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通过密密层层的绿树翠竹,前行是高耸入天的峭壁,壁上飞瀑如练,潺潺
人溪河,山风吹来,送人舒
。
近午时分,夏妤火、古羽馨以及另三名少女提着饭篮来到河
上游,为正在辛苦工作的男人送饭。
综合了昨晚访问古代古羽馨大半晚的所得,夏妤火总算是对青峰寨稍微有点认识了。
青峰寨是昨晚那名身形锐猛的男子所创,他的来历是个谜,没有名宇,因为虎是山中之王,久而久之“老虎”成了他的代名词。
照她看来,老虎是极受大家佩服的重要人物,他似乎甚懂水利,可以在如此险峻的山谷之中引水为田,整合寨里的男子耕作各项农作物,如此一来,寨里一年四季便都不愁缺粮,人人都有三餐温
。
另一方面,女人们照顾小孩以及饲养家禽,并且从事纺织或刺锈。将成品运出谷,换回生活必需品和各项葯材。
青峰寨的规矩是不打家劫舍,也不强抢民财,但是若有腐败的贪官污吏,老虎也绝不放过他们。
贪官的财库成为老虎打造青峰寨的资本,近年匈奴扰民,即使已经将三名公主嫁做为匈奴人的新娘,并且陪嫁了不计其数金银铜器和丝绸,也还是不能
足他们的胃口。
加上铁盐诸业一片混乱,各地旱象灾情频传,不少诸侯在酝酿谋反的逆谋,投靠山寨的老百姓越来越多,青峰寨也因为侠义之名远播,因此江湖上都称之为“义寨”声威几乎快超过朝廷了。
“吁!好累!”目的地已到,古羽馨将饭篮放下,先伸了伸懒
,再小碎步地跑到水
旁,汲了口沁凉的溪水喝。
“羽馨,这水还没…”说到一半,夏妤火住了口,瞪着清澈的溪水发呆。
她本来想警告古羽馨,没经过消毒过滤的水不能喝,可是,现在的羽馨是古代人,又哪里会明白喝个水要经过那么多道程序才安全呢?
“好儿,你也来喝一口,走了那么远的路,渴都渴死了。”古羽馨招呼着,另三名少女也纷纷过去汲水喝。
夏妤火走过去,眼一闭、心一横,学她们用掌汲水。
就在溪水人口那一刹那,她还如壮士断腕地喟叹,但等溪水一入口,她的想法完全改变了。
溪水甘甜好喝,一点异味都没有,非但如此,水一通过喉咙,还沁脾心凉,燥热的感觉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真好喝!”夏好火不由得赞叹了声。
“那当然!”古羽馨骄傲地说:“咱们秀水关的溪泉水天下无双,非但可以治百病,还可强筋健鼻,小孩喝了会一夜好眠、快快长大,女人喝了可以让皮肤变得细滑,白头发喝了会变黑头发,瞎子喝了都会马上看得见哩!”
夏妤火怀疑的看了她一眼。
真的还假的?讲得比第四台的杰克还神奇,如果真那么好用,那这条溪怎么还没被喝干?
“丫头们!别尽彼着聊天,帮我们盛饭啊!”男人们在另一边喊叫,她们连忙赶过去。
夏妤火看着工作中的男人。“为什么你们不借水
之力,将货物送到河水下游呢?”
他们赤
着上身,一个传一个,将要运送出谷的物品传到下游,汗水顺着他们黝黑的背滑下,每个人的背上都像有一道小河
。
男人们面面相觑。“水
之力?”
夏妤火的菱
上掀起浅浅的笑。“对啊,这样你们就不会那么累了,而且可以事半功倍。”
男人们还是一脸茫然,有听没有懂,连古羽馨和另三名少女也是同样表情。
“啊…那是怎样?”男人之中,有人发问了。
夏妤火轻松地说:“把货品放在竹筏上,顺着水
,自然而然会
到下游,你们只要派个人守在下游接收就行了。”
男人们
出不信的神情。“哪有这等事?”
夏妤火扬扬眉梢。“你们可以试试啊。”
“小美人可不要骗人哪,万一货物浸水或遗失,寨主那边我们便不好
代了。”领头的男人说。
他们原本是不信的,但俏生生的美人开口了,又说的那样有把握,他们也想姑且一试,若果真可以,往后他们将可以减少许多力气。
“我可以保证不会侵水,也不会遗失。”夏妤火
有成竹地说。
迸羽馨倒
了口凉气。“妤儿…”
不是她要说,这个新来的丫头真是胆大包天啊!
**
就在夏妤火一行五人离开秀水溪泉后,从谷外回寨的老虎一行人正经过此地。
他盯着水
上的竹筏,俊容淡得没有
出半点喜怒,工作中的汉子们却个个提心吊胆,生怕遭受责骂。
“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半晌,老虎终于出声问,他那过份好看的嘴角,缓缓倾
一丝笑意。
“回寨主的话,是个送饭的小姑娘。”领头男人答。
寨主笑了,没有怪罪下来耶,太好了。
老虎兴味地挑高一道眉。“送饭的小姑娘?”
看来他的青峰寨卧虎藏龙。
权丰换微微一笑。“能够想出此计,当真冰雪聪明。”
他是青峰寨的二当家,俊美而冷静,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文采丰富,管理寨里的商务。
据说在未投靠青峰寨之前,他是某富贵人家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来到青峰寨,但这些都只是传闻,他的身世和老虎一样,是个谜。
单平扬起笑意,撞撞上官芊芊。“是不是你想出来的啊?咱们寨里的姑娘就数你最聪明。”
他的剑术一
,个性开朗,因故被逐出名门正派,投靠青峰寨已有两年,立下不少汗马功劳。
上官芊芊一脸沉凝。“我几时来送过饭了?”
说完,她沉思不语,心中无比挫败。
她
读诗书,为何就没能想出以水
运物的妙方呢?
究竟是谁想出这个主意的?
老虎只对聪明的女子有兴趣,看来那个送饭的小姑娘已经引起他的注意了。
“阿左,查查今天送饭来此的人是谁。”老虎轻描淡写地下令。
“是!”阿左瞎了右眼,戴着一只独眼眼罩,他五官严峻,面无表情,打从一开始建立青峰寨时,就跟在老虎身边,至今仍然忠心耿耿,唯老虎之命是从。
此言一出,上官芊芊更加忧心。
寨里上百女子,老虎从未主动找过任何一名,她经常跟随老虎在外,寨外对他投怀送抱的女子也不知凡几,他仍是不动几心。
或许是她托人忧天了,老虎只是问问罢了。
一名送饭的姑娘难道会比得上她上官芊芊对青峰寨的贡献吗?她付出的心血,相信老虎都看得见。
**
夏妤火把头垂得低低的,这是刚刚她被管事带到大厅之前,古羽馨再三
代她的。
“你千万不可以大刺刺地盯着寨主瞧,那是很不敬的,要把头垂低,能多低就多低,越低越好,也不可以大声的和寨主说话,要小小声的,能多小声就多小声,越小声越好。”
经过一天一夜的相处,古羽馨知道她这位新来的伙伴有多么胆大,她必须尽她的责任,教她一些规矩。
夏妤火只是无可不可地掀掀眉,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她现在知道寨里“旧人带新人”的规矩了,她是由羽馨负责带的,羽馨叮咛她这么多,当然不是为她着想,而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因为按照寨里的规定,新人若做错事或惹了什么麻烦,负责带人的那个旧人得负起全部的责任,至于新人则是一点责任都没有。
罚则如此订,又适逢寨主召见,难怪羽馨会如此紧张了。
她随同通报的管事来到昨天来过的大厅,现在她寄人篱下,那位寨主就等于是她的衣食父母,衣食父母要见她,她当然得乖乖来给他见。
厅里有五个人,她有把羽馨的千
代、万
代当做一回事,所以把头垂低,目不斜视,紧紧盯着自己的绣花鞋。
老虎盯着她低垂的头颅,她的头发与众不同,仅用一条罗帕扎在脑后,与寨里其他女子都不相同。
经过阿左的回报,他知道她叫夏妤火。
昨天她初入寨,美丽的脸孔确实
动人心,但天下拥有美貌的女子不知凡几,他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然而今天却有点不同了。
“夏妤火,你是哪里人?”
头颅依然低垂。“台湾。”
“台湾?”老虎扬起剑眉,听都没听过,他的眸光询问地扫过权丰换,后者对他摇了摇头。
台湾…饶是权丰换此等文采博睿之人也没听过这个地方。
“台湾在哪里?”老虎再问。
“亚洲。”夏妤火一五一十,照实答。
坐在石砌上位的那位剽悍男人,浓眉扬得更高。
“亚洲…”老虎眯起黑眸,未曾听过此洲。“水
运货,这个主意是你想出来的?”
“是的。”她声音很谦卑,因为古羽馨有
代。
“你还会些什么?”
“很多。”专用音依然谦卑。
单平忍不住笑出了声音,这个美丽的女子真是奇特。
终于,老虎走下了阶梯,他大步绕到夏妤火身边,威猛的气势霎时
近垂头的她。“把头抬起来。”
女子娴雅弱者多,没见过如此大言不惭的,他怀疑她所说的一切都是在胡说骗他的。
夏妤火立即抬头。
她的脖子酸死了,现在是寨主要她抬头,不是她大胆抬头的,这应该不至于构成不敬之罪吧?
老虎看见一双灿若星辰的明亮双眸,鼻尖微翘、
瓣红
,俏丽的丰采脱俗又潇洒。
上官芊芊紧紧蹙着眉心,老虎未曾与她如此接近过,虽然知道他只不过在逗
夏妤火,她心中依然感到不舒服。
夏妤火的神色那么从容,过去除她之外,寨里再没有任何女子敢与老虎对望着说话,夏妤火已经打破了她创造的唯一。
老虎端详着夏妤火掌般大小的心型脸蛋。“很多是指会些什么?”
夏妤火望着他,虽然他高了她一个头不止,她仍然努力与他眼睛对眼睛,毫不胆怯。
“数不清。”
单平再爆出一记狂笑,连一向严峻的阿左也忍不住嘴角微微地
搐,他在忍住笑意。
视夏妤火为假想敌的上官芊芊,仔细地一看,红
之上也有了一丝忍俊不住的笑意。
权丰换笑了,姿态优雅而闲适,一脸莞尔。“夏姑娘真大是与众不同。”
夏妤火挑着秀眉。
反正她已经有胆量嫁给一个未曾谋面的黑道分子了,为什么没有胆量在一个山寨头子面前畅所
言呢?
一抹兴味闪过老虎的瞳眸深处,下一刻,他语气平静地下达命令“那好,你就去把你会的‘数不清’通通写个清楚,我要过目。”
**
自从小学毕业开始,她就没遭受过这种对待。
这里是老虎的房间,她被管事带来此地,丢给她文房四宝,说是寨主
代的,要她未写清楚前,不可踏出房门半步。
咬牙切齿了两刻钟,她总算写清楚。
一张纸被她写得密密麻麻,把她毕生会的才艺全都写在上面,她就不信这样还不够清楚。
老虎推门而人,高大的身躯贴近她后背,无声无息地从她手中
走纸张,害她吓了一大跳,一颗心猛跳不休。
“别吓人好吗?”她拍着
口,浑然忘记站在她身后的男人身份地位有多么崇高。
“当真是数不清。”他挑眉,看着纸张,逐项清念。“弹钢琴、跳芭蕾、
际舞、摄影、滑雪、滑草、溜冰、浮潜、沙滩排球、高尔夫、打漆弹、做网站、电脑绘图、煮咖啡、调酒、英文、
文、一点韩文、两句法文…”
他花了不少时间将她所写的项目—一念完。
“何谓弹钢琴?”他问,有几分审验的味道。
她在木桌上做了弹钢琴的优雅手势,还凭空弹了几句当红小天王周杰伦的“开不了口”边弹边跟着哼唱。
“十只指头在桌上
跳一通就叫弹钢琴?”他挑起浓眉,觉得没什么特别。“那么跳芭蕾呢?”
她起身,跳了一小段逃陟湖。
“一直踮脚跳就叫芭蕾?”看完她得意的表演,他慢条斯理的白描说法令她有点气馁。“如果你要那么说也可以。”
“摄影呢?”他的语气无可不可,已经对她会的东西没什么期待了。
她假装手拿相机,喀喳一声,按下快门。
“
可笑的。”他下了评语,再问:“滑雪?”
她两手与两脚不停在幅度地划动,做出滑雪的帅气Pose。
他眯起黑眸。“嗯,看起来像是被局部点
跑不了的可怜虫。
她听了差点没吐血。
就这样,夏妤火像小丑一样的跟老虎耗了快一个时辰,到最后她终于后悔自己没事写那么多才艺干么。
“你会的东西是很多,可是,都没有意义。”在她表演完最后一项之后,他懒懒评论。
他的黑眸不经意的扫过她气结的漂亮脸蛋,还有她很
人的
线,因为她正在大口呼吸。
她所谓的会很多,在他看来,不过都是用手胡乱比划一通,远比不上她想出的那条绝妙水运。
“那是因为都没有实物让我表演啊,这是非战之罪。”夏妤火为自己辩解。
“灶房里有很多食物,我不反对你去拿来表演。”他简单的
她真的要抓狂了。“不是那个食物。是…”
她词穷了,反正越描越黑,除非再让她回到现代拿那些用品来,否则他永远也无法理解她的表演,于是她闭了嘴。
“无话可说?”他淡淡一笑。“你可以回去了。”
没有他想看的良策,只能说她
有想象力的,可以天马行空想像那些不存在的东西,而且她胆气过人,毫不脸红地在他面前表演那么久,堪称一绝。
“谢谢寨主。”她的语气咬牙切齿,起身走出去,却差点被门槛绊倒。
“会这么稀奇古怪的表演,却连路也走不好吗?”
她苗条的身子在他大手护卫之下,贴进了他宽阔的
怀,免除了她跌倒的糗与痛。
她皱眉,该死的古代门!为什么都有个高高的门槛呢?她真的好不习惯。
他低头看着她懊恼的眸子,似笑非笑,不经意间将手臂力道收紧,她更加不由自主,身躯只隔着两人的衣衫与他紧紧相贴。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蓦然被他拥得好紧,夏妤火以为是错觉,没想到一抬头却看到他好整以暇的笑容,她这才知道他是故意的!
“放开我!”她在他怀里挣扎,双颊不争气的染上一片红晕,他身上有股危险的侵略气息,
刚又狂肆。
他无礼的拥抱是种侵犯,在现代来说,就是一种
騒扰,可是有一瞬间,她竟然忘了要呼吸!
难道说,女人真的都喜欢有点坏的男人吗?这个山寨头子和她是分属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她不可以对他有所感觉,绝对不可以!
“两位,可以打搅一下吗?”门边,权丰换徐徐的笑问。
夏妤火着火般的推开搅住自己的男人,连半句场面话都没说就急急逃了出去。
权丰换走进房里,嘴角有抹笑意。
“芊芊为了你,已经快成为普天之下最有学识的才女了,难道你一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忍心让她为了你伤心?”老虎若无其事的扯开话题。
“关于三天后在
官放粮之事…”权丰换也不追问,而说起正事。
这般、那般、这般、那般,两人秉烛长谈。
**
夏妤火和古羽馨打扫着院落,菊花与芍葯微微飘香,高高的梧桐树上,有好几个可爱的鸟巢,不时传来悦耳的啾啾声,夏妤火突然好想家里养的那只多嘴九官鸟。
来到古代已经好几天了,她不会不习惯,可是也不会太习惯.不知道会不会这里才一天,民国已一年?
应该不会吧?那是民间故事才那样演,所以是毫无根据的,她现在又不是在演戏,没理由这里才过了一天,民国就过了一年,那等她可以回去的时候,她的父母兄嫂亲戚朋友岂不都七老八十了?
想到这里,她拄着扫帚,仰望着和民国没有两样的晴朗天空,希望可以找寻到回去现代的答案。
她从来不信神的,可是现在…她双手合十,很虔诚。
老天爷,求你指点一条
津吧,究竟怎么样才能回到现代呢?她不想终老在这里。
“妤儿姑娘。”单平笑意盈盈的出现在院落,一旁的古羽馨见到来人是寨主身边最出色的剑客,立即掉了七魂。
“你是谁?”夏妤火看着单平,昨天在厅里好像有看到他,可是印象不深。
迸羽馨赶忙扯扯同伴的衣衫,
低声音“他是单平,是寨主身边的大红人,你要恭敬有礼些!”
单平俊朗一笑,他都听见她说些什么了。“妤儿姑娘不必多礼,我只是想和你做个朋友。”
羞愧的姑娘见多了,他很喜欢这个美丽而耀眼的特别姑娘,当然,她的美貌也令他一见钟情、深深着
。
夏妤火扬起眉梢,睨着他,没有开口。
迸代人来向她搭讪了。
这她不陌生,每当周末她和羽馨去西门町闲逛时,总有一些自以为帅的各校帅哥来对她搭讪,要和她做朋友,通常他们都留手机号码或E-mail,可是在古代要留什么?她倒很好奇。
单平微笑对她说:“你初来乍到,有什么事不明白,尽痹粕以来问我,我会尽我所能的帮你。”
“谢谢。”她并不起劲,因为她最不明白的事是如何回到现代,相信单平再神通广大也爱莫能助。
直到单平颀长潇洒的身影远去,古羽馨仍沉醉在他
人的笑容里。
“他真俊美…”
“会吗?”夏妤火耸耸肩,她倒不觉得。
看过那么多中、港、台、
、韩的偶像明星,那个单平的长相只是OK而已,不过在现在的羽馨是喜欢F4啦、近畿小子等等的白净偶像,在古代会
恋单平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在她看来,那个山寨头子还比较特别那么一点点,虽然他无礼叉
鲁得很,可是起码比较有男子气概,不会像个小白脸。
饼去她身边围绕的尽是风采翩翩的企业精英,或是挥霍着家产的世家小开,没有像老虎这样的人物,没有人像他一样大胆的强抱过她,也没有人可以干扰她向来自若的呼吸…
去他的!为什么她会想起他?真是够了!
徐凉风吹,她的脸不由得臊红起来,耳朵红透,久久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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