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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短暂寒暄之后,行云很快偕同子离去,让郭冀安歇。青黛自然不方便留下来,尾随兄嫂离开,却没跟着他们回返莲园午睡,只随意在花园里闲逛。

 走下苔藓斑驳的羊肠小径,青黛绕过葱笼的树影、数株海棠,来到一座六角亭坐了下来。

 之前她在珠帘外窥视了郭冀良久。

 以一个溺水被救、身上有多处皮伤的人而言,郭冀的气好得出奇。

 大嫂说,郭冀在落水前显然饮下寻常人一沾口便无法负荷的烈酒。落水之后,经过水冲击,又被水中的岩石或杂物割伤,侥幸未死,全赖其坚韧过人的生命力。当然,还得加上运气,才会在夜深人静时被独自悲叹的她所救。

 青黛自嘲的想,但一忆及郭冀虎目中热烈诚挚的谢意,粉颊热辣成一片。

 其实,她根本没做什么,只是眼尖地发现他,唤人将他救起而已,何德何能承受他的感激呢?

 她轻叹一声,撇开他令人心的眼光不想,回想起大哥发现被救起的人是郭冀时的反应。

 “郭冀酒量极好,为人又向来谨慎,不可能会喝醉。”

 青黛记得大哥当初是这么说的。

 “但他明明喝醉,还醉得掉到水里。”大嫂疏影娇嗔的反驳。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大哥回答。

 青黛向来信任大哥识人的眼光,大哥既然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及至见到清醒的郭冀,青黛更觉得大哥的怀疑没错。

 冰冀的外貌虽然年轻,却有种久经风霜历练的悍与干练。青黛知道郭冀的年龄还比大哥多长几岁,北方男儿的豪迈之充分反映在他犷的外貌,脸上的线条像是被刀斧凿出,显得刚硬。

 大哥说郭冀还是个边关大将,青黛纳闷一个将军怎么会掉到南方运河中。不过,大哥和郭冀相识是在三年以前。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以改变一个人。大哥就在这三年之中,遇上了嫂嫂,从一个孤傲卓绝的男人,转变成温柔体贴的好夫婿。

 所以,像郭冀这样的边关大将,又是侯门公子的身分,转变的程度或许会更大也说不定。搞不好,他回家娶了,不镇守边关了。

 青黛发现她竟然不喜欢这个想法。郭冀有没有娶,照理都跟她无关。以他的身分,铁定是娶个官家千金,而依他的个性,该是要个百依百顺、端庄又贤慧的娇

 虽然他的语气涸仆气,但青黛老是想像着他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模样。他不是那种受人颐指气使的人,从那双清朗的眸子里可以看出一丝傲气。

 奇怪,她怎么老想他呢?

 青黛感觉好笑,心不在焉的将眼光投向远方。

 他是个好看的男人,跟她之前见过的男子都不一样,或许这便是她特别注意到他的原因。

 不过,他也跟其他男人一样,对她嫂子的美丽着

 青黛嘲地抿了抿笑。虽然隔了一层珠帘,她还是瞧清了郭冀失神凝望嫂子的模样,但他还算知道克制,到底没出口水滴的丑样。不像一般凡夫俗子,见到郁家的这对姐妹花,便失魂落魄,丑态尽出。

 这也难怪,有时候身为女人的自己,都还会望着嫂子发呆呢。

 “青黛…”突如其来的娇声呼喊吓了她一跳。她抬头向声音方向,恬静的一弯浅笑绽现在她面前。

 青黛不白地想回她一个笑容,却在见到她娇柔的身影亭亭玉立地偎在一副结实的怀抱里时冻住了。

 站在郁新晴身旁的男子,正是令她百转千回、想忘也忘不了的杜玉笙。她感到心中一阵甜蜜,又一阵哀伤。

 “青黛…”新晴怯怯地走向她,带着一份难言的歉意。

 青黛很快地收敛心中翻腾的醋意,挤出一抹微笑。“晴姐,你们不是在杭州吗?”

 若不是知道新晴人在杭州红叶山庄,青黛也不想来扬州。她倒不是怨新晴到不想看见她,而是不愿面对教她嗔怨的前未婚夫杜玉笙。

 谁都晓得杜玉笙黏新晴很紧,一步也不愿离开她。所以,不管新晴到哪里,他一定会跟着。尽管两人尚无正式名分,但到底是表姐弟的关系,旁人也说不得闲话。

 “周四叔要来扬州办点事,舅舅这才放心让我们跟着来。我与疏影许久未见,怪想她的。”新晴温柔地解释。

 青黛知道新晴口中的周四叔是红叶山庄的四总管,想必是新晴想趁着疏影返家时,好好跟孪生姐姐相聚,是以红叶山庄的庄主杜飞蓬才假借买卖之便,命四总管周泰成护送她返家。而杜玉笙这个痴心公子,自然是非跟不可。

 青黛溜了玉笙一眼,发现他又长高不少。也许还比不上兄长或郭冀的健硕,然而他瘦的身躯早晚会茁壮成健实的大丈夫模样。

 “青黛,你好吗?”玉笙微笑地看着她。

 青黛心中泛起苦涩,脸上却维持平和的笑容。玉笙始终不知道她的一往情深,以为她慨然成全他和新晴,心里不会有一点挣扎、痛苦。

 罢了,她又何需他知道。

 “我看起来不好吗?”她打起精神,以活泼的口气回应。

 “你刚才好像在想心事。”新晴关切地说。

 “没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无聊,只好发呆。”青黛平静的道,眼光调皮地溜向眼前的这对金童玉女。“倒是你们两人,才刚到而已,为什么不去休息一下呢?”

 “我们不累啊。”玉笙精神奕奕地道“本来想先去看疏影表姐和表姐夫,可是雪姨说他们正在休息。”

 “是啊,不巧的。”青黛听到“正在休息”这四个字不觉莞尔。在苏州玉剑山庄里谁都知道,当少主人夫“正在休息”时千万不要去打搅,否则定会惹得少庄主一肚子怒气。

 “后来晴姐就想来找你。”

 找我做什么?青黛本想这么问,又觉得太小家子气,只好抿微笑。

 “青黛…”新晴的语气漏出一丝恳求的意味。

 望着那张令百花失的楚楚娇颜,青黛发现自己竟有些不忍心让她失望。“晴姐,太阳这么烈,不如我们到屋里品尝点凉品。”育黛主动挽住新晴白的粉臂,将她从玉笙怀里抢了过来,一面还恶作剧地朝玉笙扮了个鬼脸,惹得他又好气又好笑。

 “嗯。”新晴顺从地任她挽着,她始终对青黛心怀歉意,见她肯心无芥蒂地接受自己,不感到雀跃万分。

 “来,到我住的梅轩聊聊咱们女儿家的心底事。”青黛说。

 “那我呢?”玉笙追在两人身后乾瞪眼。

 “你是女儿家吗?”青黛刮着脸取笑他,新晴抿嘴偷笑。

 “我…”王笙在她们身后跺脚,既舍不得离开表姐新晴,也不愿孤单一人在花园里逛,只好咬紧牙,委屈自己暂当一下“女儿家”

 经过五天的休养,郭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恢复得差不多。这全赖疏影传承自她义父赵天凤的医术,和特制而成的独门伤葯。

 他若有所思的凝视手臂上结痂落、出光滑平整的肌肤。楚行云的这位娇不止容貌姣好,内涵和智慧均胜过一般的闺阁千金,连他这个堂堂的男子汉都要自叹弗如。

 楚行云还真是走运。

 他按捺下心中的羡慕,脑里闪过半年前从边关被调回京城时,自友人处听闻到的一件江南韵事。

 据说,有江南第一美男子之称的玉剑山庄少主,赢得了武林第一高手赵天凤的义女、同时也是扬州绿柳山庄的女主人郁疏影的青睐,成就了一段郎才女貌的姻缘。

 当时郭冀正为父亲将他从边关调回京城的事闷闷不乐,倒没注意到玉剑山庄的少主人跟他昔年结的好友同名同姓。他耳朵听着朋友翻来覆去地提及郁疏影有多美丽,绿柳山庄何等富裕,那场婚宴又是多么热闹,心里却喃喃咒骂京城的烦闷。

 如果那时候他有注意倾听,说不定早赶往苏州向行云祝贺,也可以早点见到他那美丽脱俗的娇了。

 但见到又如何?

 冰冀扮了个鬼脸。

 五天的相处,让郭冀明白这个每天固定跟随夫婿来探望他的楚家少夫人,可不像她端静的外表般单纯。

 他才向行云透他落水的经过,这位楚少夫人马上连珠炮的丢出一堆疑问。

 “宁知远跟你有仇吗?既然没仇,他何以会害你?你不是说他是你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又是你们郭家的总管,他害你有什么好处?这当中一定有什么利害关系,重大到让他背弃道义害你。倘若你死了,你们家的财产会落到他手中?还是你子会嫁给他?”

 “我还没娶。”郭冀记得他当时只来得及进这句话。

 这个思绪灵动的美女自顾自地接着又说:“还是他被你的仇家买通?总之,他害你一定有理由。我想,你在找他报仇之前,得先把整件事理清楚,免得后患无穷。”

 “我知道。”郭冀苦笑“最主要是知远这个人向来谨慎,而且他没有害我的理由,才会让我全无防范。”

 “是你不晓得他有害你的理由吧?”疏影揶揄道。“依我看,这个人十分狡猾阴险。他深知你的弱点在杯中物,便设计将你灌醉,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你推人河中。这个宁知远在船上的人发现你失踪后,一定会故做惊慌地大肆追查你的下落,说不定还行文沿河的府县寻找你。依照他原先的计昼,你应该在隔被人发现浮尸河面,然后以酒醉落水结案。没想到你命大,反而逃过一劫。我想,他现在一定很头大,因为他不确定你到底死了没。”

 “你的猜测有理。”行云赞叹地道,眼中充子推理能力的敬佩。

 冰冀听后暗暗吃惊,没想到郁疏影这么厉害。撇开宁知远害他的原因,疏影倒是把知远接下来的后续动作推敲的合情合理。凭他定远侯之子的身分,搞不好已闹得沿途各州县不得安宁。

 “这不是猜测。”疏影白了夫婿一眼。“你忘了周四叔来的那天说了什么吗?他说他们船过苏州后,便瞧见官差雇了一队船夫在运河上展开搜索,范围直扩大到靠近扬州。”

 “我竟没想到跟郭冀落水的事件有关。”行云恍然大悟。

 “你啊。”疏影轻敲夫婿一记,行云只是笑咪咪地搂着爱,将手握在她隆起的小肮上。

 冰冀只好礼貌地移开眼光,不妨碍两人亲热。

 所谓的伉俪情深,大概就是这样吧。

 六年的戎马生涯中,郭冀很少想到成家的事,现在却欣羡起楚氏夫的恩爱,觉得娶房子也是不错的事。半年前父亲调他回京师,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为了他的婚事。

 可惜的是,郭冀因为跟父亲赌气,总是东挑西拣的没个满意,直到此刻才认真地考虑起成婚的可能。父亲若是知道这件事,想必会笑得合不拢嘴。

 冰冀的父亲定远侯外表严肃,所以郭冀从小就跟父亲不亲近,加上母亲在他年幼时便已过世,父子间的闲隙越来越大,终至渐行渐远。

 冰冀十九岁时,定远侯决定藉儿子的婚事拉拢一权贵家族。正值叛逆年少的郭冀不愿让自己的婚事沦为政治筹码,偷偷考取了武状元,跟着当时的边关大元帅镇守西北,把他父亲气个半死。

 定远侯虽然动用势力,好不容易把战功卓越的儿子调回京城,却依然无法如愿地说服他接受婚事,没想到这会儿郭冀自己倒想通了。但成亲的对象绝对不是父亲相中的权贵千金,他真正的打算是…

 冰冀嘴角勾起冷冷的笑容,不管父亲不满意,都得尊重他的选择,除非他不想抱孙子。他蹙了蹙眉,想起父亲渐孱弱的身躯,很清楚父亲盼孙急切的心情。

 一个半月前他离家到武汉办事时,御医曾多次来家里探视父亲。郭冀原本打算办完事后尽快返家,谁知在途中遇到宁知远,说父亲嘱他到应天府探访病重的舅舅。这才着了知远的道,被害落水。

 想到这里,郭冀心头隐生不祥之感。

 诚如疏影所猜测的,以宁知远跟他的情,若没有重大的利害关系,不至于敢向他下手。宁家三代都在定远侯府为仆,他跟知远就像亲兄弟一样,知远为什么要害他?

 还有,以父亲的精明,知远要如何瞒骗?

 他越想心越,直觉其中的阴谋绝对比战场上的尔虞我诈更加狠毒。像知远这样谨慎的人,不会做没把握的事,他铁定有十足十的胜算,才会下手。

 知远到底凭靠什么?他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冰冀困扰地走出房外,跨过月门,沿着花木扶疏的小径信步走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来到一处有山有水的庭园,他隔着水池欣赏黄石叠成的假山山上乔木参差、盘嵌石的景,耳边倾听从假山瀑布出的泉水声,顿觉神清气

 突然,他眼睛一亮。随着风飘送的幽香,假山小径上出现三位少女,其中两个做丫环打扮,另一位着素罗云衣的二人佳丽,赫然是行云的子疏影。

 他马上出声打招呼。“楚大嫂。”

 “疏影”听到他的呼声,诧异地转向他,两名丫环掩轻笑。郭冀只见他的救命恩人“疏影”朝他微颔螓首,也不答话,嫣然一笑地领着两名丫环离开。

 冰冀愣愣地瞪着佳人远去的背影,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郁疏影的千变万化真是令人叹为观止,一会儿活泼灵动、智计百出,一会儿又显得端静温柔、仪态万千,可说是动如兔,静如处子。郭冀心里再一次赞叹行云的好运。

 “郭公子。”冷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郭冀回头一看,发现是几未见的楚青黛。

 她穿了一套淡紫的衫裙,含愁的眉目间略带恼意,却不掩其俏丽。

 冰冀打量着她,益发觉得青黛亭亭的身影、粉的容光,比任何北方佳丽更令他心动。不晓得青黛会不会拒绝他以身相报?他嘲地想道。

 青黛被他的眼光瞧得有些不太自在。一早得悉从苏州传来的家书内容已令她不快,接着又见到郭冀盯着新晴发呆,然后这家伙又用无礼的眼光看她,直把她惹得怒火高张。

 她还以为郭冀有什么不同呢,原来也是个好之徒,她看错他了!

 “楚小姐好像不太高兴。”郭冀见她脸色微愠,觉得十分有趣。虽然只有两面之缘,但楚青黛给他的感觉,不是傲慢不理人;怎么这回见面,好像不太愉快。

 “哼!”青黛不悦地别过脸,盯着在海棠花上盘桓的蜂蝶。郭冀也像这蜂蝶一般,爱在花间嬉游吗?这个想法令她无法忍受。

 “郭公子的伤都好了吗?有这样的雅兴,到花园里闲逛。”她语中带刺地道。

 “托小姐的福,在下的伤已无碍。”郭冀含笑回答。

 “这全是公子福大命大,跟青黛无关。”她仍是板着一张俏颜。不知怎么的,只要一想起郭冀瞪视新晴时那副失神的模样,青黛便觉得心里有气。自己到底在恼什么?她闷闷地想。

 “若不是小姐搭救,在下也没有福气在这里欣赏美景。”郭冀懒洋洋地回道,目不转睛地凝视青黛的侧脸。乌亮的发髻上戴了个薄如蝉翼的紫纱头箍,一颗紫水晶悬在额眉间,衬得她越发地清丽动人。眉眼间,似被一层薄嗔微怒所笼罩,菱微嘟,像在跟谁生着闷气。

 冰冀发现她生起气来,别有一番风情。原是傲立雪地的白梅,一下子变成在春风里撒泼的粉桃花。

 “青黛何德何能。”她轻咬着朱懊恼地回道,漆亮的乌眸顿时升起一层薄薄的雾气,向郭冀抛了一记。

 幽幽怨怨的眼光,揪紧了郭冀的心。他微眯虎目,更加谨慎地注视眼前情绪不定的少女。

 “公子所谓的美景…”青黛深了一口气,平抑心中突生的酸涩。

 那横看成岭侧成峰的脯,令郭冀屏住气息。育黛虽不及北方佳丽丰腴,但娇娜的身躯却是曲线圆润,引人垂涎。

 “你刚才…”她蹙紧秀眉,再度停顿。不该问的,可是不问心里却闷得难受。“盯着…假山看。”

 这是什么问题?

 冰冀惑了,凝视青黛涨得通红的粉颊,他突然领悟青黛不高兴他瞪着她美丽的嫂子发呆。

 “我是在看令嫂。没想到她也有静如处子的一面,那端静的秀逸之姿,几乎让我误以为是另一个人。”他开玩笑地道。

 青黛转过脸正对他,清冷的眼眸里有着一抹诧异。“你…”她及时咬住下,打住保在喉中的话,拐了个弯问他。“你似乎很欣赏我嫂子。”

 “像楚少夫人那样才貌俱备的美人儿,有哪个男人不欣赏?”郭冀似笑非笑地说。

 “那你…喜欢我嫂子静如处子的那面,还是动如兔的那一面?”

 “都喜欢。”他悠然神往道。“所以我说楚兄真是幸运,令嫂的美丽和智慧,放眼天下,只怕无人能及。唉,在下真有相见恨晚之慨。”

 “怎么说?”青黛僵硬地问。

 “要是让在下早点遇到令嫂…”郭冀摇摇头,显出心中的一丝遗憾。

 “早点遇到她怎么样?”青黛白着脸问。

 “那楚兄就不一定会拥有令郭某又羡又妒的幸运了。”他傲然道。

 一股寒意袭入青黛心中。她知道郭冀这话不是开玩笑的,以他少侯爷又是朝中大将的身分,想必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惯了,如果他真的想拥有疏影,也不是绝非不可能。

 不!青黛眉头放松。

 冰冀也许是骄纵的贵族子弟,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端正气息,青黛看出他是个有所为、有所不为的君子。

 冰冀见她陷入沉思,心里有些许的不悦。这个小妮子该不是怀疑他会夺人室吧?

 “楚小姐不用担心。在下是指若在令嫂云英未嫁时遇上她,我一定会跟楚兄来场君子之争。”

 “那你绝对争不过我大哥。”青黛松了口气说。

 “为什么?”郭冀不服气地问。

 “家兄的才貌,放眼当今天下,有谁能出其右?而家兄的痴情和襟怀,这世间只怕难再找到第二人。”

 “我不否认楚兄有众多长处凌驾我,但郭某也有胜过楚兄的地方。”

 “也许你有。但你胜过家兄的地方,嫂嫂未必会看上眼。”

 冰冀呆了一呆,楚青黛说的话不无道理。就算他自认为有一百样本事胜过楚行云,但如果这一百样本事皆让郁疏影看不上眼,不也全然无用?反之,楚行云只要有一样令疏影倾心,便已足够。

 包何况行云是世间少见的美男子,教女人不爱他也难。

 “你说的话是有几分道理。不过在下很好奇令嫂到底看上楚兄哪里。”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以家兄的条件,嫂子喜欢他是理所当然。”青黛不悦地反驳。

 冰冀语,没想到青黛也有犀利的一面。“在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奇楚兄有什么我没有的长处,得以掳获美人心。”

 “我大哥的长处可多了。”青黛神色稍霁,椰偷地睨了他一眼。“普通的长处就不提了…”

 “等等,在下很想知道什么叫做普通的长处。”

 “普通的长处就是文才武略样样精通,家世人品俱是一时之选。”青黛没好气地回答。

 冰冀苦笑,他怎么没想到这些长处“普通”的?以行云的聪明才智,若有意转进仕途,朝中的什么大学士都可以撇在一旁凉快了。如果他打算凭藉武艺求取宝名,宫中卫队的统领非他莫属。

 “在下受教了,麻烦小姐说点不普通的来听听。”

 “好。”青黛爽快地说“大哥以痴心、耐心来等待大嫂动心,再以尊重、敬重赢取大嫂芳心。”她见郭冀神色茫然,连忙将兄嫂之间的情爱简要地说了一遍。“你想想,我大嫂可是武林第一高手赵前辈一手调教出来的关门弟子。她不但琴棋书画诗酒花样样精通,同时武艺卓绝,对买卖亦十分在行。她的个性活泼,试问当今世上有几个男人有气度接受一个在各方面都不输自己的子,而且还放任她,不加干涉?大哥便是这样爱大嫂。他深知大嫂的能力和责任,所以他不但放任她,还辅助她,这样的襟有几个男人做得到?”

 “听起来楚小姐好像很推崇令兄,甚至羡慕令嫂得此佳婿。”郭冀试探地问,心里对楚行云在青黛心中的崇高地位有些吃味。希望她不会想要这样的夫婿才好。

 “是啊,我大哥是每个江南少女心中的理想夫婿。”

 “哼,难道你也想嫁给这样的夫婿?”郭冀的虎目眯成两道,面不悦之

 “这世间不可能会有另一个像我大哥这样的男人。”青黛实事求事地道。除了杜玉笙外,她在心里加道,可惜他的意中人是郁新晴。

 冰冀对于她的认命感到不悦。

 什么话嘛!她好像认为他铁定做不到楚行云那样的襟怀。不过话说回来,他也决意不打算达到行云替天下的男人立下的高不可攀的标准。

 他不会是第二个楚行云。郭冀愤恨地想,她最好先习惯这一点。这世间不可能有第二个楚行云,相信青黛这样的聪明人,一定早有觉悟。

 “青黛…”清朗的男嗓音自他们身后传来,郭冀和青黛几乎是同一时间转身面向来人。

 冰冀脸色一变,才想不可能有第二个楚行云,眼前即冒出一个。他除了年幼外,气质、相貌均不比行云逊。只见他笑地走向青黛。

 “玉笙。”青黛以郭冀从未见过的娇媚表情对着来人轻喊,声音中的甜蜜令他像刚喝下一缸醋般难受。

 “青黛…”温文尔雅的男子齿微笑,虽然还是个少年,却散发着令女人目眩神驰的魅力。以男人的眼光来看,他显得太过俊美,正符合面如敷粉的潘安形象。但是郭冀却无法用女儿媚态来形容他,这个少年气度雍容,眼神清朗,体格伟岸,充刚的男魅力。

 “玉笙。”青黛又笑地喊了他一次。

 冰冀气坏了,嫌恶地想,若这两人再没完没了地唤来喊去,他铁定会发疯。

 “这位是…”美少年的眼光友善地投向脸色铁青的郭冀,青黛马上热心地为两人引见。

 “这位是大哥的朋友郭冀。郭公子,这位是我大嫂的表弟,杭州红叶山庄的少庄主杜玉笙。”

 “郭公子。”

 “杜公子。”

 两名男子各自打量彼此。玉笙对郭冀眼中的敌意感到不解,但他到底还是个大孩子,马上抛诸脑后,转向青黛。

 “青黛,你有看到晴姐吗?”

 青黛的眼神黯淡了些。“我瞧见她往莲园走去,大概是去找大嫂吧。”

 “谢谢。我去找她。”玉笙喜孜孜地掠过两人身边,才走几步又回头对青黛说:“你要不要一起去?”

 “不用了。”青黛连忙摇手“我还有事。”

 玉笙看了一眼郭冀脸上紧绷的线条,俊朗的明眸恍然大悟地笑眯了起来。朝两人赞许地点点头后,他施展轻功往莲园的小径奔去。

 冰冀若有所思地瞪视玉笙远去的背影,转向青黛时,见到她正愣愣地瞧着自己。他似笑非笑地斜睨向她,注意到她嫣红的脸颊突然变得苍白,漆亮的眼眸谴责地反瞪他。

 他做错了什么?

 当郭冀目送青黛转身离去时,仍摸不着头绪。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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