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瞿少华当然没有再停止呼吸了。
不过如果他不这么做,又怎么能把一听到他名字就气呼呼的冉彩荷引出门呢?
最近这两个月,他不但亲自将信件
到她的丫环的手中,还不忘关心一下她的近况,一想到和主子同样直
的丫环在听到他的名字便揪眉瞪眼的神情时,连他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所以不用点技巧是“请”不出冉彩荷的。
冉彩荷果然来了,此刻就在厅外。
今儿个她不再女扮男装,摆明了她就是女人的身份,而且是他亲自邀宴的哦,如果再停止呼吸,一切后果自理,她冉彩荷可不负半点责任!
彩荷存心要把瞿少华今天再次停止呼吸的责任让他负担;但瞿少华却想再一次证实彩荷是否真如二郎神所说的,是他命中注定的花灵?抑或只是他命不该纪的临时救星?
总之,为什么“碰”到同样是女人,却能不停止呼吸、不晕倒的关键在彩荷身上,所以他想再试一试。
两人各有所思。一个想将即将发生的惨剧责任推给对方;另一个则是想知道纠
了他快二十二年的梦魇关键点是不是在对方身上?
而距离他二十二岁剩不到四个月。
人未到,一阵熟悉的荷香味便已飘进了他的鼻端,让他
出了笑容。
这一次邀宴,他刻意不挑在上一回的大厅,而是挑在自己卧房外的花厅内举宴,而且他刻意遣退所有人,不得入内打搅,只因为他想做一个试验一个亲吻冉彩荷,看会不会又停止呼吸的试验。
而彩荷决定大胆地豁出去,想乘机好好教训教训他,反正她已经牺牲够多了,也不差这一回了。
“冉姑娘。”
彩荷生气地转头瞪着他瞧,紧绷的俏容显示她此刻的郁闷心情。
她没有注意到她转脸时,瞿少华讶然绽亮的眸光,更没注意到在她揪着眉头、抿紧了
瞪着他瞧时,他已经赞叹又不由自主地悄悄打量了她好几回。
玲珑匀称的修长肢体,将她
人的脸蛋衬托得更加出色,她宛若一朵清新的白荷,姿态傲扬、亭亭玉立,却又
风摇曳生姿,娇态自然毕
。
“瞿公子找我有何贵干?”
彩荷的声音硬邦邦的,好像忘了自己是客人,让早已料到她会有此反应的瞿少华,会心一笑。
“不为什么,只是你好像欠我一个道歉。”瞿少华率先入座,拿起桌上的酒壶斟
相邻的两个酒杯,示意她坐在自己的身边。
彩荷不悦地瞪着他。好!待会儿她就坐在他的身边,让他停止呼吸!
“那你欠我一声‘谢谢’,那又怎么说?”
“我已经派人送厚礼过去了,而你们也已经收下了。”
礼是入了冉家的门,进了冉谦的口袋,但冉彩荷不吭声,这礼数就算成了。
彩荷语
,更加恼得说不出话来。
打从她碰上了瞿少华之后,她就得了一种奇怪的症状…经常气得脑袋发昏,不知所云;瞧瞧,她又被他将了一军了。
“可是…”她终于找到了声音说。“你也不应该暗中动手脚,抢我们家的生意呀!”她今天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我可没有‘暗中’哦!”他摇着食指。“也没有‘动手脚’。”他可是正大光明,存心给玉织坊一个教训。“而且我也没有‘抢’你们家的生意。”他说的可是事实。“是你先不对在先,所以你欠我一个道歉。”
“你!”彩荷气得七窍生烟,可是这口气她还是忍了下来。“到底是谁把你从鬼门关前救回来的?”
“那是谁居心叵测,竟然想恶整一个有着生意往来将近二十年的‘老朋友’的?”
所以说,玉织坊实在应该为自己的不知天高地厚,得到一点教训。
“你!”她气结“你大可冲着我来!”何苦找她的家人、拿她家的事业开刀?
“是你不肯来的。”
“我这不是已经来了吗?”她几乎跺脚地吼。“所以请坐。”他比着手势,请她入座。“既然都已经来了,为什么不敢坐?”
“谁说我不敢坐的!”她吼得万分狼狈“我只是不愿意坐。”
“哦?”他挑高了眉。“那你是打算让你家的生意继续败下去?”
“你!”
“坐。”他
出十分
人的笑容。
一股风暴正在彩荷的眼中形成。
她要是这么乖乖地在他的“
迫”之下乖乖就范,她就不姓冉!
瞪着他可恨复可恶的笑容,她的心就更加恼火。
突然,她弯
狠狠地覆住他的
。
她恼火的眼神和他惊愕的双眼对上,两人就在一个惊愕圆睁,另一个恼火圆瞪的晶亮双眸中,较量地互相对瞪。
这是什么感觉?
一股沁甜的清新感受,缓缓由他的口中滑入了他的心头。
有别于之前几次的接触,这一份清新的甜蜜感受就像是一种毒,正缓缓地将清甜的神秘感受渗入他的身体里,融入他的每一滴血
中。
他缓缓地品尝着
在他双
上的细腻触感,因她的大胆而讶异,更因她双
间带来的稀奇感受而更加震愕。
而彩荷更觉得奇怪。
他怎么不停止呼吸呢?
圆圆的星亮双眼还一直瞪着她瞧!
于是她更加用力的
上,丝毫不去理会
齿相依之间传来的奇异感受,及由背脊间窜升的异样战栗。
突然他轻笑出声。
他终于知道她在打什么坏主意了,但他却心醉于她近看更能勾动他心弦的丽容,讶异自己的一颗心竟深深地受她吸引,无法自拔。
“这样是不能教我‘晕’的。”他抵着她的
轻声的说。
“哦?!”她挑高了眉,依然瞪着他,打算和他耗上。
偏要教他非“晕”不可!
“要这样我才会晕!”突然他扣住她的后脑将她
向他,在她还来不及意会之前,他的舌已轻放入她的
瓣,长驱直入。
她吓了一大跳,双手推他,却反而被他扣得更紧,无法挣扎。
对从不近女
的他来说,彩荷是他这一生惟一“碰”过的女人,也是他惟一想碰的女人。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连月来
夜辗转难眠的难忍“疼痛”是怎么回事,一直萦萦绕绕在心头的俊丽身影又是怎么回事。
换上了女装的彩荷更具吸引力,他的心竟在这一刹那间完全沉沦。
从不信鬼神的他,头一次盼望这命定的“花灵之说”能真的成真。
谁说的都好,他衷心相信,彩荷将是他的惟一。
彩荷被他进犯的舌吓得魂都飞了。
“放开…”我!
她惊吼着,可是忽然全身软绵毫无着力,好像力气全被他
光了。
她从不知道男人可以这么“进犯”女人,更不知道男人蛮悍的力道可以轻而易举的止住女人的呼吸,她终于懂了!说什么近着近着就停止呼吸了,她现在就已经快要
不了气了!
瞿少华以纯粹的男
本能热烈地
吻着她的小嘴,不断与她纠
的舌正霸道地强迫地与他嬉闹,害她肺里的空气快要被他榨光,而更要命的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呼吸了!
幸好瞿少华已懂得换气,悄悄地移开了
,给了她
息的空间。
“你…”她骇然地推开他,抓住机会就想逃,但是她却被他轻轻拉了回来,回坐在他的腿上。
“你!”她吓得哇哇叫,更急得想推开他。她怕他又会再度覆上她的
,
得她呼吸困难、心儿怦怦
跳、双腿无力,全身像被一种什么奇异的感觉
窜过,好…好可怕!
他被她惊恐的表情逗得直想笑。
“我又不会吃了你。”
“你这样抱着我,比吃了我还可怕!”彩荷受不了地大嚷。
“嘘,小声点。”他只是笑。“你想要让人知道你现在正坐在我的腿上吗?”
“你!”她骇然地大吼。他…竟然抓着她的手贴覆在他的鼻
间,轻轻
吻,温热的鼻息扰得她的神经绷紧,差点错
。
“放开我…”她真的会被他这过于暧昧的异常举止吓死,改而慌张地小声乞求。
他改圈住她的
,也小声地说:“为什么这么想整我?”他故意问,看着她开始慌张闪躲,不敢直视他的眼眸。
老天!她会心脏麻痹!
为什么他逡巡着她脸蛋的清亮双眼,反而像是穿透了她的灵魂,望进了她的内心深处,引起她一阵惊慌失措?
为什么由他透出坚定意志双眸中的神采,竟是如此地吸引人?灵光灿灿、恍若聚集了他一身的灵魂
华所在,那眸光会说话,静静地宣告她是他的所有,更加地引起她的惊慌。
“因为你欠扁!”
哎呀,糟了!彩荷想捂住口已经来不及了。
“为什么?”他眉一皱,不记得他曾与玉织坊有过任何过节。
她以为他会生气,也会对着她大吼,可是他没有,只是冷静地望着她,那感受…那份一直窜
过全身血
的异样感觉又回来了!
“你…可不可以放开我…这样比较好说话。”她支支吾吾的说,终于知道看似斯文的瞿少华,其实是最惹不得的男人。
“你坐得很不舒服吗?”他抱着她换了个位置,依然让她坐在腿上。
彩街简直叫苦连天,
哭无泪。
“我不是这个意思。”天哪…饶了我吧!
不敢有任何反抗的彩荷,今儿个真是
沟里翻船,糗大了!早知道瞿少华这么顽强,她今天就不会主动来送死。“说!”他板起脸孔轻唱了声“别想借机逃避我的问题!为什么我欠扁?嗯?”
事实上是他借机逃避话题,不再让她有提出坐回椅子上的机会。
彩荷果真吓了一大跳,乖乖地说:“刚开始我只是觉得好玩、好奇,后来又想到咱们两家的布匹买卖一直在明争暗斗,所以就…”
“给自己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大大方方地就上门来害人?”
“是呀。”她讶异地抬起脸蛋,一看到他的脸色马上否认“不对!”她急得比手画脚“我不是…故意来害你的!”她说得可心虚了。
她只是没想到后果。
要是万一他真的救不回来的严重后果…
“真的!”这是真的!她只想要修理他,真的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
唉!早知道“后果”这么严重,她就不敢招惹他了。
望着她绯红的脸蛋,他知道她老实说了,望着她的表情竟教他有点忍俊不住,漂亮的
往上弯了开来。
“干嘛一直瞪我?我说的可是真的,我现在已经很后悔了。”她真的很后悔,非常非常的后悔!自己竟然有眼无珠,去招惹瞿少华这样的男人。
“我相信。”他隐忍住笑声。想到这个呆瓜竟把他忘情的注视视为…瞪,他就忍不住想笑。
“这样…我可以走了吗?”她缓缓起身,小心翼翼地注视着他,深恐他又会抱住她,不让她走。
“不急!”他拉她坐在身边。“你欠我一个道歉。”
“我道歉、我道歉。”她急急忙忙地说。只要能放她走出这扇门,要她说什么都可以。
“更欠我一个解释。”他斜眼睇着她,眸光惊心动魄。“为什么一直不肯回覆我的信?一直拒绝我的邀约?”
“因为…”她垂下了眼眸,无措的绞着手指。
为什么她一看向那双眼,心脏就会怦怦狂跳?
为什么他看着她时,就会有一股难以形容的
越感窜升出她的
口?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看着我,行不行?
你让我好紧张!全身绷得坑谙了!
她好想大叫出声,可是这些话她只敢在心底说。
“因为什么?彩荷。”
这一声轻柔的呼唤,害得她失了魂,愣愣地抬头看了他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是因为你已订了亲吗?”
她赫然跳起。终于给她想到这个重点,可以拿来反制他了!“你明知道我订亲了!还敢对我非礼!”她拍着桌子,吼得可大声了。
“刚才是谁突然用力堵上我的
的?是谁?”他挑眉一笑,看着她骤变的脸色。
啊?!她用力捂住了
,不说了。
“不许你把这事说出去,我可是已经订了亲了。”而且对象还是个要命的二皇子,惨了!
“你喜欢他吗?”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好深邃。
“我连他是圆是扁,长得啥模样都不知道,如何喜欢他?”她手指着他,没好气地嚷。“我警告你,你可不许…”
“那我可以喜欢你?”他笑着格开她的手指,瞅着她。
“啊?!”她骇住了。
不许把她骇世的大胆行径说出来的警告话,突然间全化成了泡泡,消失在空气中。
“你、你说什么?”她的心脏突然衰竭无力。
“我想娶你。”见她目瞪口呆的表情,他轻笑道:“我说的是真的,我想娶你。”再确定不过了。
“你…”她舌头打结了。
“彩荷…”
一阵颤悸陡地穿过她的心坎,这一声亲密的呼唤引得她全身惊颤,像有道电
通过她全身,让她打从心底惊慌。
“你别吓我!”她连忙捂住耳朵不敢听。
他伸手拉下她的小手“我说的是真的。”他的心意再坚定、清楚不过了,却没想到会把她吓成这样。
“你别说了!我求你!”这句话比见到鬼还可怕。
“彩荷。”不让她逃避,他眼神绽亮地
近她,而她则是愈退愈后。“我说的是真的。彩荷,看着我。”他
近她,已站在她眼前。“只有我能给你幸福,嫁入深宫,就没有了自己,这样的生活你想要吗?”
如果受宠便罢,不受宠便被踹到后宫凉快,不但如此,一嫁进宫中就形同与自己的娘家斩断关系,终其一生难再相见,这样的日子她要吗?
“不!你不要说了!”她受不了地喊。她一直逃避、尽量避免不去碰的伤感问题,全被他挑了出来。
她何尝不知道嫁入宫中就等于没了自我,从此荣宠也罢、凄凉也罢,但这是她身为女人的命运,她又能如何呢?
“面对事实,我来帮你解决。”他眼神坚定,坚定的情感悉数尽现。
此刻的她,看到的是一个将她捧在手掌心呵护的男人,晶亮粲然的双眼坚定无比的看着她。
“你…你疯了!”这是她惟一能挤得出的一句话。她是怎么了?竟然因他的话而突然觉得有了依靠。
彩荷努力地不想对上他的双眼,不这样,仿佛就无法逃开竟被他勾动的一颗心。
“为了你,我甘之如饴。”他真挚的说。
爱情突然降临,连他也措手不及!他只知道该及时把握!他知道横亘在眼前的一切险阻重重,但这又如何?他是个男人,而他好不容易碰到了真爱,再困难、再危险,他都要去追求。
别人说他疯了也好,别人说他自不量力也好,纵使万贯家财不敌二皇子富贵天下,但他只要他的真爱,其他的他都可以不要,他绝不放弃彩荷。
“你…”一股
盘旋在她的
口,苦涩又甜蜜的感觉同时也溢
她的
口。
为什么?为什么十岁那年和她相遇、订下亲事的是丽妃而不是瞿少华?
当初她为何要在丽妃面前
出一手好绣工?当年她亲手刺绣的“百荷戏蝶”的绣帕竟成了丽妃的最爱,如今依然珍藏。
她当初为何要欣喜骄傲的展
她傲人的本领?而如今…这双勾动她灵魂的真挚眼眸竟教她悔不当初!
为什么她不早一点遇到他?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的心拍痛!一切为时已晚!说什么都已太迟…
“我已订了亲了!”她慨然别开螓首,不愿看向那张勾起她心痛的俊脸。“现在说这些都已太迟…”
“还不迟!”他握住她双肩,将她拉向自己。“一切都还不迟,你永远属于我…
“不!”她猛地摇首“你不是二皇子的对手!”
“我也没要当他的对手,我只是勇敢地追求‘珍爱’。”真心相属,珍惜所爱。“我没有错,我只是追求我的真爱,我没有错。”
所以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身为男人,不能勇敢追求,人生又有什么意义?
“别说了。”她慌张地想推开他“别说了。”她有预感,他的义无反顾会害了自己。
如果这事传到二皇子的耳里,二皇子不但不会放过她,更不会放过他,她相信要不到手的东西二皇子宁愿将它毁了,也不容许任何人碰它半下,这是皇室的威严,这是不容挑衅的天威。瞿少华如何与他斗?
“不!你放手!”她愈想愈慌,更急得想推开他。“快放手!”被人看到了可不好“我不要听你胡言
语,这件事当你从来没说过。”
“我已经说了,也一定要做。”他紧握着她不放。
“你疯了!”她吓坏了。“这样会害死大家的!”
但他可不管,很多东西是要用“脑袋”去争取的,而不是靠力气。
“我们得想法子让二皇子对你没兴趣…”
“谁跟你是‘我们’?!”她骇地哇哇叫。“不要把我也一起拖下去!”她还不想死!“我不认识你,你也别认识我,以后咱们见了而谁也不认识谁,就这么说定!”
她吓死了,真的怕被他的疯言
语害得
门抄斩。
谁跟她说定了?“彩荷…”
“千万别说出去!”她铁青了张脸叮咛。
“彩荷…”
“记得!千万可别说出去!说出去了可是要杀头的!”
她千叮咛、万叮咛,就怕他一不小心说了出去,大家统统跟着完蛋。
“彩荷!”他轻喝了声,这简直反应过度。“我还没说出我的计划…”
“你不要告诉我,我也不要听!”彩荷抢在他把计划说出前把话说完,活像听了他说的计划会犯了滔天大罪似的。
“彩荷…”他真是无奈。
“放手。”她突然一阵鼻酸,因这声无奈的叹息而红了眼眶。
“彩荷…”
“我说放手!”她坚持的道。
心中的酸楚像被震开来的涟漪,一直不断地扩散再扩散…
“彩荷…”
“不要再说了!”她用力地别开脸去。“我求你。”
她好痛苦!为什么这份爱情要来得这么迟?而他执着、不肯放弃的坚毅眼神,更让她的心好痛苦。
“把我忘了。”她轻声哽咽,任由泪水滑落。
“你呢?你能忘得了吗?”他轻轻地抬起她的脸蛋,轻柔地问。
两人奇特的相逢是他俩此生最美的回忆,谁也忘不了。
她又想别开脸去,不愿意再看到这张令她心碎的动人俊容,却被他坚持地定住。
他俯下脸庞,笑着说:“三天后,我上你家提亲。”
她愕住了。
他笑着覆住她的
,在她错愕的反应中,给了她一记绵绵长长的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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