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剑圣(上、下)
虽然出了些意外,但剑圣战还是照常进行下去,华闲之在进入前八之后的对手本来应是左思敛,但左思敛突然地消失使得他不战而胜。他在下一战也即是争夺最终战席位的对手,是来自大余西南名胜芙蓉山剑宗何惜吾。
剑道四弟子不可避免地在前八进四的对决中相遇了,虽然是同门对决,崔远钟对
雪、柳孤寒对石铁山的比斗仍然有声有
,一点不比另两场大战来得轻松。他们同门
久,彼此之间长处短处都很清楚,因此相互间出手都是攻其必救,看上去异常惊险,让观众们大呼过瘾。
这已经是昨
的事情了,三月十一
,华闲之终于面对着这次剑圣战中最难
的对手,剑宗何惜吾。
“何惜吾,时年四十五岁,羁
芙蓉剑门,剑宗。”
“华闲之,时年三十三岁,剑道。”
仲裁高声将两人介绍出来,观众们疯狂的呐喊让华闲之微微苦笑。
长期以来,剑士之间的对决,往往只是剑士们自己的事情,除去剑会的仲裁或少数观摩者,普通人对此一无所知。自己先是在东都策划英雄会,在燕安又策划剑圣战,为的就是让普通人也能接解到剑士之间那
是**与智慧的碰撞。可惜,这些普通人似乎看不懂,他们不懂剑技,更不懂剑的精神。
“杀死他、杀死他!”
四周全是这样的呐喊,大约
烈的搏斗
发了观众内心深处对血腥的渴望吧。
何惜吾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男子,自己年纪比他整整大上了一轮,但却不能因此而丝毫小看他。这人也和自己一样,一路过关斩将来到这一步呵。
“剑道…”想到这个词何惜吾就摇了摇头,究竟还是个年轻人,标奇立异,胆大妄为,虽然表面上看去这个华闲之从容恬淡,但实际上与别的年轻人没有什么两样呢。
两人微微点头,算是相互打了招呼,仲裁在两中间一挥手:“开始!”
双剑斜斜向上伸出,在半空中轻轻碰击,清脆的鸣声象是古琴余韵,绕耳不绝。原本喧哗的观众仿佛也感觉到某种气氛,一瞬间都屏息凝声,不再吵闹了。
“唔,请出手吧。”
双方气势上旗鼓相当,何惜吾赞赏地点了点头,有关面前这个年轻人的事情,自己听得也多了。十余年前他才二十出头的时候,便游历天下,拜会各地的剑技名家,虽然被拜访者事后大都讳莫如深,但人人都明白,剑士间的“拜会”十之八九就是挑战,挑战的结果当然对被拜访者不利。
“象极了…象极了二十年前那人呵。”
想到二十年前一个同样挑战天下剑士的人,何惜吾嘴角不由噙出一丝苦笑,虽然在剑士当中自己与那个人齐名,但孰高孰低,自己心中有数着呢。
他观察华闲之的同时,华闲之也在注视着他,他的神情也落在华闲之眼中,让华闲之稍稍有些狐疑。
这位芙蓉剑门的剑宗,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是瞧不起自己,还是别有所思?
两人的分神都只是一刹那的事情,在各退出五步之后,华闲之首先挥剑。
“铮!”
剑声轻鸣中,两人的剑再次
击,紧接着华闲之旋身快步,如春风掠过原野。他的动作简单实用,绝对不拖泥带水,也没有那些花梢好看的多余招式。
“没有想到…”
虽然对华闲之的实力早有估计,但何惜吾真正与他
上手,才发现自己的估计还是错了。确实,华闲之的剑技简单,简单得象是山间小溪的溪水,一眼就可以看见底。但当亲身跳入这小溪中时,却发觉这小溪变成了一片汪洋,只要一个不小心,自己便会面临没顶之灾。
“好吧,看来得拿出全部精神来了…”
在与华闲之有攻有守地试探了十几式后,何惜吾猛然喝了一声,手中三尺长剑随着他的喝声颤出无数朵剑花,象是春天绽开的万朵芙蓉。
如果说华闲之的剑式是至简至纯正,那么何惜吾的剑式就是至繁至杂的。华闲之每一剑刺出,似乎都会引起何惜吾数十上百剑的反击,何惜吾的剑式是如此快捷,即便是以快著称的八臂剑门也要瞠乎其后。
“好啊!”开始华闲之那简单的剑式让观众看了非常不
,在这些外行看来,剑士比斗,当然是越花哨越好看。现在何惜吾的剑式正对了他们的胃口,眼看何惜吾的剑花纷纷点点,而他的身形就象掩在花丛中的虬枝忽上忽下忽折忽曲,观众们都大声呐喊起来。雷鸣般的喊声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压力,让华闲之的身形似乎都停滞了一下。
“借观众之力啊…”瞬息间华闲之明白了何惜吾的意思,对于他们这个等级的剑士,相互间一点点的优势也要去尽力争取。何惜吾之所以施展这么华丽的剑式,目光不仅仅是为了压制住自己,更是借用观众的呐喊与支持,来影响自己的心神。
“看吧,这么多人都反对你而支持我。”何惜吾心中一定是在这样想吧。
“咄!”
在被何惜吾令人眼花缭
的剑式
得步步疾退只能遮挡许久之后,华闲之终于找到了一个反击的机会。他没有理会观众们山崩海啸般的呼声,而是侧身提剑,又是一记非常简单的上
。观众们的欢呼声象是布帛被割裂一样,嘎然而止,华闲之这简单一剑,将漫天盛开的芙蓉都扫
一空。
象是看到美丽的东西在自己眼前被摧毁一样,观众们都
了一口冷气,将嘴边的惊叫生生
住,幸好,华闲之这一剑只是惊鸿一瞥,何惜吾脚步接连变幻,手中剑再次
起无数剑芒。
“乘我换气时破了我的剑式,这华闲之将我的气息都摸透了!本书转载ㄧб文学网αр.1#⑥κ.сΝ”
看上去重新夺回主攻优势的何惜吾心中却不平静,他明白华闲之并不象表面显示得那样没有还手之力,相反,**闲之的反击会异常猛烈,他只不过是在等待最好的反击时机而已。自己换气之时,剑上气机稍滞,身体的动作也会微微停顿,在一般人眼中,这种极细微的变化是无法察觉的,但在华闲之眼里,那却是反击的最佳时机!
一口气连着又攻出了十七剑,却连华闲之衣角都没有遇上,甚至于两人的剑根本没有相
。这种奇怪的斗剑,何惜吾从来没有遇过,他表情微微
出一丝焦躁。华闲之似乎等的就是这个,猛然间他剑上的光芒象闪电一样吐了出来,半空都是双剑
击的刺耳鸣声,何惜吾的剑花虽然更加光灿,但华闲之猱身直入,象燕子从林间穿过那么轻捷,扑向何惜吾的怀里。
“哼!”在那一刹那,何惜吾
出微微的笑意“铮铮铮铮”的剑鸣声不断从他的剑上传出,但那漫天的剑花却消失了,只留下了其中七朵。
这七朵剑花排成天空中北斗七星的方位,将华闲之的身体罩在其中,这正是“七星照芙蓉!”
“刚才何惜吾的焦躁是幌子,引华闲之上当的!”
观众中少数剑技高明的内行刹那间意识到这一点,何惜吾浸
剑技三十多年,与傅苦禅并称为北傅南何,斗剑的经验自然是丰富得不能再丰富了。
“这一剑,华闲之无法
身了,即使能退开,也会带上重伤…”
就在这些围观者如此想的同时,华闲之突然发出一声短暂的低啸,接着他的身体做了件让人觉得不可思异的事情,
着那七朵剑花,突然折
伏了下去!
“这样不可能避开啊!”旁观者如此想。但这世界上永远没有绝对的事情,就在那七朵剑花击中华闲之的那一刹那,华闲之的剑已经抢先抵在何惜吾手腕上,何惜吾剑可以继续刺出,但结果必然是自己手腕先中剑。
“他是怎么找到我的破绽的?”
何惜吾在这千钧一发时收住了剑,如果自己手腕受伤,剑即使击中了华闲之也会软弱无力,撤剑循机再攻这是最好的选择。但是,被他抢攻许久之后终于找到了反击机会的华闲之却没有让他轻易
身,华闲之的剑贴在他的腕前,随着他的回收跟踪而至,到了他
间时突然一折,转刺向他的
口。
“去!”
何惜吾转动手臂,想将华闲之的剑弹开,但出乎他意料,他的剑没有碰到华闲之的剑,相反,**闲之的剑突然出现在他颈旁。
“该死,我才上当了,他刚才是装作中计的!”
何惜吾猛然想到这件事情,华闲之这几剑指东打西指南打北,与开始自己所见的那种简洁剑式略有区别,华闲之大概是看破了自己的计策,所以在反击时用这种风格的剑式来攻击自己。
“真顽固…”
在心中这样对何惜吾进行了评价,目前自己完全占据了主动,两个人
手时间不长,但这短短的时间里攻守换了几次,比起此前与
剑门骆鹏的对决更为惊险刺
。现在自己的优势已然确立,但这位芙蓉剑门的剑宗还不肯认输呵。
象他们这样的高手,打到这种地步,其实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但是,就在华闲之这样想的同时,何惜吾突然间做了件惊人的事情,他双手一拍,除了右手那三尺长剑外,左手突然又多了一柄一尺五寸的短剑!
双剑连环飞出,华闲之刚夺来的优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抵消了,而且,何惜吾左手的短剑远比右手要快,华闲之的所有攻击,无论中途折向哪个方位,何惜吾种能用这左手短剑化解。
“鸳鸯剑啊,许久没有看到有人能使得这么漂亮的鸳鸯剑了…”
观众中的剑宗剑师们不
默默点头,一手攻一手防的鸳鸯剑并不算什么非常
深的剑式,但是对付华闲之这样的剑式,这种攻守兼备的方法倒是最合适不过了。
“闲之有些麻烦了…”
泰武帝放下千里镜,他的剑技当然说不上高明,但起码的判断形式优劣的眼光还是有的。因此,他有些忧心忡忡,剑圣战的结果,并不是选出剑圣那么简单呵,这关系到新政
人能否继续留在自己身边,能否空出更多有实权的位置给他们施展才华呢。
而这,又关系到大余国的国运…开国太祖皇帝以剑定天下,传国两百年后自己还是要靠剑来推动这个国家的变化…
如果华闲之败了,自己应当怎么办?
这个念头在泰武帝脑中一闪而过,那一刹那间他似乎找到了办法,不能击败他们,那便加入他们,不能除掉这些顽固派,那便与他们合作——毕竟,对于自己而言,最为重要的还是稳定自己地位与权力呵。
他正想间,斗剑场中欢呼如雷,场中局面发生了变化,漫天的杀气与剑芒已经收敛一空,华闲之与何惜我都收住了剑。
“分出胜败了么?”
因为自己的分心而没有看到最后的结果,陛下暗暗有些着恼,他也象普通观众一样急切地看着仲裁,希望能从仲裁那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仲裁缓缓举起了向征华闲之的右手,这一战,华闲之胜了!
“你可知道华闲之是怎么取胜的?”
回到住处,管伯谈起这一战时眉飞
舞,多年没有看过这样精彩的对决,虽然不是他所擅长的拳术,但天下武学本出一源,其中也有许多相通之处。
“老师是怎么取胜的?”
轩辕望坐在
上,向前倾了倾身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结果。华闲之胜在他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但胜得这么艰难,出乎他的意料,看来不能小瞧天下剑士中的杰出人物。
“事实上,是何惜吾认输了,他向仲裁作了手式,自动认输。”
“什么?”
这个答案完全出乎轩辕望的意料,他惊呼了一声,双方势均力敌互有攻守,这种情况下何惜吾却自动认输,他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不但你觉得奇怪,我想所有的人都会觉得奇怪,我看到了华闲之脸上也是惊奇呢。”管伯慢
天抖了抖自己的烟袋,然后深深
了一口:“阿望,你认为何惜吾是为什么自动认输?”
轩辕望垂头思索良久,如果将自己放在何惜吾的位置上,自己会主动认输么?
“不…我是绝对不会主动认输的,哪怕面对的对手是老师…”
虽然轩辕望没有说出来,但他的心思完全写在了脸上,管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若是你,当然不会认输的,即使实力有差距,也不见得就不能取胜了。剑是有双刃的,胜败也是如此,实力并不永远决定胜败。”
轩辕望心中一凛,管伯是当今拳圣,他这番话绝非无的放矢。轩辕望抬起眼睛,想从老人的表情中看出更深的东西来,但老人只是一笑。
“所以,何惜吾有过人的禀赋,他的剑技也已登峰造极,但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想的太多,挂怀的太多,这可以让他的剑技达到人所能达到的极限,却也限制了他突破这一极限…阿望,人的心神精力,都是有限的。”
轩辕望双眉微微一扬,管伯的意思他有些明白了,但心中却不太认同。
“自然,这只是我这老家伙的经验,呵呵。”
看出轩辕望的反对,老人呵呵一笑,没有坚持自己的观点,与这二十出头的少年去争执,自己这几十年岂不是活到猪狗身上去了,有些道理,不是自己说说他们就能明白的,唯有亲身的体验,他们才能深切认识——怕只怕,当他们体验到时,这一生已经过去了…
轩辕望沉默了会儿,又向老人问道:“那么,老师算是进了剑圣战的决战了?”
“那是自然,他下一个对手,是来自大觉寺的剑僧一嗔。”
“大觉寺的剑僧?”轩辕望怔了一下,猛然想起自己在东都参加剑圣战时,来自大觉寺的那个韩河气度非凡,曾经给自己留下过很深的印象,这位也同样来自大觉寺的一嗔,想必是他师门前辈吧。
当初自己侥幸胜了韩河,并不是因为自己自技比他强,正象刚才管伯所说,决定胜败的不仅仅是单纯的剑技。韩河的剑技与气度,当时都让自己非常向往,能育出这样弟子的大觉寺,在神洲传承千载,还不知道有多少绝技,老师在决战中遇上这样的对手,面对的将又是一番苦战了。
剑圣战的最终战是三月十五
这一天,泰西时间上午九时正,先是二十五以下组的决战,再是剑圣决战。
进入二十五以下组最终战的,正是崔远钟与沈醉云。或许是剑会有意安排,崔远钟是在击败同门柳孤寒后才得以进入最终战,而沈醉云则一路顺利,击败了展长歌后与崔远钟在决战相遇。
剑会的意图华闲之约莫猜中了几分,剑会长期被京城各大剑门把持,但各剑门的长辈在剑圣战中全部败北,本来有希望的左思敛莫明其妙地失了踪,能为他们挽回面子的就只有二十五以下组的沈醉云了。单以剑技而论,沈醉云绝对不弱于那些剑师,甚至可与剑宗一战,二十五岁以下组的优胜,他势在必得。
“崔远钟,能进入这决战,你算是幸运的了。”
就在即将开战之时,沈醉云突然来到崔远钟面前,盯着自己的对手,沈醉云抚摩着剑柄,慢慢地说道。
崔远钟有些愕然,大战在即,他为何会说出这样古怪的一句话?
“好好想想,我为什么会说你是幸运的,到时告诉我。”
沈醉云微微笑了一下,眼中的凌厉杀机突然消失了,象是被太阳融化了的冰。
“为什么会说我是幸运的…”
崔远钟拧起了眉头,自己算是幸运么?虽然自幼失怙,但却被华闲之收养在身边,跟华闲之学剑,学医术,虽然华闲之很孤单,但自己在东都却有一大堆的朋友,凤羽、古月明,他们既是自己学剑途中的好对手,同时也是一起玩大的伙伴。后来又有了铁山,接着是阿望、柳孤寒,虽然这两个家伙有些古怪,但作为同门来说,他们都是那种不需要自己防备的人,在扶英捡来的小雪,古怪机灵,尽管总是惹事生非调皮捣蛋,却也为自己的生活平增了不少乐趣…自己确实是幸运的呵…但是,生活又象是缺少了什么,依素姑娘的去逝,老师的操劳,阿望的离去…这半年来,自己的生活越发的空虚了。自己真是幸运的么,为什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需要什么、寻找什么?
从小到大,自己只不过是缩在老师的影子里而已——就象铁山缩在自己影子里一样呵。
心情突然变得有些沉重起来,华闲之远远地看见了他的脸色,觉察到了什么,但却没有过来。
不能所有的事情都由自己来指点他,终有一
,远钟要象阿望一样离开自己独自飞翔,自己只不过是托他上升的气流,而不是永远拴着他的绳子呵。
华闲之把目光移向沈醉云,发觉沈醉云正看向自己,见自己望着他,沈醉云深深笑了一下。这个少年的笑容,远比他的年纪要复杂得多呵。
虽然一笑之后沈醉云就移开了目光,但华闲之还是从这一瞬间的接触里,敏锐地捕捉到了沈醉云眼睛中燃烧着的两团火焰。
这两团火焰,一团叫作嫉妒,象是毒蛇,啃噬着这个年青人的心灵;另一团叫野心,象是狂飙,催动着这少年狂奔,直到
疲力竭。
华闲之心中微微苦笑了一下,与这个少年比,当初的柳孤寒单纯得象一张白纸。他有种无力的感觉,这个少年,大约是在那些“正人君子”与“前辈名宿”中间混迹久了,自己恐怕是没有精力将他拉出来了。
我能救天下,却不能救每一个人。
这个念头一转,华闲之便将沈醉云的目光抛在了一边。
“请双方剑士准备。”
剑圣战的侍者开始催促崔远钟与沈醉云,沈醉云嘴角噙起一丝微笑,那个崔远钟,现在还应在为自己没头没脑的话头疼吧。
“当!”
铜锣声猛然响起,吵吵嚷嚷的观众开始安静下来,沈醉云大步迈进场中,周围
来了山崩海啸一样的欢呼。“这是我的天下,我是这的主宰!”
心中升起这样的自豪感,沈醉云喜欢这种被万众瞩目的感觉,他明白,周围的观众大部分是京城人士,对于他这在京城土生土长的剑士,自然会当作自己人。
崔远钟上台时,也有欢呼,但声音就小得多也分散得多,沈醉云知道,自己已经在气势上完全
倒了对手。
站在斗剑场中的崔远钟,似乎还有些心神不宁,大概仍在想着为什么自己是幸运的。沈醉云觉得自己今天已经有了七成的胜算,天时,地利,人和,自己都已经占尽了。
“沈醉云,二十四岁,京城人士。崔远钟,二十三岁,开定人士。”
大约是感觉到了紧张,仲裁在宣布两人身份时,嗓音有些怪怪的,他清了清喉,然后猛然挥手:“开始!”
沈醉云拔出了剑,他目光又凝在崔远钟身上,这一刹那,他眼神微微一变。
当崔远钟握住剑柄拔剑之时,所有的犹豫与迟疑,都从他身上消失了,沈醉云现在在他身上看到的,是无边的自信。
“黄金之剑在手,我永不会败!”
隐隐约约听到崔远钟的声音,沈醉云觉得嗓子有些发干,这个对手,原来不象自己看到的那么简单,他开始那心事重重的模样,难道说都是装出来的?
如果是这样,那自己就大错特错了…那这个对手就太可怕了…
“铮!”短暂的沉默,紧接着两人击剑为礼。崔远钟突然笑了一笑:“你与诸葛眠风,应当很熟悉吧,你们两剑技谁高谁低?”
沈醉云微微一愕,对方提到了一个让自己永生难忘的名字,而与这个名字相伴的,更是一个让自己畏惧、退缩甚至想放弃剑的人。
赵冰翼。
赵冰翼呵赵冰翼,你现在在何方…如果剑圣战的最后一战对手是你,那该多好!
“他离开京城之前,我们不相上下。”不太明白崔远钟问话的意思,沈醉云很含糊地回答道。
“那就好了。”崔远钟左手中指食指屏拢,在剑身上缓缓拂过:“在扶英,我们遇到过他,阿望两次击败了他!”
“啊?”
“打啊,快打啊,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沈醉云从轩辕望的剑式中发觉他曾遇到过诸葛眠风,但却没有想到轩辕望能两次击败他,这让他微微怔了一下。正这时,听不见两人低语的观众们发出不耐烦的催促声,这提醒了沈醉云。
眼前这家伙,果然不简单,他发觉了自己用莫明其妙的问题扰
他的心神,所以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来了。
他回避当年东都英雄会中击败自己之事,而谈到诸葛眠风,想必是知道自己已经将当年事完全抛弃了…
既然是这样,那么就正面对决,一较高下吧!
“后来呢?后来呢?”
轩辕望迫不及待地向管伯问道,虽然已经知道结果,但他仍然有
不过气来的感觉。
关心则
呵。
“接着自然是对攻了…有趣呵有趣,两个年青人竟然同一心思,全然不顾防守,进攻便是最好的防守。
妙的剑式层出不穷,一开始,还可以看出是哪个剑门哪个
派的剑式,到后来完全是两人信手挥洒,象天马行空一样不着痕迹了…阿望,没看着这场大战,你会遗憾一辈子的,哈哈。”
老人从轩辕望眼中看出了渴望,取笑了他一句,接着又说道:“两人足足
战了…按泰西时间算是有一刻钟吧,竟然没有出现一招守式。最后两人越来越接近,几乎是贴身
搏,即便是如此,两人依然没有防守的意思。”
“贴身
搏?哈哈,远钟哥前些日子可没少过这样的训练…”
想起依素姑娘去世后,华闲之、崔远钟与自己的那场混战,轩辕望忍不住微笑了一下,从那以后,剑道门下没少这种混战,只有
雪嫌这种打法太
野,她女孩子家也不好与一群赤膊的男人挤在一起,没有参加进来,孤寒和铁山,也都是这种混战的老手了。
“果然如此,我看这种打法,崔远钟确实比沈醉云更适应些。”老人点点头:“但那沈醉云并未因此放弃,他很快意识到这一点,于是施出绝技了。”
“哦?”轩辕望表情开始严肃起来,沈醉云动手他没见过,但从他给自己的印象来看,他是那种深藏不
不到最后一刻不掀底牌的人,现在施出绝技,也就意味着一瞬间分出胜败了。
“大概是叫天外飞仙吧…他的绝技,几乎就要了崔远钟的性命,但崔远钟更强悍,硬是从他剑下突了出来,以反手剑将他刺倒呢,那天外飞仙虽然华丽,却还是败在崔远钟简单的反手刺击上…”
剑道五弟子中在剑技上完全继承了华闲之剑技特点的,应当就算崔远钟了。关键时刻,他出剑简洁明了,绝无任何虚张声势的地方,就是凭这一点,他击败了沈醉云吧。
“至于最后的剑圣战,那大觉寺的一嗔虽然厉害,但我看来和何惜吾比尚有一点差距,华闲之胜他比胜何惜吾要轻松呵。”对于华闲之的最终战,管伯是有些失望的,这也是一场精彩的斗剑,但与华闲之同何惜吾的
战比就有差了些。
轩辕望的心被喜悦浸透了,老师终于夺得了解剑圣头衔,这不仅仅意味着剑道在剑技之林中获得了认可,也意味着老师想推行的新政得到了最好的宣传。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呵。
“只可惜,没有见着傅苦禅与华闲之的
战…”因为兴奋,轩辕望没有听到管伯口中这样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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