,开口问道:“怎么样,人见到了吗?”

 “别提了。”孟稠走到桌边坐下,摘下帽子,“我青茶楼等了大半天,连个影子都没见着。堂哥,该不是姓邢诓你吧?”

 孟复神色阴沉,“邢长庚这人我知道,是司马大总统心腹。这件事上诓我,他能有什么好处?”

 “那怎么人影都没有?”孟稠还是抱怨。

 “这事确蹊跷。”孟复背着手走了几步,站定了,转头对孟稠说道:“这样,你明天不必亲自去,派几个信得过到青茶楼去守着,说不准他是看到有什么不对才没面。”

 “不对?”

 “你这次出去,就没注意身后是不是跟了尾巴?”

 “没有,绝对没有!”孟稠连忙说道;“这是一个不好就要掉脑袋事情,我怎么会犯糊涂。”

 “凡事小心为上。”孟复说道:“这事做好了,咱们就能一步登天!邢长庚说了,司马大总统答应,只要咱们投靠过去,就封我做督帅,热河就是咱们兄弟!到时,就连楼逍也未必能奈何得了我!要是一不小心走漏了风声,功亏一篑不说,恐怕连大总统也救不了咱们。”

 “堂哥,我还是觉得这事…”

 “怎么,你想说什么?”孟复看着孟稠,目光鸷。

 被孟复盯着不自,孟稠椅子上坐不住了,“我知道了,我什么都不说了还不成吗!”

 “那好,就按我说去办。“

 “知道了。”

 孟复和孟稠房间里说话,没注意到已经被人听了墙角,听墙角不是旁人,恰恰是孟复心腹副官。

 当夜,第九师另外两个旅长和手下几个团长聚集一起,孟复副官将白天听到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其中一个团长是个暴脾气,当即眉毛一竖:“姓孟不是东西!大帅待他不薄,他就是这么回报大帅?”

 “要我说,也别等少帅发话了,咱们直接把那那两个姓孟一起绑了算了!”

 “不行,这事闹不好会惹麻烦。”

 “我同意潘团长意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把人绑了再说。人证咱们不缺,物证…人都手里了,还怕找不着?”

 几个团长你一言我一语互相争论着,却都注意了低声音,过了半晌,其中一人开口问道:“旅座,你看这事怎么办?”

 两个旅长一直没有出声,直到这个团长问,其中一人才道:“姓孟糊涂了,咱们吃是楼家饭,扛是楼家。少帅年轻,可军功却是实打实。洲里那一仗谁不佩服?如今他想反了少帅去投司马君,我饶有常第一个不答应!”

 “我也一样。”肖旅长接口道:“咱们第九师是跟着大帅起家,南征北战这么多年,不能因为他姓孟一个人就背上骂名!”

 两个旅长一表态,下面团长就有了主心骨,互相看看,听旅座意思是打算动手?

 “可少帅还没下令,”一个团长说道:“我们这就动手,会不会打草惊蛇?”

 “不会。”肖旅长说道:“孟复以为他热河能一手遮天?他忘了热河还有一个戴国饶!”

 “戴省长?”

 “戴国饶和楼家是亲家,本家兄弟还是第十师师长,热河也是说一不二。他已经准备好对姓孟下手了,咱们只要配合行动,来一出瓮中捉鳖,那两个姓孟一个都跑不了!”

 “这事,咱们这么办…”

 俄罗斯边境,一队士兵正额尔古纳河西岸巡逻。这些守卫远东边境部队,从装备到每个月补给,都比不上欧洲同僚,唯一能比一比,大概只有彼此酒量了。

 “谢尔盖,近那些黄皮猴子没有再找茬?”

 “谁知道呢。”名叫谢尔盖士兵随意河边走了几步,突然察觉到什么,刷拉开栓,口对准了河中央。

 “谢尔盖,你发什么疯,想用去打鱼吗?”

 “河里有人!”

 “你开玩笑,这么湍急河水,水性再好也…”

 说话俄国士兵突然愣住了,他看到河水里真有人,一个黑发女人!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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