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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司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载着凌狂进入下东区。

 凌狂望着车窗外的景致发愣,心中掠过一种既熟悉又说不上来的感觉,彷佛她经常出入这个地区,而且她还记得这儿入夜以后的景致。

 入了夜的下东区不适合单身女子闲逛,爸和大哥是不会让她自己到这儿来的,况且,她又没有认识的朋友住在这一区,她怎么会记得这儿的夜景?她百思不得其解。

 照着现在的路线走,再过几分钟就会经过神出鬼没征信社了。

 司机不自觉地踩下油门,将速度加快,希望待会就这么呼啸而过,最好快得让小姐没有瞧见那一栋鬼屋。

 “别急,慢慢开。”凌狂轻轻地着左大腿隐隐作痛的地方。

 “呃,是。”看着远方的建筑物越来越近,司机的心也逐渐地往下沉,他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那一栋废弃的建筑物越来越近,终于过去的剎那间,都没有听见小姐开口,他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凌狂回头一望,随风摇摆的克力看板上有七个字映入她的眼帘…神出鬼没征信社霎时,她的心脏像挨了一拳,痛得让她无法呼吸。

 就在司机要放下心的时候,恶耗传来…“等一等。”

 “小姐,怎么了?”他屏息以待,连大气也不敢一下。

 车子仍旧维持一贯的速度前进。

 “倒车…回去…”心脏痛得让她频频气。

 他察觉到凌狂声音里的异样,把车子靠路边停下“小姐,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我马上送你到医院去。”

 “不用…”神出鬼没征信社,还有那栋熟悉的建筑物,为什么会让她感到如此悲伤?

 “可是…”小姐看起来好像很痛苦,真的没事吗?

 她捂着口“我要去…那家神出…鬼没征…信社。”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原因,她觉得自己非去不可。

 司机哭丧着一张脸“小姐,那个地方已经废弃很久了,风惨惨,搞不好还有汉群聚,还是别去了吧。”

 凌狂二话不说地打开车门下车,径自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小姐、小姐,等等我!”司机赶紧也下车追了上去。

 看来一切在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啊!

 凌狂站在征信社的大门处凝望了好一会儿,口有股不知名的情感在騒动着,呼之出。

 司机知道小姐一向胆小,最怕晦暗森的地方。“这里感觉很森,怪恐怖的,搞不好还有什么鬼魂会出现,小姐,我们还是别进去了吧。”

 她头也不回地“你在这儿等,我自己进去就行了。”凌狂了一口气,伸手推开布灰尘的大门。

 “小姐…”

 面而来的灰尘让她咳个不停,脑海中隐隐约约闪过一个画面,却来不及抓祝“咳咳咳…”司机认命地跟了上去。“小姐,你还好吧?”

 他有些担忧。

 她好不容易顺过气来“我没事。”环顾一下四周的景象,虽然了厚厚她也说不出来。凌狂又继续爬上楼梯。

 司机眼看也只好跟着她往上走。

 “第八阶别踩下去。”她直觉地口而出。

 “嗄?”别踩下去?他一愕。“为什么?”

 凌狂的声音自二楼的办公室传下来。“那是陷阱。”

 陷…陷阱?司机虽然感到纳闷不已,还是从善如地跳过第八阶,然后才好奇地抬脚微微使力地试了一下,应声碎裂开来的第八阶让他骇了一大跳,直呼好险!

 凌狂呆怔地站办公室门口,眼前彷佛出现三个忙碌的身影,穿著可笑的围裙在打扫办公室,但她却怎么也看不清楚他们的长相。

 在她眼前翻飞无数次的身影依然模糊难辨。

 而眼泪就这么毫无预警地溢出眼眶,转眼间已爬她的脸。

 “小姐,你怎么了?”司机紧张兮兮地问,生怕凌狂会承受不祝凌狂没有听见似地直往三楼而去。

 在她的记忆深处似乎有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她却遗忘了他。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她必须想起来那个人是谁。

 站在三楼的客厅,看清摆设的凌狂心跳忽地加剧,狠狠地倒了一口气,耳畔仿佛响起一个清亮好听的声音…这一辈子你只能属于我。

 她对着空气大喊“你是谁?”眼泪像泛滥成灾的河水,恣意地在她的脸上肆

 “协…”司机傻眼了,吶吶地说不出话来。

 空气中弥漫着发霉的味道,随处可见蜘蛛布下狩猎的网。

 凌狂着了魔似地走向一幅真人大小的画前面,缓缓地伸出手按了一下画中人的左眼…画像旋即像是一扇门似地,无声无息地往旁边移开。

 在门开启的一剎那,在她脑?锓晌奘蔚哪:碛啊⒓且淦危叹嵩谛耐返陌荨⒛∠衷谘矍暗囊黄臁⒆蟠笸壬系ゼ恰荚谝凰布涿骼驶荒荒幌窨癖┬撞械暮#搜该偷爻坷矗苯兔弧?br>
 “蔼—”凌狂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而后再度晕厥在司机的怀里。

 当她再度在医院一里醒来,第一眼所见同样是爸爸和大哥充担忧的脸,还有司机。

 “小,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她脑?镆黄炻摇?br>
 她曾经遗忘的记忆全都回来了,鲜明得刺痛她的眼、她的心,耳畔彷佛又响起连绵不断的声,眼前尽是漫天的烟雾、鬼没身上被血染红的白衬衫,然后是爆炸的轰然巨响,染红天空一角的熊熊火焰不仅噬了咖啡厅,还有她所有的希望…她急促地着气。

 “小?你怎么了?”

 凌云扬紧张地道:“快去叫医生来。”

 她抬手阻止了他们“不…用了,我…没事。”

 “可是,你的样子好像很不舒服,我看还是找医生来看一看好了。”凌云扬还是不放心。

 凌狂已经发现到她不一样的眼神“你全都想起来了?”

 “狂!”凌云扬想制止。

 “鬼没他…”她绝望的声音里还残存一丝卑微的希望。

 明知道在那种情况下,鬼没生还的机会微乎其微,她仍旧祈祷奇迹可以出现。

 凌云扬及凌狂皆默然无声。

 他们不希望小伤心难过,但是也不能说谎骗她。

 表没他…死了。她眼中最后的一丝光芒远扬,剩下深沉的绝望。

 是她的愚蠢害死他的,要不是她蠢到相信史东纳的话,鬼没现在一定还活得好好的…“我不要他死…”她心痛地嘶喊。

 她什么都不要,只要鬼没能回来。

 “小,想哭就大声地哭吧!”凌狂心疼地将她搂进怀中。

 她摇了摇头,又干又涩的眼睛挤不出一滴眼泪,只是不停地低喃“是我害死他的、是我害死他…”“别这样,那并不是你的错。”小的反应让他很担心“如果鬼没知道,他也一定不希望你这样责怪自己。”

 “我…”她陡地挣脱凌狂的怀抱,掀起身上的薄被就要下

 凌云扬连忙制止她“小,你要做什么?”

 “我必须去一个地方…”她喃喃地道。

 “等你的身体好一些再去也一样埃”凌云扬急急拉住女儿。现在还有什么事会比她的身体健康重要?

 “爸,我非去不可!”她不停地想往门外冲。

 凌狂的反应让凌用云扬和凌狂忧心不已,她不会是想不开要寻短见吧?“你要去哪里?”

 “去咖啡厅替鬼没收尸。”她的心在淌血。

 虽然他们心知肚明那咖啡厅此刻只是一处废墟,别说是鬼没的尸体,就连要找一片完好的砖块都比登天还难,更遑论是人类脆弱的身体了,况且,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过了三个多月,若真有尸体留下,怕不早已腐化成泥。

 “好吧,我们陪你去。”小必须在他们伸手所及的地方,才能确保她安全无虞。

 她没有反对,只是频频催促“快一点、快一点…”她已经迟到了,一想到她让鬼没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那里三个多月,她的心就揪得紧,痛得她无法呼吸,她竟然会遗忘他三个多月!

 凌狂不自觉地摸着前的项链坠子…对了,鬼魅、魍魉、鬼斧他们呢?这段时间里,他们为什么不来找她?他们一定是恨她的愚蠢害死鬼没,所以不想再见到她,一定是这样的。

 如果她用这组通讯器联络他们,另一端会不会有响应?他们会不会告诉她…鬼没没有死?原本心中已死绝的希望又再度燃起一小簇光芒,凌狂不假思索地对前坠子形状的麦克风说话“鬼魅,你听得到我说话吗?”而后是魍魉和鬼斧,却都没有任何响应。

 希望再度落空,她的心彷佛也被打进无底的深渊中。

 很快地,他们抵达目的地。

 凌狂迅速的下了车,站在原本该是一间高级咖啡厅的地方,现在举目所见尽是一堆废弃焦黑的瓦砾,不难想象当时的爆炸和火势有多么猛烈,她看傻了眼,这么一栋坚固的建筑物都被炸成一堆瓦砾,鬼没如何能幸免于难?

 她好后悔相信史东纳的话,为什么?为什么?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鬼没回到她的身边?不论要付出多少代价她都愿意,只要能换回鬼没的命。

 “小…”凌云扬跟了过来。

 凌狂彷佛没有听见父亲的话,苍白着脸俯身捡拾地上焦黑的小石头,一颗、两颗、三颗…眼泪就这么开始冒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他是真的死了,不会再回来了!

 凌狂不解“小,你捡石头做什么?”

 捡了二十五颗,泪水也已爬她的脸“鬼没…今年二…十五岁。”

 他死的时候什么也没留下,甚至连尸体也没有,她要帮他做个坟墓,好让他能够安息,这是她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从此,她再无幸福可言。

 一年了。

 今天是他的忌

 凌狂蹲下身体将带来的花束放置在鬼没的墓碑前。

 表没已经死了一年,所有的事情却像是昨天才刚发生般,鲜明得刺痛了她的眼,眼泪又不听使唤地淌下,止也止不祝“我…”她鼻子“我不想让…你看见我哭的,我哭的样子好丑,对不对?”

 但是,她就是忍不祝“听说…史东纳…莫名其妙就死了,在…他升官的第一天…我知道是神出大哥替你报了仇…”史东纳是该死,但是,鬼没却再也回不来了。

 “我…好恨他,但是…更恨相信他的自己,对不起,是我害死你的!”她终于忍不住哭倒在鬼没的坟前,哀戚的哭声让人不为之鼻酸。“我好…想你,你不是说…我这一辈子只能属于你吗?怎么可以…就这样丢下我一个人走了?我要你回来…”一个清亮好听的声音徒地响起…“我回来晚了。”

 这个声音好熟悉!

 那是这一年来不时缭绕在她耳际的声音,也是她怎么也不会错认的声音,是鬼没!

 但…他不是死了吗?

 凌狂的哭声戛然而止,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鼓不起勇气回头看,生怕一切只是她太过伤心而出现的幻觉。

 声音又再度响起“为什么不转身?你不想见到我吗?”一如她记忆中的清亮好听、动人心弦。

 真是他吗?凌狂战战兢兢地转过身,一个她朝思暮想的身形映入眼帘“鬼…鬼没?”真的是他?

 眼前的鬼没一如她记忆中的模样,只是瘦削了点,肤也苍白了些,有种大病初愈的感觉。

 他就站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她的手却像有千斤重似地抬不起来,她怕一伸出手去触碰,眼前的鬼没就会像幻影般消失,她没有勇气去证实。

 就算是幻影也好,她想要多看他几眼、多听听他的声音,好陪伴她度过漫长的未来。

 “我说过你这一辈子只能属于我。”鬼没带笑的桃花眼里弥漫着淡淡的愁绪,还有更多的心疼。

 凌狂闻言,泪掉得更凶了,甚至让她看不清楚眼前的身影。“你…”她不自觉地摇摇头,她的心已经伤痕累累,再也不起希望落空的打击。

 看出她患得患失的模样,鬼没徐缓地走上前去,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很抱歉,我回来晚了。”

 这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体温、怀念的气息…真的是鬼没没错!她马上紧紧地搂住他的,生怕他再次消失不见似地。“你…没死?”

 她噎噎地语不成句。

 “所以我回来实现诺言了。”索取她一辈子的时间。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再放她走了。

 “当时我看见你中了,浑身是血的倒下,然后咖啡厅突然爆炸,”为此,她自责不已。“我一直以为你死了。”

 “我是中了好几,不过,爆炸是魍魉的杰作,当时鬼魅和鬼斧已经带着我离开现场,爆炸是要让敌人以为我经死了,什么也没留下。这么一来美国政府就不会再穷追不舍,我才可以专心地疗伤。”他云淡风轻地解释,没说明他昏了好几个月,几次在鬼门关前徘徊,差点就回不来了。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她又哭了。

 “我不怪你,你的出发点是善意,只是史东纳太过诈狡猾,你当然不是他的对手。”他轻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别再哭了,这一年来,你哭得够多了。”

 她的声音里夹杂着浓浓的鼻音“我曾经用这组通讯器联络鬼魅他们,为什么他们不回答我?他们气我害你受伤,所以不想跟我说话…”此时,鬼没的身后出现三抹颀长的身影。

 “小儿,你不会怪我们瞒着你冥王没死的消息吧?”鬼魅先下手为强“当时美国政府和联邦调查局的人都在注意你的一举一动,一不小心就会让他们起疑心的,为了冥王的安全着想,我们不得已只好瞒着你,等冥王的伤势痊愈了,再由他亲自来见你。”

 她环视了他们三人一眼“你们不怪我?”

 魍魉难得跟她说话“这件事不完全是你的错。”

 表斧耸耸肩“受伤皮痛的人都不介意了,我们当然没话说。不过,别再轻易相信陌生人的话哦。”

 他们地狱鬼众向来不畏惧和任何国家政体为敌,更毋需妥协。

 她点点头。

 表魅不改本,又朝凌狂挤眉眼“小儿,你是冥王的最爱呢,我们哪敢责怪你啊!”凌狂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却忍不住为鬼魅的表情破涕为笑。

 表没翻了翻白眼,他们这是在安慰她还是在揶揄他啊?“你们说够了吧!”

 “哎哎哎…”鬼魅感叹不已“冥王这是在嫌咱们碍眼喽!我们最好识相点,别杵在这儿当个让人怨的电灯泡才好。”

 表斧附议“那我们还待在这儿干么?惹人厌啊!”凌狂微微红了脸。

 “知道就好,”鬼没的手充占有地锁住凌狂,一抬眼便发现他们还杵在原地“还不走?要我找人用轿子抬不成?”

 表魅喳呼地道:“走喽、走喽!重轻友的冥王赶人了!”

 三个人将时间留给久别重逢的情人,渐行渐远。

 表魅忽地神秘兮兮地开口“鬼斧,小儿腿上的伤是你合的,你有没有…”

 他们都清楚鬼斧喜欢在别人身上留下印记的怪癖,其它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乙随他去玩,不关他们的事,不过,这一回的对象可是冥王的准新娘呢!

 这下子可有趣了。

 表斧点头“当初谁知道狂小姐会是冥王未来的老婆,这也不能怪我埃”哪个男人会允许自己的女人身上留有属于另一个男人的印记?

 魍魉闻言瞪大了眼睛,随即撇清关系“别拖我下水。”

 表魅的声音里笑意窜“咱们来打个赌,冥王什么时候才会发现鬼斧留在小儿身上的印记。”

 几个月后鬼没的房花烛夜里突然传出一声怒吼…“鬼斧…”算帐的时候到了。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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