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赣州大战：走来走去装来装去
　　大宋锐矛团抵达后第二天，是一个阴天，铅块般的乌云滚在赣州城上，低得好像伸手就可以触摸到，显示着这将是漫长的一天。转载　自

　朱清正的水师到贡水江口，准备随时对逆江而上来增援的湘军水师予以阻击，而陆地上，5000士兵通过章水上用小船链接起来一道道浮桥，然后通过陆营的寨门，进入了宋湘两营之间的空地，两营1200人的洋队位列中间，左右两翼各列2000月军士兵，摆了一个围着后面营垒的两头中间细的螃蟹阵。

　不过中间也不是看起来那么细，不同于这块大陆上常见的密集冲锋队形，这只军队排成三列击队形，正对着湘军大营延伸开来，看起来像道细细的蓝线。

　“长出营寻求对阵了？”湘军军营里是一阵腾，这意味着他们不必再攻击坚固的营垒，对于对面这群长，昨天一战，可以说胜败未分，但士气高下已分，他们见过了躲在营垒后那群长看着杀进营垒的他们那种胆怯的表情，宛如见到猫的耗子。

　“这群软蛋！几天一鼓作气宰了他们！”赵文鸾咬牙切齿的冷笑，昨天那一阵，他的小队因为是先锋，十人死了三人：小李、小白、老铁，伤了一个王德，手腕被砍断了，其他的也人人带伤，但都是刀剑伤和擦伤，不影响战斗。

　这也就是说队长死了佃户、同学和街坊邻居，伤了他表弟；对于小队其他人则是死了兄弟、老乡、朋友和战友，这只裙带组成的集团内，人人咬牙切齿意图报复。

　塔奇布更是高兴。攻垒伤亡肯定惨重，但这样直接对战，谁怕谁？

　因为这个时代。两边几乎都是打傻仗呆仗，靠着营垒对战，湘军更是如此，每到一地，扎下营垒让你打，你打不过，他就冲出去打你的垒。

　对太平天国，塔奇布的陆勇野战还没败过，他地湘军组织度高、军饷高、士气高、训练好（一天一次。太平军和绿营怕是不知道训练为何物）、将领勇猛不怕死、士兵敢冲敢打，对付太平天国那种农民兵占尽上风。

　今天既然粤贼长要来找死，塔奇布当仁不让的点将出营，3000湘军一字排开。一样要和宋军拼个你死我活。

　但是他看着前面中间那古怪的军队倒一口凉气：这是什么东西啊？

　不仅是主帅懵了一下，湘军士兵远远看到宋军中军也都倒一口凉气：这是什么东西啊？

　其实不止是他们，就连宋军左右两翼士兵也都掂着脚尖朝中军看，心里都在想：“这些是什么人啊？咋这么变态啊。”

　就连朱清正等将官，虽然知道这是赵阔地心血之作：洋队，但那个别扭啊，就好像21世纪街上突然蹦来了一队穿清官服的僵尸，旁边还有人告诉你：看到没有，这就是对付美国航母的新武器---没人会不懵。

　这只远东地区第一只全西洋化的洋队不仅服装怪异，人人带着可笑的高帽穿着窄得伸不开腿的衣。踩着军乐队的节奏。僵尸一般齐步走、向右转、齐步走、立正、向左转，稍息。每十人一排，一排一排的组成战斗队形，面向了湘军。

　听着对方阵地里竟然传来了音乐声，李明昌和身边的赵文鸾等战友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

　只见远处敌军队列后面，飞驰过两匹马，一个人高马大地洋人，一个却是一身蓝衫军装的庄立忠。他们打量了一下前面密密麻麻的湘军。洋人说了什么，庄立忠马上出军刀。高指湘军方向，大声吼道：“天字营前进！”

　顿时从粤剧戏班乐队拉出来的军乐队，因为在几千穿着传统服饰地湘赣士兵前，哪怕是敌人，都害臊的红起脸来，然后他们红着脸吹打起西洋乐器来，一营680名士兵马上长靠肩朝前齐步走去，紧随他们的是旁边的海字营士兵，两营洋队马上朝前推进。

　“咳咳，他们疯了吧？”塔奇布瞠目结舌的用千里镜打量了良久，他可没经历过鸦片战争，根本面前是什么东西，然后放下望远镜，冷笑起来：“可笑的粤贼长！可笑的教！竟然想用奇装异服来吓唬我们！我们乃是堂堂正正的王师，怕你们的术哉？”

　说罢猛地一挥手，派2000湘军精锐猛攻宋军中军。

　只见湘军帅旗一斜，顿时布在前方的两个营湘军“杀”字大吼震天，手握刀剑戟，辫子飞舞在空中，赤膊跳跃，水一般朝那细细地蓝线飞跑过去。

　士气如此高昂，以致于阵后宋军地炮火猛轰都视而不见，这不是攻垒，是野战，他们坚信只要跑过这短短1000米距离，杀进那些怪模怪样的阵营分散薄弱的家伙里面，将是血横飞，用这些叛逆的血为了攒下娶媳妇买地的万贯家财！

　李明昌跟着赵文鸾冲在队伍的后面，因为这个哨昨充当先锋，人员损失较大，特被在了攻击阵营的后尾。

　看对方突然水般的冲过来，洋人教官嘟囔了一句：“毫无绅士风范。”然后下令锐矛团马上停止前进，准备战斗。

　李明昌的大仇人刘定强几乎站在阵线地最前端，离敌人最近，他紧紧排在第一排地第一个，身边就是连长，看着黑的冲过来地敌军，对方的杀声如鞭子一样打着他的心脏，紧握着手里那短短的滑膛，实在不能给自己任何安全感，他只感到口干舌燥，两腿不停的在抖。

　他所在的掷弹兵连还是精锐。大宋洋队按西洋军制，一营600多人。分为十个连，个为普通步兵连，一个较精锐的掷弹兵连。负责在阵列右端最前面引导击，还有一个猎兵连，选取个头矮小身手敏捷地士兵充作散兵线。

　刘定强因为正苗红：文盲、非帮会分子，身体健壮、还会武艺、无地农民，后在清乡中协助赵阔军队剿杀民团，分的土地，并成为农会骨干，所以很顺利的通过招募军队地测试，进入了军饷高的人人咂舌的十字军。没想到去了之后，根本不是让他舞刀，而是天天走来走去和抱着一装来装去。

　现在他终于知道为啥走来走去和装来装去，而不是杀来杀去了：原来就是走到敌人跟前。然后站着不动了啊！

　这***太骗人了！

　这时，他感到有人在不停的捅自己大腿，扭头一看，旁边紧挨着自己的兄弟看着嚎叫着杀过来的敌人脸色发青、嘴发紫，颤抖的大腿不停的擦着自己。

　抬头一看，站地整齐的士兵组成的这一排正如秋风里的树叶那样抖个不停。

　面前可是好像成千上万面容狰狞地敌人对着自己狂跑过来啊，而自己这边只是淅淅沥沥的士兵排而已。

　但他不敢跑，甚至连跑的想法都没有，脚就像钉在了地上，连朝后挪动一样都不敢。因为在长时间的训练里。因为这小小的动作，他背上不知挨过多少鞭打，他恐惧他的连长和那洋鬼子教官，比李明昌那爹的猪笼和地牢都甚。

　“上帝啊！上帝啊，您第一天造了我，第二天造了，…。保佑我啊！”在身边一样声音打颤的命令下，刘定强第一排士兵单腿跪地，手里滑膛齐齐举起对准前方。

　看着对面越来越近的敌军。连他们辫子上的泥丸子都看得清清楚楚了。吼杀声好像是对着脸出来地，可是开地那个命令“非尔”还没响起。刘定强手握着哆嗦啊，托的手心里是汗，好像手里那不再是轻飘飘的滑膛，而成了一条大泥鳅，汗水从可笑变态的高帽里滑下来，虫子一样进后脖颈，刺的难受，刘定强突然感到---他想撒。

　“FIRE！”连长手里的军刀颤抖着指着湘军，距离不过60米了，他这个身经百战的广西老兵才终于用广西英语叫了那个天杀的命令，他也怕啊。

　他以前就算跟着窦文建从地道炸开的缺口里跟连州守军对刺时候都没怕过，那时候只知道热血上脑，什么时候怕！但现在他受到严令，必须等到进入程再击，军令如山，在十字军里，尤其是赵阔地御林军里更是如此，让你去死你也得马上去！面对海一样地敌军，他孤零零的站着不动，要不是实在算个悍将，他差点就子了。

　“啊！”半跪在地上地刘定强几乎是用到极点的喉音发出这声感慨，然后轻轻一扣扳机，口马上爆发出一阵白色硝烟，刘定强几乎是用鸦片鬼闻鸦片烟的那种感觉，猛烈嗅着这“干到极点”的呛人硝烟，他终于完成一次使命了。

　然后和这排的哥们们，越过身后的战友，走到原先第三排的位置，再次立正站好，每个人都汗浃背，都哆哆嗦嗦的开始他们演练到恶心的装弹。

　面前已经硝烟弥漫了，但透过胶状的白色烟，湘军数目好像并无减少，依然是海涛般的来，头上炮弹呼啸着略过，前方泥土翻飞。

　就在这等于面对刀子慢慢往脖子上推的绝地之下，刘定强这个有素质成为所谓洋队精锐掷弹兵连一员的悍匪，却浑身哆嗦着，把击锤扳到半击发位置，用是汗的右手拇指仓皇的抹了一下葯锅，然后把身拿到右手边，这时候还撞了旁边弟兄一下，对方顿时被雷击般的一哆嗦。

　然后刘定强，伸手进去间，去摸纸子弹，这是铅弹头和火葯一起用纸包在一起，但他急吼吼的两手指夹住了两个，想在包里扔下一个，可是惊慌的手指痉挛着，两包子弹在他手指里着，好像他们是害怕的要死的鱼，躲在水草里，死也不想分开。

　刘定强抖了好久手指，都没抖开两颗子弹，这时一发湘军的炮弹打在连前几步远的空地上，虽然卡进了一个小土堆，但起了一片泥土，也把刘定强吓了个半死，他要是手里拿个板凳都不会这么害怕，问题就是他等于是在刀剑戟面前干站着啊。

　紧张之下更是大急，大急之下，刘定强也不管了，一下把两包子弹全拿出了，然后急吼吼的好像吃一串葡萄一样，把其中一个搭在食指上的子弹咬在了嘴里。

　但就在此时，他前面一排正对着他的战友惨叫一声，头朝下栽在了地上，他被湘军的抬中了，抬可谓是土中的利器，现在刘定强又可以前无遮拦的看见继续水般嚎叫着涌过来的敌军了。

　就在这时，他耳边响起一声短促的惨叫，一把着通条的滑膛扔到了他的脚下，刘定强愕然扭头，才发现刚刚和他肩并肩的那位已经不见了，但他还没看清什么事，耳后响起一阵惨叫，接着一个稚的童音恶狠狠的在这排后面叫道：“逃兵者就地处决！”

　这是童子军官的督战队，他们是见习长官，现在没事全部都在每个连的后面，手持军刀就地格杀任何敢临阵退缩的士兵。

　刘定强马上胆战心惊的扭过头继续装填，被前后左右的血腥味和硝烟呛了一口，恐惧的他他咽了一口唾沫，却马上干吐起来，吐出了一颗铅头，原来他恐惧之下把第一包纸子弹的火葯给吃了。

　马上，头是汗的刘定强咬开手心里的第二包子弹，哆嗦着把里面一些葯倒在托上的葯锅里，这是开火引火用的，然后盖上葯锅盖。

　接着把拿到左边开始正式装填，他把咬开口的子弹包放在口，然后猛地倒了进来，出通条，把宽头对着口猛了进去，一边，一边骂：“你玛勒格碧快点！快点！上帝啊！”把弹和葯进膛后，猛几下，然后猛地出通条，手忙脚的把通条放回身上的卡槽，但他一慌乱，通条掉在草地上了，这时他们这一排十人又要发了。

　汗浃背的刘定强也不管通条了，马上把上肩，把口水平，这时代不带瞄准的，你只要不把口对着地或者对着天，就差不多。

　“FIRE！”30秒后，刘定强所在的班（那排的10人）打出第二发齐。 　m.bWＯxS.cＯ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