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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浊世华章!(上)
  现在――我,不再有】

 城头传来的声音依然是菲斯特的,然而声线和语调都再次改变了,显得温润而神秘。-g就像另外有个人,在用启迪的方式、回应先前的圣王诗篇。

 “贤者诗篇这是贤者诗篇”三叉戟家族大部分支系已经站在联军方面。今天列阵于城下的人也不少,当中有些老头子还记彻底忘记银色诗篇――在他们父母那代,每个人的成年礼上,最后部分就是咏颂银色诗篇。

 银色诗篇,三叉戟家族的骄傲、最鼎盛世家才能写就的传世华章。可从圣王罹难奎尔萨之后,这个传统就取消了。银色诗篇不再是必读典籍,族人的成人礼上,再也听不到抑扬顿挫的咏颂声。

 “我有罪啊有罪啊”叛逃的老头们全都跪到地上了,他们撕心裂肺涕泪纵横,身边人不管怎么拉他们都不肯起来。随行的后辈们劝阻、哄骗、甚至威胁都毫无作用,他们只好不停向周围的人道歉,脸上除了谄笑只剩下尴尬。

 尴尬、丢脸、难为情,就是这代三叉戟人邂逅银色诗篇的感觉

 现在,我们不再有――】

 银涛城的各个角落,隐隐传出低沉的回应声。

 谁夺走我的眼泪?让它只为榨我的贵族、和取悦他的小丑淌?】

 无荒唐】

 菲斯特假面上的眼眶开始流泪、那是鲜红的泪

 银涛城中的低沉回应,猛然间变得清晰有力!

 谁夺走了、月、星、辰?不许我向他们祈祷、不许我心怀渴望】

 愚昧狂妄】

 内城区,脸上犹挂泪痕的居民正在翻找自己的武器,战刀、刀、柴刀、菜刀、餐刀、什么都行

 又是谁告诉我,这世上唯一的信仰,就是那个被钉在腐朽墙上的木框】

 残暴匪帮】

 异能师分会大门处,厚实的封锁线被狂怒的学徒们冲垮他们冲上了街道、冲向了城墙,嘴里高声重复着,似乎要让这诗篇永不停息

 我亲手掩埋天良每当我的善意失守,我的血汗就进**的私帐】

 魑魅魍魉】

 银涛城的各个城区、各条街道、甚至各片海滩码头,拥挤的人群中爆发出巨大的呼啸声。那些被父亲放开的孩子、那些离开怀抱的子,他们亲眼看见自己的父兄、自己的丈夫在这段诗篇中蜕变――卑微的身躯变得高大,软弱的神情变得刚强

 我不能歌唱、不能、不能品尝因为我看到每一样东西,就连我自己、都盖上了别人的私章】

 奴役我的人――却嘴油光】

 在这刻,城上城下的无数西海岸人,不管属于什么阵营,他们心中的疑惑、凄苦和愤怒全变成低沉的咆哮。

 这就是――最后的真相】

 只是一句口而

 出的结语,似乎没什么了不起?

 但在没人指挥调度的情况下,城外几万人、城内几十万人同时喊出这句话时,那又会是一种怎样的景象?

 这就是在场的西海岸人对银色诗篇的回应,每一个字都发自内心,每一个字都如同钢铸造而成

 吼出这句话,某些事就在向不可逆转的方向转变,其中最明显的莫过联军士兵――城上的联军、城下的联军、护城河附近的联军,他们都同时调转了刀口

 他们的背脊紧靠银涛城、紧靠心中的圣地、紧靠世上仅有的善良之所;他们的刀遥指着联军、指向联军的高层、指向这世界最卑污的存

 反戈的人数接近五万,还不包括远方那些零散的联军。只待银色诗篇接下去那一声号令,他们就会像惊涛骇一样扑杀过去

 这个变化,让联军高层和将领目瞪口呆、面面相窥、不知如何是好。

 被无数敌视的目光锁定,他们当然明白发生了了什么事:这些士兵本该听从号令冲进银涛城烧杀抢掠。可现在,他们却以最整齐的队列护卫着这个城市。

 但是,高层们心里却生不出恨意,反而不少人心里还觉得士兵们的方式欠妥但心情可以理解,因为自己也意动神摇…可这是反戈他们要是杀过来大伙就全完了还有比这更见鬼的事情吗?

 所以,千万不要让菲斯特

 出那个号令至少在大家的逃生之前别出现号令

 是的,联军高层已经准备逃跑了:有些人手脚麻利,有些一无是处的混蛋却拖拖拉拉。但逃命这种事,最关键的部分是在“一哄而散”阶段,所以必须要凑多点人数,必须要同时出发瞬间散开,剩下的就交给概率和运气了…

 城头上,菲斯特静静伫立。

 围绕在菲斯特身边的能量越来越多,若隐若现,若即若离;有的如雾气般飘渺,有些甚至显出类人形态;他们行走谈笑、他们聚合离散,他们顾盼悲喜…

 而菲斯特当面的第十二使徒,短短几句诵之后,他仿佛苍老了二十岁。

 普通人偶尔会耍,但仅仅是手。使徒不走寻常路,明显是脑子――他选了这块近在咫尺的地砖站上去,有恃无恐的挑衅。这就好比给自己刷上蘸料再凑到火尖上,结果被整整两章诗篇直接侵袭。

 使徒白净的面庞不断扭曲,各种情感织混杂,就像团被不断捏的稀泥…猩红血沫顺着嘴角滑落,染红贴身的精美皮甲和断成两截的白袍…

 只要一击,仿若只要最后一击,这个最危险的敌人就会倒下

 但菲斯特没能开口…

 他久久没能再开口

 汤森看见他的手紧握成拳,还在微微颤动,但最后的诗句却始终不能顺利咏出――他身后的漩

 涡已经膨到巨大无比、倾斜着直通天际,但那浩的能量却受阻于此

 环绕在菲斯特身旁的能量已经有了消散的迹象,就连那些类人形态的也出了惘神色,仿佛应招而来却没有找到召唤者,正在失却耐心一般。

 更别说正在银涛城大街小巷中奔涌的人,他们冲向城墙的步伐正等着跨进一个更凶猛的程度、他们腔的怒火正等着那颗引爆的火星

 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菲斯特却好像耗尽了心力

 巨大漩涡旋转的速度减缓了,渐渐凝滞,尔后又不甘心似的强行旋动――这是催促、这是命令

 双拳紧握的菲斯特勉强张口,却出一口鲜血

 汤森没预料到,其他人也没预料到。

 菲斯特王子伫立城头至此,直面使徒、震撼联军、独撑大局,其实已经不堪重负了――他的身躯晃了晃萝莉的尖叫中缓缓前倾。

 但顷刻之后,他又止住了倒势。

 菲斯特的假面缓缓转过来,看见抓着自己胳膊的人是汤森。但这人脑袋里是什么构造?这时候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而且这笑容的意思很明显,不是赞赏也不是敬仰,而是――让让。

 让让?菲斯特下意识的怀疑,但对方出现之后的优异表现却让他无法怀疑。

 让让汤森上前半步,跟菲斯特站在同一块地砖上――浩瀚磅礴的能量

 无比巨大的压力,瞬间转而顶到他背心。万钧之力落针尖,差点就让他落荒而逃

 不能逃――

 汤森脸上的笑意消失,目光放到刚刚有一丝惊喜显的使徒身上。就在使徒开始疑惑的同时,汤森猛的开口了。

 “空――”

 才吐出一个字,汤森的咏颂就被迫中断,因为他背后的压力骤然增大,身躯就好像被成了一张卡片似的,这感觉已经不是痛能形容。

 “念下去誓约并没排斥你。”菲斯特息着说:“空的眼眶…”

 汤森深一口气,目光平视,再次开口。

 空的眼眶――】

 汤森忐忑不安的念出第一句前半,后面的诗句就神奇在脑海中浮现,就好像水到渠成、就好像诗句早就深藏在他的记忆中。

 尽管自己咏颂的诗句跟王子的诗篇区别很大,但汤森却信心高涨,他的声音逐渐浑厚起来,语气也由小心翼翼的试探,转为豪迈不羁的发散。

 空的眼眶,此生将无泪淌】

 贫瘠的内心,已经把懦弱掩藏】

 汤森听到自己的声音同时回响在银涛城各处;汤森看见城头那些游移不定的幻影同时震动;汤森感知到已有散迹象的漩涡再次凝聚悬臂、开始匀速转动。

 我曾经失,曾将誓约遗忘】

 我必然醒悟、必将污浊涤

 新诗篇

 扩散开,整座城市有瞬间的寂静,然后爆发出震耳聋的回应

 而在联军旗阵中,高层们最后一点意志和坚持也轰然崩溃。

 启行啊――手持坚盾与长

 启行啊――我举世无双】

 勇者诗篇在天地间回响,悲切而慷慨,震慑了远远近近的一切

 城墙上下,紧紧依靠、并列而站的士兵们开始向联军旗阵迈步。一步、两步、三步,从凌乱到整齐,从犹豫到坚定

 启行啊――成为飓风和巨*】

 启行啊――我寸步不让】

 菲斯特缓过一口气,他重新站好,加入到最后的咏颂,与汤森一起擦燃这颗蓄势已久的火星

 应誓之约,我要血债血偿】

 杀戮已无法抵挡,那就杀个光】

 杀他个光――那就杀他个光】

 最后的诗句简单浅白,却点燃了一切。内城沸腾外城沸腾举城沸腾…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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