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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趁着星期,他带她到明山上洗温泉、吃野菜,让她几乎忘了前晚曾发生的不愉快。

 回到家后,两人坐在沙发上,舒展累了一天的双脚。

 “这几天你先留在台北吧!”

 “啊,为什么?明天要上班耶!”何文严一脸的错愕,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原本还打算待会儿就去坐车回新竹。

 “你伤成这样,我不放心让你就这样去上班;再说那个禽兽不知道会不会再跑到你的住处去騒扰你,我不能冒这个险。”说起陈财雄,齐杰仍难掩气愤。

 她心中冒起一个个温暖的泡泡;原来被人关心、被人宠爱是这么的幸福。不过她很想告诉他,他带给她的全身酸痛,远超过脖子上那道已经不太痛的瘀青。

 “可是我不想请假,而且张妈妈他们也会在,所以应该…”接下来的话,在他严肃生气的眼神下,全数进肚子里。

 “我已经答应你不会去找那个禽兽算帐,你是不是也该依我一次?”他的语气十分坚持。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总不能一直留在这里,都不回去吧?这样张妈妈他们会担心我的。”他该不会是想把她关在台北一辈子吧!

 “你不会回去了,我…”齐杰话还没说完,就被她的惊呼声打断。

 “什么!你说什么?你该不会是以为因为昨晚突发的状况,就认为我会要你负责,所以要把我留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城市吧!你放心,昨晚是你情我愿的,你根本不需要在意,也不需要内疚,我不会利用这种事着你的,你还是可以维持你原来的生活,而我也会忘了这件事,尽我的本分努力的工作。”

 即使知道她已经气得将嘴嘟得老高,看在他眼里却更显娇媚可爱。

 一把将她带向怀里,亲啄一下她嘟起的红,回应他的却是她不屑的轻哼,让他忍不住笑了。

 听见他朗的笑声,她更是不了,正准备开口,却眼睁睁地看着他又偷袭了一次她的

 “你应该听我把话说完的。”眉眼带笑地看着她。

 “没什么好说的啦!我又不是花瓶,可以过那种整天被闷在家里,只会担心发型没做好、指甲没修好,哪天要去看名牌服装秀,唯一的专长就是嗲嗲的说话,然后在上装得很足身边的男人…我就知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何文严用鼻子着气,不悦地说。

 “什么时候我说要把你闷在家里了?你会不会想像力太丰富了一点。”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子。

 “不是这样的吗?电视都这样演的啊,一旦上了后,男人就会把女人关在家里做他的情妇,需要时就勾勾手叫她过来,不要时就给她一笔钱打发她。你就是电视中演的那种有钱人,所以你也想这样打发我对不对?别再狡辩了,我都知道。”眼神斜斜地睨看他,一副不信他的样子。

 “不是,你那套老掉牙的连续剧情节我完全没兴趣。那你现在可不可以听我把话说完?”

 见她仍是脸很臭地撇开不看他,齐杰只好自顾自地继续说:“经过那个禽兽这么一闹,你现在租的地方已经不够安全了,而且房东他们也不可能随时都在家,否则就不会发生前天那件事。”

 “如果我还毫不在乎你的安危,让你继续住在那里,就比禽兽还不如了。你在新竹,我在台北,毕竟还是有一段距离,如果再发生什么事,不是每次都能像这次那般幸运;看到你受伤,我比任何人都心疼。”

 听到这儿,她缓缓地转头望向他,看到他眼底赤的深情,小嘴一扁,双手搭上他的脖子,主动搂着他。

 她好想哭喔,感动得想哭。

 他轻轻顺着她的背脊抚摩,继续说:“我从来没想过要把你关在台北,吸引我的是你开朗与积极面对一切的态度,如果我自私的剥夺了你工作的权利,不就等于是剥夺了你的快乐?我没兴趣成为一个刽子手,我只是希望你先在这里休息几天,把伤养好。”

 “我会利用这几天的时间,重新帮你安排住的地方。不管你怎么想,我都不会让你回去现在住的地方,我无法忍受任何一丁点的意外再发生在你身上,所以不要拒绝我的好意,至少让我暂时可以不用整天提心吊胆,担心你的安危”他感觉他被搂得更紧了,而且脖子还有点的。

 齐杰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低头看她。“你又哭了?最近你好像特别爱哭喔!而且好像都是我惹的,唉…以后我不会再让你掉泪了,我一定要把那个开朗活泼的鬼灵给揪回来。”

 “神经!”她轻搥他的膛。

 “文严。”

 “嗯?”她怎么觉得他这样叫她的方式有点耳?好像昨晚他也是这样叫她,然后她就变成他的女人了。

 “今晚我们也‘你情我愿’好不好?”果然,他边吻着她的发线,边拿她说过的话回问她。

 她的回答,是一记又深又热情的吻。

 于是何文严在台北和齐杰甜蜜的生活了一个星期,白天他去上班,她就窝在沙发里看杂志、听音乐,晚上下班后再一起去吃饭,过得既甜蜜又惬意,几乎让她以为自己其实是真的适合当情妇的料。

 当然,齐杰没让她知道,他还是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全面封杀陈财雄,让他不论走到哪儿都成了过街老鼠,得他最后只好坐上渔船,逃到对岸去,不敢再回来。

 走进齐杰为她准备的新房子时,只有一连串的惊叹号可以形容;简单舒适的装潢与摆设,让她喜爱得不得了。

 何文严吐吐舌头。“房租很贵吧!而且还有游泳池、健身房、网球场和社区警卫呢!”要是她自己一个人,才不可能租这么好的房子。

 “我把它买下来了。”

 “什么…”她吃惊地瞪大双眼。“这怎么可能?只有短短几天的时间而已,过户手续都不只这些天了。”她不信地说。

 “刚好屋主急着卖房子,听说对方原本是园区的科技新贵,当初买这栋房子只是为了投资,却因为公司股票一直跌,没办法再负担房贷,所以急着手。因为产权清楚,所以办起手续也就方便许多,加上这栋房子刚完成,还没人住饼,周遭环境也还不错,所以就买下来了。”

 “你会不会太大手笔了一点?房子用租的就好了,干么买?”嘴巴虽然抱怨着:心里可是甜滋滋的。

 “没办法啊,谁教我亲爱的小女朋友要在新竹工作呢?我又不想每次来新竹找她就得住饭店,一点温暖都没有。”他轻点了下她的鼻子。

 有点发的鼻子,她突然想到什么似地说:“对了,张妈妈那边…”

 “我已经先跟他们说了,他们也能理解;我本来想多付一年的租金当作违约赔偿,他们一直坚持不要,只是拚命代要记得请他们喝喜酒。”

 何文严一脸不信地说:“张妈妈才不会这样说咧,最后一句一定是你自己加上去的。”

 “我发誓!以上如有虚构,就让我醉死在何文严的怀里。”齐杰举起右手,伸出三手指头。

 “喂,那太便宜你了吧…到时候万一害我被人家误以为是杀人犯,我还要倒楣的受牢狱之灾呢!”何文严翻翻白眼。

 两人一边整理,一边打情骂俏,倒也过了一下午。

 晚上吃饭后,两人坐在客厅看新闻,何文严发现已经快九点了,齐杰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推了推他的手臂问:“你不回台北吗?太晚回去不太好,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担心他太晚回去,视线不佳开车危险。

 “明天我刚好要到园区拜访客户,所以今晚住这里,可以吗?我可爱善良的小红帽。”他故意带着的眼神看她,意图非常的明显。

 “当当当然可以,我休息太多天了,要准备明天上班的资料,你忙,我先上楼了。”看到他带着强烈望的眼神,她当下决定赶紧逃离,否则明天又得请假了。

 真不知他哪来那么多精力?居然还真应验了阿楠他们常说的,二十更更、三十瞑瞑、四十…他真的是每晚都要,虽然她也乐在其中,但今晚不行,明天可是要上班的,不能再纵过度了。

 “我也差不多该上楼了。”齐杰关掉电视,跟在她股后面上楼。

 他怎么可能让她轻易地逃走呢!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眷恋她的身体,却怎么也不愿戒掉这个甜蜜的习惯。

 “那我先回‘我的’房间了,晚安!”何文严匆忙的快步走向房间,还来不及关门,他就已经闪进来堵在门口,帅气的眉被挑起一边;随着他这个挑眉的动作,是她气的声音。

 “你忘了,你的房间就是我们的房间。”嘴角含笑地说。

 她用一手抚着额头,在心中想着──完了完了,他没事挑什么眉!难道他不知道那有多么撼动她吗?看来今晚又要沦陷了…

 她认命地看着他,而他倒是不客气的直接用行动表示。“你你你,不行啦!明天要上班,会爬不起来啦!”她还在做垂死挣扎,不断地试图推开他,想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谁知他就像无尾熊一样,黏抱在她身上,推也推不动,拔也拔不开。

 他埋在她的颈窝说:“初到贵宝地,怎么可以不来个落地签呢?你说是不是?”

 “什么落地签?”半晌之后,她才恍然大悟地猛打他的肩头。

 “鬼!大狼!谁跟你落地签?单才刚新换的,走开…唔…”接下来的话都被他给没了。

 “我会很小心的,保证不沾到单。不要再说话了,办签证时,海关问你话,你再回答就可以了,嗯?”说完,不再给她任何机会地覆上她的

 想当然耳,小红帽是赢不了大野狼的,于是她又被吃乾抹净了…

 “哇!糟糕,又要迟到了啦!”她慌张地从齐杰的臂弯爬起来,匆忙地套上衣

 要不是昨晚太过情,又忘了设闹钟,现在的她哪会在这里不断的咒骂。

 被她的咒骂声叫醒的齐杰,微笑地看着眼前慌乱行动的女子。

 看她莽莽撞撞的穿衣、刷牙、洗脸,头发随便一拨就要出去,才开口。“甜心,不给我一个吻别吗?”他懒懒地说,起身坐在上。

 “都是你啦!我都快迟到了,还吻什么吻!”

 她拿起外套就要走,齐皆旗她一步地来到她的面前,也不顾自己是一丝不挂,抓住她的双肩,郑重地说:“迟到就迟到,不准把车骑得飞快,也不准超车!如果让我知道你不守交通规则,我就吊销你的骑车权,天天派车接你上下班,听到没?”

 当初要不是她苦苦哀求,他才不会心软地同意让她继续骑车上班;现在看她一副准备飘车去上班的样子,为了避免自己心脏停掉,只好先警告她。

 何文严无力地回答。“听到了啦!”她知道他说到做到的。

 “好,亲一个。”把脸侧向一边,啵的一声后,再把另一边的脸转向她,又啵的一声后,将额头移到她的脸前,再啵的一声,最后把嘴巴嘟起来等她。

 她叹了口气,在他嘴上印下一吻,等他也重复同样的动作后,吻别的仪式才算是完成。

 他这才心满意足地拿起睡袍穿上,陪她下楼。

 “我可以走了吗?”何文严无奈地说。

 “嗯,路上小心,记得我刚说的话。”他不嫌麻烦的再提醒一次。

 “知道了!”

 到底谁年纪比较小,谁才是女人?他怎么比她还罗唆?何文严无奈地牵出摩托车,在他关爱的眼神相送下,以时速二十骑出社区,直到从后视镜看不到他之后,才敢加速逃逸。

 “嘿,大姐头,你回来了喔!去哪里逍?玻吭趺醋约阂桓鋈巳タ旎睿盼颐窃谡獗叱钥噙郑∈翟诤懿还灰馑监福 卑⒔芤豢吹胶挝难希砩暇拖瓤魉幌隆?br>
 “就是说啊!而且也没带名产回来给我们,两手空空就回来;早知道,就不要帮她赶工,让黄副理去给她碎碎念。”阿楠也加入亏她的行列。

 “你们两个一搭一唱的,有完没完?大姐头是有事才请假的耶!”阿发各敲了他们两个的头一下,惹来大家一阵讪笑,何文严也忍不住笑了,真的是一群可爱的工作夥伴。

 “这个星期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阿发自豪地说:“有我们顶着,还会有什么事?过两天应该就可以请尾款了!”

 “就是啊!那个黄副理被我们照顾得服服贴贴的,还一直催我们赶紧办验收。”阿奇也骄傲地说。

 “那表示我们又完成一个工程了,谢谢大家喽!”

 “大姐头,下一个工地是不是还发包给我们公司啊?”阿楠担心地说,也道出他们所有人的心声;万一下个工地他们公司没得标,那他们可能全部都要回去吃自己了。

 现在时机太差,公司根本不愿意养人,除非有工作做,否则就会叫他们全部放大假,回家吃自己;像是公司中另一组负责做电的,就已经因为没案子接而放假一个多月了。但他可是还要照顾行动不便的,绝对不能没有收入的。

 何文严知道大家在担心什么,因为每个人都背负着一个家庭的生计,她当然也希望下个厂仍然能继续和他们合作,但发包权一向决定在采购身上,她只能就技术与配合度上帮他们加分,供采购作参考。

 虽然以往几乎都还是顺利由他们公司得标,但现在时机越来越差,竞争越来越烈,很多公司不惜破坏行情削价竞争,可是他们公司始终坚持品质保证,不愿加入这场邦喉战,阿楠会担心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我会尽力帮你们争取的,像你们这么好的合作夥伴,我怎么会轻易的放掉呢?”其实她自己也没太大的把握。前阵子她曾听说阿发他们公司在第一次议价后,因为价格高出太多而被列为候补名单,现在只能看情况再做打算了。

 “没关系啦,我们也知道我们公司的报价比别人高,希望不大,我们只是问问而已,搞不好我们老板已经有其他的安排,要我们到其他的工地去也说不定。”阿发故作平常地说。

 何文严怎么会不知道阿发这是在安慰她,让她不要有太大的压力;现在业界除了宇讯订单载外,其余的根本只能接到一些零星的小堡程,自己都吃不了,更遑论发包给厂商,所以才会造成业界所有的下包商全部挤来宇讯抢标。

 “到时候再说吧!开标前我们采购会先通知,那时候再看看情况如何。”

 这天,台北总公司的采购叶珍珠打电话来找何文严,告诉她U厂得标的厂商:虽然她早知道阿发他们公司希望不大,但还是免不了失望,不过叶珍珠接下来所说的话,却让她震惊且愤怒莫名──

 “你监控这个部分我决定发包给‘连照’,到时你再直接和他们联络,通知他们进厂时间。”叶珍珠淡漠地说道。早听说她的多项英勇事迹,虽然两人没见过面,不过基于女人善护的天,叶珍珠自然对她怀有敌意。

 “连照…我没听错吧!为什么发包给它?它并不在合格厂商名单当中。”她快气疯了。任何一家厂商得标她都能接受,就是连照不行,只要发包给它,保证收不了工程。

 连照早已是业界有名的超级烂厂商,工程从未完整完成过,总是要客户再多花一大笔钱请别的厂商善后;别说她了,要是让U厂知道他们发包给连照的话,她大概会被他们踢出来,严重点,恐怕连宇讯都会遭殃。

 “他们价格是最低的,其他厂商无法降到他们提出的价格。况且我并不需要对你解释那么多,订单等总经理签核出来、寄给连照后,正式生效。”

 “喔!是吗?将近两千五百万的工程,凭你一句话,就决定发包给那家草包公司?采购部还真是人才济济啊!竟然可以独自一人作重大决策,而不需要跟相关部门开会讨论…”何文严讽刺地说。

 以前她就觉得大项工程只让采购单位独立发包,容易引起纠纷,没想到现在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公司的规定就是这样,我们协理也放手让我去做,你还有什么意见?你只要负责做好你的工程就好了。”她儿就瞧不起做工程的她,甚至觉得何文严根本无法跟她这个坐在豪华办公室的专员相比。

 “你这样一发包,工程是肯定做不好了。我明天就上总公司亲自向你报告,让你知道你所发包的公司有多么的‘优秀’,多么的让业界‘尊敬’,让大家提到它就会全身发抖!”

 她真的气极了!这个鸟采购、白目采购,根本只想到自己的业绩,以为替公司省了一大笔钱,却不知道,到最后,可能会让他们办追加工程办到手软,花费更多的钱。

 “就算你现在来也一样,这件事情已经决定了,而且我们协理也签了,现在只差总经理那边,难道你也怀疑我们协理的判断能力吗?”坚定的口吻在在告诉她,连照这次得标得定了。

 何文严几乎咬着牙说:“我明天会准备资料上去,到时候麻烦请你和贵部协理大人,拨点时间给我这个俗的工人,我一定会好好的向你们解释说明。”

 “不必了,我们没空。”说完叶珍珠就不客气地把电话挂了。

 币上电话后,何文严真是余怒未消,对着空的办公室咆哮了起来。“妈的,一群猪!到底是谁在做工程?谁要背负工程的成败?真是猪八戒加三级,超级机车的。”

 发完了之后,她直接拿起安全帽到工地找阿发。

 “阿发,明天工地就麻烦你一下,我有事要到台北总公司一趟,明天不会进来。”何文严代道。

 阿发担忧地问:“怎么了?从来也没见你到总公司去过,是不是U厂发包的事?”

 “不是,你别猜。”一方面是不想让他担心,一方面是职业道德:即使她和阿发私很好,她也不能破坏行规,先透发包的结果。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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