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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不觉

 平林漠漠烟如织

 寒山一带伤心碧

 瞑入高楼

 有人楼上愁

 …李白·菩萨蛮

 “这是…”云儿没想到骆卓竟然会带她到这种地方来玩,真是让她兴奋极了。

 她从小到大就希望到不一样的地方见识见识,不过碍于礼教,姑娘家有很多地方是不能去的,就如同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赌场。

 “骆大哥,你可以带我到这个地方来玩吗?”

 “你不想来吗?”

 骆卓只是一时兴起才带云儿到这里来,对云儿这种大家闺秀来说,可能没来过这种地方,她可能会感到新鲜,也可能会感到厌恶。

 不知道云儿会不会因此对他起了反感,骆卓连忙又开口“云儿,我想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这个地方不适合你。”

 “怎么会呢?”云儿扬高了音调“我可是第一次来呢!”她拼命的摩擦着手掌,准备好好的玩一下。

 “你不会厌恶这里吗?”

 “不会啊!”虽然这里很吵,到处都是等着发笔小财的人,不过这可是她从未接触过的地方。

 “想玩一把吗?”

 “想啊!”她可说是迫不及待了,她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让骆卓看了有些震惊“我要去下注了。”她正想往前跨一步,却被骆卓给阻止了。

 “云儿…”他第一次开口唤她的名,见她没有排斥,他也就乐得直接唤她的名“你拿这张银票金额太大了。”

 “会吗?”

 云儿不懂这些。

 “嗯。”骆卓点头“我这里有一些碎银子,你拿去下注好了。”他掏出一些碎银子给云儿。

 “这样不好吧?我不能用骆公子的银两。”她拒绝。

 “只是几两碎银而已,我们不是朋友吗?何必与我计较这些呢?”他硬是将碎银子到云儿的手中。

 当他温热的手触碰到她的小手之时,她瞬间惑了。

 他的手好温暖…他对她这么好,让她几乎都忘了两个多月前发生的事了。

 云儿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忽略他对她的好,以免到时两败俱伤!

 “怎么了?”看到云儿似乎深陷在自己的思绪中,骆卓好奇的问道:“你在想些什么?”

 “没什么!”云儿出一个苦涩的笑意“我只是在想我们素昧平生的,麻烦骆公子这么多,实在是说不过去。”

 “怎么会呢?”他的手抚了抚云儿的发“别这么见外好吗?”

 “嗯…那这张银票你先帮我拿着吧!”

 “好。”

 “来啊、来啊…姑娘,押大赔大、押小赔小啊…”一旁的男子吆喝着云儿下注。

 “这怎么玩啊?”她看着男子手中的碗及几颗骰子,十分的不解。

 “姑娘,就是这样…这样…”男子解释着“反正就是押大赔大、押小赔小。”

 “这样啊…”她望着一旁的骆卓,而他只是站在她的身旁笑看着她。“骆公子,你觉得呢?”

 “你想押什么就押什么,听说第一次玩的人手气会特别好。”他给她鼓励。

 “真的吗?”

 第一次玩的人手气会特别好,不就代表她会赢很多银两吗?这可是令她快乐极了,她喜欢那种赢的感觉。

 “是啊!”看她高兴得像只小麻雀一样,骆卓也十分愉快。

 “什么都可以押吗?”云儿再次问道。

 “没错。”

 “那这个呢?”她拿着一两碎银子放在画有三个六点骰子的图样上头“我下这个。”

 “小姑娘,你太贪心了,这可是一赔三十倍那…”一旁的赌徒七嘴八舌的说道。

 “你要不要玩这个一赔一的,比较有机会赢…”

 “是啊、是啊…这个很少人能押中的。”

 “可是我就想押这个啊!骆大哥说什么都可以押的不是吗?”云儿咬着下说道。

 “各位,人家姑娘要押豹子就给她押,下好离手、下好离手。”赌场的男子一脸诈,心里想的是可以顺利将云儿押的一两银子收入口袋里。“要开了…”他快速的掀开碗。

 没想到碗一掀开,竟然三颗骰子全都是六点,让男子一时傻了。

 “咦…和我押的一样耶…”云儿快乐的跳着,高兴的挽着骆卓的手“骆公子,开的和我押的一样耶…这样是不是代表我赢了啊?”

 “是。”

 虽然那只是她不经意对他做出的亲密举动,不过当她娇小的身子靠到他身旁时,他的心里充一股足感。

 “是不是代表我可以拿到三十两?”她再次确认。

 “没错,你好厉害!”他夸赞着。

 “是啊、是啊…我好厉害,我好…”云儿有些骄傲,看到一两银子变成了三十两,于是她将原本的十两还给骆卓,将剩下的继续下注。“那我再押十两这个好了…”她挑了总合十五的下去押。

 “又中了、又中了。”她拍手着“接下来再押这个好了…”

 云儿的手气之好令人难以置信,她一连下了十余把全都赢,连一旁的赌客也都跟着她下注。

 “小姑娘,你这次要押什么?”一旁的赌客催促着。

 “这次啊…好吧!就最后一把吧!”在这里也待很久了,她也玩够了“我就将这两百多两全都押大好了。”她押了大。

 如果又被她押中,那她可是有五百多两;不幸押不中也没有关系,反正她也只是损失她的本钱而已。

 “好,大家一起押吧!”

 男子的脸色已经铁青了,他颤抖的手掀开了碗,果然三颗骰子加起来又是“大。”

 “快赔啊、快赔啊!”云儿拿着赌桌上的五百两银子,挽着骆卓的手“走吧!骆公子,让我好好请你吃一顿。”

 “不用了、不用了。”他摇头笑着“只要你高兴就好了。”

 他们转身走出赌场,而一旁赌场的男子则是向赌场保镖使了个眼色,赌场保镖马上跟了上去。

 “来…再下、再下…买大赔大、买小赔小啊…”**

 “市集好像有人在卖糖葫芦耶…”好久没有吃了,她好想吃喔!

 “好吧!你在这里等着,我去买给你。”骆卓对云儿说道。

 “谢谢。”云儿甜甜的笑着,跟小丑儿在原地等骆卓。

 “小姐…你今对骆卓特别好耶…”小丑儿小声的说道“你对他很温柔耶!”

 “会吗?”

 她一点都不觉得,她对骆卓不是一向都是那样吗?

 “不会吗?啊…我知道你是没有自觉啦!”小丑儿大胆的拍了拍云儿的肩。

 “少说这些五四三的,我警告你!你下次再敢在我面前说这些,你该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她一点都不想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对骆卓的态度有任何的改变。

 小丑儿连忙陪着笑脸“小姐,好啦…你别生气啦!”

 两名大汉突然由她们身后接近“太好了,就只有她们两个小姑娘在这里。”

 “你们是谁?”

 听到两名大汉的交谈声,云儿警戒的看着他们,而小丑儿则是害怕的缩在云儿的身后。

 “你们想做什么?”

 小丑儿颤抖的看着他们,他们两个一副恶人相,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做什么?”两人抚着下巴“我们不想做什么,只是要你将在赌场赢的银两给吐出来!”

 “什么?”小丑儿虽然躲在云儿的身后,但是声音可是大得很“那是我们小姐赢的,为何要还给你们!”

 哪有这种道理啊!难不成赌场就只准客人输钱吗?

 “我不可能还给你们的,那是我凭运气赢来的。”云儿气得发抖,没想到赌场的人竟然如此卑劣!

 “小姑娘…你可得放聪明一点,看你穿得不错,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识相的话就快将银两出来。”其中一名大汉亮出刀子“否则,你的闭月羞花可就难保了…”

 “是啊…”另一名大汉也笑着。

 拿着刀子的大汉近了云儿,刀子就抵在她的颈项上,差一点点就要在她雪白的颈项上划下一刀。

 “小姐…小姐…”看到这等陈仗,小丑儿不停的发抖。

 “我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这可是原则问题。

 “小姐,你就将银两还给他们吧!免得到时有个万一…”小丑儿的手握紧了云儿的衣袖,害怕的说道。

 云儿的目光冷冷的扫向他们,下巴扬得高高的。

 “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大汉的嘴角挂着笑容,望向躲在云儿身后的小丑儿“那我就拿你的丫环来开刀好了,让你知道我们可不是在吓唬你!”

 他伸手想由云儿的身后拖出小丑儿,但是却被云儿的手给挥掉了。

 “你这该死的丫头…”云儿怒了他们,他狠狠的一刀刺向云儿的手臂。

 “啊…”云儿闷哼了声,双眼仍是倔强的看着他们。

 “小姐、小姐,你的手血了…小姐,你快将银两给他们啊…”小丑儿哭哭啼啼的,小姐是为了保护她才受伤的。

 “你再不将银两拿出来,等一下伤的就不是手臂了。”大汉恐吓着。

 “你可以干脆杀了我!”云儿毫不畏惧地道。

 “你一臭丫头!”对方扑了上去,正想一刀划向云儿的脸之时,手腕却被紧紧的扣住,没多久便听到“啪”一声。

 “啊…”大汉惨叫着,手腕硬生生的被折断了。

 “骆公子…”云儿出声唤道。

 “你们简直该死!”骆卓从未如此愤怒过,方才当他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几支糖葫芦就这么掉在地上,愤怒狠狠的烧红了他的眼。

 “谁准你们如此伤害她的…”他将大汉的手臂整个折断,火红的眼望向另一名大汉。“你也是!”“啊…快走啊…”“别想逃…”他一纵身便站立在两名大汉面前。

 “小姐,不行…再这么下去他们会被骆卓给杀了啊…”小丑儿虽然打从心底厌恶两名大汉,但也不希望闹出人命。

 “骆公子,饶他们一命吧!”云儿开口说道。

 “他们伤了你,拿他们的命来偿吧!”骆卓的脸就像冷面阎罗一般。

 “放了他们好吗?我的手臂好痛,想赶紧包扎。”云儿走到骆卓的身旁说。

 “这…”就在骆卓迟疑时,两名大汉已连滚带爬的逃离。“对不起…”他语带歉意的说道。

 “这不是你的错,你别这么在意。”她勉强的笑着安慰骆卓。

 “要不是我离开你的身旁,也不会发生这种事…”那一刀可是比划在他身上还痛。

 “是我自己贪吃,要你帮我买糖葫芦,这不是你的错。”

 他为何要这么愧疚?这并不是他的错啊!他的眼神为何如此悲伤?是因为担心她吗?

 这个想法窜入了她的脑中,她不茫然了,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如何做了…

 “我…”骆卓握紧了拳头,她衣服上所沾的血迹像火一般,不停的烧灼他的心。

 “骆公子,你不用如此自责,快带我去包扎吧!”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我的眼前黑黑的一片…我好像要昏倒了…”

 “小姐…”小丑儿尖叫着。

 云儿闭上眼,全身的力量就像被干一般,软软的往身后倒去。

 骆卓马上抱起了云儿,箭步如飞的带她去找大夫…

 **

 “骆公子,你不必这么费心的照顾我,这样我会过意不去,而且我手臂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云儿见骆卓这么关心她,每都到客栈来喂她喝汤葯,她不由得心软了。

 也许…他并不是这么坏吧?而且…她心中似乎有一小块地方开始慢慢沦陷。

 那个小地方暖暖的,让她对骆卓的看法改观,对他也不再那么厌恶了,而且…原本想要复仇的决心也不再那么坚定了。

 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失自己。她承认对骆卓动了心,可是他不是她能爱的人。

 因为…他们沈家承受太多骆卓所造成的伤害,她不能背叛她家。

 “你得在我面前将这碗汤葯喝下才行。”他温柔的笑笑。

 “这些事我的丫环会做。”云儿示意小丑儿接过骆卓手中的汤葯。

 “没关系。”

 “可是,镣局里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忙吗?这样会耽搁骆公子宝贵的时间。”

 “镖局的事有其他镖师处理。”

 云儿不想再见到骆卓眼中的情意,现在的她…无法再冰封自己的心,她不是冷冰冰的一个人,她有血有有知觉!

 “骆公子,你在这段时间帮助我们主仆的恩情,我会一辈子铭记在心。”云儿突然说道。

 听到云儿这么反常的话,骆卓扬了扬眉。“你怎么了?怎么说这种见外的话呢?”

 “是啊…小姐,你是怎么了啊?”小丑儿也十分不解。

 “我们出外这么久…我想家了…”

 是啊!她是该回去了,再这么下去,她只会一步步深陷在情网里,她不想这样。

 “小姐,我们要回去了吗?”小丑儿惊讶极了。

 “是啊!出来这么久了,爹娘一定也很想念我。”她苦涩的笑笑,眼神有些落寞。

 骆卓不能接受云儿要离开的事实“你…云儿…你不是要找薛公子吗?你都还没找到他,怎么就要走了呢?”他不要云儿离开“找到薛公子之后再走好吗?再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

 “不行。”她摇头“我们在这里只会麻烦骆公子而已。”

 “我一点都不觉得麻烦啊!”他还希望云儿能一辈子待在他身旁,怎么会觉得麻烦呢?“你不想见薛公子了吗?”

 “薛…薛云…”那就是她自己不是吗?“若是薛云不愿见我的话,我也不想强求了。”

 这个理由很好吧?她就是不想再待在骆卓身旁啊!

 “我…再给我两天的时间,我一定帮你找到薛公子,你别这么急着走。”他急急说道,就怕失去了云儿。

 “可是…”

 “再待两天可以吗?”骆卓喑哑的说道“我一定会帮你找到薛公子的。”

 “好吧!”她沉重的点头。

 再在江南待两天,两天之后她就要起程离开这里。

 **

 “小姐,你怎么突然说要离开呢?你都还没有整够骆卓啊…”小丑儿不解的问。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想家。”她疲惫的说道。

 “你真的是想家吗?还是…”

 “你这次又想说什么了?我看你全身上下优点没半个,缺点倒是一堆,平常话多得像什么一样,一遇到坏人却胆小如鼠。”

 “小姐…你别这么说我啦!我会很不好意思耶…”听到云儿说出事实,小丑儿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

 “我本来就和爹说要出门一个月,现在一个月的期限也快到了,我们是该回去了。”

 “那骆卓呢?不管他了吗?”小丑儿又问。

 “我不想太在乎他…你懂吗?”

 **

 原本骆卓都是白天致客栈里陪云儿聊天,并带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给她玩,不过今云儿开口说要离去,这令他感到十分不安。

 他意识到他对云儿了解得很少,只知道她是由京城来找薛云的,芳名叫沈云儿,其他的则一概不知,这令他很没有安全感;所以,他打算今晚再到客栈见云儿,希望能说服她留下来,并告诉她他对她的情意。

 “骆公子,你来找沈姑娘啊…她刚和丫环走出客栈。”

 店小二与骆卓得很,一见到骆卓就知道他是来找云儿的,于是便主动告诉他。

 “云儿和丫环走出客栈?”

 他蹙起了眉头,现在已经这么境了,她们要去哪蔓啊?

 “是啊、是啊!罢走而已。”店小二眼角余光依稀见到那抹鹅黄的身影“喏,就在那里…”他指着前方。

 “谢谢你。”骆卓了一点碎银子给店小二,顺着店小二的手望了过去,果然看到云儿的身影。

 向店小二道谢之后,他连忙追了上去。

 走在云儿的身后,骆卓原本想出声唤住云儿,但他很好奇云儿和她的丫环这么晚了要上哪儿去,于是便跟在她俩身后。

 见到她们一直往他熟悉的路线走,他的眉头不越皱越深。

 前方不就是“骆氏镖局”吗?云儿去螺局做什么?

 还是她知道薛云一直藏身在那里?若是如此伪话,她为何不直接问他?

 许多的疑问由心底浮了上来,也许他该清楚这一切才是。

 骆卓看着云儿绕到镖局的后门,小心的移开一块被杂草遮住的木板,然后利落的钻进去。

 骆卓的双眼睁得大大的,他有些不敢置信,没想到镖局的围墙竟然有,而更令他更讶异的是…云儿对“骆氏镖局”竟然如此的熟悉。

 跃上子屋檐,他见到云儿鬼鬼祟祟的进入薛云的厢房里。

 这…这代表了什么?骆卓握紧子拳头。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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