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么难抉择吗?”在一阵几乎快令人室息的沉默之后,雷武靖突然开口问道。
骆织衣咬着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握着短剑的手微微地颤抖。
“既然如此,我来帮你作决定吧!”
“什、什么意思?”骆织衣有些防备地问,不知道他究竟打算做什么。
“你不是想杀我吗?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骆织衣的心一惊,虽然很快就猜出他的意图,却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雷武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握住她持剑的手,朝自己的
口狠狠刺去!
他的力道既快又猛,丝毫没有半点迟疑,也没有半点只是想吓唬她,或只是做做样子的意味。
“不!”骆织衣惊呼一声,脸色蓦然刷白。
虽然她及时使劲想
回自己的手,那锋利的剑刃却还是不偏不倚地刺入了他的
膛,鲜血马上染红了他的衣襟。
望着他
前那一大片血渍,骆织衣的脸色又更苍白了几分。
她简直不敢想像,要是她刚才没有使劲想
回自己的手,他会伤得多重!以他刚才的力道,是真的会要了他的命呀!
“你这是…你这是在做什么?”骆织衣震惊地问,语气带了几分哽咽。
雷武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一迳沉默地望着她,像是想看穿她内心深处的秘密。
“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骆织衣情绪有些失控地追问,眼眶忽然一阵
热。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为了他而哭?为什么他的举动会让她
了分寸,让她既心慌又难过?
望着他即使受了伤,仍专注凝睇自己的那双墨黑瞳眸,骆织衣的
口仿佛有股热
澎湃
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自她心底深处蔓延开来。
“既然你想杀我,我就成全你,这样不好吗?”雷武靖低声问。
骆织衣咬着
,虽然她很努力地想控制,却还是有几滴不听话的泪珠从她发红的眼眶中淌落。
“你为什么哭?是为了我吗?”
骆织衣沉默地摇着头,却再度摇落了两串泪珠。
“你刚才为什么要制止我?”雷武靖又问。
“我才没…”骆织衣直觉地想否认,但话才说到一半却被他打断了。
“不,你有,你和我都很清楚。”雷武靖追问。“为什么要阻止我?你明明想杀我的,不是吗?”
“那是因为…因为我…”骆织衣支支吾吾了老半天,却是说不出半个理由来。
其实,就连她也都还
不清自己的心意,又怎么有办法回答他的问题呢?
“那是因为你并不是真心想杀我的,对不对?”
“我…”骆织衣一时语
,没办法理直气壮地否认他的话。
在雷武靖一再地
问之下,那些就连她自己都不太明白的心情,似乎都已逐渐清晰、无所遁形。
“我给了你机会,又助了你一臂之力,你却还是杀不了我,所以你还是认命地留下来,当我的
子吧!”
骆织衣咬着下
,心里有些为难,还有着更多的困惑。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骆织衣忍不住问出心底深处最不解的疑惑。
他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决定要她当他的
子?在他救回她之前,他们根本素不相识,更不曾见过面呀!
这样随随便便就决定了终身大事,不会太轻率了吗?
“不需要什么特别的原因,只要我知道,我要的是你,这就够了。”雷武靖认真地说。
“可是…”
骆织衣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当她瞥见他身上的伤口仍不断地淌着血时,原本想说的话就全都忘光了。
“别再说了,你的伤不马上处理不行呀!告诉我,我该怎么帮你?”她有些焦急地问。
“你是在关心我吗?”雷武靖不答反问。
“我…”骆织衣怔了怔,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在关心他,美丽的脸上掠过一丝不自在。
她明明本来是想杀了他的,为什么一见到他受伤,整个人却
了分寸,心里没有半点报仇的快意?
她明明可以趁着他受伤的时候,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为什么不但没有这个念头,反而一心想快点替他疗伤?
骆织衣没时间细想这么矛盾的问题,她只知道对她来说,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赶紧替他疗伤止血。
“少啰唆,快点!”她刻意板起了脸,恶声恶气地说。
雷武靖没有被她刻意装出来的凶恶模样吓到,反而扬起一抹愉悦的笑容。那神情不像个受了伤的人,反而像是刚得到某样珍宝的人。
骆织衣不可思议地瞪着他,说道:“你竟然还笑得出来?等会儿疗伤时可有得你受了!”
雷武靖望着她,脸上的笑意不减。“在一旁的柜子里有一瓶伤葯。”一听见他的指示,骆织衣马上起身去拿葯。
当她再度回到雷武靖身边的时候,雷武靖有些坏坏地补上一句。“之前你受伤时,我就是用这葯来替你疗伤的。”
他的话提醒了骆织衣当时的情景。回想起他看遍、抚遍她赤
体的画面,一张粉脸霎时
得通红。
望着她双颊绯红的娇媚模样,雷武靖的心一动,情不自
地伸手握住了她的纤纤柔荑。
“你…你想干什么?”骆织衣呐呐地问。
雷武靖的黑眸专注地凝望着她,哑声说道:“既然你下不了手杀我,那么,从今以后,你就是我雷武靖的
!”
骆织衣的心猛然一颤,望着被他握在掌心的手,整个人忽然陷入一阵怔忡,恍惚之中有种预感,觉得自己的命运也掌握在这男人的手中了…
***
树林深处的石屋,向来都是一迳的灰色,但是今
却一反常态,从里到外都充
了喜气的红。
骆织衣穿着雷武靖拿了兽皮贩售之后买来的嫁裳,看着屋内喜气洋洋的布置,心情有些复杂。
他们两人不但爹娘都已经去世,也没有什么亲密往来的亲朋好友,在这座凶险的山林深处,更不可能会有什么街坊邻居前来祝贺,因此他们根本不必这么大费周章地布置。
然而,他却仍独自费心地打点布置。虽然一切已简化了不少,但是该有的东西一样也没有少。
这是为什么?他看起来不像是个注重繁文缛节、严守礼教规范的人呀!
他之所以这么做,会是因为他…重视她吗?
望着即将与她拜堂成亲的夫婿,骆织衣的心情有些复杂。
自从爹娘去世的那一刻起,她原本以为自己将孤独一生,即使是到江南去投靠亲戚,她也没有太大的把握会被亲戚所接纳。
毕竟,自从娘嫁给爹之后,两家人就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往来了,她根本不知道江南的老宅有没有搬迁,甚至不知道那些亲戚是否都还安在?
没想到,就在她对于投奔亲戚之后的命运感到忐忑不安之际,命运却早已另有安排,让她在这座山林里遇见了他。
等会儿拜堂之后,这个被她称作蛮子的男人,就是她的夫婿了。骆织衣有些无措地扳扭着自己的手指头,对于未来的人生感到有些茫然。
这一切实在是发生得太快、太令她措手不及了!
她无法确定嫁给雷武靖为
,和他留在这片凶险的山林里,对她来说究竟是幸或不幸?
她更无法确定和他结成夫
之后,等着她的将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生?
是从此和他夫唱妇随地待在这片山林中、待在这幢石屋里,过着一辈子与世隔绝的生活吗?
其实仔细想想…这样的日子似乎也未尝不好。比起外头那些阴险残暴的盗贼土匪,山林里的凶禽猛兽似乎不再那么可怕了。
骆织衣想着想着,忍不住偷偷觑了眼一旁的雷武靖。
原已高大俊
的他,穿上了一身喜气洋洋的大红袍服之后,看起来格外的神采飞扬。
这男人实在不像是个平凡的猎户。他不但有着不凡的身手,更有着尊贵傲然的气势,那浑然天成的威仪,仿佛全天下都该臣服在他的脚下!
这样一个英
不凡的男子,为什么会选择隐居在山林,过着与凶禽猛兽为伍的生活呢?
骆织衣的心里虽然十分好奇,却不打算过问。因为如果他想说的话,自然就会告诉她;而如果他不愿意提起,或许是因为有着什么不
人知的隐衷,那她又何必苦苦追问呢?不过…她心底深处还有个疑惑,要是没有得到一个明确的解答,她实在无法安心地嫁给他为
。
“你到底为什么执意要娶我?光是因为见了重伤昏
的我一面,就能让你确定,我就是你要的女人吗?”他看起来不像是那么冲动的人呀!
他之所以会不惜赌上自己的性命,也要强留她下来,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吧?即使是告诉她…他纯粹只是觊觎她的美
也好,至少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别让她一个人不断地猜测,却又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为何?
眼看她非得到答案不可,雷武靖只好坦白说道:“其实在林子里,并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你。”
“不是?”骆织衣诧异地挑起眉梢。
难道在他救了她之前,他们曾经见过面?可是…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她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没错,早在半个多月前,我就曾在市集里见过你了。”
“半个月前的市集里?”骆织衣努力回想了一下,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个时候…”
当时,她爹娘刚遇害不久,她的情绪沉浸在极度的哀恸之中,虽然拼了命地忍住不哭,很努力地伪装出坚强的模样,但整个人却像是一抹失了心的游魂,仿佛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见,难怪会对他没有半点印象。
“可是,光凭那一面之缘,你就能确定是我了吗?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你想要的女人?”光凭这样一个原因,实在无法说服她。
面对她的追问,雷武靖微微一笑。
“若真要追究到底,其我也说不出个很明确的原因来。但是我很清楚地知道,我要娶你为
的心意不假,这就够了,不是吗?就让一切顺应心意而行,不是
好的吗?”
顺应心意?骆织衣怔了怔,这四个字仿佛投入她心湖的一粒石子,咚地一声掀起了阵阵涟漪。
是啊!顺应心意而行,似乎没什么不对的。对目前的她来说,或许比起到江南去投靠亲戚,留在这里才是最好的抉择。
虽然她仍理不清她对雷武靖究竟是气愤怨恼,还是存在着其他暧昧不明的情愫,但是至少以目前的情况来…和他生活在这片山林里,并不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情。
她轻轻吁了口气,抬头望着雷武靖,而他也恰巧正在凝望着她。
两人的目光一接触,就仿佛两块互相吸引的磁石般
难分,一种
绵的情愫在彼此的眼波交流间滋长…
相对默默中,骆织衣的心口一阵怦然,粉
的双颊逐渐浮现一抹醉人的红晕,整个人终于有点新嫁娘的娇羞神态了。
雷武靖望着她美丽的模样,墨黑的眼底
着温柔的波光。
“来,跟我过来。”
他牵着她的手,缓缓走向靠窗的那张石桌。
骆织衣一开始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直到看见石桌上搁着娘遗留给她的玉镯,一种领悟蓦然袭上心头。
“你…你这是…”她激动得有些哽咽难言。
“你爹娘没办法眼看见他们唯一的爱女成亲,一定会感到相当遗憾。”雷武靖笑望着她,说道。“虽然这只是他们的遗物,但也算是对他们两位老人家在天之灵的一个
代吧!”
骆织衣感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就算她心里原本对于嫁给他,仍有着一丝的犹豫与迟疑,此刻也全在他的举动中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
心的感动。
从他的举动中,她知道他是真的在乎她,否则他又怎么会注重这些细节?又何必替她设想这么多呢?
望着即将成为她夫婿的男人,骆织衣的心底不再有半丝的疑虑或是抗拒。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将会如何,虽然他们之间的感情才刚处于初萌阶段,但她相信只要他们彼此珍惜,一定能够成为山林间的一对神仙眷侣。
“来。”雷武靖牵着她,一起跪在桌前,以起誓般认真的语气说道:“爹、娘,今
我和织衣结为夫
,从今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地保护织衣,不让她受半点委屈或是伤害,你们在天之灵可以安心了。”
听着他用认真的语调说了这一番话,骆织衣眼眶不自觉地
热了起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哭什么?难道你这么不想嫁给我?”雷武靖伸手拭去她颊边的泪痕。
骆织衣哽咽难言,只能以摇头来回应他的问话。
她不是伤心、不是难过,更不是因为不愿意嫁给他而哭,她所
下的是感动的泪水呀!
她知道自己其实是幸运的,虽然她的这个夫婿有点霸道、有点蛮横,但她却深信他真的会谨守诺言,好好地保护自己,不再让她受到半点委屈或伤害。
能够与这样的男子结为夫
,爹娘在天之灵,应该能够放心了吧…
***
银白的月光,自窗子斜映人石屋中。布置成喜房的室内,喜烛高燃,幸福的火光摇曳出一室的温暖。
罢拜完堂的一对新人,正在彼此的目光
间,缓缓喝下
杯酒。
不善饮酒的骆织衣,才沾了点酒,双颊就马上染上一抹醉人的红晕,为她增添几许妩媚与娇
。
雷武靖望着新婚
子,心里既感动又踏实。
“织衣。”他轻唤她的名。
“嗯?”骆织衣轻应了一声。第一次听见他直呼她的名,令她忍不住一阵怦然心动。
雷武靖伸手将她拥入怀中,说道:“织衣,你真是上天赐给我的珍宝!”
自从亲手埋葬师父之后,他在这片山林里独居了快一年,原本以为他可能就此终老一生,却没有想过自己也有娶
的一天。
要一个纤弱的女子陪着他生活在这片凶险的山林里,实在是有些委屈了她,不过他相信她够坚强、够勇敢,不会被外在的环境给打倒的。
不仅如此,他也会竭尽所能地保护她,好好地照顾她一辈子,不让她受半点委屈或伤害。
听见他的称赞,骆织衣颊边的红晕变得更深了。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怎么会没有呢?”
“当然没有。”骆织衣摇了摇头,说道。“我既没有显赫的家世,又没有丰裕的财富,爹娘又惨遭盗匪杀害,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人。”
“那又如何?我还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必须靠狩猎维生的穷猎户,嫁给我其实你会很辛苦的。”
“可是,我不是个柔顺乖巧的
子,而且我…”骆织衣的话才说到一半,红
就被他温热的大掌给堵住了。
“够了,别再说了,我不许你看轻自己。对我来说,你就是最好的,知道吗?”雷武靖一脸认真地说。
骆织衣
心感动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感谢老天爷的安排,让她在这片山林里遇见了这个既蛮横、又温柔的男子。
“从今以后,你是我的蛮王,我一辈子的夫君。”
听见她这么说上股暖意自雷武靖的
口蔓延开来,他不
扬起一抹心满意足的微笑,将她揽得更紧了。
“我有你就够了。”世上的名利财富对他来说,没有太多的吸引力。“我会永远保护你,不让你受任何的委屈与伤害。”
骆织衣静静地倚靠在他怀里,心里不再存有半丝到江南去投靠亲戚的念头。从今天起,这座山林、这幢石屋就是她的家,而他则是她在这世上最亲密的亲人了。
雷武靖拥着她许久之后,低头在她的眉心烙下一记轻吻,关心地问:“织衣,你身上的伤,还会疼吗?”
“不疼了。”骆织衣摇了摇头。
他的葯十分有效,在内服外敷同时进行之下,她的身上除了剩下几道浅浅的红痕之外,已没有其他的大碍了。
“那就好,这样我就不必有太多顾虑了。”
“顾虑?”
骆织衣原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直到望见他眼底灼热的
望,才终于恍然大悟,热烫的红晕也马上布
她的双颊。
雷武靖勾
一笑,忽然将她拦
抱起,换来她一声惊讶的娇呼。“怕吗?”他在将她放上
榻时,哑声问道。
骆织衣虽然有些紧张,但仍娇羞地摇了摇头。
她相信他不会伤害她,更何况…她的身子早就已经他看尽哀遍了。
当初那一幕幕煽情暧昧的情景一浮现脑海,她就无法控制地脸红心跳。
她娇俏的模样令雷武靖一阵心动,忍不住在她美丽的脸上洒落绵密的细吻。
两人的衣衫在彼此的
息愈来愈急促之际逐一褪尽,两具赤
的身躯毫无半丝阻隔地紧密相贴,彼此的体温在耳鬓厮磨间迅速升高。
随着雷武靖的
逐一吻遍骆织衣美丽的
体,属于他们的
房花烛夜也正火热地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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