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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必于那一段过往情事,失败的婚姻,她已经很久不会回忆了。

 和前夫是在音乐会上初识的。那一年杨俐大三,他是高她四届的学长,音乐系的高材生,赴美深造后特别空返台参加母校季音乐会的演出,节目未演先轰动,她也是前往聆赏的人之一,两首安可曲结束之后在后台经由学姐介绍,认识了才子温冠威。

 他倾心她的温纯可人,她则被他的柔情与才气吸引,他们的爱情循序渐进,隔着一道太平洋淡淡地堆积。两年后,杨俐接受了他的求婚,当时她才毕业不过数月,她承认自己是有些冲动的,以为这份感情足够成到经营一个家庭了,未及深思恋爱和婚姻的现实差距。

 婚后确实有过一段美满时光,但是温冠威的职业是必须四处旅行的,他是知名的小提琴家,巡回表演是他的工作重心,美洲、欧亚、南半球,他注定要过这样多采的生活;

 她却不行,一方面是怀了恩恩,另一方面,安定才是她所习于的环境。于是他们成了聚少离多的夫,他无法忘情乐的掌声,而她选择专心抚育思恩,三年隔阂下来让彼此认知到一项清楚的事实…他们个性根本不合。

 实在是令人遗憾的消息,但是无法否认。所以当三年前温冠威正式向她坦白外遇且未请求原谅时,杨俐表现了最大的风度,无条件签字离婚,只留下一个恩恩。

 ‘你不曾难过吗?’季圣理徐徐问道。

 ‘拔掉结婚戒指的时候,我哭了。’

 想象那个画面,他很难不心痛。‘为什么…要告诉我?’

 杨俐看他。‘我以为你会想知道。’

 他是想知道,心里总有好奇的,但没想过她会主动述说。这会是她对他掏心的开始吗?

 ‘怎么办?我好感动!你对我倾吐了这么多,我不相信没有一点含意。’他倚贴着她,恩恩被哄去睡了,道路障碍清除。

 没错,她对他说了这么多私人的过往,当然是有指标的意义。

 空白了三年,谁会料到她竟在迈入成的三十岁之前,又给一个‘小伙子’住了呢?望着折痕深刻的瞳眸,那是一双专注深情的眼睛,杨俐心醉了。

 ‘今天,你被误认成我“弟弟”我觉得很难过。’

 季圣理皱眉。‘你真信那八婆的话?别理她!’

 ‘你是小我五岁呀。’

 ‘我现在正在感动中,你要用这个理由浇我冷水?’他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却不要杨俐因此退却,年龄的差距算什么问题!

 ‘所以我说很难过。’

 他握住她肩膀,耐心等待后面的话。

 ‘别当我的弟弟,圣理。’

 ‘那你要我当什么?’

 ‘你都吻我了…’

 ‘嗯哼。’他要听她亲口说。

 好吧,她投降。‘就让别人笑我吃草吧!’

 ‘你当自己是牛?’他不甚满意,转个念头,朝她地一扑。‘好哇,饿虎扑羊,我就当头吃牛的狮子!’

 ‘好!’杨俐笑叫。

 他从背后抱住,正巧搔中她感的际,她笑着拚命扭动挣脱,翻个身,撞上季圣理的鼻子,光也霎时凝止,只剩两人浓醇的沉视。

 ‘圣理…’

 ‘你还爱他吗?’她被无意搔着了处,而他心中正着酸醋。

 她摇了摇头。为他吃味的模样失笑,举手抚平微皱的眉头。

 他执起素净的手,在光洁的无名指上落吻。

 ‘别哭别哭,我再送你一只新的。’??爱情是全世界最强的魔法。

 一个月前他还愁云惨雾、相思尽苦的,转瞬间便在春风之中了。

 ‘你最近怎么这么难找啊?大忙人。’马志抱怨道。不晓得季圣理这阵子怎么回事,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行迹十分不定,想找他吃饭还得到事务所去堵人。

 他笑笑,拨着刀叉专心用餐。

 ‘神神秘秘地,老联络不到人。’她继续娇念,推推他。‘我找你好几次了耶!’

 也该给她一个代吧。

 ‘你不是替我回答了,忙啊。’

 ‘忙什么?你工作量难道还不够多,过去也没这样。’

 ‘忙别的事。’

 ‘什么事?’她问。

 季圣理擦擦嘴,放下纸巾。‘志,除了工作之外,我还有我自己的私人生活。’

 她是不是管太多了,态度像在问供。

 ‘少来了,你的私人生活我一清二楚,画图画图还是画图,别瞒了,一定有新鲜的事。’她扬起一边眉,得意自己对他的了解。

 季圣理耸耸肩,依然浅笑。

 ‘干嘛笑得好像很幸福似的,诡异。’她的好奇心完全被挑起了,认识这么久从来不见季圣理这样愉快的表情。

 他即使表现幽默感时也是冷面笑匠,勤奋稳健才是他的个性,她多么欣赏他内敛的深度,没想到他笑容面的模样竟也…如此人。

 ‘不诡异。我在恋爱,当然忙了。’

 ‘’地一声,马志的银叉掉到桌上。‘恋爱?’

 ‘对,你也快去找个好对像吧,祝我们两人各自幸福美满。’他捡起叉子,揩干净搁回她的餐盘。

 马志抓住他的手,急说:‘谁?你跟谁谈恋爱?跟你告白过的女生你从没有一个看得上的!’她不相信。

 ‘缘分,我就是中意她。’想到杨俐,英气的眉眼应时漾现一抹柔情。

 那是马志多么渴望季圣理对自已展现的!

 ‘我猜猜,是你的客户?’

 ‘是老板的好朋友杨教授的女儿,有机会你会见到的。’

 ‘你就为她昏了头?’她语意不善。

 他不喜欢她这句话,带着刺。‘我承认为杨俐着,志,但有没有昏头,你可以回去问问马先生。’

 她回家确实问了,但是季圣理不知道,马志问的全是杨俐的事。

 她必须彻底调查她的敌手。??母姐会对小朋友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在恩恩读的幼稚园这一天特别设计有才艺表演、趣味比赛,吃喝玩乐还可以得到老师家长的鼓励赞美,是最快乐的一天。

 既然叫母姐会,顾名思义嘛,怎么会有男家长出现呢?

 而这位‘家长’正是季圣理!

 他一现身便引起所有来宾的注目和騒动,各位妈妈们眼睛张得大大瞪着气质绝佳的帅哥看,哪个学生的年轻爸爸?稀奇咧。而他却应付得十分自然,处在一群好奇的女人堆中也不发窘,大方地跟着参观拍手,还有空闲一一回应三姑六婆的搭询。

 ‘这么说你就是杨小姐的…’

 ‘是的。高太太,啊!你女儿跳得真好,将来一定可以成为国际舞蹈家。’

 ‘呵呵,哪里!’听得高太太心花怒放,嗓音也没了刻意低的暧昧。

 ‘像你这样关心小孩的男人还真不多哟。’说话的人显然很替他担心他不知道自己来这儿做什么。

 ‘客气了。李太太快看,你儿子出场了,他真的好可爱,你生得真好!’

 ‘是吗?哎呀!你真会说话!’李太太也很受用。

 就连上次被他喊到快翻脸的太太此时也是笑眯眯的表情,因为季圣理今天夸她家阿容貌佳气质好教养一,全是做母亲的功劳。

 嘴巴这么甜,怎么可能不受

 ‘杨小姐,你好福气,有这么体贴理想的对象。’

 ‘恩恩一定很高兴吧!’

 ‘真幸福哟。我家那口子差远了,他才不管小孩学校的事呢,好羡慕你。’

 杨俐实在佩服季圣理,三两下即将一帮人全数收服,个个说起他的好话而不是闲话,她不得不同意他今天硬是要跟来凑热闹的举动全无她原来担心的忧虑。

 不过他马也拍得太凶了吧!‘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吗?’她悄悄问道。

 ‘才怪。’他也悄悄回答,对她眨眼。‘这叫际艺术。’

 ‘狡猾!’

 ‘是手段,我跟你保证恩恩的人缘一定会直线上升。’她也不必再吃闷亏了。季圣理哪里不明白眼前这群女人围过来怀的是什么心思?一堆爱嚼舌的八婆!不过聪明人用聪明的方法,和平解决乃上乘之策。

 原来他想着这些,她觉得一丝窝心。其实她也知道恩恩多少会受到大人耳语的困扰,却只能无奈和沉默,而像季圣理这种甜言语的收买手段她决计使不出来的,算他高明!

 ‘圣理,我怎么没有早点遇见你呢?’杨俐轻叹。

 ‘这分幸运现在来也不迟。’他笑道。

 他呀,就是多了那么一点耍帅的自负!偏偏也不坏,她的心渐次沦陷了,如果有一天收不回来真不晓得该怎么办。

 会有那么一天吗?

 他抓住她搁在膝上的手,与他的五指握,暖暖的体温熨着她的掌心,似隔开了四周众人,惟一包覆住她的清清暖,纯挚的情感就在这简单接触之中,她仰目对上他灿亮的眼瞳,眸光凝聚,相视而笑。

 遇见你,真好。

 母姐会最主要的意义还是在于教学沟通,杨俐和老师会谈的时候,季圣理就去找恩恩,他看到那小子的脸色不太好,不去按捺一下是不行的,他们的友情很重要。

 ‘恩恩,你新爸爸好帅喔!’

 ‘他才不是。’

 双手抓着跷跷板,茉茉的小脸漾着惑。‘你说他是你妈妈的男朋友呀。’

 ‘茉茉,男朋友跟老公不一样喔。’他怎么可能让季圣理得逞。

 ‘哦?’

 ‘你别太喜欢他。’

 ‘你不喜欢他呀?’的稚音问道。

 那还用说,恩恩眨眼。‘还好啦,我比较喜欢茉茉。’真的哟!

 是女人都爱听甜言语,不论年龄大小,她咯咯笑得好开心,两个小朋友快乐地一上一下玩着跷跷板。

 多甜蜜呀!这个时候是不可以进来搅和的。

 ‘茉茉,我也要跟你玩!’好吧,总是有人不识相。

 ‘不要。’阿鲁了。

 ‘要啦!’阿刚的小脸横着眉凑近。茉茉最可爱了,他也要和她玩。

 ‘不行,人太多了,你去别的地方。’她跟恩恩一人一边刚刚好,他加进来太挤了,坐不下。

 阿好不服气,瞪着恩恩。‘你干嘛都跟他好,我也要。’

 ‘我们本来就很好。’

 ‘我也要啦!’

 ‘阿,我们先来的,没有你的位置了。’恩恩说。

 ‘你下来就有了,下来!’

 恩恩莫名其妙被推,甩开他的手。‘很痛耶!’

 ‘怎么可以这样,阿好坏!’

 被茉茉责备,阿更想找恩恩的碴,把他赶走自己就可以跟茉茉一起了。他故意又推恩恩一把,趾高气扬道:‘没有爸爸的臭鸡蛋!’

 本来还很平静的恩恩眼睛霎时一红。‘我不是!’

 ‘你就是!臭鸡蛋,没有爸爸臭鸡蛋!我妈说你爸不要你妈,把你也丢掉了,你们是没人要的臭鸡蛋、可怜虫。’

 ‘你…讲!’

 ‘你妈被丢掉了,没人要,所以才男朋友,羞羞羞、哈哈哈!’

 恩恩生气了,忿怒全写在一双怒弓的眉上。

 ‘快走开啦,茉茉我们不要和他玩。’阿用的是分化手段,现在恩恩跟他们不是一国的,他是没有爸爸的小孩。‘不要,我跟恩恩要在一起。’

 ‘我妈说没爸爸会变成坏小孩啦!’

 ‘你才坏!’恩恩突然飞扑下来,紧握的拳头敲在阿下巴。

 他很生很生气!他有爸爸,妈妈也不是没人要,他才不是臭鸡蛋,更不会变坏,坏的是胡说的阿

 ‘你打我!’阿也不甘示弱,两个加起来十二岁的小小孩扭成一团。哼,一向只有他动手揍人的分,加上先天硕壮的体格,恩恩哪里是对手。

 他也知道打不过阿,可是实在气不过。‘不准说我妈坏话!’

 ‘就要,你妈羞羞脸!’他掐住恩恩脖子,在他身上。

 ‘臭阿!’

 ‘哇!不可以打架,我要告诉老师!’茉茉哭叫。

 阿的衣领霍地被人从后抓住,高高把他拎在半空中。

 ‘才六岁就使用暴力,太早了点吧。’

 ‘放我下来!’他手脚挥,什么也打不到。

 季圣理眯眼,把阿的脸顶到自己面前。‘又是你!’

 ‘哼!’他拳头一扬,很是不驯。

 ‘哼哼!’季圣理比他更大声,拳头的体积也更庞大,登时叫阿傻眼噤声,尝威胁。

 ‘恩恩先打我。’他告状。

 ‘你讲的话我都听到了,谁没人要?谁羞羞脸?我也很生气喔。追女生最忌不入的手法,有风度一点嘛,大家做做好朋友。’他把阿放下,念在童言无忌的分上季圣理不计较,要是阿再多个十岁就知道惨了。‘是要私下和解还是我去告御状?恩恩,你先动手先道歉。’

 他咬,竟倔着不动。

 不给他面子?太没默契了吧。‘你说你眼睛那圈?ㄌㄢ被你妈看到了会怎么样?’

 可恶!‘对不起。’

 ‘很好!你咧?’

 阿更。季圣理弯身,笑容可掬地在他鼻尖前面挥拳。

 ‘对…对不起。’

 ‘好乖,听叔叔的话,以后不许和同学打架知道吗?’话刚说完阿就飞也似地拔腿逃走了。

 英雄!茉茉走到季圣理跟前。‘叔叔你好厉害!’简简单单就把阿赶跑了,大人就是不一样,真

 季圣理蹲下来,眼前的小女生扎着两只马尾,清灵灵的杏眼煞是可爱,而且正对自己发出崇拜的光,实在是非常地逗人喜欢。他眄了恩恩一眼,笑笑。

 ‘哪里,我们恩恩怎么可以随便给人家欺负,他可是我的心肝宝贝,你也要好好爱护他,好不好?’

 ‘嗯!我跟恩恩最好了。’茉茉用力点头,摇着恩恩的小手,笑得脸红。‘我好喜欢这个叔叔喔!’

 恩恩的心情已经够挫败了,听到这句话更不是滋味,才一下下茉茉就变心了,怎么他身边的女生都会喜欢季圣理?

 ‘恩恩,我非常佩服你的精神及勇气,但是要衡量一下彼此的实力,叔叔如果没过来你已经给人家打到鼻血了。’季圣理按着他眼下的瘀青。‘怎么办?妈妈会伤心的,想个借口吧。’

 恩恩不答话,踢着脚。

 季圣理明白了。‘你在想,还不都是我害的对不对?我不服气,我为什么不能来学校看你?’

 ‘人家都笑我。’他终于说。

 ‘笑什么,我哪里比别人差了?’

 ‘可是别人的是爸爸呀,你什么都不是。’他顽固地反驳。

 季圣理踩住他的脚。‘那他们的爸爸有来吗?没有呀,光这一点我就拿冠军。我对你比他们那些父亲还好,你脑筋这么聪明,怎么知道别人不会羡慕你?’枉费,他付出的关心都被贬值了。

 好像…有理。其实季圣理不错的,恩恩心里也明白,他没有怪他打架,也没有笑他打不过阿,还帮忙把人赶跑。上次也是,都站在自己这边,恩恩小小的心灵还是有受到感动的。

 要讨好这位小朋友真不容易。

 ‘,那个就是茉茉?你喜欢她喔?’

 ‘哪…哪有!’恩恩居然出现心虚的表情,还脸红了,幸好茉茉去找妈妈,已经走远了。

 ‘别害羞!叔叔懂,叔叔懂。’季圣理把脚移开,十分心地拍拍他,想的都是如何让恩恩对他刮目相看的方法。‘可是我看阿和你一样,你有情敌喔。你晓不晓得喜欢女生的时候该怎么办?’

 ‘怎么办?’

 他扬眉。‘把最重要的东西送给她。你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妈妈。’恩恩想也没想。

 ‘不行!你妈是我的,换别样。’杨俐怎么可以送人。

 ‘最重要的东西怎么可以换来换去?’

 ‘我的意思是能送出去的,玩具啦,铅笔、娃娃什么都行,只要能让茉茉开心,你打阿打不过,用这个就赢他了。’

 恩恩半信半疑,不知道季圣理正提早传授他求爱技巧。

 ‘真的,叔叔不会骗你。’

 看他诚恳的表情,恩恩真的开始觉得季圣理…好的。

 ‘叔叔,那你送我妈妈什么?’

 ‘这个嘛…嘿嘿。’他笑而不答。

 很简单…一颗心。??要不是一大一小信誓旦旦,杨俐实在很难说服自己相信恩恩脸上的瘀青是从跷跷板上跌下来的。

 ‘真的!’恩恩说。

 ‘我亲眼看到的!’季圣理发誓兼保证。‘差一点就接住他了,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我对不起你,我会负责的!’

 昂什么责?又不是他的错。她抱住恩恩,心疼地。‘怎么玩跷跷板也会玩到掉下来,小心一点嘛。’

 ‘对不起,妈。’

 杨俐吹吹儿子的脸,温柔地笑笑。她是个没心机的女人,所以也就没看见季圣理和恩恩默契十足的相互眨眼。

 很显然他已经获得小家伙一些些的认同了,好辛苦,不过幸福可期,他会继续努力的。

 说起来季圣理也够会延展特权,相当地自动自发,不知不觉杨家慢慢增加了他的物品、形影、气味…而且契合地与空间相融,就这样让人自然习惯他的存在,爱情之路顺风吹。

 ‘圣理,我去买东西了,看家哟。’

 ‘我会乖的。’他埋身桌前,正在画画。

 他是个工作狂,加上有马琮泽那么乐爱剥削员工精力的老板,空闲时间实在不多,又不甘心牺牲和杨俐的约会,干脆就把工作搬过来了,餐桌充作圆桌也很好用,简直把她这儿当成第二个家。

 杨俐穿好外套,走到他身后,脸颊贴着他。‘这是哪儿?’

 ‘二楼书房。’他画的正是她家的设计图。‘两面书墙,挑高四米、照充足,老爸一定会喜欢。’

 ‘老爸?’

 ‘嘿嘿,我先叫着习惯啊。’他侧过脸,亲了她一下。

 ‘圣理!’她忍不住娇嗔,却更被得寸进尺地给勾坐到他腿上。

 ‘你好容易脸红呀。’

 ‘谁教你每次都这么出其不意。’她扯住他衣领,拿这家伙没办法。以她是不该有这纯情的反应的,可是当你对一个人动心,那怦然的感觉却是不分年龄。他凑近她,磨磨蹭蹭,眷恋啄吻,把时光抛到了一边。

 ‘我一定要让杨教授对我喜欢、满意。’他一下又一下地亲着她的嘴

 杨俐突然停住,解读他的意思。‘爸爸?圣理…他们不知道。’

 ‘你没提过我?’他觉得失望。

 ‘他知道你接下工作的事,其他的…我想等局面成再公布吧。’她的脸皮薄,现在还说不出口。

 ‘局面成,那是什么时候?’他想染指人家的女儿,这种事杨教授还是早点知情的好,因为根据恩恩的说法这位老父很保护受过伤的爱女,早些给他心理准备可以减低刺,那他过关的机率就会提高不少。

 ‘我不知道。’

 ‘你敷衍我!要是他回来才知情,以为我假公济私赚了他的钱还拐了他女儿怎么办?’

 她笑说:‘你本来就是。’

 ‘我当然是,不过不能让他这么想,我希望你的家人喜欢我。’

 ‘他们会的,放心好了,我爸妈都是明理的人。我喜欢你,恩恩喜欢你,他们也会喜欢你的。’她拍拍他,轻盈地跳下。‘我要走了,待会儿恩恩回来,告诉他晚上有好吃的起士卷。’那是她最会应付的菜

 季圣理又贪心地吻了她一次才肯放杨俐出门,乖乖坐回去画图,哀怨地皱眉握笔。

 他觉得现在的局面就很成了,他要她,一点也不怀疑。早说晚说有何差别,浮上了台面可以顺理成章考虑未来,她犹豫什么。不好意思吗?还是有所顾虑?

 门被推开,是恩恩回来。

 ‘嗨。’

 他看了季圣理一眼,不吭声,躲到沙发里。

 吧嘛?一脸受了委屈的模样,谁又欺负他了?他靠过去。‘你今天去茉茉家好不好玩?’

 恩恩不说话,整个人闷闷的。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吵架了?’小孩子嘛。

 低哼一声,恩恩竟然别过头去。

 怎么小孩子会有这么多问题!

 ‘别闹别扭了,有事告诉叔叔,我帮你。’他摇他肩膀。

 恩恩转过来,小脸可怜兮兮地,天真的眼睛泛着无辜的润意。‘茉茉说她不理我了!’

 怎么会,他们不是两小无猜甜蜜得很吗!季圣理同情地看他。‘这很严重喔,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男生要对女生温柔呀。’

 ‘我才没有欺负她,而且我很温柔。’

 ‘那她干嘛不理你?’

 恩恩扁嘴了,觉得很委屈。‘叔叔骗人。’

 ‘关我什么事!’

 ‘你说叫我把最重要的东西送给茉茉她就会开心,我今天送她啦,结果…她就生气了。’

 有女人不吃这一套?‘你送她什么?’

 ‘初吻啊。’俊俏的童颜回答得理直气壮。‘那是我最重要的东西嘛。’

 季圣理足足愣了三秒钟。

 ‘你亲在哪里?’

 ‘嘴巴。’喜欢的人当然是亲在嘴上,电视都这样演的。‘然后她就生气了,骂我狼,还一直哭,我又没有打她。’可是茉茉哭得比被阿揍了还惨,恩恩不明白为什么。

 季圣理清楚了,恩恩认为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就是他的处男之吻,于是兴致地献给了最喜欢的茉茉,却没想过人家肯不肯,结果当然是把小女孩惹哭啦。哎!怎能难为一个六岁的小男生体会女孩子被吃豆腐的悲愤心情?恩恩也很无辜的,可是、可是…季圣理咬住下,忍得十分辛苦,终于无力地投降。

 ‘好小子,干得好,你有前途!炳…’想不到这小表也有不聪明的时候。

 本来还指望从季圣理那儿得到一点安慰的恩恩这下受伤更重,他居然在笑!这一笑把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堆聚起来的友情也给一并笑垮掉了。没有同情心的大人!

 他瞪着季圣理狂笑的嘴脸,气嘟嘟地甩步走开,躲到餐桌边去,随手拿笔用力用力地涂鸦。

 他真是太没良心了,在人家受伤的幼小心灵上洒盐,季圣理边笑边咳。‘恩恩,呵…抱歉,你别难过,叔叔、叔叔…你做什么?!’

 看到恩恩笔下的杰作,他的笑容冻住,差点没疯掉。

 这个小表竟然用墨水笔画了一只超大型的皮卡丘,在他刚绘制成的设计图上!

 ‘温、恩、纬。’

 恩恩歪头看到季圣理的恐怖表情,再打量手下的‘画纸’,也猜到自己闯了祸。

 ‘你不要命了吗!’

 ‘哇!’恩恩吓得跳下来。

 ‘不要跑!’

 他没看过这么凶的叔叔,不跑才怪。

 季圣理真的生气了,追着恩恩。‘小表,你故意的对不对,别以为我想追你妈就可以为所为,给我站住!’

 ‘我又不是故意的,叔叔自己不把东西收好。’

 ‘你完蛋了!’

 ‘救命啊!’

 他在院子里抓到逃犯,扑住小小的身子,拽住了手脚。‘看我怎么修理你!’

 ‘爸爸!爸爸!’恩恩突然大喊。

 季圣理腔怒火在听到‘爸爸’二字时就像一桶冰水直泼而下,登时化为感动的柔情,他松开恩恩。‘你叫我什么?’

 ‘爸爸!’

 恩恩踢他一脚,冲向门外。

 季圣理仰起视线,一个穿风衣的男人抱住了他。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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