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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她像是哭干身上所有的泪水,直到近傍晚,才终于能拖起那剩余的一点点气力回到景德宫。

 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像条游魂幽幽忽忽地往自己的房间飘,一路上遇见的宫女太监,习惯性的招呼也全部免了。

 她关上房门,整个人便像虚似的瘫倒在桌上。小脸埋在双臂之间,不知不觉地,眼泪又开始氾滥。

 为什么?为什么?反覆问了自己一百次,她还是不明白…究竟啸风为什么要这般对她?

 可就算百思莫解,她又怎么能不思呢?

 就算她曾有过其他的玩伴,但自她九岁入宫起,她的生活里就只剩啸风一人了,而她除了每天早晨傍晚陪着贤妃娘娘,整的时光便是和啸风腻在一起。

 在这样的日子中,他就要是她的一切了呀!

 他怎么可以不理她呢?

 萧湘愈想愈伤心。她花了全部的精神时间去喜欢他、去关怀他,本来只是难过他的难过,可是她分摊他的情绪成了习惯,到了现在,她已经分不清中的哪些部分是自己,又有哪些部分是他了!

 她都已经因为他而变得不知道自己,他却在这个时候要弃她远去,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萧湘心中气苦异常,死咬着下,连泛出了血丝都无知无觉。

 “湘姐儿!湘姐儿!”门板上传来焦急的呼唤。

 班良妤在外边拍着门,心里便是着急方才从宫人们口中得来的消息…湘姐儿不知受了什么打击,整个人像丢了魂似的恍恍惚惚。

 萧湘不想开门,可门外的人一点也不放弃,反而敲得更凶。

 萧湘最终还是受不了那噪音的侵袭,疲累至极地起身,为班良妤开启了门扉。

 班良妤在见到萧湘脸庞时不由得大吃一惊。

 爆人们的说辞根本叫做轻描淡写,哪里只是恍恍惚惚了,她根本是三魂落了七魄!

 班良妤马上拉起萧湘的手,拉她往屋里坐下。掌心抚上萧湘布泪痕的晶颊,班良妤心疼至极地急问:“我的好湘姐儿,你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怎会哭得这般教人心都要碎了?”

 班良妤会为她心碎,可是那个最最在意的人却心硬如铁,那样狠心地离她远去。

 萧湘每想一回,心就酸一分。她忍不住腔泪意,整个人便哭倒在班良妤的怀里。

 “班妈妈、班妈妈,我…我好难受…我…我这里痛得好难受啊!”她哭喊着,纤手不停敲着自己的口。

 “怎么了?怎么会这样?”班良妤也慌了,她急忙照看着她。“该不会是生什么病,要不要找太医来瞧瞧?”

 她不要太医,她只要啸风。萧湘一边摇头,眼泪一边跟着洒。

 “我没有生病…我没有生病…”她反反覆覆地说着这句,小手捂着脸,终于号啕大哭了起来。

 “没有生病…”班良妤心急若焚,脑中却忽地跃上一道身影。她悚然一惊,不由得忙问:“湘姐儿,该是谁给你气受了吗?”

 她老是担心的事,不会总让它给发生了吧!

 萧湘说不出话来,只是猛点头。

 她好气啊!气他有话不讲明,却只管憋着闷气,让自己也让她难受。不是都说了吗?他有什么事都可尽管和她说,不管什么事,她总会听的呀!

 啸风这个大笨蛋!

 “莫不是啸风殿下吧。”班良妤的语音带着恻的胆寒。

 萧湘没注意到,只是惊讶地瞪起大眼睛,不敢置信。

 “班妈妈,你怎会知道?”太神奇了,她都还没说啊!

 班良妤的脸色在她证实的同时,阴沉无以复加。她语调重重一落,还带着点咬牙切齿。“这我自然知道。”

 她早知啸风殿下不安好心眼,安分了这些年,如今终于出狐狸尾巴了吧!

 萧湘的惊讶很快又被腹悲伤给盖过,她再度哭得悲悲切切。好不容易找到个人倾诉,她一肚子苦水顿时倾而出。

 “班妈妈,我不懂啊!为什么啸风他说翻脸就翻脸,我不知道怎么惹恼了他,可是他说也不说,背着我掉头就走。我…我看着他走,这就疼得难受。”她指着心窝处,晶莹的泪珠随着字句慌慌掉落。

 “班妈妈,你说我是不是真生了病,我…我是不是真那么惹人厌?啸风他是不是讨厌我,以后不再同我说话了?可…可我不要这样啊!我不要啸风讨厌我,人家…人家还想一直一直、永远和他在一起啊!”她心慌意,句句激动字字颤。

 班良妤愈听脸色愈沉重,这才发现啸风殿下打的是这等下主意…他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原来便是要勾起湘姐儿的少女情愫,欺骗湘姐儿的感情!

 班良妤马上怒火中烧,扳过了萧湘的肩,正对她道:“湘姐儿,你没病,你只是中了毒了。”

 “中…中毒?”什么意思?萧湘哭得太厉害,停不了地猛气。

 “你是中了啸风殿下的毒了。”

 “胡说,啸风身上哪里有毒!”她马上摇头否认。“况且就算是有,他也不会拿来害我。”

 “是吗?”班良妤冷笑了声。“湘姐儿,你见不着啸风殿下时,心里头是否猛想着他?好不容易等到见面了,却又总嫌时间不够用,黄昏来得太早?”

 萧湘心一跳,水眸瞪得更大了。班妈妈怎么什么都知道?

 早些年还算好,可是近些日子以来,她这些症状可说是愈来愈严重。虽然已经每天见面,但离开后却更是想得厉害,他的影子连睡觉也不放过她,每每不在她梦中搅个三、四回不甘休。

 “班妈妈,那我…我该怎么办?”萧湘又惊又慌地颤颤开口。班良妤说的一切话都正中她的心坎儿,让她浑然顿失方寸了。

 “为今之计,你以后别再到啸风殿,别去看他,别再同他说一句话。”班良妤拉着她的手,郑重其事地叮咛。

 可萧湘马上就摇头了。“班妈妈,这怎么行?他不理我,可是我不能不理他啊!啸风他很寂寞,很需要人陪的!”

 最后面那句是贤妃的叮咛,她总希望着萧湘能帮啸风打开心门,也很鼓励她到啸风殿。

 “贤…贤妃娘娘也说啦,她要我多关心啸风,多陪他说话的。”她慌乱地转着眼眸,像是想搬出一切的佐证,证明她有非去啸风殿不可的理由。

 “贤妃娘娘胡涂,你也跟着胡闹?”班良妤猛叹一口气。贤妃娘娘就是心肠太软,才永远看不清啸风的狼子野心。“湘姐儿,听班妈妈一句话,这样是为你好。”

 为她好…可是她见不着啸风就很不好了呀!她光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便难受成这样,更遑论以后都看不见他。

 所以她还是直觉地摇头了,怎样也不肯答应。

 “不…不成的,啸风他…他很需要我,他见不到我会不开心,他…他很喜欢我的!”

 这句话一说,她自己都不知是对是错了。他曾经允诺要一辈子喜欢她,可他今天却如此断然地离去,他该不会是要反悔了吧?他会反悔吗?

 萧湘想到这里,稍歇的眼泪又开始氾滥,她垂下了娇颜,将声声呜咽全碎在绢帕里。

 班良妤不又开始叹气。“湘姐儿,就算啸风殿下再喜欢你又怎般?他很快就有更喜欢的人了。”

 “什么?”萧湘一惊,顾不得哭,猛地抬起脸来。

 “啸风殿下再过两个月便要及冠,皇上早有打算在那时立啸风殿下为太子,顺道立太子妃。”这是大宋朝的惯例,一直以来便是如此的。

 “太子妃…”萧湘吃惊地喃喃重复,屏住了气息,眼泪也因过度惊愕而震住。

 她怎么会给忘了?他…终有一天会成为太子,终有一天…会有自己的太子妃。

 皇上打算趁啸风及冠时行立储大典,顺道立太子妃。这是何等大事?应该也早就开始筹备了吧。那…啸风知道吗?

 不,那是他切身的事,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班妈妈的一句话,恍若五雷轰顶,她突然之间全都懂了。

 啸风从未对她有过脸色的,连重话也不曾说过一句。可他今天不仅全做齐了,还将她一个人丢在那恐怖的荒郊野外。

 是因为他将有太子妃了吧!

 虽然她不爱听治国之道,却爱瞧他在讲述时脸上散发的奕奕光彩。她光看他的表情便能够明白,他对未来将接掌的国家,有着多少期许、多少热情,可是这些热情当中…也包含了他的太子妃吗?

 口深处突然起丝丝紧的痛。她瞪大了眼睛,眼泪却不出来了。

 她…还能怎么怨他?这么说来反而是她没道理了。他的允诺是一辈子喜欢萧湘,但可没说不喜欢其他人更胜过她呀!

 她停止了哭泣,可那苍白的震慑脸色反而更加惊心动魄。班良妤心痛不已,一把将她搂进怀中。

 “湘姐儿,班妈妈可从没一次骗过你。我说过多少次了啸风殿下不安好心,你就是不听,瞧,现在吃到苦头了吧!”她心疼地低嚷。她明白这是番怎样的痛楚,但幸好现在一切都为时未晚。

 在情丝未长之前便先截断,总比难分难舍后再事后补救来得强。更何况…湘姐儿和啸风本就不可能是一对,虽然现在也少提起了,但湘姐儿毕竟是有皇上指婚,许给嘉靖公世子的呀!

 吃到苦头…吃到苦头…萧湘纤掌不自觉地掐紧,捏着手绢的指甲也陷进里。

 是啊,她现在的确好苦啊!腔的苦涩从喉头直涌上来,任她紧咬牙关也没办法抑止。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啸风将成为太子,她该为他高兴;他要太子妃,更是举国同的好事,她有什么好苦的?她有什么好苦的?

 …但该死的她怎就是这般的苦啊?!

 她不闭上眼睛,汹涌的泪意又开始侵袭不休。她嘤嘤地哭泣,班良妤不停拍着她的背喃喃安慰着她。

 她听不见班良妤的安抚,昏的脑中却不停地转着、绕着:这究竟是出了什么错?啸风和她…她和啸风…

 天哪,为什么一切都像是了?

 又是春日的午后,暖轻照,微风徐吹,一切如同以往的舒畅惬适,但他却无论如何也快意不起来。

 啸风坐在树荫下,手中一本线装书翻了半天永远不出那几页。

 “太史公曰…太史公曰…”他自己念出声,但那声音听来竟似咬牙切齿。捏着书页的手不自地颤抖,过了好一会,他终于气极地将手中的书奋力一甩丢开。

 去他的太史公曰,管他通篇纸墨字,在他眼里全成一张又一张的她的小脸。

 他挫败地抚着俊容,想藉此去额上暴凸的青筋。

 她为什么不来了?

 他还没离开她,便气自己的混帐;一离开了她,他更是懊悔莫及。

 他何必如此她?她未识情愁、她还小,那又怎般?他可以等啊!哪怕是花上一辈子,只要她一直在他身旁,永远像朵花似地对他娇笑,他便觉得此生再也无憾。

 他想守护着她,让她一辈子欢笑,可…她哭成了个泪人儿,那肇因却正是他!

 他真是个该死的混帐!啸风骂了自己一千遍,却一点也减不轻心中的愧疚。他心焦急地等着明的到来,他要当面见着她,狠狠地与她道歉。

 他打定了这主意,不论她将多生气、要怎么罚他,他总认了便是。他做好了心理准备,却没想到…

 她竟然没来。

 六年来不管风吹雨打,每午后总会准时到啸风殿报到的她,却竟然缺席了!

 他愈等愈心慌,却还是死不肯离去地等到天紫霞。他浑身发颤,便是怎么也不肯相信,她竟狠心不来见他。

 她…她真那样恼吗?他的湘脾气总是来得快、去得更快,他总以为她不会那般绝情,自葡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的。但…

 他估算错了吗?

 湘恼了,湘恨了,她以后不会再来见他了!

 他愈想愈怕,止不住浑身剧颤。不,别离开他!别离开他!

 于是他再也不管时辰的限制。觉也不睡了,饭也不吃了,他整天便在他们相约的老地方,望眼穿地痴痴等她。

 可是都已经第四天了…她为什么还不来?

 啸风痛苦地抱住头,狠颤的间不停念着她的名字。

 湘…湘…你真打算再也不见我了吗?

 萧湘远远地望着他,朦胧的水雾已然盈睫。她抱着自己纤弱的肩,情不自地颤抖。

 班妈妈要她以后别再来啸风殿,她听了她的话,可是过了三天三夜食不知味、睡不入眠的折磨日子,她终于投降了!

 近来皇上龙体欠安,贤妃娘娘多宿宣和殿,就近照顾。班妈妈则掌起景德宫大小事务,再紧守着她也有疏失,而她敌不住那心没没夜的呼唤,不由得趁那疏失处溜了出来。

 她怎么能不来啊…她遥遥望着啸风痛苦绵的神色,心拧得都要碎了。纤手颤抖地捂住那抖到合不紧的晶,她竭力地想让自己别哭出声。

 啸风…啸风…她好想他啊!

 她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可是三天之中,她睁眼闭眼看到的每张脸好像都是他,一呼一中想起念及的也全是他。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过三天没见着他,为什么兴起的竟是这般疯狂的思念?

 一定…一定都是他的错啦!谁要他那般莫名其妙地撇下她不管,一定就是这块疙瘩梗着,她才会这么提不起、放不下。

 萧湘苦思终,终于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是他得她如此难受,他当然应该负责。她今便是为了兴师问罪而来,没想到他反而显出这般痛苦的脸色…

 这让她还怎么责得出口?!

 她心里又气又疼,跺着脚转身便想走,但他逸出双的呻却像圈捆仙索狠狠地套住了她的双足。

 “湘…”

 她脑中顿时轰然剧响。他在喊的…他在喊的莫非是她吗?

 她突然搞不清脑袋里想的是什么了,世界陷入一片蒙恍惚,等她醒觉,竟已走到了啸风的面前。

 她茫然失措,望望抱头苦楚难当的啸风,又望望脚边的书。她不知所措,竟弯身捡起摊躺在草地上的书页。

 “太史公自序…”她喃喃地复诵着背页提名,泪珠逐字滴。“你…你又在看这么无聊的书。”

 当她颤颤的语句传到他耳中时,他整个人像是被雷劈到一般,猛然举目向她。

 一张泪意朦胧的可怜小脸映入眼帘,啸风的气息像是被瞬间夺去一般,只能微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

 湘…湘…她终于还是来了,她终究没有放弃他!饼多的狂喜占了他的神智,反而让他一片昏沉,甚至无法反应。

 他僵愕的神态看在她眼里,忽然又气苦至极。

 他…他又这样!扁会瞪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他心里有什么话,她总那般愿意倾听啊!可他为什么就是这样吝啬,连一个字也不愿施舍给她…或者…或者…他只是要留给他的太子妃!

 想到那三个字,萧湘纤手猛然一紧,纸张顿时被得沙沙作响。痴望他的目光移回手中的书册,腔的恼火顿时冲上脑门。

 嫣抿得死白,她想也未想,动手就狠撕起那本书。

 去死!去死!统统去死!去他的治国之道、去他的太子荣耀、去他的…去他的那杀千刀的太子妃!

 她使足浑身力气,不多时,一本好好蓝皮珍本便成了她手中片片洁白纸屑。

 “湘,你做什么?!”她万分恼恨的动作这才震醒了昏沉中的他,他大惊失地惊问。

 为了一本书…为了这么一本破书他都愿意开口,她却永远被遗留在那个他不注意的角落。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她气极地对他大叫:“你心疼了吗?你心疼了吗?!”

 “我当然心疼!”他当然心疼,她哭得那般楚楚可怜,他心疼得都要裂了!

 他连心疼一本书都胜过她!萧湘一时恨昏了头,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她抓起掌纸屑,一把往他脸上丢去。

 “既然心疼就还给你!你就抱着你那柜子治国之道,和你的太子妃下地狱去好了!”她大哭大吼,狂跺纤足,转身便往后跑。

 她不要理他!她一定要发誓,她从今以后,再也不要看他,再也不要理他了!

 萧湘掩面大哭,拔足狂奔。

 “湘!”他猛然大惊,不经思考便急奔追去。

 啸风三两下便箭步追上,一股强大力量袭来,她整个人便随着间的紧箍铁臂滚落柔软草坪。

 “湘!湘!”他心慌意地唤着她的名,而她恼极恨极,使足全力捶着他的膛要他放手。

 “你走开!走开,走开!”不要再来找她,不要再来烦她!他都要有自己的太子妃了,还着她做什么?!

 “我才不走开!”他猛暴低吼,紧住她的小手。“我等你盼你,好不容易盼到你来。我才不要走开!湘,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有多念你…”他狂的倾诉却被她的哭吼打断。

 “你骗人,你骗人!啸风是个举世无双、混帐透顶的大骗子!你才不想我,你一点都不念我!”

 他想的念的,不全都是他那个混帐透顶的太子妃!

 “我…”他一时哑口无言。她怎么会这样说?!如果他这叫不想她,那世间还有什么能称作刻骨相思?

 “啸风是个大骗子…大骗子…”她的挣扎逐渐薄弱,唯有哭声愈来愈惨烈。她螓首埋在他前,凄凄惨惨,哭得不能自己。

 “你明明说过永远喜欢萧湘…你自己说永远不反悔…可是你骗我!你骗我!你不喜欢我了!你讨厌我了!”

 她又激动了起来,开始拳打脚踢。

 “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啸风大吃一惊。他就是太喜欢她,喜欢到糟了呀!

 “你就是,你就是!”萧湘哭到不讲道理,不顾三七二十一,拳脚眼泪全往他身上招呼。啸风再也没办法了,他制不住她昏头烈的挣扎,又不愿放手让她走,干脆闭上眼,任心底想过千万次的渴望实现。

 他锁住她乌黑的后脑,眼一闭,便往她晶润的樱狠狠吻去。她的挣扎没有停止的迹象,反而更加烈,但当他顶开她的牙关,灵舌滑入她香馥的口中时,她的挣扎不由得停歇,渐渐归于无形…

 “唔…唔…”她含混不清地呻,不了解他在她口中究竟反覆些什么,可更奇怪的是,她浑身热得出奇,力气好像渐渐地融掉,软绵绵的,一点劲儿也提不上了…

 怀中的小人儿如果再不停止不安分的扭动,他就真要疯掉了!

 啸风吻得全身快失火,好不容易才发挥了毕生最大的自制力,离开她那被他蹂躏得红肿不堪的人红

 萧湘茫然地睁着蒙烟眸,长睫上还挂着残余的泪珠,映得一张娇颜更是清丽无匹,啸风心弦剧震,差点又要没头没脑地再狠狠吻下去了。

 “湘…湘…”他额头抵着她,闭上眼,语气痴狂。“你怎能说我不喜欢你呢?如果我真不喜欢你,我心中又哪来这么多痛苦和挣扎?”

 他拥着她的怀抱好温暖、好令人安心,但这些却终究不属于她的,而是那个…可恶又可恨的太子妃。萧湘的眼泪又开始掉,呜呜咽咽。

 “可…可你不会永远喜欢我的…”她小脸紧埋在他热烫的膛,怎样也不肯离开。“总有一天…你总有一天会喜欢其他人…更胜过我…”

 “不会的,不会的。”他不断吻着她的发顶。“你是我今生最爱的人,我再也不可能爱任何人像爱你一般了。”

 怀中的馥柔娇躯微微一僵,过了好半晌,她才缓缓抬起那惑的星眸。她怔怔地望着他,小脸上尽是数不清的惘茫。

 “你…你说什么?”他刚刚的那句话,为什么她好像每个字都懂,可凑在一起却又全都不懂了呢?

 “我爱你,我爱你啊,湘。”他灼灼凝望她,再也不想隐瞒了。

 她懂也好,不懂也罢,反正他这一片心永远不变。她不懂,他便永远守着她,直到她懂。哪怕是石烂海枯,他也永世不辞。

 “你…爱我?”她像是突然丧失了思考能力,傻愣地复诵着。

 “你…有多爱我?比爱你的太子妃还要爱吗?”

 她念兹在兹,便是忘不了那悬在心头、刺目至极的太子妃。

 “什么太子妃?”他眉一蹙,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她脸一皱,又想哭了。“你还装傻…”

 他真是怕了,连忙哄着她“湘,别哭了,别哭了!有话慢慢说,你同我说个清楚好不好?”

 她鼻子,话语却仍不了哭音。“是班妈妈说的。她说等你及冠,皇上便要行立储大典,帮你太子妃。你有了太子妃以后,就再也不要我了…”所以,他那天才会那样凶地对她。

 她是悲伤落寞的小脸让他的心剧烈绞痛。天,这究竟是出了什么错呀!

 立储的事父皇是有对他提过,但也只是语间随口提到,他总认为为时尚远;太子妃的事更是子虚乌有,他连听都没听说过!

 他细碎的吻柔情万分地落在她粉纤滑的莹颊。

 “湘,莫非你是为了我要娶太子妃的事不高兴吗?”他语气低柔,心却不愈跳愈快。

 她不语,粉面依然低垂。但他伸手扶起她的娇颚,却见她咬得泛血的下,长睫隐隐地颤…还有比这更明显的答案了吗?

 她是,她是啊!啸风口一窒,简直无法形容他现在心中的狂喜。他不用等到石烂海枯,不知不觉间,他的湘已经长大,她已经懂了呀!

 他抑不住面放肆的笑意,一把搂住她,激动的吻已再度覆上她的

 当他们都快要窒息而不得不气吁吁地退开的时候,萧湘才终于开得了口。她气息浅浅,心疑惑。

 “啸风,你…为什么老要这样亲我?”

 和以前的不一样,他每次一这么亲她,她便浑身发热,脑袋也都昏沉沉的不能思考了。

 “因为我爱你啊。”他百般不舍地摩挲着她待自己的受伤樱。“湘,那你爱我吗?”

 “爱…”她又迷茫。什么样才叫做

 “湘,你有多喜欢我?”他低叹,换她了解的方式问。

 她小手猛然紧圈住他,整个人缩到他的怀中,仿佛想和他融为一体。“我不想你丢下我,我不要你心里有别人,我…我只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我的傻湘湘。”他紧搂着她,猛然松懈一笑。“你难道还不懂,这就是爱了呀!”

 是吗?这就是爱了吗?她呼吸间全是他身上男温热的气味,她猛然有些迷糊,脑袋空空地无法运转。可不知怎地,边的笑意却愈来愈扩大,怎样也止不住…

 原来啸风爱她,而她也爱啸风啊!

 甜意从心底泛上边,由边浸全身。一个人的心情竟能在短时间有着那样剧烈的转变,前一刻她心碎裂,这一刻她快乐似仙。

 碎碎断断,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仰起头,她对正灼盯着她的啸风主动送上甜蜜香吻。

 待热烈的吻终于告终,一句叹息从她齿间清清淡淡地逸出“啸风,我好爱你。”

 晶莹的眸闪着半羞半喜的光芒,粉扑扑的面颊烧成桃花一般红,她如此之美,宛如那春天的诗、春天的画。啸风心动难忍,不再度倾头吻了她。

 这年她十五岁,他二十岁,他们首次明了了相爱是多么令人陶醉的一件事。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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