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连好几天,天空飘着绵绵细雨,阴沉沉的乌云笼罩整个飞龙堡,覆盖了原本应有的热闹和喧嚣,使得喧腾一时的神算子娶亲的大事渐渐平息下来。
百年不出的银城入江湖的消息也不再有人当神秘,没有人去探索银城的秘密,何况又见不到,只能道听途说,当茶余饭后的闲话。
倒是飞龙堡少堡主崔皓龙重掌龙城的事比较让人注意。
“你回来了?”崔皓龙推门进入石云的书房,见他在窗棂前,漫不经心的凝望窗外沾着水珠、透着清新的白梅,在雨
的滋润下散发清香和淡雅的芬芳,不知道深藏不
的他在想什么?
在崔皓龙回堡不久,得到消息皓雪在一名神秘的黑衣人护送下到达再来镇,平安归来,但,原本灵慧机伶的
子却变得沉静内敛;一张矫俏柔美的脸蛋变得憔悴,失去了平
的光彩,远比得知她倾慕对象的曹哥哥爱上了朱玉儿,那时失恋的打击还要严重。
还有一个冷静的家伙也跟她差不多,那就是准备娶
子的石云,脸上见不到一丝喜气,反而像是准备办丧事的样子。
也不是说他哭丧着脸,只是自从他回堡来很少见他开口说几句话,似笑非笑的闪烁其辞,总是有好藉口来回避别人的探询。
“看你这副模样,我还以为你是要去出殡。”这一句玩笑话纯粹是想要引起石云的注意“也不过是结婚娶
,又不是要你去上吊。”
石云扬了扬眉“你呢?新婚大礼的程序还没结束就去追
子,人还没带回来,倒是孩子已经制造出一个来,你什么时候去接嫂夫人?”
想起爱
丁小亚,崔皓龙眼底
出无限的怜惜和疼爱,若非为飞龙堡内发生那么重大的危机,他根本不想那么快回堡,宁愿在外头多享受一下甜蜜的两人世界。
接到了海大叔的飞鸽传书,他和小亚马不停蹄的连夜赶路,小亚无意察觉自己怀孕了,顾虑到母体的安全不能长途波奔劳累,于是就将小亚留在北京万宝轩分舵,留给分舵主罗飞照顾,而他先行回来。
“两个月的身孕,得小心一点。”石云提出忠告,目光又回到窗外沉郁灰暗的天气。
“你消息
灵通的嘛!”崔皓龙坐在太师倚,迳自倒了杯茶细细晶茗“我还以为你光为了薛妹妹的事已分不清东西南北,进展的如何?”
“别拿话来套我,这招对我没用。”想揣臆他和薛冰的关系,他可没那么容易中计。
“你这家伙心思太深沉,什么都藏在心里,连做你的明友,与你相处数十年还是无法窥视你内心的想法,好歹透
—点吧!老兄。”
石云撇撇嘴,受不了的翻翻白眼“什么时候我变得那么重要,连私事还要烦劳你这位少堡主来关照。”
“海大叔是长辈,不便过问年轻人的事,这场有碍身心健康的刺
游戏,他说他心脏不好,不敢
手管,尤其对方是精明干练的你,他认为以你聪颖的头脑,会寻找自己人生的方向,做出最后的抉择。”
石云不置一辞,懒洋洋的倚栏,乾脆趴在上面,活像吃
就睡的动物,一点反应也没有。
“喂!喂!我说得话你听见了没有?”反倒是崔皓龙按捺不住走到石云身边。
“听到了,”石云打个哈欠“与其关心我,倒不如去
烦你的妹妹,她的状况比我还严重,说不定会想不开呢!”
“她不说,我有什么办法。”崔皓龙无奈的吁了口气?
才这么说,门外传来奴仆的禀告:“大小姐离家出走了。”
自幼未曾独自离开飞龙堡的皓雪,即使外出也是要安排贴身卫士跟随,虽不似银城公主那样娇生惯养的干金大小姐,但也是在父亲无效不至的呵护和大哥的宠溺疼爱中长大,也称得上是教养良好的大家闺秀,如今,却私出飞龙堡,怎么不教人忧心和焦急!
“马上
代全国各分舵调查大小姐的行踪,随时向我报告。”崔皓龙沉稳的下指示。
飞龙卫士得到命令,飞也似离去。大小姐失踪,他们有失职守,非把小姐找回来不可,否则就对不起老堡主和少堡主了。
“石云,依你看皓雪会不会是因为感情受到挫折?”崔皓龙
了方寸。惟一的亲妹妹不经世事,不知江湖人心险恶,万一出了什么事…
早知道去北方应该顺道抓那个贼头贼脑的曹汝儿回来向皓雪道歉,偏偏被他先溜了,如果皓雪发生意外,崔皓龙发誓要曹汝儿以死谢罪。
“我想跟曹汝儿应该没什么关系。”石云若有所思的眸光中有一抹笃定的神采“我猜是小女孩长大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崔皓龙眯着一双凌厉的目光直盯着石云,在他不在的期间,还发生了哪些他不知道的大事,看来海大叔也是所知有限,报告的不周详呀!
“你知道些什么?”
“你难道看不出她这些日子以来茶不思、饭不想的愁眉不展,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还需要我提示得更明白一点吗?”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察觉到皓雪的异样分明是恋爱的症状,而且是为情所苦的爱情,他居然一点也不觉得心痛或难过,反而觉得如释重负,有想大笑的冲动。
若是在皓雪面前笑出来,不被她宰了才怪。虽然没从皓雪口中探听出对方的姓名,但当她一想到心仪的恋人眼神
梦幻般如痴如醉的神情,他知道她长大了,不再是跟在他们这群大哥哥背后的小女孩了。
因此,石云没再追问下去,只给皓雪一句忠告,自己的路是自己走,未来是靠自己去创造,假使真的非那个男人不可,就努力去争取。
大概是听了他的建议,再加上失去曹汝儿的教训正是她畏缩怯情而造成暗恋了十余年,他终究只当她是妹妹。因此才毅然的出走。
所以,她会离开早在他意料之中,他没太大的惊讶,只是没想到她是不告而别。若是让崔皓龙知道他是头号帮凶,不把他剁了才怪。
“其实这种事你应该问她才对,女孩子家的心思你又不是不清楚,有什么都藏在心里,小亚不在,偏偏没有人可以倾诉。”
“她不会告诉我吗?我是她大哥!”崔皓龙低吼,眼底有些白责自己太过忙于公事而忽略了她。
“像你这种严肃又正经八百的个性,她会告诉你才有鬼,连我也是用尽办法才探出一点口风的。”女孩子家贴心话怎可能对大男人说?
而且像皓雪生下来就是施以严格的家教、淑女的规范教条,养成她合宜的举止,高雅的气质,硬在她思想上深植婚姻大事由父母兄长作主的观念,使得她什么也不敢说,更不敢表态,幸好丁小亚的出现,长嫂如母一定可以帮帮她,只可惜,为时已晚,她的曹哥哥选择朱姑娘,丧失了机会。
那些日子的皓雪哀愁如掉落绝望的深渊,每个人都看在眼里,都心有不舍,尽量避免再提曹汝儿这个人物。
皓龙也是后来从丁小亚口中得知皓雪的心事的,如今,经石云这么一说,他面色沉重下来。
“告诉我该怎么办?”
“静观其变。”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崔皓龙长叹了一口气,转开话题。
“那你呢?故意闹得
城风雨后对这三个未婚
如何
代?还有石叔下个月初十会回来。”
“我爹!”石云微怔,跃下窗枱。
这下可糟了!一旦事情牵扯到上一辈,难免又要被念到耳朵生疮出脓,尤其他惹出那么大的风波。
总算有件事能引起他的注意!崔皓龙感到一丝得意的笑道:“他是为了你和银城姐妹的婚事而来,至于薛冰的事,我想若不是他从江湖中得到消息,你恐怕一辈子都要瞒着他吧?”
石云乾笑“这是我的私事,没必要渲染的天下尽知吧!”
“我看全武林都知道啦!”崔皓龙拍拍石云的肩膀“不管你的抉择是哪位姑娘,我都祝福你。”他相信石云的聪明会作出最好的决定。
“谢谢!”石云苦笑。
真令人头痛,那个贪吃又多事的老爹!
…。。
南蛮一处偏僻的山区,有间两层楼三合院的草芦,全是木头搭建。
位于川滇
际的河谷平原,上游的支流正是快活林,而它刚好盖在河口
会的平台,依山傍水。
这里正是毒手怪医定居的所在地,任谁也不会想到名
天下的三大神医之一的毒手怪医居住的房舍竟是如此简陋。
这个家住有八个人,平
薛原和三个师兄妹都是四海为家,到处
,一年难得回这个草芦一趟,更别提过年过节的团聚∠主人薛原是缺席的常客,上梁不正,下梁歪,连带他的子女也是不知去向。
只留着这四个人看家,煮菜烧饭的王嬷嬷;和管理草葯园子的老玖,他们这对老夫老
是跟随毒手怪医多年的忠仆;另外还有两位曾受过毒手怪医救治,将命卖给薛家的死士,张三、李四,名字是假的,也许是两人不愿意被人查出他们的身分吧。
“我回来罗!”
薛冰尚未定进草芦大门就发现不对劲,向来冷清的屋舍传来阵阵悦耳的欢笑,几乎把她的声音掩盖住了。今她心中大惑不解,什么时候草芦变那么热闹了?
“小姐,你回来了。”
忙于端菜的王嬷嬷刚踏出厨房,就见到三合院内的天井站了一个红衣身影,于是不加思索的朝广场行去,
久出归来的薛冰。
习惯了主人师徒们常外出的王嬷嬷,对他们突然回家早巳见怪不怪了,不管他们到哪个国度,要去几年,只要他们记得山脚下的河畔有个家,大门永远为他们敞开,等着他们回家,她就心满意足了。
不管他们何时突然回家,她都会煮一桌丰盛的酒菜来
接他们。
“快进屋来,吃饭了。”说着抓起薛冰的手腕往屋内去。当她触及薛冰手上那新结的红疤,她皱了皱眉“你又割腕了。”
耙情还不是第一次!
薛冰只是笑了笑,缩回手藏在袖中“没办法,情急嘛!好了,别说那么多,我肚子快饿扁了。”推着王嬷嬷略微臃肿的身子往屋内走。
“正好,我今逃卩烧了几道拿手好菜,除了紫衣回来,还多了客人呢?”
“谁呀!”薛冰若无其事的说,手下忙着捡菜吃。
薛家的好客由来已久,只要没危险,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她倒是不怎么在意,何况还有那两名武功高强的死士呢!
“姐姐!”一个亮丽娇俏的紫衫姑娘闪出饭厅,手里还拿着豌筷,嘴咬着筷咀嚼
嘴的食物,还有第二张嘴可以发出声音,让人不
佩服“看到你平安无事真令人开心。”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是吗?我看你对吃比较感兴趣。”薛冰好笑又好气的促狭,伸手捏了一下紫衣的俏鼻,目光越过紫衣的身后才发现有外人在。
薛冰放下手,用下巴朝紫衣身后那个嘻皮笑脸的家伙“他怎么也来了?”
“薛姑娘,久违了。”石风也是一豌一筷,嘴巴动个没停,跟紫衣一模一样的饭相。
薛冰见他们臭味相投,不觉莞雨“石公子,不远千里而来,有何贵干?”
“找人。”
“跟我应该没关系吧!”薛冰淡淡一笑,心却漏跳一拍。
如果说是石云派石风来找她回去,那她该不该回飞龙堡呢?如果说不是,那又是为什么?哎!明明告诉自己要忘了那个令人又哭又笑又气又嗔怨的男人,可是,偏偏还是无法忘怀,他的容貌深深镂刻在她脑猴,一想起他,心中就不免隐隐作痛。
“我老实说好了,本来少堡主吩咐过,不能说的。”石风一张嘴聒噪个不停。
“那你就别说。”紫衣横了他一眼阻止他的废话,转向薛冰“姐,他罗哩巴唆的一大堆主要是来找师兄的。”
“喔!”薛冰感到一阵空怅,脸上平静如常。
“因为我们少堡主感激他救了皓雪妹妹,想当面向他致谢。”石风抢口道。
“不是说不能说。”紫衣抬起不驯的下巴与他挑衅。
“我要讲、我爱讲,你管得着。”石风不客气回敬紫衣。
看两人
舌战的斗嘴,薛冰抿着嘴,忍俊不住的噗哧一笑。
“喂!你们要继续大眼瞪小眼呢?还是要吃饭?”
吃饭一言既出,两个人四条腿马上往饭桌跑,争先恐后,谁也不让谁。
…。。
墨深的夜
,像是一道虚幻的黑色剪影,洒遍银白月光的镂花窗散发着醉人的珍珠
泽。
两颗失落的心像孤独的白杨树在风中摇曳,依然唤不回流逝的时光,存在的只有回忆。
“你要走了?”
“不回去不行!皓雪妹妹离家出走,我得回去帮忙找。”石风提起行囊背在肩上,话是对薛冰说,眼神飘到虚掩的门后“紫衣…”
“她不出来送你。”薛冰岂会看不出他的心思。
“这些馍馍和乾粮,你带在身上。”王嬷嬷有些不舍,可是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天气多变,记得多加一件衣服。”
石风有些感动的接过,长那么大,第一次领受到人与人之间温暖的人情味,也可以如此毫无防备,真诚以待。
“这是老玖要我转交给你的一些刀伤葯,还有头痛、胃葯。”薛冰拿出个小布包递给石风“他说他年纪大,要早点睡,所以不出来与你送行。”也许是怕离情依依吧!
石风点点头,心中有些感伤;他真的好想多留一些时候,奈何时不予我!
“你们真是好人。”石风发现眼角
的,原来自己也会
眼泪。
男人有泪不轻弹,不愿让人瞧见他的泪水,他咧齿一笑“我会保重,谢谢你们,那我走了。”说完,旋身要离去时。
“石风!”到底紫衣还是憋不住了。
薛冰狡猾一笑,拍拍紫衣的肩膀,用眼神示意王嬷嬷一起进屋。
空旷的天井,萧瑟的冷风吹拂过,将默立在广场中央的两人衣衫打得劈哩啪啦作响。
“你进去吧!外面风大,要是着凉了就不好。”石风含笑的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珠,原来她躲在门后偷哭。
“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紫衣仰起小脸蛋,睁着灵慧动人的晶眸。
“若有时间,我会再回来?”
“一定。”得到他的承诺紫衣重拾
颜。
石风肯定的用力点头,转身离去?
…。。
“他走了!”
薛冰倚坐在窗枱,望—眼刚进来的紫衣双眼肿得像核桃—样,她乍然惊觉她的小师妹长大了,不再是揪着她衣服哭泣的小女孩。
只是为什么对方却是石家兄弟,难道薛家人注定要为石家人伤神心痛,这不知道是欠了几百辈子的债。她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姐姐,你真的要放弃?”紫衣擦去泪水,才想起薛冰的事。
“不放弃行吗?条件上我输给银城姐妹,更何况他心里早已被皓雪站娘的身影占据了,根本容不下其他人。”薛冰笑得苦涩!
看薛冰孤独落寞的表情,怎能再让姐姐为她的事
心?紫衣下了决定。
“姐姐,我们去找师兄,然后一起去琉球看师父,如何?”
薛冰回看紫衣眼中的鼓励,她仍迟疑了一下。
“反正闷在家里也不是办法。走啦!”紫衣拉扯薛冰的衣油,不依的撒娇。
“好。”薛冰颉首。
也许出去走走,能让她忘却那个令人又爱又恨的臭男人,重拾失落的心。
…。。
叩!叩!
“进来。”正埋首于堆积如山的帐册和报告的崔皓龙抬起头看着来人石云“真不可思议,你也会来找我!”
从他自
外回家,石云就把他的工作丢还给他,并誓言绝不踏进他的书房,碰那些令人头痛的数字问题。
“能者多劳,何况这本来就是你的工作。”石云面不改
的笑。
“是喔!真不知道石叔留你们下来干么!事情没做半点,烂摊子倒不少!”崔皓龙意有所指,打量眼前
七八槽的眉批,还得他重新一个个的核对。
“你要体谅我这个快成亲的人难免比较忙碌。”石云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是吗?”崔皓龙不以为然的挑眉“如果你这副懒洋洋的无所事事,不是吃、就是看风景、睡觉,这就是忙碌的话,我还不知道你忙起来是什么样?”
“别这样嘛!老兄,你每次外出,是谁替你卖命经营飞龙堡的?”石云拍拍崔皓龙的肩膀。
“结果给我捅了一大堆纰漏。”崔皓龙没好气的横他一眼“说吧!你想做什么?”
“我去找皓雪,我知道她大概去哪了。”
“那银城两位大小姐呢?你就把她们丢下?还有石叔回来怎么办?”闻言,崔皓龙愣了一下,不答应好像不行。
“有你在。”石云笑嘻嘻的把问题丢给崔皓龙“伟大的少堡主相信你一定能办妥。”
“你这小子!看你这副嘴脸,我就有气;快滚吧!省得我看了碍眼。”崔皓龙摇摇头,目送石云消失在门后,他不
吁了口气。
这个石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什么事都算得好好的;猜到他担心皓雪下落不明,绝对不会反对的。
想到皓雪的安危,崔皓龙心
如麻、这个未经人事,从未一个人出过远门的小丫头到底去哪了?
…。。
晚风吹过林间,半秃的枝伢上剩下一些枯黄的乾叶唏嗦作响,在昏黄的残
下如鬼魅一般狂舞,吹裂一片枯叶的枝梗,如断了线般飘落旋转的打在薛冰的脸上,她始注意到天色已黑了。
“紫衣,赶了够久的路,找个地方休息。”
“好的。”紫衣打量周遭环境,仰望天际赫然发现一道炊烟直入云霄“姐,这林子还有其他人吔!要不要过去瞧瞧?”
“不要去打搅人家,我们走我们的路。”薛冰早就看到那烟雾袅袅,只是不想节外生枝。
谁知道是什么过客跟她们一样连夜赶路,说不定是土匪强盗,刚抢了钱正在分赃呢?她们去探究竟,岂不是自找麻烦。
“去找一些枯枝树叶生火。”她一边清理乾净一处空地,一边对紫衣说。
紫衣眺望冉冉上升的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虚应了一声,就朝那炊烟处行去,反正她武功高强,躲在树梢瞄一眼应该没什么关系。
薛冰抬起头来不及阻止,就见紫衣身轻如燕的腾空飞掠,形成一抹紫光没入夜
中。
她也只能摇摇头叹口气,但愿年轻气盛的紫衣别鲁莽行事,胡乱生是非,她就感天谢地了!
…。。
“你别跟我!”一个
嘎沙哑富磁
的嗓音,口气温和得不像是在赶人,可是却含着无限威仪和严厉。
“我…”然后一个柔弱的细声呢喃,踟蹰了半晌,才怯生生的道:“我想和你在一起。”可想而知,她是费了多大的勇气说出这些话。
“不可能!”他沉声的一字一句的说,没有情绪的起伏,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
有种人是从来不会说错一句话,他宁愿考虑很久,因为从他口中发出去就是一个承诺、—道无形的符咒,即使别人不当一回事,他还是很认真的重视自己的诺言,绝不容有半点失误,他就是这种打定主意才开口,代表他的决心。
一声轻细微弱的哽咽低泣,打破了沉闷的僵局,低回
漾在寂静的夜空中,哭声不大,悲悲切切,却让人听了于心不忍。
持续了很久,本来紫衣是想出面喝斥那个背对她的黑衣男子,怎能
得一个姑娘家哭得那么伤心。
谁知…
“你别哭了!好不好?”黑衣男子低吼了一声,像打雷似的,吓得林间栖息的夜枭寒鸦振翅飞天,同时也吓了紫衣一跳。
是她!崔皓雪!飞龙堡的千金大小姐!紫衣望见臻首微垂的白衣女子,在掩面而泣后仰起梨花带泪的娇容时,她差一点跌下树梢。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崔皓雪,她不是离家出走吗?怎么跑到南蛮之地的偏僻山区?还有那个冷冰冰的男子是谁?为何那么凶恶、狠心的对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
紫衣最后的疑问很快的得到答案…
“躲在丈开外第七棵树上的姑娘可以下来了。”
真厉害!没想到她隐藏那么远的距离还是被发现了,紫衣不可思议之余,终于见到这位神秘的武林高手。
“师兄!”紫衣惊喜的飞掠到黑衣男子的身边。
“紫衣姑娘。”皓雪
鼻子,挥袖拭残泪,试图掩饰她哭泣过的样子。回想起自己方才的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一定被紫衣听见了,她觉得好窘!一张粉
的脸热辣辣像是在火堆中烧烤。
“皓雪姑娘,你怎么在这,你可知道整个飞龙堡都在找你一个人?”紫衣走到皓雪身边,席地而坐。
皓雪咬着泛白下
,一言不发,似乎不知该怎么回答紫衣的话。
紫衣看出她的困窘,也不便再
问,转向冷默,还是漠然的面孔。
“真稀奇!我还以为师兄没有脾气呢?”想起那声石破天惊的巨吼像是从石狮中迸出的声音,紫衣就觉得有趣。
冷默不置一辞,火苗映得他脸红如霞,使人无法分辨他冷酷的面孔有何变化,是火光呢?还是羞红?
这让紫衣有些气馁,原以为可以看到师兄出糗的,结果白白浪费了她的口水。
“姐姐也来了,我去叫她。”紫衣拍去身上的泥屑,正
起身时…
“不用了,冰儿出来吧!”冷默冷硬的声音竟出奇的和缓。
“师兄,我们正要去找你呢!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薛冰不放心紫衣怎么去那么久,所以跟过来看看。
“薛姑娘。”皓雪腼覥的垂下头,原本涨红的粉颊更加红
。
“别姑娘的叫,叫我薛冰,我叫你皓雪。”薛冰施施然绕过冷默和紫衣,到皓雪面前,执起她的柔荑,甜甜一笑“你怎么会跟我师兄在一起?”这个问题她们师姐妹好奇的要命。
紫衣也蹲到皓雪旁边“是不是我师兄欺侮你,告诉我们一声,我们帮你出气。”
“够了!你们两个。”冷默第二次失控。
“别理他!我师兄外表凶恶,铁石心肠,其实心软得很。”薛冰温和的用袖口细心的擦拭皓雪哭得红肿的眼睛,眼角横了一眼冷默,气他怎么那么不懂得怜香惜玉,也不好好照顾人家。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江湖险恶,幸亏是遇上我师兄,若是碰上坏人,你一个姑娘家手无缚
之力,出了差错那可怎么办?”
薛冰一番话对着皓雪说,不时瞄了瞄冷默,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紧握拳头轻颤,指关节泛白,手背青筋暴凸,却
了他内心的绷紧,压抑着某种情绪。
“没关系,我大哥教过我一些轻功。”皓雪呐呐低语,始终不敢抬头。
“那更糟了!只会逃,万一逃不掉那怎么办?而且像这种荒山野岭,你能逃到哪里去?一薛冰的话可不是出言恐吓。
在蛮荒的南蛮,常常有盗贼出没和丛林野兽,入夜以后更危险,没有三、两下最好不要行走山区,否则难保不会出意外;而官府方面也无能为力,管不到那么远,一般平民百姓也只有请护院和打手,或者镖局来以求自保。
“对呀!皓雪,你一个姑娘家只身一人太危险了,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紫衣不死心的追问。
薛冰也想知道,可是她看得出皓雪不愿说,所以她不愿强人所难。
“我…我”皓雪支支吾吾的,羞涩的头垂得更低,她怎能说是来追男人!这可是大大违反社会礼仪规范,不知廉
的放
行为呀!
“你们别再
她了。”冷默实在看不过去,淡淡的道,一双黑瞳还是深不可测。
“哎呀!你心疼啦!”紫衣娇俏一笑,不怕死得捋虎须“我还以为你是冰块呢!”
“紫衣!”薛冰用眼神示意紫衣别太过分,万一气走了师兄,就没好戏唱了。
“哎呀呀!真凑巧,全在一起。”
黝黑的树林冒出一个戏谑的笑声,随后树叶沙沙作响,一身雪白的高瘦男子优闲自在的踱步出现。使得沉默的冷默心惊一下,他怎么没察觉这个家伙已
近三尺以内,看来他是遇到了平分秋
的武林高手,可是,他依然不动声
,静观其变。
“石大哥!”皓雪惊讶的轻呼。“石云!”薛冰杏目圆瞠,他怎么来了!
没想会在这遇上他!
“石云,你怎么来了?”薛冰在惊喜不定之余,脸色沉了下来。
真是一网打尽!要找的人全在。石云扫视环绕火堆边除了薛冰、紫衣和皓雪,还有一个冷傲的男子,抿着淡漠的
,看也不看他一眼仿佛当他这个人不存在。
罢毅深刻的五官上写着拒绝别人的靠近,全然冷酷的男儿本
,很有个性的男人。
“你们好!我是来追逃
的。”石云怡然自得的找个位子坐下“想必你就是薛冰的师兄,百闻不如一见。久仰你的大名。”
冷默没有表情的一张脸,继续注视燃烧的火焰,连抬眼都不屑,更别提回礼。这个家伙难道不懂不受
吗?嘻皮笑脸让人看了就讨厌,而紫衣看了浑身不舒服,用手肘撞了撵一旁沉默的薛冰。
而薛冰因为石云一句逃
沉浸在思绪之中,不知道他的逃
是谁?心情有些起伏不定。
“石大哥!”皓雪怯生生的瞄了瞄石云“是大哥要你来捉我回去的?”
“不是捉!是劝,他吩咐过只要你回去,什么事都好商量,再说你爹、我爹都会同来,他们会替你撑
的,你放心吧!”
“可是…”皓雪犹豫的斜睨疏离淡漠的冷默。
“你回去吧!”冷默终于开口说话了。
冷默平板沉静的语调,听在皓雪耳里,却像
针扎痛了她的心。
脸色发白的皓雪猝然站起身,噙着泪水,眼神充
哀怨和感伤,一咬牙的转身离去。
“皓雪!”石云首先追了去。
“皓…师兄你…”薛冰嗔怒的一顿足,也尾随去。不管石云的选择,她都不能坐视不管皓雪这么惹人爱怜的姑娘受欺侮。
“师兄!”紫衣斜睨一眼面无表情的冷默“你是故意的?”
冷默没有理会紫衣,深不可测的眸子像两泓死水。
紫衣摇摇头,心中欷虚感慨不知师兄冰封的心何时才能融解,正
转身之际。
“我跟你去!”冷默突然起身。
紫衣喜上眉梢,疑惧不定的盯着冷默“你…”“他们遇到危险了。”不待她说完,他迳自先行,身手矫健如阵风,一闪而逝。
“等等我。”还搞不清楚状况的紫衣赶紧施展轻功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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