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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都是你啦!”

 “也不想想是谁先开口的!”

 在两双惊怔在当场的眼眸瞪视下,叶续与皇帝狼狈地爬起身站好,互相埋怨。“我有说,你也有说呀,少五十步笑百步了!”

 “那你干嘛掩我的嘴?”

 “你还不是遮我嘴巴!”

 你一句我一句,可说是互不相让。这幕斗嘴情景,就像温煦的春风降临,吹暖了千慧和花朝被瞬间急冻住的思绪。

 诸般意念如春风吹又生的野草争相在两人脑中冒出:他们何时来的?来多久了?都听到、看到些什么?除了两人外,还有没有别人…这些像百川入大河般的汇聚成某种让人理解后想马上找个地钻进去、躲上个一千年都不要出来的难堪,轰的爆炸在两张脸上,形成比火烧之后的焦土还要难看的颜色。

 “皇上、公主,你们两个…”花朝抑郁的声音将两人的注意力从争吵中吸引过去。

 两双天真又调皮的灵活黑眸分别投向他,没防备下,稚荏的心灵竟被他难看的脸色给吓了一大跳。

 叶续看出花朝明显有恼羞成怒的倾向,结巴地道:“我们…可以帮忙喔。”好像这么说就能降下他的怒气似的。

 “你们怎会在这里?”千慧的话与其说是在询问,倒不如说是自言自语的呢喃,像是不明白何以这两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孩子会突然冒了出来。

 “我们来找你们呀。”皇帝不知死活…反正在场中人也没人敢伤害他,语气显得兴高彩烈。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花朝当然无法对他发脾气,只能扶着忽然作痛起来的太阳

 “是这样的…”显然的,皇帝年龄虽小,却是很有力的靠山,续的胆气一壮,不怕花朝的坏脸色,絮絮叨叨的解释起来。

 稍早之前,她基于义气打算去偷听太皇太后与定国公、宁国公的谈话。谁知好不容易躲过侍卫及宫女的耳目,却在一靠近窗口就被父亲大人定国公叶智给揪出来,幸好有太皇太后说情,不然小股就遭殃了。

 她郁郁寡的回头去找赵千慧及花朝,两人不见踪影,倒与从戴玥那里闻讯得知赵千慧入官、兴奋得溜出御书房来找人的皇帝遇个正着。两人从宫女那里问出赵、花两人去了花径深处的凉亭乘凉、吃点心,便循着路径找来,无循间瞧见花朝与赵千慧浓情意的一幕。

 一开始两人还觉得有趣,越看却越被眼前的一幕得心情异样,脸河邡热了起来。

 但他们都忍耐着没有跑出来打搅,直到听见这对有情人儿为以后的见面苦恼,字字句句绵,声声令人揪心,才忍不住开口想帮忙,暴了行藏。

 “你们不必担心以后见不了面,朕和朝阳公主会帮忙的。”皇帝热心地说。

 “没错,由我正大光明地上赵府将慧姐姐带出来,朝哥哥只要等在的会地点就可以了!”续附和。

 “慧师姐既然是朕的师姐,朕也可以请太皇太后或徽音公主不时邀她入宫相聚,免得你老去赵府找慧师姐会招人疑窦。”皇帝深思虑地道。

 “有道理。我们可以轮帮朝哥哥把慧姐姐带到他们想约会的地点,这样朝哥哥就不用再忍受三年不得见慧姐姐一面,只能偷偷想着她的相思痛苦了!”续说到后来便叽叽咯咯笑起来,令花朝和千慧好气又好笑。

 “你们到底看到多少?”花朝头疼地问。

 “这个…”皇帝与续互看了对方一眼,全都忍俊不住地大笑。“朕记得是从朝表哥要慧姐姐原谅他一时失控的时候…”

 “不对!”续谨慎其事的摇头“应该是朝哥哥亲慧姐姐,喊着『嫁给我』的时候吧!”

 “可朕明明记得朝表哥说这颗心里只会有慧姐姐时,我们就到了耶!”

 “是吗?我想想…”

 “够了!”花朝看得脸上都要着火了。“你们两个怎么可以偷看人家…在…”

 “咦?我们怎么知道人家在做什么?我们是不小心看到,不愿意打搅你们,才静静等在一旁的。皇上,你说对不对?”续理直气壮地说。

 “没错,朕没有偷看…”

 “你们…”不能打,也不能骂,就算要吵嘴也吵不赢这两个机伶鬼,花朝可说是拿他们没辙。

 另一方面的赵千慧也是掩着脸不知如何是好,除了羞之外,还是羞呀—.

 “咦,慧姐姐和朝哥哥的脸都好红喔,他们都生病了吗?”续好奇地问。

 “那朕得赶紧召御医过来…”

 “只要你们这两个小捣蛋把嘴巴紧,你们的朝哥哥和慧姐姐就能不葯而愈,否则准会被你们气得脑充血,再不能给你们逗着玩了!”朗的声音传来的同时,一条雄健伟岸的身影从花径凹处走出来。

 花朝一看清楚来人,脸上呈现出深受重击的沮丧神情,失声喊道:“戴玥,你怎么也来了?”

 “这个…”戴玥角微扬,频频眨眼的表情显得无辜,但一丝促狭还是从声音里漏出来。他夸张地按着口,发誓道:“我什么都没瞧见,只有不小心听到一些…”鬼才会相信他什么都没瞧见!

 “你们!”花朝有种昏倒的冲动,与他面面相觑的千慧也有同感,要是此刻有一池水在,两人宁愿羞赧得携手跳水自杀,也不情愿面对那可恶的偷窥三人组,忍受他们越笑越猖狂。

 订情那的甜蜜虽因偷窥三人组的出现而演变成一场杀风景的难堪,但也应了“翁失马,焉知非福”的成语,偷窥三人组基于破坏了人家好事的赎罪心理,很尽责的为花朝和千慧牵续红线。

 叶续三天两头便顶着公主的光环往赵府串门子,两次去至少有一次会将赵千慧带回定国公府,再由戴玥知会花朝赶来相会。

 皇帝也说服太皇太后及徽音公主每隔一段时间便召千慧入宫,以解花朝相思之苦。

 但对恋人而言,就算相聚的时间再多,也会为无法相见的每一刻而受煎熬,嗔怪老天为何闺年闺月就是不闺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呀。

 这样的心情下,书信成了两人发相思之苦的管道之一,叶续理所当然地荣膺传信的青鸟。

 然而相思迢递隔重城,一纸书信岂能书,积累心头的盈尺情意,即使青鸟再殷勤也传递不完。花朝终于难耐相思之苦,做起了爬墙偷香之事,幸好千慧及时认出他来,才没从情人看剑,演成惊动全府捉拿采花大盗的戏码。

 两情缱绻下,千慧独居的小楼不时成为两人喁喁谈心的舞台,除了千慧的贴身侍女墨儿以外,没有其他人知晓两人的深夜幽会。爱火熊熊燃烧,好几次花朝与千慧差点情不自的逾越礼仪的分寸,幸好顾及墨儿的存在,方能悬崖勒马。

 时间就在不时相见、相亲仍需恪守礼仪之苦的煎熬心情下悠悠而过,赏过了皇宫季的繁华;共戏定国公府夏日的炎暑;相府里携手欣赏秋月;偶尔还能痹篇众人偷偷至京城各处名胜游冶,嬉初落的冬雪…

 一年光景容易过,两年情深意更浓,转眼间树叶落尽的冬林在季降临后,纷纷冒出新叶,春风多情的拂拭,也让百花灿开花蕊,眼前又是一片大地回的美丽风景。

 算算这天已是花朝与千慧相识三年,千慧被太皇太后召入宫,在陪伴老人家用过午膳后,与花朝来到御花园里一处隐秘的小亭谈心。

 琤琤琮琮的琴音自花朝指下拨弹而出,千慧随之舞剑。

 宝剑能将砍成段段,却斩不断琴音绵,相识的三年来,千慧在花朝的琴声中舞剑也不知有多少回了,落叶飞空、蕊吐香也动摇不了她专心一意的剑招,今次却不时因琴音里的情意而走神,凌厉的剑招越舞越缓越绵,轻快的脚步为无形的情丝所系绊,就连那专注于宝剑的凝视都被琴音勾走,往一双炽热、狂的眼眸望去。

 四眸相对,云时波摇金影,花朝眼里比水柔、比火热的情意毫无保留地倾向她,却比任何招式更厉害,马上便定住了她的心、她的身。

 哐啷一声,宝剑自松软的掌握理掉落,琴音也在同时候陡停。千慧在他的注视下浑身感到无力,就在双腿发软、险些跌倒时,有力的臂膀已将她带入怀中。

 她呼吸急促地看着他将脸俯低,神魂无依地落进他眼底的火焰里,混乱的心跳声中都是他的名字,双因渴望而不由自主地开启,等待他热的润泽她等待他降下甘霖的心田。

 而当他的终于落下,千慧陷进意的大虚仙境,恍惚中只觉得他的吻比火还要灼热,可她不怕,即使会被熔化也不怕,因为她知道不管去哪里,他都会陪她一起。

 终于,騒和动都在情焰里渐渐平复,转化成水般的柔情,尽管千慧仍为如饮醇醪般的情而晕陶陶,花朝却已移开,让两人得到息。

 但不久,他又移回轻吻她嘴角,耳语道:“有没有听出我刚才在弹什么?”

 “呃…”千慧脑中仍是一片空白,连东南西北都搞不清楚方向,突然问她这个?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其实并不想要她的答案,而是藉此表明心迹,是以自顾自地低声哦了起来,灼灼的目光蕴浓情意地看进她仍显得惘的灵魂深处,蛊惑地道:“我愿弹琴鼓瑟取悦你,不知你是否也愿意让我敲锣打鼓地将你娶入门?”

 “啊?”她惊呼出声,害羞地将脸埋进充他男气息的怀,闷闷的声音传向他“你知道了?”

 “嗯。”花朝意领神会,感慨地接着说:“从我俩订情后,我便等着这一天。终于让我等到张泰儒守丧完毕,于去年底向朝廷申请复职,这几天张家还遣媒到相府议定娶你二姐的期。你说过,不忍你二姐看着你先出嫁触景伤情,现在她婚期已定,你没理由再让我等下去了吧?”

 “人家…没有要你…呃…”她难为情地扯着他衣襟“本来就想找机会告诉你这件事,没想到你倒自己知道了。”

 花朝眼中升起一抹恍然大悟,轻笑道:“怪不得你的剑会舞得七八糟,要是有敌人来袭,早把你戳个十七、八个了!”

 “是谁用琴声惑我的?”她不地娇嗔,抬起水眸直勾勾地瞅着他“人家本来就有心事,你还弹这首『关雎』来让我分心…”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会跟你重提婚事?”花朝不住扬高眉。

 “嗯。”她不好意思地颔首回答“听了你三年的琴,我的琴技虽然始终及不上你这个名师,通晓的琴谱却非三年前的吴下阿蒙可以比拟。你一拨琴弦,我便听出你要弹『关雎』了。”

 “那刚才我问你时…”他似笑非笑地瞅着她。

 “刚才…”她闻言芳颊酡红似火,抡起双拳不依地捶打那片雄健的膛,语音又娇又媚地为自己辩解“人家被你亲得都还没过气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哪里想得起来嘛!”

 花朝朗声大笑,心中得意无比。

 “你还笑?坏死了!”她嘟起嘴埋怨。

 花朝被她娇媚的模样逗得心难耐,忍不住低头噙住那芳深吻,动情的舌头拨着她,吻出她烈的心跳与体内火热的騒动,千慧不由自主地低声哦了起来。

 但在情火燎烧到一发不可收拾之前,花朝便以过人的理智放开千慧,额抵着她的额息道:“你愿意让我敲锣打鼓地将你娶入门了吗?”

 “嗯。”在他深情的请求下,千慧欣然地颔首。

 毕竟,两个人都等待太久了。

 “宁国公来访,令舍下蓬荜生辉。”

 赵政道亲至门口相,两人虽无私,但花捷怎么说也是位列国公,又统率保护皇城安危的御林军,深受皇帝与太皇太后重用,今登门拜访,他自当以礼相待。

 “打搅了。”花捷像以往一样表情严肃,只嘴角微扬,端正俊朗的目光难得的温和了起来。

 “请。”赵政道并没有受宠若惊。

 如果昨晚入睡时,子在他枕边说的话属实,花捷难得的亲切就不是没理由的。

 “徽音公主今早召我入官,还留我一块用午膳。她不断夸赞慧儿娴雅温柔,暗示希望能有这样的媳妇∠爷,徽音公主恐怕是看上我们慧儿了。”

 “嗯。”当时他听得昏沉沉的。

 “东宁侯人品俊逸,又是皇亲国戚,是京中贵人争相巴望的乘龙佳婿人选,与我们家又是门当户对。况且为了千,慧儿的婚事已耽搁了,有哪家的姑娘到十七岁仍未订亲的?老爷!这门婚事我们要把握呀!”

 “…”“我就在纳闷在朝文武大臣家的闺阁千金中,太皇太后和徽音公主何以特别青睐咱们家慧儿,三番两次的召她入官。就连我这样的一品丞相夫人,她们一年也难得召见一次呀。我猜想有可能是朝阳公主与慧儿亲近,引起了太皇太后的关注,才会在那一年宠召了慧儿,或许那时候和东宁侯在宫里见了面,东宁侯对慧儿一见锺情,他是太皇太后最疼爱的外孙,太皇太后爱孙心切,才会不时召慧儿进宫,好让两人能时常见面…”

 这番话把他的睡意全赶跑,坐起身,瞪向子。

 “夫人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虽然千慧极为孝顺、贴心,可他因为公事繁忙,无暇多与自幼离家的小女儿相处,只知她在回家不久后,朝阳公主便找上门,两人的神情颇为亲热,之后更是往来密切,至于两人为何会认识,千慧只含糊说是到庵堂里上香时,巧遇定国公夫人携朝阳公主前来,两人一见投缘才相识的。

 而她时常入宫…那是种荣宠,他从未多想,更没料到会牵涉上东宁侯花朝…

 “也没什么。只听说慧儿进宫时,东宁侯常常弹琴给她听。”赵避重就轻地回答。

 “这…”还没什么?一个男人弹琴给一名芳华正茂的少女听,还能没什么吗?他不由得对子的轻描淡写不以为然。

 “两人只要发乎情、止乎礼,咱们做父母的就睁只眼、闭只眼吧!而且慧儿已经十七岁了,我也问过她的意思,看她羞人答答的模样,我便知她不反对这门亲事。”

 “可是…”

 “再说,徽音公主已经够体恤我们了。如果不是千的婚事因泰儒的母丧而延误三年,说不定已遣人来说媒了。”

 然而,这些话还在耳里、心里打转,尚未做出结论,隔一花捷便派人送上拜帖,说有要事跟他商谈。

 他与花捷既无私,有什么私事可谈?除非他是为花家的唯一血脉、徽音公主的独子花朝而来。

 宾主入座后,赵政道殷勤请客人品茗,注视着花捷那张刚毅、没什么表情的脸,知道他正等待自己开口询问来意。

 “宁国公说有要事商谈,不知是什么事?”他缓缓道。

 “本爵不擅长转弯抹角,就跟右相直言了。”花捷的声音平稳轻柔,却拥有一种让人不得不倾听的权威力量“我这次来,是为舍侄花朝说亲。”

 “东宁侯?”赵政道眼中有抹了然。

 “确是。朝儿对右相的三千金仰慕已久,徽音公主也很喜欢她,希望能与右相缔为秦晋之好。不知右相意下如何?”

 “东宁侯文武全才,又是当今圣上的表哥,照理讲…”

 “右相话中有话。”花捷不豫地挑起一道眉,在他的想法里,赵政道没有欣然应允婚事已是意外,居然还意有所指。

 “宁国公别误会。东宁侯能看上小女,是小女的福分,这桩婚事,是小女高攀了…”

 “无所谓谁高攀谁。花朝因父荫而封侯,赵小姐贵为右相千金,可说是门当户对。还是右相认为,比起勇王府世子这样的大女婿,花朝是有些不及?”

 这句话虽是说得不愠不火,却是暗藏不快。赵政道这样久经世事的人,自是听得出来。

 “宁国公言重了。”他的神情严肃了起来,虽然面对的是身负绝艺、取人性命只在弹指之间的御林军统领,他亦是不卑不亢。“别说本相非是嫌贫爱富的势利人,就是东宁侯的家世也是无可挑剔,何况又有宁国公亲自上门提亲,本相并无拒绝之意。”

 花捷神色稍霁“那是本爵误会了。右相对这桩婚事若是乐观其成,我将禀明徽音公主,她打算请皇上赐婚。”

 “能蒙皇上赐婚是赵家的光荣,然而,比起东宁侯是否能在除去父母的庇荫、皇亲国戚的身分下,像他父亲一样,为国、为皇上尽忠效力,反而是本相更看重的。”

 听出他的话中有话,花捷只以眼神示意他说明。

 禀退身边伺候的仆从,赵政道的表情更严肃了。

 “宁国公是两朝元老,又是太上皇与皇上的心腹,而赵某蒙皇上亲自拔擢,担任右相一职已三年,你我对天朝都是一本忠心…”

 “右相直说吧。”没心情听人废话,花捷冷淡地催促。

 知道他的脾气,赵政道不以为忤,轻扯嘴角后接着道:“本朝虽是猛将如云,但这些猛将大部分都在您、勇王、及定国公所统率的军队体系管辖下。您所统率的三万御林军负责保卫皇城和皇上。勇王麾下有六万兵戍守京畿,定国公的十万天龙军分别驻守在河西、河东两郡,其馀的兵马则由兵部节制,在有战事时,方决定统领。定国公又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十万天龙军跟着他东征西讨,可说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为定国公赢得不败战神的称誉。”

 “你是怀疑这里会有人不忠于皇上吗?”花捷的眼光转冷。

 “宁国公误会了。不管是您、勇王,还是定国公,都是曾辅佐太上皇扫平叛的股肱良臣,本相岂有资格质疑三位的忠心?本相是认为,天朝太倚赖定国公的军事能力,定国公正值盛年,是没什么可忧虑的,但等到定国公年事已高,除了他的义子戴少将军外,本朝已无人能驾驭天龙军了。本相一直主张军队要由朝廷统一节制,若有战事,朝廷再派遣适当的主帅统驭,而不是让某支军队由某人专属带领,这样若主帅忠心则无虑,要是主帅有异心,将成为朝廷的心腹之患。”

 “所以?”

 “放眼本朝,在年轻一辈的武将中,可说是无人能与戴玥并驾齐驱。本相并非质疑戴少将军对朝廷的忠心,而是忧虑要是戴少将军有些什么事,无法担任统帅时,谁能替代得了他,统驭天龙军!东宁侯文武兼备,论才智亦不逊戴少将军,只是不像戴少将军自幼跟随在定国公身边,尽得他的真传罢了。如果能给他同等的机会,相信东宁侯亦可成为本朝的名将,宁国公以为否?”

 花捷总算清楚他的意思,原来他并非嫌弃花朝,而是对他有更高的期盼。

 “你希望我怎么做?”他不动声地问。

 “本朝的属国酉里国前遣使向朝廷请求出兵助该国平定内,皇上已决定由定国公率军救援。本相的意思是,东宁侯若能跟随定国公前去,对他未尝不是个磨练的机会。”

 “这…”“宁国公不愿东宁侯出征?”

 “这倒不是。而是花朝一向都跟着我处理御林军的事,如今要追随定国公,总要有个名目吧。”

 赵政道知道花捷是不想落人口实,以为他想手军政,才会有这样的疑虑。

 “只要宁国公不反对,这件事由本相安排即可。”

 “是不是花朝追随定国公平定酉里国的内后,右相便答允他与令千金的婚事?”

 “东宁侯的凯旋而归,将是给小女最荣耀的聘礼。”

 “我明白了,那就请右相费心了。”

 今晚的云层浓厚了些,遮住了半边月…其实…就算没有云,今晚的月也只有半边呀。

 月有晴圆缺,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

 今夜正好是半边月,缺了一半的月,就像她。

 不姐,夜深了。”墨儿拿了件披风罩向千慧,目光随着她望向挂在天空上的缺月。

 不就是月吗?跟昨天、昨天的昨天…都一样的月,却让小姐这几天夜夜瞪着发呆。

 还是小姐想看的根本不是月,而是…

 “你先去睡吧,我一个人不要紧。”

 “小姐…”她言又止。

 “去吧。”

 墨儿拿她没奈何,又实在困,便轻喟了声,旋身离去。

 千慧继续一个人盯着月亮,像是想研究出曾经像个大银盘的月儿缺了一半的部分是跑哪去了,为何在十五之后,月儿会一比一消瘦,过了三十,才又一夜一夜的胖回来?

 她所缺的那部分,是因为今夜不是十五,才会不见?

 又要何时,才能重回她身边,填补那空了一半的缺?

 可是,她心中的月不该这么快就少掉一半的呀,明明还应该是十五的团圆月,明明明才要离开,为何从三天前开始,生命里的圆月就缺了那半边?

 千慧想不明白,热的眼眸再看不清楚月了,还是天边月落进了水中?那她伸手去捞,是否能捞得起来?捞到的是半边,还是一整个?

 “慧妹…”幽微的叹息轻拂向她润的半边脸。

 千慧的心陡地一震,无法置信地娇躯轻颤着,高挂在心头的缺月圆回来了。

 “慧妹…我来了。”那声音依然如往昔般轻柔悦耳,彷佛担心会惊动她。“明早就要出发,我忍不住来向你道别。越过你家围墙,你仍没有发现我,还以为你睡了,没想到会看见你倚着栏杆望着月亮发呆…是在想我吗?”

 温热的掌握跟着落向她怯伶伶的肩头,温暖了她体内的寒意,千慧转向生命里的另一半,与一双深沉含情的眼眸相遇。

 就像他们最初的一眼,分离了数重新相对的眼眸,依然让两人悸动不已。只是在甜蜜中,又含着相思多的苦楚,与即将有的真正离别。

 “朝…”她抖着,却只能从紧涩的喉头挤出他的名,难抑悲苦的投进他怀里。

 “看到我应该高兴的,怎么哭了?”他又怜又心疼地轻拥着她,灼热的男难以自的落在她发上、额上、耳上。

 “我想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她委屈地道。

 “对不起。”他充歉意的说“定国公出征在即,这三天来我都跟随他忙着军务,这些都在信上说了,公主没转交给你吗?”

 “有,可是…”她咬着樱,再多的书信都及不上见他一面呀!

 “慧,我知道这件事决定得很匆促,但这是令尊的意思,为了能与你顺利成亲,我必须跟随定国公出征酉里国。你等我回来,到时候我必以显赫的军功做为聘礼,将你娶入门…”

 “可…”

 “多则三月,少则两月,我们一定脑骗旋而归。慧,你等我…”

 “我会等你,可是…”该怎么解释心头的不安就像浓雾般久久无法散去?说了后,他又能明白她的担心、她的忧愁吗?

 “你放心。”花朝捧起那梨花带雨的娇容,温存地拭去她颊上的泪水,指尖碰触的软起他心底阵阵涟漪。“定国公有不败战神之称,这场仗不需打,便知结果。我会平安回来。”

 “可是…”

 千慧吐向舌尖的忧虑还来不及出口,便被花朝突然俯下的嘴没…接下来,除了他的吻外,她再也想不起任何事,息地软倒在他怀中。

 所有的事都变得不重要了,不管是分离在即的愁绪,还是累积了三个夜的相思,都在他的拥抱、热吻里淡去。相反的,花朝的存在却变得分外鲜明,当他的嘴温暖而坚定的需索着她,当他的舌头探入她口中,所有的女知觉都异常敏锐了起来,不管是他火焰般的吻和爱抚,还是娇躯紧紧依靠的强健体魄,都形成一种感官的热席卷向她,令她感到晕眩。

 这些她都不陌生,两人也曾这么亲近过,只是这次…在离愁别绪的酝酿下,比起前几次还要强烈,让人难以、也不想控制。

 身体里越筑越高的渴望和兴奋令千慧几乎无法呼吸,她无力地攀紧花朝强健的臂膀稳住虚软的娇躯,感觉自己在他热情的拨下,被压抑经年的情有如狂涛巨般汹涌,不断在体内冲撞,寻找着发的管道。

 娇媚的哦自她小嘴里不自地吐出,那声音比任何葯都要蛊惑人,也让花朝警觉到男躯体因强烈的需求而生起的战栗已到达失控边缘。

 “慧,我们不能再…”他痛苦地放开她,千慧反而以柔软的胳臂紧紧锁着他,微微睁开的媚眼里有着比任何烈酒都要令人倾倒的情意。

 “留下来…”她吐气如兰地低语,魅惑地将他的头重新拉下来“陪我…”

 “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花朝强迫自己说,注视着她白里透红的脸庞,娇媚的神情透着一股不解世事的天真。

 “不,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要什么。”她坚定地告诉他,不让他有丝毫的退却。“我要你知道,我属于你,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慧…”

 他还来不及重整因她的话而溃决的意志,便被她甜美、柔软得不可思议的嘴给掳获,所有的坚持顿时在她的热吻里灰飞烟灭。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像是一场梦,一场让人沉醉、永远不想清醒的绮梦。

 两具年轻、纯真的身躯叠在一块,循着本能,热情地探索着古老的的秘密,让心灵透过身体的结合更紧密地契合在一块。

 滑腻、柔软、烫热的,直到纱窗上的月影西斜,息方歇。当热情逐渐平复,千慧体内残存的甜美却转成了苦涩,不确定拥抱着她的温暖何时会离去。

 突然,静寂的夜里响起打更声,听在千慧耳内,更像声声的催命符让她感到寒冷。

 “慧…”花朝温暖的吐息钻进她耳内,她畏寒地抱紧他。“四更了。”他幽幽叹”

 “我不要你走…”

 “别说傻话了。继续留下来,会对你不好。乖,我会尽快回来将你娶进门。慧,我定不负你…”“朝…”她想听的不是这些,她只想一辈子就这么抱住他不放呀。

 “这段日子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去找朝阳公主。皇上也答应我要照顾你…”“不,我不要找他们,我只要你…”她惶恐地道。

 “我知道。不会有事的,我只是担心你心里闷,会胡思想。心情不好便去找公主,她也会帮我们传递书信…至于皇上,只是以防万一…我一定会回来!”

 “我等你…”尽管心里仍很不安,千慧却不得不放开他,看着他起穿戴衣物。

 那强健的身躯在烛光下逐渐为衣物所包里,不久前与她紧密的男人好像逐渐离她远去了。

 “慧,我会尽快赶回来。”依依不舍的俯向那颤动的红,双手擒抱住的娇躯软得不可思议,丝滑的感觉惑着他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火又熊熊烧起。

 不行,不能再碰她了!

 但千慧以绝望的热情回应他的吻,使他难以身,若不是突然传来的一声低呼惊动了他俩,情之火只怕又如一场森林大火般地席卷两人了。

 花朝火速将眼光望去,发现是千慧的侍女墨儿。

 原来墨儿睡到四更天便醒了,不放心主人的情况而起身查看,没想到会撞见两人抱在一块。花朝衣着不整,她的小姐则袒出娇躯,令她惊慌之下,叫了出声。

 “墨儿…”花朝羞赧得使脸通红,朝她微微颌首。“我走了,小姐就劳烦你多费心。”

 “呃,好…”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呆站在原处胡乱点头,动也不敢动地直到花朝离开房间。

 片刻后,她才回过神,奔向她家小姐。

 “小姐…”

 只见她家小姐着一张脸,瞪着花朝离去的方向泪不止。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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