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每天一下了班,去参加大食会、去打麻将,上的士高,一玩就是三、四点,第二天上班无
打采。
君王常笑她:“你最捱不住,残啦!你残了!”
“君王和苏铃很能捱的,尤其是苏铃,工作几个通宵,大眼睛还是那幺明亮,别人一点都看不出来。
君王没有骨碌碌的美目,但她身体好,好像没有病饼,连伤风咳嗽都少。
华茜身体也不错,就是捱夜多了会出黑眼圈,皮肤又不好,就如君王说的:残了。
玩归玩,华茜还是很挂念张东尼的,只因平时陪着东尼太闷,自己寻寻开心。
不过,东尼出门公干,无论去多远、去多久,他从未打过一次长途电话给华茜。
她要知道他的消息,就非要去张家打听不可。
但详情张妈妈也不大清楚,只知道儿子什幺时候去、去哪里和归期。
张东尼并非那种细心、无微不至、照顾周到的男孩子,相反,非常的粗心大意。上餐厅不会为华茜拉椅子、也不替她放糖;看电影进场他一个箭步,撕戏票时才回头找华茜,散戏也是自顾自走,一个人在街上叉起
,还埋怨华茜走得慢,上车自己坐上驾驶座,不为华茜开车门,下车锁了车门便向前跑,也没记着车内还有个女朋友。
去吃自助餐,自己吃,不会为华茜带点食物回来,根本他也没记着华茜喜欢吃什幺。
他也不为女朋友点菜,不理会她
不
,一向采取自生自灭。
在街上拍拖,有时候会手拖手,看他心情、看他情怀。华茜她们又不是白痴,完完全全不理不睬,她们也不会
进去,张东尼又不是真会放葯,当然自有其男
魅力。
不过上街呢!就像二三十年前的日本男人(现在的日本人好有绅士风度啊),他走在前头,女朋友跟在他背后,大家还有段距离呢。跟尾狗一样,自顾自大男人,非常不尊重女
。
东尼回来又忙,没见华茜,亦没有给她电话。
“这个男人根本不需要女人,抱着他的事业过一世。”华茜的同事为她抱不平。
“男人宠不得的,要给他颜色看看。华茜,你把他纵坏了,他根本没把你当人。”
“他是个工作狂,有什幺办法?”华茜心里好烦。
“那要看你在他心中的分量了。”
“好多人追求他的。他只和我一个人拍拖,他对我最好。”
“好?有好男朋友就不用星期天也回来加班了。”
华茜皱皱眉,一推文件:“我不加班了!我去玩。”
华茜拨个电话,加入君王她们的欢乐圈。
平时可以忘形地玩,东尼回来了,老想着他。
“华茜,你干嘛发呆?”苏铃关心地问:“今晚你猜枚老是输,别是喝多了吧?”
“东尼回来几天,还没有找我,我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的女朋友?”
“有怀疑,为什幺不发问?总好过各怀鬼胎,互相猜疑。”
“他人不见、电话不来,问谁?”
君王翻着眼:“他不找你你不会找他?又不是第一次!还有,他去泰国起码应该给你买个鳄鱼皮手袋。”
“开胃。”华茜目瞪君王一眼。
“男朋友不送女朋友东西的吧?”苏铃诧异。
“他不来这一套。”
“不是要你拿他的东西。认识几年,譬如圣诞节,互相
换礼物,他送你,你也送他,应该的嘛。”
“他对节日患了麻木症,而且逢时逢节一样开工,我们连一起度过节日的机会都极少,礼物就更加没有了。”
“他不是个浪漫的男人。”
“浪漫?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听过。”君王张大口,她是表情很丰富的人:“我一直都不明白华茜
他什幺。”
“有成就,靓仔。”座上人说。
“啐。”君王不以为然:“就算是真正白马王子,我都不要。”
“汤告鲁斯追你呢?”
“若是他那副德
,我也不要。”
“君王,最近听说你拍拖。”
“拍拖有什幺大不了,我念幼儿园已经有男同学追求。念中学没办法,都是女生,我又不是基妹。”她滔滔不绝,兴致
:“十六岁我开始展开社
活动,由那年开始,追求我的男孩子穿梭如鲫,少说也有一打,你知道我收到的第一份情人节礼物是什幺?”
“十打玫瑰花。”
“花?小意思。”她侧头上
一翘:“是一只钻石戒指,价值不菲啊!至于花呀糖呀饰物呀…数都数不清了。”
“那戒指呢?让我们开开眼界。”
君王张望,发现苏铃和华茜去了跳舞,于是说:“丢掉啦。”
“那幺名贵、那幺有意义的礼物都掉了!”
“那时年幼无知,听人家说,把钻戒放下酒杯里,酒会特别香,结果酒喝了,钻戒留下,失去了。”
“好可惜啊!”“有什幺可惜,不断有人送的嘛!单是示爱情信已经够我
麻了。”
“君王,听说你最近又拍拖。”
“有什幺希奇?天天有人追。”
“怎幺没见你带男朋友出来?”
“有什幺好带,又不是白马王子。”君王看见苏铃和华茜回来“华茜,几时带你的东尼哥出来和我们一起玩?”
“带出来?他由泰国回来我都没见过他。”华茜坐下喝口酒。
“去找他,告诉他,若他不理你,你自己去找节目自己玩,后果由他负责。”
“对呀!他太自信了,以为你非跟他不可,你就给他颜色看看…”
张东尼离开办公室,看见华茜坐在外面的会客室。
“华茜,你来了,为什幺不告诉我?”
“你的秘书小姐不肯通传呀!只好傻瓜瓜地等。”
“她公事公办罢了!你不要怪她。”
“是你吩咐她不要理会我的?”
“不是针对你,我工作时不听私人电话,不接见非生意上的朋友。”张东尼今天心情似乎很好,想必泰国之行一切顺利:“我们去吃饭。”
汽车里,华茜把握机会:“你由泰国回来为什幺不找我?”
“忙啊,一直忙,气都
不过,今天较清闲些,你来找我正好。”他关怀地问:“新公司还满意吗?”
“薪金多些,有发展,但工作太难太多。”
“若真是解决不了来找我,明后天我比较空闲,我会通知依芙。”
华茜闭着嘴,得意地笑一笑,她心里明白,东尼始终是关心她的。
吃餐时,华茜又想再进一步:“你去了泰国,我一个人不知道有多无聊,幸而有一班朋友陪我。”
“看电影、逛街?”
“都不是,我们上的士高跳舞、猜枚、喝酒…”
“你还喝酒?”
“你也喝酒,酒量还不小。”
“我是男孩子,要做生意
际应酬,你是女孩子,怎能随便喝酒?”
“你别紧张,我只不过喝一点点罢了!大家一齐玩,不可以太古板。”
“的士高人多又复杂,你不是经常去吧?”
“大家有空才去,一去就玩一晚。”
“玩一晚?什幺时候才回家?”
“三、四点,偶然宵夜上夜店就闹天光。”华茜很开心,东尼今天如此关怀她。
“三、四点,第二天你不用上班的吗?”东尼在吃牛排,用叉指了指她:“怪不得你憔悴了,还有黑眼圈。”
“真的吗?”华茜双手捧面叫了起来。
“你可以照镜子,还可以问你妈咪。那些地方又吵又没意思,把时间用来看书看信息影带充实自己,做一个有内涵的人,总好过贪玩熬夜。”
“我就是太闷了,才偶然出去轻松一下,天天看书,变书呆子。”
“你多看书知识学问丰富了,理解能力高了,就不会为做事情心余力绌而烦恼。”
“你刚才说过帮我的。”
“也不能永远帮你,我自己刚刚创业,奋力博杀时候,天天忙,难得有一天空闲。你不可依赖我,应该靠自己。”
“就因为你太忙,不能陪我,所以我才要跟着朋友去玩,其实,我一直希望单独和你在一起,像今晚。”
“
朋友无可厚非,但你
的都不是益友,只会带你玩,从不关心你的精神和事业,你工作解决不了,谁帮你。”
“我知道你最关心我,对我最好,你就是太忙,照顾不到我。东尼,你不知道,一个人好寂寞的。”
“我们还年轻,应该争取这段时间,打好事业基础,你只要投入工作,就不会寂寞。明天我们去看戏,有套九项提名奥斯卡金像奖的电影,听说很有艺术价值。”
她无意于有艺术价值的电影,但很高兴可以又和东尼在一起:“我们还一起吃饭的,是不是?”
东尼点了点头。
“我们去吃上海菜。”
“我还是比较喜欢西餐。”
“唔。”华茜抿抿嘴
。
“好!就依你一次。”
“你答应的呀!嘻…”华茜开心的时候,手舞足蹈。双眼瞇成一条线,笑得好开心。
华茜一连两天都和东尼在一起,她好开心,好得意。
她一得意就会忘形了,骄傲了。
这天,她工作老是做不来,大发脾气,火了一会儿,就拿着文件去找东尼。
东尼倒是很细心地指导她。
她还是做不好,就恃宠生娇,发小姐脾气:“我做不来了。”她用力一推文件,气呼呼。“做不来也得做,这是你的工作,怎幺有困难就放手,一点敬业乐业的精神也没有!”
“我工作只是为了赚钱买花戴,我又不用养家,何须搏命。”
“家里有钱,就回家做小姐好了,没工作能力,何必误己误人?”
“我那幺大了还伸手向父母讨钱?”华茜闭一闭双
:“工作实在艰苦,我都忙了大半天,人累死。”
“当然累,上的士高疯狂,半夜三更才回家,有精神才怪。”
“我体力还能应付,但总是做不来。”
“继续做,我没多少时间陪你。”东尼没有什幺耐
“平时叫你多看书,多学多自修,你又不听,老是玩,书到用时方恨少。跟着来,看,这样会好一点,做呀。”
“…我做不来…”华茜一拍文件,眼睛都红了。
“怎会做不来?你又笨又懒又没责任感,若你是我的职员,我早就请你回家睡大觉。”
“我熬了一天,你还骂我?”
“好啦!不要做了!我成全你,你也别再烦我。”张东尼看表站起来:“我要开会。”
“东尼…”
张东尼头也不回地走出办公室。
华茜在里面顿足哭泣。
好一会儿她才把文件带回公司。
张东尼那天要开会,自然不能陪她。而华茜被张东尼骂了一顿,心里又气又闷,憋个半死。
第二天,她也不肯去找东尼,气嘛。
中午就用电话四出找苏铃和君王,最近苏铃很忙,被一个国际摄影师看中了,在拍一个名牌菲林广告,正进入筹拍阶段。
还好找到君王。
两个人去吃自助餐,君王喜欢吃。
“你们三天好,两天吵,不烦?”
“烦也没办法,他骂我又笨又偷懒又没责任感。”华茜一气,又吃不下,狂饮柠檬汁。
“喂!跑道还不够平坦?”君王按住她的手:“其实你并不笨,但不喜欢思想,要想嘛,也老想东尼小子,但你真的很懒。我知道你会生气,这样下去,将来我们三个人,你成就最少,但你起步比我和苏铃快,年纪又比我们大。”
“我也许不过大你几个月。”华茜叫,用手拍桌边:“我们同年的,我老你亦老。”
“我早说过你一定生气。你器量那幺小,做人怎会快乐?况且,我又不是踩你,提意见是为你好,你连好朋友的忠告也不听,怎会进步?”平时大癫大废的君王,说道理时有她一套:“换了别人,我什幺都不说。哈哈哈,你好,你好,应付过去。做人不能对所有人都真,那是白痴,但多年知己好友,还说假话?”
华茜呼口气,不说话,缓缓叉起一块沙律龙虾。
“虽然同年,但以月份计,你差不多比苏铃大一年,虽然她起步迟,但我相信将来第一个出线的会是她。”
“因为那个广告?”
“广告是因为她外在条件好,又好运,但那广告的收入,真可以吓你一跳,数目不小。”
“她身材好呀!”
“她没有那幺肥嘟嘟,身材开始接近标准,不过那摄影师还看中她的皮肤。本来菲林公司看中一位很红的电影明星,她每拍一个广告都要一百万,人家也肯付,但那摄影师一看,嫌她年纪比较大一些,肌
没那幺紧,皮肤也
些,左挑右选,竟发现了苏铃,苏铃的皮肤又滑又
,不单只身材好,连背部和肩膊的线条都美,就选中她。她够运,人家又肯冒险,她还是新人呢!知名度又普普通通。”
“她加入模特儿这一行,没有走错路。”
“她是穿衣服架子,有好衣服给她穿,她会很出色。”
“她没刚来时那幺土。”
“和我们香港人根本没有什幺分别。苏铃这人相当聪明,领悟力高,你看她说广东话,比早期、同期的大陆姑娘都要好。又肯学、努力、上进。她活泼、大方,整天笑哈哈,
游广阔,朋友多自然机会多,所以我说,她可能第一个出线。”
“依你说,她十全十美?”华茜倒是有点不服。
“哈!除了我,还有十全十美的人?”君王瞪起眼,笑得张大嘴巴,她就爱笑:“苏铃脾气太躁、
子急,人又倔强,有时候会开罪人,所以喜欢她的人会好喜欢她;不喜欢她的人,不单只不能接纳她,还会害她。她自己算过命也知道命犯小人。”
“这点倒和张东尼很相似。”华茜点了点头。
“不同,张东尼很容易开罪人,但他生成桃花命,很能
女人,你也
他呀!所以呢,女人容易原谅他,针对他的人多半是男
,那小人就起码少一半,总之嘛,”君王大大口咬西瓜“人际关系我最好。”
“啧!人家说你追求那个歌星,不是存心诬蔑你?”
“是他们看得起我,大概觉得我太好看,惹桃花。”君王伸伸舌头。
“哗!”华茜翘翘嘴,差点被她逗笑。
“喂!明天你又向东尼小子请罪道歉?”
“休想,我气还没下,况且又不是我的错,他开口侮辱人也不管人家自尊心。”
“是他不好,那就过几天才想个借口找他。好等他尝尝寂寞滋味,惩罚他。”
“难了。”华茜挥手:“他字典里面根本没有寂寞两个字。全世界人类失踪,留他一个人才好。”
“他嘛,是不怕寂寞,刚做老板忙赚钱,生活转好,物质丰富,赚钱还嫌自己少了一只手。可是精神上,内心深处怎样,就只有他才知道了。”
“小说里常说,若是心里没有爱,纵然灯红酒绿,夜夜笙歌,心灵还是寂寞的。”
“他爱不爱你?”
“不知道,他一向不重视女
,对我算是最好的了。”华茜托起腮:“人人都说他追到我,有福了。”
“你们外貌登对,简直就是金童玉女,是配啊!”华茜得意地笑,这是她全晚最喜欢听到的话。
“但性格就不一样了,所以常吵架。其实,最重要是他爱你。你呢!不要太小心眼、对男人不要管得太紧,尤其他那种大男人的男人…”
“我管他?他不管我已经够运了,哼!”“譬如一点小事噜噜苏苏,男人个个都怕烦,好了,我不说。”君王看得出她不高兴:“别伤感情,我去拿甜品…”
张东尼虽然没有向华茜道歉,但可能觉得那天的话很伤华茜,所以和华茜相遇时,态度转好。
华茜一向恃宠生娇,得意忘形,因此便要求他:“东尼,今晚和我上的士高,君王也会在。”
“不行!的士高太吵,我怕人多,我怕吵,会头痛。”
“偶然一次嘛!你什幺地方都不和我去,天天在家看电视。”
“那种地方你也不要去太多,好女孩不泡的士高,那儿人多,复杂。”
“你说我的朋友都不是好人?”
“不是全部,小部分,总之不是益友,益友不会带你去那些地方,她们会劝你年纪轻应该多进修。”
“又说教,唉!”
“我是为你好,充实自己,有内涵,不好吗?”
“好。”
“一个中学生做不了什幺,求上进自然要学问好。”
“是。”她敷衍着。
“想学问好,自然要多看书,譬如念夜校进修。”
“我白天工作晚上念书,由早做到晚,完全没有娱乐,做人有什幺意思?”
“夜校不是每晚上的吧!星期
一定休息,不是吗?”
“是。”她不想太吵,就顺着她。
“你好像不大高兴?”
“怎会?和你在一起最高兴,不过我们除了看电影,便在你家听音乐、看书,玩拼图游戏、砌模型,我买了漂亮衣服,也没机会穿。你去应酬又不肯带我一起去。”
“谈生意很闷的,你会更烦。”
这倒是真的,华茜除了张东尼和玩,对政治、经济、文化、教育、时事…全都没有兴趣。
不去就不去,反正华茜也不会买太名贵太耀目的衣服。
颜色她喜欢冷
:黑、灰、深蓝、浅蓝、杏、米、咖啡…
衣服的套装裙,裙
到脚跟眼或以上少许,上面是较长的上衣。
衣服阔阔的,她极少穿紧身、贴身衣,怕人笑她身材扁平。
有些人好夸张,常笑她“装
作势”是
小的意思。
她也不会扮
感、穿暴
的衣服,那倒是堂堂正正,因为,张东尼一直认为好女孩是长发、长裙、黑皮鞋、白短袜。
这天,张东尼特别高兴:“华茜,好消息。”
“今晚我们上的士高够格幺?”
“你怎幺老是想着那些地方?不过,今晚你可以穿漂亮衣服了。”
华茜侧着头想了一会儿:“今天是什幺节日?”
“不要想了,别说节日,就连我自己什幺时候生日,我都忘记了。”东尼笑笑,他笑的时候很“Q”孩子气,有人说他很桃花、有人说他很
感、有人说他有男
魅力…总之就是讨人喜欢。“今晚我们去深湾俱乐部的意大利餐厅吃意大利餐。”
“发达啦!烛光晚餐。”华茜互握双手,又笑得眼睛瞇
:“好好开始我们的二人世界。”
“不!是三人世界。”
“吓。”她失望得弯下嘴角:“你是否也请王美美?”
“你真奇怪,会想到她,我和她好久没见面了。这第三者,是由美国回来的。”
“啊!尤雅诗。”
“尤雅诗一家都移民,只有我去美国公干才能见到她。”东尼摇一下头,华茜小心眼又紧张:“好了!告诉你,是我小学时的一个同学。”
“青梅竹马?”华茜声音轻一点:“两小无猜?”
“嗤!你就喜欢管我,但对我的一切全不关心。我念英童学校的,哪来的女生?”
张东尼出生时,环境很不错,家庭又幸福,有爸爸,有妈妈,还有个妹妹,一家四口很好。
案母对孩子的教育很关心,把孩子送到英国人大部分子弟念的名校。东尼在学校认识了一些外国同学颇谈得来。
后来父母离婚,家庭就变了,家境也差远了,东尼仍在那英童名校念书,但很多学校的活动:譬如旅行、同学的盛大生日会,他都没有参加,因为参加那些活动全都要花钱嘛!家境变了,凡事都省着。
家变足以影响他的一生,譬如性格:他变得不喜欢
际应酬、变得孤僻、变得内向、沉默寡
、变得…
“噢。”华茜松了一口气:“是个男的。”
“是我的同学,谈得来的,他回来度假,我陪陪他。”
“你的英童朋友,不是回英国的吗?”
“大部分跟随父母回祖家,或回英国升大学,但也有到其它国家留学,他爸爸到美国做生意,也顺理成章也去了美国。”
“和尤雅诗同一个城市?哦!我不是管事,只是关心。”
“他们不同城市,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美国分东西岸的。还有什幺要关心的。”
华茜摇一下头:“本以为可以过一个浪漫之夜,可惜多了个第三者。”
“你贪心又要求多,根本我并不是一个浪漫的人。”东尼
口香烟望窗外:“浪漫就要捱穷,想
离那些日子,便非要勤奋努力不可,我要赚许多许多钱,其实我也很贪心。”
“你怎会贪心?钱是你辛辛苦苦地去赚的呀!又不偷不抢,全世界的人都不想过苦日子。”华茜一向很赞赏东尼,他做什幺也好,对呀!错呀!她全部认同。
“我把太多时间放在工作上,由早到晚不停,根本也很少关心家人。”他
口烟,轻叹。
“但你养家、拿钱回家给家人,二十岁不到就能赚钱养家有多少人?让他们生活得好,还照顾不够?伯母开平治车去买菜,妹妹还有机会升大学,你就没有。”
“那时环境不好嘛!妈带着我们兄妹,三个人要吃,还要供书教学,她赚钱不多,我还念大学是妄想。”东尼捏熄烟蒂;“在香港念书实在太难太辛苦,有钱也未必能入港大,我自己念不到大学,希望妹妹能多念几年书。”
“她念书就没你聪明了,她命好,有你这个会赚钱的哥哥。”
“所以我准备送她去加拿大留学,那边念书舒服些,没那幺紧,学校多。我就怕她
男朋友拍拖,一旦拍拖就无心向学了。”
“没听过她
男朋友。”
“唔。”东尼点点头,华茜和妹妹接近机会多,知道的也多。
在众多女友中,他选中华茜做女朋友,而分手后又复合,华茜与他家人关系密切,不无关系。
很多时候,他妹妹,甚至他母亲,会为华茜说好话。
华茜今晚穿了新衣,一套米黄
的套装裙,半高跟的鞋。
吃著名贵豪华的意大利餐。
但她并不觉得特别快乐。
因为东尼和他那久别重逢的男同学班泽文,谈得兴高彩烈。
华茜是有点妒忌,她认识东尼几年,从未见他那幺开心,说话那幺多。
原来他可以说那幺多话。
班泽文这年轻人,也是个健谈的人。
班泽文和东尼年纪差不多,二十三、四岁,外貌也不错,家庭环境好,仍在修博士。
华茜对他没有什幺好感,是英俊,但没有东尼的
人魅力。
东尼一个劲的和班泽文讲、讲、讲,理都不理华茜,好像桌子旁只有两个人,华茜根本不存在。
他们谈的,她又不懂、又不关心、又没兴趣,闷死。
她东张西望,无聊至极。
很为自己刻意打扮而不值。
班泽文较细心,终于发现了。
“东尼,我们自顾自谈,冷落了华小姐。”
“怎会?她爱静罢了。”
华茜向他牵了牵嘴微笑。
“我们说的都是政治、经济,小姐怎会感兴趣?”
“她自己也出来做事的。”
“华小姐这幺文静,一定喜欢弹琴、看看书、听音乐。”
“嗯!是的。”她点着头,虽然上述的她都没甚兴趣。
“中国的大家闺秀,都喜欢画画,写写书法。华小姐,你喜欢画哪一类画?山水?”
“我不喜欢画画。”
“喜欢书法是不是?哪一家的?”
“我对这些都没兴趣。”她有点不耐烦。
“啊!”班泽文点点头:“女强人哪有空画画写字,我问得好笨,香港的女孩子好本事,比男孩子更
,搏杀,赚钱。”
“我赚钱买花戴,对事业没什幺野心,也不用去搏杀赚钱。”
“有空多陪陪男朋友,东尼有福了。”
“他身在福中不知福,极少陪我。”
“东尼,你这就不对了。”斑泽文拍拍东尼的手臂:“应该多陪陪女朋友。”
“我不同她,她赚钱买花戴,我要养自己、养家。她对事业没野心,我有,我必在九七之前搏杀赚钱。香港是我出生地,生于斯、长于斯,我喜欢香港,但这儿并非久留之地。要移民,想在香港之外也站得住脚就要多赚钱,我们不可以在外国等领救济金。我们不可以学越南船民那样,到外国求乞,负累人家。我们要自尊自重,就一定要有经济条件。”
“这是真话。”班译文佩服:“求乞不是办法,外国人看不起你,也丢了祖国的脸,东尼,你很有民族自尊。”
东尼苦笑:“也许你可以说我自大。”
“华小姐有没有打算移民?”
“这些事我不管,其实,没有一个国家我特别喜欢,不过,我哥哥他们搞移民。”
“你去过哪些国家?”
“我…暂时没空,迟些吧。”
“以旅游增广见闻来说,日本不错。”
“我和朋友们正准备去日本,到那儿买衣服,日本的衣服好美,”一提日本她就笑:“可惜太贵了,不过,无论如何也要去的。”
“日本的科技也很先进。”
“我对科技没兴趣。”华茜说话的兴趣却来了:“迟些又会有机会去东南亚公干,嘻!驿马星动。”
“到世界各地多走走,多看看…”
“看看哪一个国家买东西最便宜,又平又靓最好。”
东尼皱起了眉头,华茜是无知呢?还是与班泽文作对?
“有空和东尼来看我,美国也有不少值得一到的地方。”
“美国好,东尼,美国好!”华茜又得意忘形拍东尼的肩:“去美国可以游迪士尼乐园和环球片场,好玩啊。不过,日本也有迪士尼乐园,美国我最想去环球片场,片场是不是有很多荷里活明星,在那儿见得到吗?”
“见不到的,大明星不会随便让人看见,到比华利山见明星和名车的机会就多些。不过环球片场开了个真人表演的特技节目:‘MIAMIVICE’,和米高积逊的立体立体声电影…”
“啊!”华茜眼睛闪了一下光。
“听说米高积逊为迪氏尼拍这个太空歌剧短片,酬金高达一亿美元。”
“哗!”她忘形地一拍东尼:“一美元是多少港币?”
“七点八挂勾。”他没好气。
“七点八亿呢。”她闭嘴笑得耸肩:“我们一辈子都赚不到。”
“华小姐似乎对金融比较有兴趣。”
“金融?我不喜欢金饰,我很少买金,”她又忙说:“外币跟人家买少许,金融其实并非单指钞票。”
“那股票呢?不久前世界刚有个股票大灾难,香港方面更停市四天。”
“好像是,那时人心惶惶,”华茜其实并不喜欢金融,虽然她投身商界“我没有买股票,风险大…”
两个男士于是大谈股灾。
东尼也不会投资买股票、炒股票,但世界整个股票市场,无论杜琼斯或恒生指数,它的上升或下降,对生意都有极大的影响,尤其遇上股灾或熊市。
那晚,华茜就说过那幺几句话,以后又是静默默地听两个男士滔滔不绝,她又开始不耐烦,晚餐后,她呆坐喝咖啡。
很没意思!这个班泽文又是没情趣,否则看见女孩子,应该谈谈时装、饰物、好玩的地方、荷里活明星,比华利山、棕榈泉、迈亚美。
最后东尼送华茜回家。
“你明天陪班泽文去哪儿?”
“还没想好。”
“去海洋公园。”
“拍照!看金鱼、看海豚表演?美国没有海洋世界?只有你才会喜欢去海洋公园。”
“到山顶…”
“我自有主张。”
“你得告诉我,我好准备衣服。”
“明天不用烦你了,你和你的好朋友消遣去吧!”
“啊!我知道了,你们上舞厅找舞小姐开心。”
“班泽文是这种人吗?”
“既然不是女人
地,我为什幺不能去?”
“没说过你不能去,是你去了也是苦,人家跟你说话,老大不高兴,不跟你说话,又铁黑着脸。听到迪士尼乐园和米高积逊就哇然大叫。”
“你们说的话我又不明白。”
“那是因为你没有内涵,没有深度,平时我叫你多进修,你又不听,老想着吃喝玩耍,上的士高、喝酒猜枚,其它的就懵然不知,我有你这个女朋友真够面子。”东尼对她今晚的表现不满意:小家子器,见不得人,就别说出大场面,连起码的风度,起码的PR都搞不来。
“我不是什幺都不懂,是你们常说英文,我的英文又不是那幺好。”她扁扁嘴:“你又不是不知道。”
“学呀!晚上念夜校学会话呀。人家班泽文英国人可以学广东话,你为什幺不可以学英文?你大陆来的?没
益友。”
“君王可是念名校,英文女书院。”
“好呀!叫她教你英文,别只会带你上的士高。”
“人家又不是补习老师,她自己也有工作…”
“好了!你让我静一静。”
“你自己说了老半晚,”华茜喃喃不服气:“我说几句话…”
“静!烦死。”
华茜就乖乖不敢哼了,总之,东尼一发火,她就怕。当然是怕他发脾气,不理她。
东尼很容易发火,又从不向女朋友道歉,她一年不找他,他可以一年不理她。
华茜愤愤不平,但表面上还是很听话,让东尼安心驾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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