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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大早就被电话吵醒的霍飞卿,神色凝重地挂上扰人清梦的电话话筒。

 “谁?”两手攀在他的颈间,整个人挂在他背后还没睡醒的迦蓝,带着浓浓的鼻音问。

 他的眉心紧蹙成一条直线“麻烦。”神通广大的小舅居然到了他新居的电话,也许再过不久,他逃难的好日子就要结束了。

 “喔。”她应了应,爱困地将整张脸埋进他的背后用力磨蹭着。

 “下要像只无尾熊赖在我身上。”拖著她四处栘动的霍飞卿,已经很习惯她每天早上起来都会用这种姿势巴著他不放。

 “咖啡。”她把小手伸至他的面前晃了晃。

 “喝光了。”走到厨房的他,皱眉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咖啡豆空袋,以及一旁已经见底的咖啡罐。

 “我要咖啡…”迦蓝又孩子气地用脸颊频频磨蹭他的背后、

 “是是是、”他无奈地应着,拖着她走向自己的房间,在准备换掉睡衣时发现她还趴在他身后不放“你总该让我换件衣服再出去买吧?”

 仍是闭着眼的迦蓝,松开了双手对他摇摇头又点点头,接着摇头晃脑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当换好衣服准备出门采买的霍飞卿走至大门前时,赫然发现她不但已经早他一步把衣服换好,还坐在门口等他。

 他两手环着“我不带一个没清醒的醉鬼出门。”眼皮都还黏着没张开呢,她是想让他拖着她出去丢人现眼吗?

 迦蓝二话不说地抱住他的大腿不放。

 “我只是要去对街一下。”对于她每天都会吃他豆腐的这类举动,他已经由受刺的状态逐渐演变成麻木不仁。

 紧抱着他大腿的两手,忽地松了开来,改而摸上他的后背,一路直摸上他的肩头,再攀住他的颈子牢牢锁死。

 “我投降就是了…”他告饶地抚著眉心,对她没睡醒时的黏人功力投降。

 方打开家门,隔邻正要去上班的邻居也刚好打开门来,与他们在廊上撞个正着。

 “早…”隔邻的道早声,在见着了他身后的攀附物后,明显地由高扬的八度音转为小号进行曲“早…早安,霍医师。”

 “早。“已然练成视若无睹大法的霍飞卿,面不改地经过大惊小敝的芳邻面前。

 备受众人注目的自电梯走出后,面而来的,就是老爱拿他当八卦主题的大厦管理员。

 避理员暧昧地瞅看着他俩亲密的模样“霍先生,女朋友这么早就醉了?”

 “是还没醒。”他不痛不地应着,踩着稳定的步伐将迦蓝拖出大厦外。

 无视于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对他们投以怪异的眼光,霍飞卿直接带着迦蓝跨越过马路,来到对街的便利商店里,买了两杯现煮咖啡后,便和她一块蹲在店里的角落等她喝完醒来。

 编她喝下两杯却还是没见她张眼清醒,霍飞卿拍着她的小脸。

 “女明友,还要不要再来一杯?”看来在这个夏天过完之前,这个小妮子恐怕得继续荣任众人眼中的他的女朋友一职。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美丽的长睫扇了扇,有些不明白状况地看了看他,再打量着四周。

 “不要问。”他拨开她的长发,以长指代替梳子将它们梳顺后,再把它们勾至她的耳后。

 迦蓝边打着哈欠边问:“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那已经变成一种常态了。”帮她把扣错扣子的上衣重新扣过的霍飞卿,打理完她的衣着后,又拿来刚买的纸巾擦著她的脸庞“清醒了吗?”

 “嗯。”她呆愣愣地看着他极为纯的动作。

 “那就走吧。”他拿过她手中的空纸杯扔掉后,一手拉起还蹲坐在地上的她。

 与他一同走出店门口,面而来的晨风,伴著曦柔柔地抚上了她的脸庞,迦蓝深深了口气,感觉这座城市裏往常总是混浊不清的空气,在这早闻起来特别清新宜人。

 手心上暖暖的体温,令她低下螓首看去,自在店里就拉握着她没放开的大掌,此刻正牢牢地握紧了她的,她偏过头淡睨着站在她身侧的霍飞卿,他那副正在等红灯准备把她牵过去的模样,让她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直瞧,忘了该移开视线。

 “怎么了?”终于等到了红灯,打算牵她过去的霍飞卿,不解地看着杵在原地不动的她。

 她忽地漾出一笑“我们去散步吧。”

 “现在?”他挑了挑眉,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心血来

 “现在。”下了决定的迦蓝,拉着他的手走向翠叶浓密的行道树下,朝着附近的公园走去。

 穿梭在林立大厦间的朝阳,投映在高楼上方的晨光,将高楼染成了两截不同的颜色,偶尔,湛蓝的天际飞过几只白鸽,振翅点缀着这座方自夜里苏醒的城市。霍飞卿仰首望着已有好多年未曾如此看过的景致,感觉这座城市繁忙的步调好像都在晨风中变慢了。

 自长大后,他已经有多久不曾这么静下心来看看蓝色的天顶,和绿意漾漾的翠树梢?

 拉他来到公园后,望着那一大片还沾著珠的绿色草皮,等不及想上前让凉凉的青草拂过脚底的迦蓝,开心地去了脚上的鞋,往后一丢后就住那片草皮冲去。

 “迦蓝,把鞋子穿起来…”霍飞卿边帮她把鞋子捡起,边对正在远处又叫又跳的她大喊“慢慢走,不要用跑的!”

 听见他叫声的迦蓝,边往后退边笑扬着一手招他也过来,眼看着她要撞上在公园里晨跑的人时,霍飞卿连忙又扯开了嗓子。

 “小心,你快撞到人了!“

 银铃般的笑音,在空气中轻快地跳跃着,悬着心站在远处看她跑跑跳跳的霍飞卿,不时左叮咛她一下,右提醒一声,直到路经他身旁的行人都纷纷对他投以好奇的目光时,他才猛然发觉自己在做什么,瞬间止住了所有叫嚷,站在原地思索起自己的行径。

 他倒竖着一双墨眉“我是她老爸啊?”担心她的友状况、烦恼会不会有狼吃她豆腐不够,他怎么变得愈来愈长舌罗唆?

 不合作的心跳愈来愈吵闹,在迦蓝回首对他灿烂一笑偶,笼罩在他心头上的那片老爸阴影,当下随风散去,属于男女之间的某种情愫,再次在他的腔里造反了起来。

 “不是叫你不要跳了吗?”他神色严肃地皱著眉,抬起一手重重捶打着自己的膛。

 原本还在草皮上四处跑跳的迦蓝,忽地跑去某个清早批了货经过公园的卖花小贩前,跟他说了一会儿话之后,随即以跑百公尺的速度跑回霍飞卿面前。

 白净的手心朝他一摊“给钱。”

 霍飞卿挑高了一边的朗眉。怎么这种情景跟小表头正在对家长要零用钱的状况很像?她不会真的把他当成老爸来看了吧?

 她下耐地对坐在地上的他催促“快点啦。“

 他边在嘴边喃念,边自口袋里掏了几张百元钞给她,就看她又快快乐乐地跑回小贩面前,兴匆匆地买回了一束还沾着水珠的玛格丽特。

 “漂亮吧?”迦蓝献宝似地捧着花束,蹲跪在他的面前拿给他看。

 类似雏菊的小白花,朵朵清鲜如,衬着位在花束后方的那张容颜,人花相映,花朵因人而显得清丽,而人也因花朵而更显娇俏。此时此刻的他,不知自己的双眼究竟是看人抑或看花,也不知,此刻在他眼中看来异样美丽动心的,是花还是她。

 “嗯。”他闷声地转过头去看向一旁,总觉得她靠得愈近,他膛里那颗不合作的叛徒,也就跳得愈快愈不听使唤。

 “喂。”在他转过头不理她时,迦蓝取来几花枝,边摘下上头的小白花边问“我是你的女朋友?”在今早之前,这个称呼她已经听过好几次了。

 “大家都是这么说的。“每天都扛着她回家,会被人误会也是正常的。

 “你不介意?”她转移阵地来到他后头,将摘下的小白花至他浓密的黑发上。

 不晓得她在做什么的霍飞卿,早就习惯她在他身上东摸摸西摸摸,因此也就放任她去玩没阻止她。

 “我懒得去跟他们一一解释。”就让他们继续误会好了,省得左邻右舍有人也想打她主意。

 听着他无奈的语气,位在他身后的迦蓝止住了手中的动作,看着那副背对着她的宽肩许久,视线缓缓游移至他线条弧度美好的侧脸上,此时,愈升愈高的朝阳,将穿过树丛间的光束洒在她的脸上,令她有些看不清眼前的男人。

 她好像…都不曾像这样仔细的看过他。

 和他在一起住久了,他渐渐习惯她这个小麻烦的存在,她也渐渐习惯每趴在他的膛上醒来,认识他的这些日子来,他们自每天吵吵闹闹,到习惯彼此的存在就像原本就是一家人般…怪了,她是什么时候跟这个中年人发展成这种关系的?

 而她,对这种看似暧昧却又令她觉得暖洋洋的关系,不但不觉得有何不妥或是突兀,反倒还觉得,他们仿佛本就该是这般存在于彼此的视觉中。

 “我们回家吧。”觉得太阳愈来愈刺眼时,霍飞卿朝后伸出手对她招了招。

 兀自深锁着眉心思考的她,习以为常地把手心搭上去,任他牵着她的手一路走回家。

 “迦蓝。”在快走到自家大厦前时,霍飞卿在马路的这一边止住了脚步,拉了拉她的小手。

 “嗯?”她漫不经心地抬起头来。

 他狐疑地看着四下行人忍俊不住的表情“为什么一路上大家都那样看着我?“干嘛每个人都爱笑不笑的看着他?他长得有这么奇怪吗?

 “什么那样…”才想把话问清楚的迦蓝,一抬起头来,便赫然发现她自己造了什么孽“啊,糟糕。”完完完…完了,刚才在离开公园时,忘记帮他把头的小花拿下来。

 霍飞卿默然无语地看着她的两眼所看的方向,随后若有所悟地伸手往自己的头上一探,待摸来一朵她买的白色小花后,总算知道自己顶着一头七八糟的小花头逛大街的霍飞卿,马上明白了路上每个行人在见到他后为何会出现那些表情。

 “对…”迦蓝一手掩着嘴,结结巴巴地向他道歉“对不起…”

 他紧拧着眉心“恭喜你,你刚刚彻底毁了我的形象。”

 ***

 “那对活宝呢?”将整个外场打扫好准备开店的高居正,在店里找了老半天,就是找不到那对总是让店里热热闹闹的男女。

 “活宝一在外面处理状况。”窝在吧台边看热闹的段树人,伸手指向敞开的后门。

 不明所以的高居正,也走至吧台边朝外头看去,发现在外头照亮了小巷的路灯下,他们店里的招牌美少女,又被一群慕名而来的追求者给围堵在后门处。

 他挑了挑眉“活宝二呢?”真难得,怎么没看到总是自动担任护花使者的霍家老兄出现?

 段树人的指尖转了个方向“活宝二很快就会赶到现场进行驱离行动。”

 顺着他的指尖看去,透过玻璃窗,高居正笑地看着才在前门打发完一票女人的霍飞卿,在发现迦蓝又被住了后,正挽起衣袖朝后门走去。

 烦、死、人、了。

 嘟着红、两手环著的迦蓝,在捺着子被人了将近二十分钟,仍是没法子赶走这些打搅她上班的追求者后,不耐烦到一个极限的她,已经开始按着自己犯的拳头,想着到底该不该对这些有点无辜,又不太无辜的人们开打。

 一缕白烟忽地在路灯下袅袅升腾而起,原本水眸四下漫游的迦蓝,视线捕捉到那缕白烟后,也不管这些人正在对她说些什么,迳自好奇地转过头去,当她的注意力一转栘,被她冷落的众家追求者,也好奇地陪她一块转首,看看究竟是谁能够吸引她的注意。

 倚在路灯旁灰墙上抽烟的霍飞卿,原本就已经够高大魁伟的身躯,此刻在路灯的笼罩下,身形显得更加健硕,一言不发的他,以指弹了弹手中香烟的烟灰,再慢条斯理地抬起头来,面色严峻冷清地盯审着那些围绕在她周围的头小夥子们。

 本噜咕噜的口水咽声,不约而同地在迦蓝的身畔响起。

 带着一丝冷笑,眼里藏刀的霍飞卿,察觉他们还是没有撤退的意愿后,又以刺人的视线扫他们一遍,再懒洋洋地对他们吹出一团白烟。

 难得看他摆酷的迦蓝,爱笑不笑地一手掩着嘴,实在是很不想在这个时候笑出声来害他破功。

 不过,在她努力将笑意的气泡按回肚子里后,站在敌我两方阵营中间的她,先是看了看身旁个个气不善的小男生们,再瞧了一眼活像她专用门神的霍飞卿,她忽地有了比较的心情。

 一个是气息内敛沉稳的男人,一群,是举手投足间的青涩都还没褪去的小夥子们,高低优劣,在路灯下映照得十分明显…没想到那个天天和她睡在一块的中年人,在外人面前还真是帅一把的,怪不得他每晚上班前,都要先摆那群登门来找他的女先…

 咦,她居然觉得他还对眼的?

 将外头的沉默战争尽收眼底的段树人,有点同情地摇首。

 “可怜的孩子们…”那家伙赶人就赶人嘛,干啥这样打击小朋友们的自信?

 斑居正则是有感而发“咱们的活宝二已经快变成她的老爸了。”瞧瞧他,戒备森严得活像只老母似的,这也未免太保护过度了吧?

 他一手撑着下颔,白了白眼“那这本书还有什么搞头?”

 “说的也是。”高居正想了想,同意地点点头看向外头作鸟兽散的人群。

 当后巷净空得只剩他们两人后,脑子思的迦蓝,一手抚著尖尖的下颔站在原地沉思。

 “今天出门时,我不是叫你穿长吗?”霍飞卿走至她的面前,盯着她那双老是勾来男人双眼的美腿,有些抱怨地拧着她的俏鼻。

 “我不需要英雄救美的。”思考被打断的迦蓝拍开他的手,鼻子睨向他。

 他耸耸两肩“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

 她很是纳闷“既然知道,你还来凑什么热闹?”

 他的表情有点不自然地别过了头。

 “怎么,吃醋呀?”迦蓝看了,转了转眼珠后撒娇地抱着他的手臂,笑咪咪地逗着他。

 “我只是来普渡众生的。”不受的霍飞卿当下一反前态,倔傲的下颔高高扬起,并且伸出了一手指对她摇了摇。

 雾水在她头上飞“普渡众生?”

 “我在拯救他们免于发现你不但是个醉鬼还是个暴力狂之后,个个都被你揍成猪头三。”说得一脸神圣伟大的他,在说完后还不忘对她双手合十地行了个大礼。

 “啧,讲这样?”她不地撇撇嘴角。

 他拍拍她的肩头给予肯定“不必太自谦,你有这个实力的。”三不五时就跟店里对她脚的酒客到后巷里单挑,不然就是跟这一带对她有兴趣的小混混到巷里大打一场,她这女好汉的恶名,已经广为小巷中人所传了。

 “迦蓝!”耳的叫唤声在他们身后远处响起。

 “别又来烦我了。”她只回头看了一眼,接着便二话不说地拔腿就跑。

 霍飞卿来不及拦下她“迦蓝,不要跑…”

 “迦蓝!“扯开了嗓子努力大唤的男孩,边叫边跑过他的面前。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男孩追逐的背影,慢条斯理地抬起一手,站在原地看着手表计时,在觉得时间已经差不多后,他才侵地走进巷里寻找那个被迦蓝甩下的男孩。

 “你想追她?”他的脚步停止在那个已经来找过迦蓝不知几次,却又一直不肯放弃的男孩身旁。

 得说不出话来的男孩,只能对他点头又点头。

 他有点兴灾乐祸“想追她,就得先跑赢她。”

 “你…跑得赢她吗?”草木皆兵的男孩,提防地看了看他。

 “当然不可能!”开什么玩笑,他哪有可能跑得过那个金牌级的选手?

 一抹庆幸的笑意,霎时泛在男孩年轻的面庞上,这让霍飞卿看了,心中甚不是滋味地弯起一道墨眉。

 他低声冷哼“就算跑不赢她,那也轮不到你。”一个看起来连青春期都还没过完的小头也想追迦蓝?他就不会留着自己用呀?顶多真的学光源氏来个美少女养成计画就是。

 “啊?”男孩不解地看他大爷突然说翻脸就翻脸,接着长腿一跨转身就走。

 在巷内跑了几圈,并且在店外绕了好久才避开那个魂不散的追求者后,终于回到店内的迦蓝,一进门就口渴地急着找水暍。

 “面对追求者,你通常都是跑了再说?”倚在钢琴旁等她回来的霍飞卿,淡淡地问出他心中的疑问。

 正在喝水的她动作顿了顿,有些多心地看着他脸上的那副怪样。

 “对。”他是怎么搞的,一脸正经八百?

 “我看那小于长得人模人样的。”他像个没事的人般,再度对这个话题轻拈慢挑。

 她白他一眼“哪个人不是人模人样的?”真要照这种标准的话,她都已经了几打男友了。

 墨眉往上调高一寸“干嘛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是有选择的。”

 “把条件开来听听。”他两手往后一靠,好整以暇地倚着钢琴对她努了努下巴。

 “一要有让我感兴趣的相。”她想了想,将第一只手指头朝他伸出。

 他同意地点着脑袋“嗯哼。”标准的人

 “二要事业有成,经济能力不能比我差。”她才不要那种小男朋友打繁间,她的目标是订在可以养她的社会人士。

 “这个容易。”在外面随便一抓就一大把。

 她再针对她的需要“三要能够劳其筋骨,容忍我的坏醉癖和睡癖之余,还要能够对我照顾到家。“她可不要找个一知道她表里不一,就觉得幻灭或是失望的男朋友。

 他说得更理所当然“很简单啊。”

 空气间突地有阵沉寂,他们俩彼此皱眉思考了一会儿,而后,不约而同地抬首看了看对方。

 霍飞卿挤眉皱脸地一手指向自己的鼻尖。

 迦蓝错愕地高扬著柳眉,考虑了半晌后,啧啧有声地对他摇首。

 “年老衰、体力不济的中年人,不在我考虑的名单上。”错觉,这家伙不帅、不帅,一点都不帅,她只是一时有错觉而已…不过,他符合条件倒是真的。

 对她的反应暗自隐忍的霍飞卿,硬是挤出僵笑,对她勾了勾手指,并在她好奇地靠过来时,迅雷不及掩耳地转身将她在钢琴边。

 他眉心搐地直瞪著她嫌弃的脸庞“想身体力行一下你的指控吗?”和她相比之下,年老他是可以承认啦,但衰他就不能认了,还有,体力不济这一点,没有亲身试过的她更没资格说。

 “想摧残国家幼苗吗?”踩到地雷的迦蓝,镇定自若地仰首看着他。

 “都二十了,你早就成年了。”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刻意低下头来将悬在她的面前,半算是迫半算是想要刺她。

 吹拂在面庞上的气息,有点灼热,他身上散放出来男香水味,也出乎意料的好闻。因靠得太近而无法让视线集中的迦蓝,直看着他形状好看的卜巴,目光再缓缓游移至那两片充威胁的薄上,头一次,她发现自己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跟他杠上。

 选择身而退的她,淡淡轻问:“霍家先生,您高龄三十有二了,差了快一轮的也忍心下手,不会有罪恶感吗?“

 又提他的年纪嫌他老!

 他挫败地以指梳著发“不想被我染指,那就不要三下五时在我面前穿得那么凉快!”可恶,年轻就了不起啊?老是用这个藉口来加深他的罪恶感,害他不敢动她一头发。

 “夏天热啊。”她云淡风轻地漾着笑,表情好不无辜。

 警告的手指头不客气地戳在她额际上“再不穿紧一点,就算是会有罪恶感,我也会让你觉得很后悔。”

 “你是认真的?”她没想到自己的影响力有这么大。

 “我忍很久了。”这是实话。

 迦蓝不语地审视着他的双眼,质疑着他话中的可信度,但当她发觉那对认真严肃的眸子不像是在作假后,头一回,在她跳了一拍的心房里,竟会出现了近似于退却的心态。

 “我要跟我姊姊说…”她深了口气,忙不迭地祭出身后靠山。

 他哇啦啦地大叫“哇拷!”连这种小朋友跟家长告状的手段她也好意思抬出来?

 斑居正在他呱呱叫时,朝他们俩拍拍手“两位活宝,开店了啦!”

 “知道了。”求之不得的迦蓝,赶忙想利用这个藉口逃之夭夭。

 “等一下。”然而霍飞卿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将放在钢琴上的牛仔长交给她“拿去换上。”

 手捧着牛仔的迦蓝,略微带笑地扬起柳眉,看向那个照顾她到家却又老是表里不一的男人。

 他连忙撇清“我是为了那些狼的安危着想。”

 美丽的柳眉更扬高了点,同时,畔的笑意也更加深了些。

 “我已经改行当圣人很久了。”他清了清嗓子,不太愿意承认地把脸转过去。

 她故意凑到他的面前,开始调皮地对他眨眨眼。

 好嘛好嘛…

 他呻地低叹“不要让我的非分之想又再度复活…”真是,他就一定要承认才可以?

 下一刻,心情老是让霍飞卿捉摸不定的迦蓝,笑咪咪地投进他的怀里,用脸颊频频磨蹭着他的膛。

 他没有抵抗力地她的发“还是刚睡醒的时候可爱多了。”虽然刚睡醒时呆呆憨憨的,至少那时的她不会有那么多的心机。

 “这么遗憾啊?”她在他的怀中抬起头来,笑意面地瞅看着他。

 “是啊。”他说着说着便俯首在她上啄了一记,然后转身对她挥了挥手“别磨蹭了,快点去换起来。”

 脸愕然的迦蓝,在他走后,呆怔地站在原地,久久都没有反应过来。许久过后,终于反应过来的红晕飞也似地染上了她的粉颊。

 “吓…”不过气的她瞪大了两眼,一手直抚着口“吓死我了。”本来不是还在说说笑笑的吗?怎么他要亲人都不事先打声招呼的?

 怔视着霍飞卿走向休弦的背影,那张她每天醒来时头一个见到的俊逸脸宠,像个浮水印般,清晰地栖停在她记忆深刻的脑海里,而在后巷里看到的那张有点好笑,又让她觉得很酷的帅睑,也在下一刻挤进她的脑中,不久,那个头上小花,任她的认命苦瓜脸,突然也队跑进来。

 一张张不同的面孔,一个个不同的他,开始在她的脑海中频频转,最后停格在像在照顾个孩子般,温柔地为她穿衣的那张脸庞上,再跳至刚刚突然朝她俯身偷亲的那副遗憾模样上。

 短暂接触过的体温,渐渐自她的上消失散去,她抬手抚着自己方才被偷袭过的瓣,而后,她再低下螓首,直视着自己的心房。

 “不要跳。”

 ***

 “原来你躲在这里。”一大早就跑来串门子的张乐芬,一手端着咖啡,站在落地大窗前远眺整座城市清晨破晓的美景。

 顶着一头发待客的霍飞卿,睡眠不足地打了个哈欠。

 “谁告诉你的?”奇怪,他不是没告诉任何人他偷偷摸摸的买了这间房子吗?怎么她还有办法找上门来?

 “尹书亚。”她不慌不忙地把密的人抖出来,”你不回家吗?“都给他躲这么久了,他还想躲到什么时候?

 他淡淡冷哼“回去给那票亲友团围剿吗?“好不容易才假藉僚伤的藉口逃了出来,他这一回去,不是被着去相亲,就是要再接受他们的催婚洗脑大法。

 她毫不同情地挑高-眉“你也知道你会被围剿?“

 “你今天会来找我…”霍飞卿拖长了音调,有些怀疑地睨向她,”是不是因为那票亲友团找上你了?“

 “嗯。”把环境参观完毕后,乐芬舒适地坐在厅里那张看来价格不低的沙发上。

 他笑咪咪地探着两手“你怎么应付他们?“

 “实话实说。”她老早就把他们两个协议分手,还有她会另嫁他人的原因都报告给他家的长辈们听了。

 “你告诉他们实情了?”当下笑容散去,骤感末日提早降临的他,抖竖着眉心看着同阵倒戈的夥伴。

 “是啊。“

 “呃啊…“他抓着发气得蹦蹦跳“你这恶毒的女人…”居然把底给抖出来了,那些亲友团在知道实情后绝对不会轻饶了他!

 她不负责任地耸耸肩“谁教你事前又没有找我串供?”

 “你…“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的霍飞卿,身躯忽地震了震,一双白细的小手也自他的身后环住他,令原本打算走人的乐芬,当下拖住了脚步坐回原位,万分好奇地看着这幅出现在她眼前的景象。

 “咖啡…“微弱且泛著浓重睡意的低喃,自他的身后传来。

 “这个是…”乐芬侧着头看完他后头的睡美人长得是什么模样后,不太确定地伸出一手指著他的身后“美少女养成计画?”他居然藏了个看起来未十八岁的女孩在家里?

 “不是那么一回事,谢谢。”霍飞卿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拖着迦蓝走王咖啡壶前倒了一杯,再把她自身后拉出来“喏。”

 只伸出一手接过咖啡的迦蓝,侧首靠在他的前边灌下咖啡的同时,不忘以另一只闲著的手攀紧他的际。

 他无奈地掩着脸“当完无尾熊今天变八爪章鱼吗?”

 “不够…”她开始用脸在他的口磨来磨去。

 “不然整壶都给你?”霍飞卿都忘了现场还有个第三者,全心全意招呼起怀里的睡美人。

 “嗯…”她干脆把脸埋进他的睡衣里,口齿不清地应着。

 “啧。”摸透她习惯的霍飞卿,干脆把杯子往旁一搁,捧着她的小脸开始摇晃着她,”都说过几次了,不要站着睡!“

 “飞卿。”觉得自己已经看得够多的乐芬,极力掩住到了嘴边的笑意,伸手拍了拍这个从快乐单身汉,一跃变成类似好爸爸的男人。

 “嗯?”他正伸出五指帮迦蓝把脸上睡出来的印痕给散。

 “我先走了,记得有空回去面对现实。”她一定要把这个消息抖出去。

 “知道了。”他朝她点点头“不送。”

 “刚刚那个是谁?”乐芬前脚刚定,在他怀里的迦蓝随即拾起头来,边着眼边问他。

 他停下了指尖的动作“你醒了?”真难得她只喝一杯就能醒。

 “那个。”带著疑问的指尖直指向门口。

 “前任女友。”他搔了搔发,放开她走至窗边。

 “为什么跟她分手?”有些讶异的迦蓝,不解地走至他的身旁追究柢。

 他一手指向窗下“原因就是来接她的那个。”

 迦蓝听了,低首看去,在大楼下方的马路旁,发现一个倚在车边等人的男子,在一见到方才来的那位女访客后,随即了上去,吻了吻她的额际后,替她打开车门让她上车。

 “原来是被横刀夺爱…”把下方情况瞧个仔细分明的迦蓝,坏坏地咧着笑睨向身旁的霍飞卿。

 “抱歉,楼下的那个是我亲爱的学弟。”他清了清嗓子,谨慎地澄清“那小子没横刀夺爱,我只是物归原主。”

 她皱著眉,怪声怪调地问:“这么大方?”

 “你不知道我本来就是个好人吗?”他再次伸手把她脸上还有的睡痕了一会儿,接着把她推住房间的方向“去穿衣眼,不要让我又有罪恶感。”穿着睡衣也出来晃?还好来的是乐芬不是其他男人。

 被他推住房间的迦蓝走了几步,忽地像是想到了什么般,停下了步伐,迟疑地回首看向坐在沙发里看报的他。

 “喂。”她站在沙发后倾身攀着他的颈间。

 “灰姑娘终于把晚礼服换好了?”被她搂搂抱抱得很习惯的霍飞卿连头也没回,边问边把报纸翻过一页。

 迦蓝拿起自己一缯长发,直在他的鼻尖搔着

 “我住在这里,会坏了你的行情吧?”来这里住这么久了,她还是头-次见到有访客来拜访他,在今天之前,她好像从没看他跟什么女人在一块过。

 他拍开惹得他直想打嚏的发丝“你未免也反省得太晚了点吧?“

 “如果其他人知道我和你住在一起…”她嘟着小嘴,心情不是很好地迂回试探着“孟姜女们会不会哭倒长城?“

 霍飞卿干干冷笑两声“自从我遇上了你后,孟姜女们统统都得了结膜炎,早就哭不出来了!”还敢问他这个?她就是害得他近来行情一路跌到底的元凶。

 迦蓝怔愣了片刻,许久,一抹安心的微笑跃上她的嘴角。

 “记住,只有一个夏天。”他突然搁下手中的报纸,回过头来拧着她的鼻尖“等你失眠期一过,你就马上打包回家。”再跟她住下去,他不是死于火焚身,就是死于失调。

 她笑意盈然地对他扮了个鬼脸“到时候不要太舍不得我而躲在被子里偷偷哭啊。“

 “一个夏天。”然而他却握著拳头说得很笃定“到时候,我一定会把你踢得远远的不再来烦我。”

 不能否认的,他的这番话,是有点刺伤她的心。

 脸上的笑靥不自觉地散去,迦蓝盯看着又回过头去的他,理不清此刻心中所衍生的感觉是什么,又为何会因他而起。

 “这就有点难说了…”低喃不清的细语,不知不觉地逸出她的边。

 “什么?”他没听清楚。

 “没什么。”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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