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第一百三十五章
十月二
,李谨言和楼少帅一同乘火车从天津前往京城。
此之前,他已安排陆怀德和廖祁庭继续南下,随行有两名情报人员和五名兵哥。得知李谨言将转道前往京城,并之后返回关北,陆怀德没说什么,廖祁庭表情有些微妙,似乎想笑,却李谨言威胁目光下,把嘴角弧度硬生生
了下去。
好吧,他不笑。
可看到现李谨言,再想起之前和天津商界众人谈笑风生,做生意手腕一
李三少…这差别,还真不是一般大。
李三少撇嘴,面对楼少帅,基本没人能做到泰山
顶不低头吧?
老虎爪子拍下来,他几天都不用出门了。虽说这没什么…可到底他脸皮还不够厚啊…
京城
楼少帅专列驶进站台,火车鸣笛声之后,是昂扬军乐声。
站台上等候政府官员,各界代表和进步人士,以及年轻学生们,看到一身戎装楼逍从车上走下,立刻发出阵阵欢呼。
楼逍站定,靴跟一磕,庄重敬了一个军礼,照相机响个不停,欢呼声加热烈了。
这个时候下车?李谨言站列车车厢门口,有些犹豫。尤其是看到站台上众多或扛或抱着相机记者,总觉得现下去不是个好主意。奈何楼少帅敬礼之后一步不动,站定,侧头看向车厢门口,明显等他。
李谨言咬牙,故意,绝对是故意!
众人目光也随着楼少帅动作看向车厢门口。
一身长衫李谨言出现众人面前时,热烈欢呼声顿了两秒,周围记者却好像抓到了什么,
脸兴奋朝前涌了过来。
十七八岁年纪,相貌极好,乘楼少帅专列进京,同处一个车厢,如果不是随员,那还能是谁?
大名鼎鼎李谨言李三少啊!
天津
租界被包围以来,关于李谨言传闻也是甚嚣尘土。
由于李谨言之前一直很低调,想要知道他长相很难,他照片比楼少帅还少,连他自己创办《名人》上都没有刊登过。
民族商人李家后人,创办实业,开垦农场,救济贫民,被公举为北六省总商会会首,楼逍夫人…
据说大量外省人涌进北六省,同这个李三少有不小关系。
不过这些都比不上另一个传闻,据说,之前发生秋山道刺杀事件是日本人做,楼少帅派兵包围
租界,根本不是为了什么悍匪,而是为了报复,给李谨言出这口气!
这样传言京城相当有市场,一些小报还绘声绘
就此专门写了报道,有心怀恶意,甚至将李谨言形容成了“邓通”“董贤”一
,有甚者,将他比作“褒姒”“妲己”,明着是攻击李谨言,实际上却影
楼逍昏聩,为一己之私挑起两国争端。
此类报道是谁手笔不言而喻。
毕竟楼逍身份摆那里,之前战绩也摆那里,加上临时接管
租界,是让国人有扬眉吐气之感,这样污蔑他言论,华夏报纸上绝对是少之又少。李谨言也北方商界有不错口碑,很少有人会如此诋毁他。
国人重信,李谨言既然嫁进楼家,那他就是楼家人。正经记入楼家族谱,百年后要进楼家祖坟。
不管他是男是女,这一点都不会改变,除非楼逍休
另娶,当然,现不叫休
叫离婚。很多派人士结婚也不再遵循古礼,而是选择报纸上公告,穿西式礼服教堂举办婚礼。
信封天主基督家庭尚且罢了,那些家中有上了年纪老人且不信教,见到西式礼服非黑即白,尤其是娘头上白纱,险些气得背过气去,这是办喜事还是办丧事?不拜长辈却让一个洋人做主婚人,这是哪门子道理?
有甚者,“派”人士互相“爱慕”,男不顾家中发
幼子,女不要脸皮,堂而皇之抛
弃子另办婚礼,言此举为打破封建婚姻陋俗。殊不知,那个被他们视为封建陋俗女子有多么无辜。
记者们全部一拥而上,李谨言被吓了一跳,以往旁围观时倒不觉得,等自己成为主角才发现,被相机和记者包围,实不是一件会让人感到轻松事情
负责警戒兵哥和警察想要上前,楼少帅却先一步握住李谨言手腕,将他护身侧,当有记者大声开始提问时,率先开口说道:“内子身体不适。”
言下之意,不接受采访,诸位哪凉哪里歇着去!
“少帅,李少,就问一个问题…”
众人不愿放弃,楼少帅却视若无睹,护着李谨言就大步流星往外走。面无表情,一身杀伐之气,让这些没上过战场人心生寒意。
记者或许敢包围李谨言,却不敢包围楼逍。实是楼少帅凶名太甚。
一个日本领事,一个
军大队长,几百日本侨民。
当真都是自发暴——
中丧生和失踪?楼少帅独立旅也真是应桥本大队长请求才进入租界?开
也是被迫自卫?
没人敢打包票。
但楼少帅这么说,法国人可以作证,连隔一条河意大利人都站他这一边,日本公使再跳脚又能怎么样?
狠,绝,下手毫不留情,不给任何人可以翻盘机会!
这就是大部分人对楼逍看法。尤其是接连被他坑过俄国人和日本人,对此有切身体会。
李谨言被楼少帅握着手腕,护着肩膀走出了车站。
三角巾已经拆了,但他胳膊上
伤确没痊愈,楼少帅说他身体不适也不是胡诌。不过内子什么…反正宋武面前也说过,事实上也确没什么好反驳,李谨言磨磨牙,认了。明天京城报纸上会不会出现这句话?
李谨言决定接下来一个星期都不看报纸了。
大总统府车辆早已车站外等候,见楼逍和李谨言坐进车内,车门关上,一直跟出车站记者不免有些失望和遗憾,能采访到楼少帅不容易,何况还有李三少。好记者们都不是石头脑袋,楼少帅对李谨言维护也足够他们大书特书,或许这样闻会让报纸销量好。
报纸销量好了,他们拿到薪水才会多,社会喉舌也是要过日子。
天津
租界已经全部
由冀军第五师驻防管理,独立旅官兵撤出天津,第二十八团随专列进入京城,余下兵哥们则继续北上,返回关北。
楼大总统身份今非昔比,为避免引起日本人加
烈抗-议和反弹,并没有出现车站。楼夫人原本想去,却被展夫人劝住了,一来还有楼二少这个小尾巴,二来日本人吃了这么大一个亏,难免狗急跳墙。还是大总统府安稳,也免得孩子担心。楼夫人不是不听劝人,仔细一想,也确是这个道理。
天津
租界被华夏军队临时接管之后,南方几个
租界也出现了不稳迹象。宋舟可不是个善人,他儿子宋武同样不是,发生天津事彻底暴-
了日本人此时虚弱,要是他们不趁机做点什么,就太亏了。
“少帅,那两辆摩托我怎么看着有点眼
?”李谨言拉了楼少帅衣袖,不是他胡说,而是前面开路两辆摩托确很像他从美国买来,
“不是眼
。”楼少帅反手握住李谨言手,指腹滑过他手背,“父亲开口要走。”
李谨言一愣,下意识问道:“给钱没?”
楼少帅摇头。
李谨言:“…”他该庆幸挎斗摩托仍研发改进中,没被大总统看到吗?
给楼少帅花钱他乐意,给大总统…好吧,不乐意也得乐意。
车子停大总统府门前,等候旁管家见到从车上下来楼少帅和李谨言,当即眉开眼笑道:“少帅,言少爷,你们可算是到了,夫人一直念叨。”
门旁警卫同时持
立正,右手平举
前,“敬礼!”
楼少帅回礼,李谨言则朝他们颔首。
楼大总统和楼夫人都等客厅里,十一个月大楼二少明显壮实了,手臂像是藕节,大眼睛滴溜溜黑葡萄似。看到走进来楼逍和李谨言,坐地上二少咧开小嘴,朝李谨言伸出了手:“抱。”
“弟弟会说话了?”李谨言问候过楼大总统和楼夫人,弯
就想把楼二少抱起来,完全忘记了他胳膊上伤还没好。
“哎呀,你身上有伤。”楼夫人忙道:“这小子现沉得很。”
李谨言手伸到一半,另一双大手先他一步,撑住楼二少腋下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楼少帅面无表情看着弟弟,楼二少脸上花朵一般笑容顿时消失无踪,楼氏兄弟横眉冷对中。
楼大总统摸摸光头,他这小儿子,不只对他老爹看不上眼啊…
李谨言眨眨眼,“少帅?”又转头去看楼夫人,这样成吗?
“没事,让他们兄弟俩玩去。”楼夫人示意李谨言坐过来,仔细打量着他,“伤哪条胳膊?给我看看。”
“娘,没事,都好了。”
“那也不成,我得看看。”
无奈,李谨言只得
起袖子,好长衫衣袖和里衣都很宽松,见到李谨言
胳膊上纱布,楼夫人蹙紧了眉,“还说没事。”
“真没事,子弹就擦破点皮罢了。”
李谨言放下袖子,楼夫人接着问他是不是还要继续南下,做生意再重要,也得先把伤养好。
“他后天和我回关北。”
“这么急?”楼夫人诧异道:“我原本还想多留你们几天。”
“事情多。”楼少帅坐到沙发上,楼二少坐他腿上,兄弟俩貌似彼此看不顺眼,相处起来却意外“融洽”
楼大总统留京城,北六省军政要务全部由楼少帅一手掌控,他突然丢下工作带着部队开赴天津,积下工作绝不会少。这次回去恐怕要忙上几天。楼夫人自然明白,也不好继续开口留他们,只说京城这两天要给他们好好补补,尤其是李谨言,见楼夫人叫来管家吩咐厨房熬汤,嘴里顿时开始发苦。
补汤啊…他能不喝吗…
吃过了晚饭,楼少帅被楼大总统叫去书房议事,李谨言陪楼夫人说了一会话,又逗了一会楼二少,便被撵回房间休息。
大总统府是西式建筑,家具也多是外国货,细节处却带有明显华夏特色。比起关北城大帅府传统建筑格局和摆设,这里倒是给了李谨言一种奇感。
或许这才是旧
替时代民国,古旧,现代,西化,传统…各种矛盾和思想互相掺杂,融合,很难确切定义是好还是不好,却足以给后人留下无数遐想与怀念。
洗漱过后,李谨言趴
上,下巴枕着手臂,头发还没全干,却懒得去擦,只是一下又一下拉着
头台灯,灯罩忽明忽灭,灯座上长着翅膀小天使也仿佛忽明忽暗光线中变得鲜活。
渐渐,李谨言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打了个哈欠,他确是累了。
习惯了中式拔步
,李谨言倒有些睡不惯西式软
了。明明困得睁不开眼,却依旧睡不安稳,翻来覆去好像一直做梦。
迷糊糊中,
另一侧塌陷下去,一只温热大手覆他
际,沿着里衣下摆探了进去。
“少帅?”
李谨言没睁眼,声音也有些含糊不清。
“恩。”
低沉声音耳边响起,手臂用力,将他整个人都捞了过去。背靠温热
膛,里衣被拉下了肩膀,灼热
肩头厮摩,渐渐,轻吻变成了啃咬。李谨言不得不睁开眼,单手推了推埋他颈间男人。
“少帅,我想睡觉。”
“你睡。”
“…”这种情况他怎么睡?能睡得着?!
没等他说话,楼少帅已经掀起被子罩住两人,嘴
和大手开始他身上作
,肩颈和
侧被啃咬得微疼,脊椎却蹿起了一阵酥麻。
突然,李谨言瞪大了眼睛,“少帅?!”
一只大手却扣住他手腕,将他自己手掩了他
上。
“…”李谨言只能力捂住自己嘴,可压抑呻——
还是从他
间不断
泻而出。
一瞬间,他眼前仿佛闪过一道白光,四肢百骸力气仿佛都要被
空一般,架楼逍肩膀腿被用力扣紧,身体尚且无力,却不得不开始承受另一种猛烈而可怕冲击…
一夜好眠成了泡影,当楼夫人看到独自出现早餐桌旁楼少帅时,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谨言身上还有伤,你就不能…”
“不能。”
楼夫人:“…”这儿子是她生?!
关北城
萧有德看着从大连旅顺发回消息,脸色阴沉。
潘广兴突然失踪,负责和他接头情报人员意识到情况不妙,立刻给萧有德传来消息,潘广兴很可能是出事了。
“几处接头地点都没有发现可疑人物,应该没有暴——
。”
对潘广兴这个人,萧有德算是了解,从他失去联系到现至少过去了十几天,若抓他人没有从他嘴里得到任何有用情报,甚至没找到接头地点,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已经死了。
“死了啊。”
事实上,从萧有德角度来看,潘广兴并不适合做钉子,但当时情况不容他有别选择,日本人找上他,再加上家人拖累,才不得不走上这条路。若能够确定他至死都没有张嘴,他遗孀和两个孩子都会得到妥善安排,至少一生都会衣食无忧。这也是他求仁得仁吧。
还有一件事引起了萧有德注意,那就是潘广兴小舅子也几乎是和他同时失踪。得到这个消息纯属偶然,潘广兴
子到警察局报案,说她弟弟失踪了,却没有同时说潘广兴也不见了。
她应该知道潘广兴做什么,或许她以为潘广兴是因为需要才被迫躲起来?
萧有德摇摇头,他必须先确定潘广兴生前到底有没有说什么,之后再和他家人联系。他小舅子是否和他失踪有关…两人同时失踪,也未免太凑巧了。
“来人。”
无论怎么样,旅顺几个联系点都不能再用了,安排大连钉子也必须加倍小心,否则很可能会再被日本人发现蛛丝马迹。
做情报没人是傻子,日本人也一样。若是因为之前连
-拔起他们北六省情报势力就小看他们,恐怕会
沟里翻船。
萧有德着手重安排旅顺情报工作时,山本等人正为从潘广兴
弟嘴里问出名字震惊不已。
根本没用大刑,只是把他带进刑讯室
了一鞭子,他就高声嚎叫,说他真什么都不知道。
山本等人认为他嘴硬,又上了烙铁,他终于说出了一个名字:“河下。”
他说其实是曾到潘宅拜访一名
侨,和潘广兴
情不错,却被山本等人错认为关东都督府情报部部长河下井一郎!
这下子误会闹大了。
“山本君,这件事怎么办?”
“必须暂时保密!”
若河下部长同华夏情报人员有联系,那关东都督府内是否还会有同样“叛徒”,大岛都督是否牵扯内?毕竟,北六省军队攻打南
铁路时战况他们这些情报人员都十分清楚,楼逍当时是完全有能力打到大连,但他却突然停住了。
这其中是否有他们不知道事情?
山本打了一个
灵,仿佛意识到自己发现了天大秘密,必须马上通知土肥原君!不,土肥原很受大岛都督赏识,难免…山本握紧了拳头,心中有了决断。
这一切都是为了大日本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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