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地震
在贾大人三人和周君复双方的默许下,驿馆使臣圆
完成了差事,离开了广平,留下了莫公公。
两天后,定京征北将军府前,奔来一骑快马,马上的人出示了牙牌,府前守门的护卫,看了他背负的旗帜和牙牌,眼神一凛,立刻开了府门,让他骑马进了府。
书房里,穆宣昭一面凝神看着案上的沙盘图,一面向世子李昀等人解释着鞑靼右贤王占据的地盘对鞑靼可汗造成的威胁。
正说到章奎又带人袭扰了紧邻着右贤王的朵颜部时,有亲兵来报:“将军,广平的信使到了。”
李昀眼尖的看到穆大将军的眼睛亮了亮,立刻想起他的
儿都留在了广平,当下便笑着起身,对身后的人说道:“累了穆将军半上午了,且先歇歇。”
说着,对穆宣昭点了点头,领着众人散开,王士
又机灵地命人端上了茶果点心,凝重的气氛一时放松了下来。
广平的信使进了书房,跪地行礼之后,递上了书信。穆宣昭知道林燕染一向有分寸,如此紧急地回信,怕是出了事情。
马上拆开了信封,越看脸色越难看,最后,捏着那沓薛韵亲笔书写的陈词,眼眸幽深。
以他为中心,方圆一米内的温度急速下降,王士
等人默默的退了几步。
纸张折起的哗啦声,成了书房内唯一的动静,站在窗口望着庭院内树叶招摇的桐树的李昀,感觉到异样,回头望去,正看到穆宣昭脸上一闪而过的杀机。
他怔了怔,
口道:“穆将军,发生了什么事情?”
收起脸上的异色,穆宣昭不带丝毫温度的笑了笑,回道:“没什么大事,阉竖在广平做了次跳梁小丑耳。”
这显然是在说莫公公。
李昀听得云山雾罩的,不过,瞧了瞧一屋子的人,他也没多问。
穆宣昭很快将局势讲完了,除了世子李昀留了下来,其他人都由王士
领着出去了。
“世子,曹氏的胆子越来越大,不能再放任下去了。”穆宣昭单刀直入的说道。
李昀叹了口气,说:“父皇自登基之后,
沉
酒
,全无往日气概,再这么下去,大楚险矣。”
这些日子,若说最煎熬的,就是李昀了,顾起在章奎事定之后,就事无巨细的全告诉了他,打碎了他心中的最后幻想,让他认清了现实的残酷。而建元帝迟迟不肯封后,将对他们母子的厌恶,大白于天下,作为世子的他,被生父推到了最尴尬最危险的位置。
历代夺嫡,非活即死,若是失败了,不仅他李昀会死,跟随着他的所有人都得死,背负着这么多的性命,李昀必须做出抉择。
“世子如此想,我就放心了。”穆宣昭满意的点了点头。
幽州定京城里暗
涌动,就像一锅滚油,而自广平回来复命的贾、卜、洪三人带来的消息,则是溅入这锅滚油的热水。
曹妃在殿内大发雷霆,喝骂:“这群狗才,本宫要杀了他们,剜了他们的狗眼。”
这些日子,虽然仗着建元帝的偏爱,她得意非凡,可骂她的人也不少,什么歼佞、妖妃、媚宠的词,听得曹妃怒火万丈。
她本就忌讳自己的出身,对这些揭她伤疤的人,她更是恨得牙
的,而现在广平城扣拿了莫公公,给他扣了一顶假传圣旨的罪名。定京城里,谁不知道莫公公是她的人,拿了他就是和她过不去,就是在打她的脸!
“这事情是由穆宣昭的夫人引起的,他和我作对,他的夫人和你作对,这两人实在碍事。”一旁的李旭恼声道。
曹妃一听,连忙问道:“那穆宣昭又惹你生气了?”
李旭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
狠的说道:“他带兵多年,父皇虽然夺了他的兵符,但那些将领,依然奉他为主,他在定京一天,咱们的人即便得了兵符,也收编不了那些军队。”
“更可恼的是,李昀那怂包出行都带着一队甲士,将他护得滴水不漏。前几
,由舅舅出面,寻了些江湖人士,想要扑杀了他,还没近身,就被他身边的甲士杀光了。”李旭万分遗憾的说道。
“娘,现在父皇御案上请求立后的奏折堆成了山,而且我瞧着父皇有些动摇了,这对咱们实在不利。”
曹妃眼神一厉,恨声说道:“都是穆宣昭害我们的好事,若是除了他,事情便好办了。”
李旭也如此想,只是乐陵的教训犹在,穆宣昭实在是个硬骨头,他们除不去啊。
“鞑靼人肆
边关,赵庆虽然不辱使命,议和成功,可边关有着这群嗜血的野狼,父皇寝食难安,是不会下旨除去穆宣昭的。”李旭说道,当然穆宣昭羽翼已丰,建元帝也除不掉他。
“既然这样,只能智取了。”
曹妃连声问道:“你有办法?”
李旭
森森一笑:“赵庆去和鞑靼人议和的时候,路上遇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人,那人…可以一用。”
当下低声将计划说了一遍,听得曹妃眼神连闪,喜上眉梢,甜腻腻的赞了李旭一通,叫了心腹进来。
广平城,林燕染躺在花厅的贵妃榻上,花厅里的窗子都打开了,微风拂过糊窗的绿纱,柔柔的吹了进来。
谢莹薇和念秋坐在一旁的圆桌上,低声讨论着蚕丝软甲的制作情况,怕吵了好容易睡着的林燕染,两人声音一大,便连忙捂了嘴巴,再悄悄的看了看,见她面上蒙着纱巾睡得香甜,便放了心。
突然,一阵剧烈的摇动,只坐了椅子边的谢莹薇,直接摔到了地上,强烈的颤动直接震醒了林燕染。
飞快的坐了起来,眼中睡意尽消,她迅速镇定下来,喊了声:“地震了!”
念秋已经飞扑了过去,搀着她的胳膊,焦声道:“夫人,咱们快出去吧。”
林燕染点了点头,拉了谢莹薇一块出去。
这场震动持续的时间很短,花厅里除了桌椅案几倒了一地,墙壁地基并无损伤。
地震后不久,结束了装病的杨致卿,就带着人匆匆地赶了过来,见到林燕染安好,舒了口气。
“阿染,你们没事就好了,刚刚地动的动静太大,幸好咱们广平没事。”
“看来震中不在咱们这儿,不过刚才那么大的余波,恐怕地…动的地方距离广平也不远。”林燕染颇为忧虑。
“嗯,我命人去打听。”杨致卿随即下了命令,又担心在外的霍绍熙,怕林燕染焦虑,便没说出口,说了几句话后,便带着人匆匆离去。
对广平城诸人来说,这场地动只是虚惊一场,而在定京,它却掀开了一场腥风血雨的序幕。
虽然建元帝称帝不久,但是,作为藩王,楚王府历史悠久,历代楚王对宗庙陵寝极为重视,自第一任楚王,请了有名的
师,选定了风水宝地,历代楚王的陵墓,就都葬在了西山。
而建元帝建号大楚后,又命钦天监测算了风水,在西山南麓,建了天坛、
坛、社稷坛,北麓设了地坛、月坛、先农坛。
“监正大人,北麓…三坛震坏了。”钦天监里,一脸死灰的属官,揪着钦天监监正的官袍说道。
年过半百的监正,抖着花白的胡子,深深叹息,对着不争气的下属说道:“该当有此一劫,去取了罗盘,进宫见陛下。”
大殿里,建元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听着殿内意见不一的众臣,吵成了一团,吵得他脑仁疼,袖子一甩,砸了一方砚台,才让殿内平静了下来。
“陛下,钦天监监正求见。”内侍怀里抱着拂尘,磕头禀报。
“宣。”
钦天监监正跪下行了礼,得了平身的话后,也不起身,依然跪着,说道:“陛下,地龙翻身,实乃凶兆,也是上天对人间的警示,不可不察。”
建元帝不耐烦的喝道:“地动之事,哪年没有?察看百姓有无伤亡才是最紧要的,偏偏要扯上子虚乌有的事情,误国误民。”
站在左首第一位的刘子谦,闻言讥诮的看了龙椅上的建元帝。
“陛下,自古帝王有错,上天便降下灾祸,此次地动,声势浩大,且震毁了西山北麓三坛,险些波及到太庙,如此凶险,实因陛下…失德!”年老的钦天监监正,以头抢地,悲呼出声。
建元帝大怒。
李旭眼角一跳,立即出列,沉声说道:“陛下登基以来,仁信爱民,何来失德一说,监正你怕是年老发昏,
了心窍了,来人,扶监正出去,将他送到太医院。”
“慢着。”刘子谦厉声喝止将要动手的内侍,轻蔑的扫了眼李旭,慢悠悠的说道:“监正大人的话还没说完呢,三公子何故如此急迫?”
挤兑了李旭,又对着钦天监监正温言道:“老大人年高德劭,与这天文地理一途,素有令名,众人皆是信服的,还请老大人慢慢说。”
李旭狠狠地瞪了眼内侍,呵斥道:“还不动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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