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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东京羽田机场

 毅七步出入境大厅,黑色复古西装搭配米白色及膝料大衣,他的雅痞穿着显得斯文稳重,手里拖着的小型路易威登皮箱是他简单的随行身囊。

 “七少。”一名黑衣男子在第一时间向他,机场外停着六部同款黑色宾士,十余名黑衣男子在车旁翘首盼望。

 “东,别来无恙?”毅七摘下黑紫墨镜,长腿跨进黑色宾士,行李箱则不假他人之手,一并提进座车内。

 “谢谢七少的关心,我很好。”东守份地坐进驾驶座旁的座位,苦笑道:“除了三个堂口被放置不明炸弹之外,东方盟也一切安好。”

 “已经引起警方关注了吗?”毅七淡淡地问。

 他当然知道隐密的堂口为何被放置炸弹,杉杉偷走的资料中,将东方盟的二十个堂口标示得很清楚,现在敌暗我明,对方随便要攻哪一个堂口都易如反掌。

 “将消息住了,可是我担心陆续将有堂口曝光,不知道是哪一派人马将我方的落脚处掌握得如此清楚。”东忧心忡忡的说。

 他是东方盟日本分舵的第一大将,一直忠心耿耿。

 毅七扬起嘴角。“是关口会。”

 “关口会?”东不可思议的问。“东方盟与关口会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况且据我所知,与关口会有过节的应该是鹤之才是。”

 毅七撇撇。“我不犯人,人来犯我,眼红吧,毕竟东方盟主一年来将东方盟的势力版图扩张得太快,多少引人嫉妒。”

 “可是,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的堂口?”东仍旧不解。“莫非…有内?”

 “不,都是我的错。”毅七点起一烟,看向窗外落雪。

 “七少?”主子的神情怪怪的,虽然不解,但是东识趣地没有追问下去。

 毅七吐着烟雾,也不管外头风雪大小,率地降下窗子。

 被杉杉偷走的那些文件足以捣毁整个东方盟,放置败枚炸弹只是前菜而已,他不知道拥有东方盟内部资料的关口会将对东方盟采取什么行动,因此一初办好护照,便立即飞来东京。

 他真恨她,一想到那晚她是有目的的献身,他就愤慨不已,她究竟把他当什么,一颗过河棋子?

 如果今天他的身份不是东方盟的东方毅七,而是另有其人,她也会去对那个叫东方毅七的男人献身吗?

 会吧,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他捧在手掌心,如珍如宝呵护对待的杉杉了。

 取走他的资料,关口会给她多少好处?抑或她根本没有好处,她是为爱而这么做的,她爱的男人是关口辽太郎,他想要东方盟的资料,她便义无反顾来偷…

 就是这样,这些恼人的问题不断困扰着他,他根本无法将之抛诸脑后,想见她的念头比未重逢前更加强烈。

 他一定要找到杉杉,除了忧关东方盟的兴亡之外,还有他心底的痛,他要找她问个明白。

 木质长廊外是缤纷雪景,今年东京的雪特别美,像洒落一地的棉花球,诗意又浪漫。

 “小纤!”

 必口晋也追上前方婀娜多姿的身影,与她并肩而行。

 杉野纤了身旁的年轻男子一眼。“今天下午没有课吗?还是你跷课?”

 必口晋也是关口辽太郎的弟弟,他们兄弟的年龄相差了二十岁,个性也南辕北辙,关口辽太郎在黑道盘踞,关口晋也则是医科研究生,一身的书卷气,关口辽太郎相当以这个出色的弟弟为傲。

 “教授出差,今天没课。”他盯着她,斯文的面庞噙着笑意。“你呢?又去看伯母?”

 “闲来无事啊,不去看看她,哪天她被你哥哥卖了我都不知道。”她的语气透着淡淡嘲之意。

 “你说笑了。”他不以为意的问:“此次美国之行顺利吗?”

 他并不排斥自己有个混黑道的兄长,相反的因为这样,他才可以拥有无虞的生活,他什么都不必担心,只要专心研究他有兴趣的医学就行,他很满意目前的生活,如果能再娶到心仪的女子为,那么他会更加足。

 “算是顺利吧。”她哼了哼,不愿多谈。

 怎么会不顺利呢?她偷走毅七的所有资料,让关口辽太郎快手快脚的攻上东方盟,所以说,事情太顺利了,只是她不知道毅七会做何感想。

 其实也应该没什么感想,他只会恨死她而已,就这么简单。

 他现在应该已经回到新加坡了吧,虽然她偷了他的护照,不过他们这种有权有势的人补办护照很快,那本护照在她身边可以聊慰相思,上头有他的近照。

 她知道自己很卑鄙,利用了他的爱,她还有回头的余地吗?就算她现在想滚回他身边,他也不会接受她。

 思及此,杉野纤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气息飘在空气之中,化为白雾一团。

 “怎么了?”关口晋也关心的问。

 他从来就没有隐瞒过自己喜欢她的事实,聪明如她,应该感受得到他对她超乎寻常的关心。

 “感叹冬天来得太快。”她讥诮的扬起眉,她没有资格伤悲秋,也没有资格哀悼逝去的爱,一切有因有果,都是她的选择。

 “春天总会再来。”他动情的看着她穿着和服的美好体态,她从不把长发梳髻,每当穿和服时都将长发披散在肩背,别有一番野之美。

 就是这样的潇洒和率吸引着他,她和他周围的女完全不同,他一直不了解她奇特的思想,可是却深受她的吸引,因为他是个男人。

 一年前,他曾偷看过她独自优游于温泉间,这个秘密无人知晓。

 当时他极受震撼,她的肩、背、,无一不美,长腿曲线人,丰勾魂摄魄,最美的是她如出水芙蓉般清新人,她五官明,淡扫蛾眉便神采人,他就此牢牢的被她套住。

 二十七岁的他有旺盛的生理需求,每当抱着别的女人享受鱼水之时,他总把她们的脸想像成她,只有这样他才能尽情释放。

 唉,她永远不会知道她是他的幻想对象,这样鄙的话他也不敢告诉她,怕冒犯了她。

 “那也是明年的事了。”她加快了步履,不想与他讨论这种太过罗曼蒂克的问题,反正她对他又没意思。

 “小纤,你知道东方毅七到东京来了吗?”关口晋也突然说。

 她蓦然停下脚步,心中一紧。

 “是吗?”她继续往前走,不让他察觉她的异样。

 必口晋也续道:“据闻他是为了处理东方盟堂口被放炸弹之事而来,昨下午的班机抵。”

 他对关口会内部的事并非完全不了解,兄长偶尔也会要求他参加帮派会议,他是关口家的一份子,未来关口会的事他也有份。

 “这好像跟我没关系。”她一语带过。

 “可是我听大哥说,那些东方盟的资料是你从东方毅七的身上偷来的,现在他人来了,难保不会对付你。”

 “关口家不是门森严吗?你怕什么?”她蹙了蹙眉心,带着一种懒洋洋的倦怠。

 必口宅邸森严到她想把自己的母亲和大哥带走都不可能,更何况毅七,难道他能飞逃谳地的潜进来?

 “你总有外出的时候。”他为她忧心。

 “我有保镖。”

 “一个保镖怎么够?”他殷切的建议“不如这样吧,我要大哥加派人手保护你,或者,你要出门时,我也可以护送你…”杉野纤看着关口晋也,其实她早就摆明对他没兴趣,只是他一直不死心,她还真怕这个书呆子会要求关口辽太郎将自己许配给他,她要断了这个可能才行,她才不想和姓关口的牵扯一辈子。

 “小纤,你…你看什么?”她专注的凝视让他微感不安,也心跳加速,她很少这样凝视他的。

 “你放心,我偷走他文件的那天,我们是银货两讫。”她突然拉开和服衣襟,前一大片如雪肌肤。

 必口晋也霎时目瞪口呆。

 她前那些明显的吻痕和齿印太骨也太煽情,这是男人的杰作,还是个对她涸岂野的男人。

 他尴尬的红了脸。

 “这…东方毅七的?”他问得结结巴巴,对她突兀的举止毫无招架之力。

 “对!”她拉回衣襟。“东方毅七虽然恨我,但也爱我,我相信他不会伤害我,所以你也不必杞人忧天。”

 “那你…爱他吗?”他小心翼翼的问。

 “你说呢?”她笑了笑。

 就算爱又如何?反正现在已经没意义了,再见面,他们便是敌人,连朋友都不是。

 现在她就怕关口辽太郎再利用她对毅七做些什么,那她就真的无法逃出生天。

 就算不能带着毅七对她的爱进棺材,至少也不要带着他对她的恨死去,那太悲哀,当今世上,他是她最爱的男人哪。

 “小纤!”关口晋也突然拉住她的手臂。

 “干么?”杉野纤吓了一跳,她知道关口晋也喜欢她,可是他一直自以为读书人,对她发乎情、止乎礼,从来没有逾矩的行为,今天是怎么啦?

 “你听我说,”他严肃的看着她。“我不在乎你的过去,也不在乎你和东方毅七有什么,我在乎的是你的未来,我希望我们能携手共创未来。”

 他认真的样子令她睥睨地挑起眉。

 “你不觉得你说这有点荒唐吗?”她调侃地提醒“晋也,你好像有个自小就订亲的未婚,名叫千田法子哦。”

 这件事人尽皆知,因为千田法子天天都来关口家,对关呈冕关怀备至、嘘寒问暖,简直恨不得马上嫁进关口家。

 “我根本一点都不喜欢她。”他烦躁的说。

 像千田法子那种富家千金一点滋味都没有,贤慧是很贤慧,得体也很得体,但他对她没感觉,这年头谈恋爱感觉很重要,感觉不对,什么都别说,他和千田法子就属于不来电的那一型。

 杉野纤微笑起来。“不喜欢她也别拖我下水啊,这桩你自小就订亲的婚事可不是我替你做媒的,你小时候我还不认识你,跟我没关系。”

 他痴痴地看着她,失望地问:“是不是因为法子,所以你一直拒绝我?”

 她又笑了,这次的笑容有她杉野式的一贯嘲

 “跟法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今天我喜欢你,就算你有未婚我也会把你抢过来,反之,我对你没感觉,你纠我也没用。”

 “小纤…”

 他委靡不振,因为她总是这么毒,一针见血。

 “别想这么多,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她拍拍他的肩膀,优雅地转身离去。

 必口晋也痴无比的站在原地凝望她的背影,冷空气中留有她淡淡的发香,朋友…唉,朋友。

 “以东方盟的财力,更改二十个堂口地点绝非难事,唯有如此才能确保大家的安全,我不想冒险,兄弟们都是有家室的,东,你认为呢?”

 东着“一时之间要找到二十个适合的地点也非易事,如果将就的话又太草率。”

 “有道理。”毅七点点头,转而问席上另一名较高瘦的男子“你呢,镇钢,有什么看法?”

 他们是他在东京的两大护法、爱将,地位同等重要,每当他回新加坡的时候,这里就丢给他们。

 “我认为搬得草率总比不搬好,不满意可以来再换,现在我们的堂口都光光了,大家继续留下来太危险。”

 毅七思索了几分钟才道:“既然如此,明天就传令下去,撤离昱则所有的堂口,另外,在行动之前,叫二十位堂主来见我,我有事向大家代…”

 “七哥哥!”

 一张花灿烂的小脸突然探进会议室打断会议的进行,那亲热的叫法、甜腻的笑容…

 “舒帆?”毅七登时瞪大眼睛。

 他真不敢相信又有这样的事发生。

 在拉斯维加斯时,她不是亲口对他们兄弟四人保证,一旦结束和同学的旅行,就会马上打道返回香港吗?为什么她现在人会在这里?

 “七哥哥,你看到我好像很高兴。”拖着偌大的行李箱,舒帆喜孜孜的踏进室内,她显得眉飞舞,因为觉得她是来对了。

 “小姐,这叫惊吓好不好?”他没好气的反驳自己刚刚的反应,看到东和镇钢感兴趣的在微笑,为了怕他们误会,他敷衍的介绍“她是我妈的干女儿,姓舒。”

 “原来是舒小姐,幸会。”东与镇钢回以斯文问候。

 “别这么客气,两位大哥叫我的名字就行了,我叫舒帆,帆般的帆。”她笑眯眯的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堆七八糟的东西来。“都是一些香港土产,请笑纳,我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请两位大哥多多照顾。”

 “你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毅七立即扬起眉毛。“谁允许你的?”

 “干妈喽。”舒帆甜甜地笑。“干妈说你独自来这里很辛苦,要我来为你熬汤,你知道我们香港人浆汤有一套的,我准备了好多昂贵的材料,每天都可以熬汤给你喝。”

 她知道她在赌城的表现太差了,从头至尾都像个没长大的任孩子,一直和那个臭辛蒂勾心斗角,结果什么也没得到,只换得一肚子气。

 她已经检讨过了,这次她打算改走温柔路线,让毅七对她重新改观,她不能再任、不能再发脾气,她要迁就他,用她身为女的款款柔情掳获他,相信这次她一定可以成功。

 “你熬汤?”毅七怀疑的问。

 她会熬汤吗?或者换一个问法,她熬的汤能喝吗?

 “对呀,干妈说你最喜欢喝竹笙鲜笋汤,所以我特地学了这道汤,当然,还有罗宋汤、子七味汤、鲫鱼汤等等,我全都会!”舒帆如数家珍的说。

 “真的是我妈叫你来的?”他更怀疑,他是喜欢喝竹笙鲜笋汤啦,可是…“

 东方夫人会做这么幼稚的事吗?她明知道舒帆只是个未成年少女,她不是要他摧残民族幼苗吧!

 舒帆依然好脾气的笑。“七哥哥,不信的话,你可以打电话回去问干妈呀。“

 “我当然会打,现在就打!“

 毅七立即拿起电话,他才不信她哩。

 电话接通…

 东方夫人莫荷心兴奋的自女佣手中接过电话,嚷嚷着“儿子,是不是小帆人到啦?你可要好好招呼她哟。“

 当真有这回事?毅七皱起眉头:“妈,你干么叫她来?难道你不知道我这趟来是为了公事吗?有她在多不方便…“

 “别那么多废话了,总之回来时你们给我添个一儿半女就行,就这样了,不说了,我要和陈太太去喝下午茶。“

 喀一声,电话挂了。

 毅七匪夷所思的瞪着话筒,添个一儿半女?当他是什么,种马吗?可以随便播种?她们随便,他可没那么随便!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真的是干妈叫我来的。”舒帆笑盈盈地说“七哥哥,你陪我去买件大衣吧,这里这么冷,我连件厚衣都没带,好可怜。”

 毅七撇撇,命令道:“东,陪她去买衣服。”

 他才不出这种无聊公差,与其陪她这位千金大小姐买衣服,他宁愿去清扫东方盟的花园。

 “我要你陪我嘛!”舒帆撒着娇,半央求半威胁地说:“如果你不陪我去买,我宁愿客死异乡!”

 听她说得壮士断腕,毅七惊恐地看着她。

 “说得那么严重…好啦好啦,陪你去买。”他还是妥协了。

 “哇,这里的绿茶好好喝哦!”舒帆喝了几口热茶后又品尝了几块糕点。“天哪,这些点心也好好吃哦,七哥哥,你真的不来一块吗?”

 毅七以食指敲桌,不耐烦的说:“小姐,你不是说买衣服吗?一下喝咖啡,一下喝茶,你不吗?”

 “难道我连吃点东西敢不行?人家饿嘛。”她委屈地看着他。

 “可是你已经不止吃一点了。”他提醒她。“半小时前在咖啡厅你才吃了一块蓝莓派,外加一块超大的巧克力蛋糕,现在你又叫了五、六种点心,就算你不怕胖,我都为你坚持改革开放。”

 瞬时,她闪亮的睁大了眼睛:“真的,你会为我担心?”

 这么说来,他的心中有她喽?

 她太开心了,她就知道她的温柔策略走对了,像他这种男人是不能对他来硬的,那只会让他飞得更远,她有信心,她的软言软语绝对可以让他留在她的身边,哦,他们的婚礼不远了。

 毅七翻了个白眼。“不是那个意思好吗?我是担心你太胖。”

 舒帆立即垮下脸“就没一句好话,人家千里迢迢来找你,还不辞辛劳带了一大堆汤料,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枉费人家一片心意,买那些材料可是花了我好多工夫,跑了好多家中葯行…”

 懒得听她抱怨,毅七的视线投向窗外银座熙来攘往的人

 东京不愧为日本第一大城,每个地方都人,银座更是王公贵族才消费者起的销金窟,窗外的中央通道是银座最繁华的主要街道,他们就置身在道旁的二楼茶馆里。

 他的视线无聊的评论起过往人,发现东京的女孩子都很时髦,当然也很另类,有些稀奇古怪的穿着在新加坡街头根本看不到,那些年轻男孩更恐怖,耳环、眉环、鼻环、环统统一起来,显得不伦不类,不过当然也有很有品位的。

 一抹高挑的身影吸引了他散漫的目光,那个女孩子倒不错,黑色长风衣有风格的,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巴黎设计师的限量女装风衣,全政治协商会议只有三件,穿这种风衣一定要高瘦才好看,否则就会失去原创设计的潇洒味儿…

 霍地,毅七自椅上跳起来。

 “怎么了?”舒帆一愣,忘了抱怨。

 他激动的往楼下冲。

 杉杉!那是杉杉,那个穿限量风衣的女子是杉杉,她正和一名高大男子并肩走进高级酒廊,他要去追刀子,而且非追到她不可!

 “喂,喂!七哥哥,你去哪里?”舒帆大喊。

 他疯狂的奔到大街上,只目睹杉野纤与她的男伴举止亲昵地走进酒廊的旋转门,两人还有说有笑。

 毅七瞪着酒廊的霓虹招牌死命握着拳头,额头不由得青筋浮现。

 懊死!她真是走到哪里都有男人,那晚的她表现得那么热情,现在他才不相信分别七年的她还为他守身如玉,她不知道…不知道已给多少男人碰过了,天杀的!今天就算把这家酒廊翻过来,他也要找到她!

 深了口气,毅七一昂首,大步走进酒廊。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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