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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谁送忠魂
  第九十章将功成万骨枯,谁送忠魂归山阿?

 成贤街的一处宅院,红袖与柳浮水都是焦虑的等待。关于南山出现北燕余孽以及妖族行刺当今圣上的事情,早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东都作为京师重地,信息的传播速度比之其他都要迅速的很。

 府中老夫人她们都已经差人来过,xiǎo姐更是亲自登mén。

 但是xiǎo侯爷,依旧没有回来――

 两人都非常忧虑的én口,四顾盼望。

 沥沥xiǎo雨忽然倾盆而下,将整座东都都覆盖起来。雨水打落的院中许多huā朵,都一下子蔫了。

 少许,当一道白sè的身影出现时。红袖再也忍不住,当即就跑了过去。柳浮水见状,也赶紧跟上。

 看清宿龙身上的果然是xiǎo侯爷,柳浮水迅速接过马缰。

 红袖浑身都被雨水打,眼中噙着的水伴随着雨水的冲刷呜咽声:“少爷”

 “红袖怎么哭了。”在柳浮水的搀扶下,裴东来翻身下马。一看自己身上的血衣已经被雨水打,血水滴答而下。顿时笑笑:“傻丫头,少爷没事。”

 “浮水,好好照看下宿龙。今,倒是累找它了”

 将马jiāo给柳浮水,裴东来这才进了厅子。

 热乎乎的泡了个澡后,重新换上一件素白的衣衫。裴东来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舒适不少,接过红袖早就泡好的茶水发现这xiǎo丫头还是一副惨容:“红袖,我这不是回来么。你这般愁眉苦脸,少爷都觉得心疼”

 “少爷――”

 “我无碍的,那件衣服洗洗后便收起来吧”回想起今的几番大战,裴东来顿感xiong闷:“你们怎么都守在mén口,下雨都不打伞!”

 “老夫人她们都几次遣人过来,xiǎo姐也亲自来过。不过那时候少爷还没回来――而且京中战报,早就已经发出我们担心少爷…”

 “噢?京中战报这么快就发放了,拿来我瞧瞧”

 ――此役,南山军与御林军以寡敌众,经过血战而获得胜利。剿杀北燕余孽与妖族近千人南山军死伤三百,各府王公子弟皆不畏敌,参与战斗。其中华荣侯府三子,李国公府世子…为护大楚威仪,力战身亡――

 “啪”

 这些字眼迅速汇聚成一幕幕惨像呈现在裴东来的眼前,手中的战报狠狠被按在了桌案上。

 胜利么――

 回忆起南山狩猎,大地崩塌,山脉截断。无数的南山军力战身亡,同袍厮杀。贵族子弟奋起反击…最后打扫战场,无数的百骑军战士抱着自己尸体残缺的同袍痛哭――

 胜利么

 自己无数的盘算,当着圣面呵斥当朝太师――这些荣耀,仿佛在顷刻间就显的微不足道。

 耳畔外面沥沥xiǎo雨奏着的哀歌,让裴东来再也坐不住。

 撑起一把油纸伞,踏着xiǎo步就这样缓缓再出了成贤街。

 朝南mén,街道之上已经是长龙集结。许许多多的军家属,全部一声素白。哀哭之声,震动天地。

 伴随着沥沥细雨,无数的黄纸在天空飘dàng而落。

 裴东来驻足,伞下他一脸凝重的看着无数棺椁被车马拉动。无数的人哭得撕心裂肺,他们声声呼唤。

 “儿啊我的儿啊”

 白衣缟素,一位老妪跟着车马拉动的棺椁声声哭喊。

 南山军――百骑军,多么荣耀的称号。到如今,竟然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甚至许多funv,都是抱着依依呀呀的孩童前来为自己的亡夫送行。她们眼中或噙着泪水,或哭的惨淡。眼神之中的那副哀荣,让人触目惊心。

 “这位兄台――”

 眼前一具棺椁而过,裴东来忽然喊出一声。但是随即,又觉得喉口滚烫,难再言半句。

 对方木然转身,看清这身白衣:“xiǎo侯爷”

 “你…”此人,正是吕滔当身侧的一个护卫。

 “家兄以死报国,我送他最后一程。”

 话音落,对方肃穆的身影已经缓缓消失。

 哀嚎声,伴随着沥沥xiǎo雨。无数飞扬的黄纸,似乎宣告着什么。

 朝南mén一出,长长的队伍便往墓林而去。能够入主南山军,虽不一定达官显贵,但家世也算不错。他们身为南山军,此番更是为国捐躯。按照例规,就是入葬南mén外的墓林。

 ǎo雨绵绵,氤氲起无数的雾气。

 无数血战归来的南山军,便没有各自回家。铠甲之上的血迹,任凭雨水冲刷。一具具的棺椁而过,他们以军人最崇高的敬意护送着自己的同袍入土。

 哪怕是最强大的敌人,也不曾让他们感觉畏惧。再惨烈的战斗,也不曾让他们落泪。但是这一次,所有残存的百骑军眼中滚烫的泪水再也忍不住。

 这些都是他们的兄弟,一起并肩而战的兄弟。好多个,甚至只找回了衣甲。有的,则是残缺不全的尸体。

 天地同哀,全城缟素。裴东来随着缓缓的人而动,忽然一声长叹:“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同样一道素白的身影,打着油纸伞凝神而立。

 岐山侯,苍?

 当所有的战士全部入土之后,苍?在巨大的荣耀碑前面容感伤的连上三炷香。

 一样三炷香,裴东来心中敬意

 两人目光jiāo错,神sè都有些苍凉。

 “一将功成万骨枯”

 苍?眼神微凉,就缓步而行。当他与裴东来身形jiāo错之际,忽然驻足:“东来兄,今冥贞心情颇失。改,冥贞扫榻相待”

 “好。”

 身影jiāo错,走的却是两个极端。

 裴东来忽然想过北祥mén,这边也正是白衣卿相李牧的住处所在。

 举目依旧是颓垣败瓦,老朽木mén。但是今所观,与当拜访李牧而过时的感慨又全然不同。

 雨水冲刷,让本就一片惨白的无数墙壁更加衰败。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黝黑的皮肤,是皱纹。拄着黑黝黝的木杖,端着一口破碗乞讨。任凭风吹雨打,那原本弯曲的杆更显瘦xiǎo。

 “公子,赏点吧――”

 声声呼唤,犹如利芒狠狠扎在心头。裴东来那微凉的神情,强挤出一丝笑容。从怀中掏出一些碎银,便慢慢放入老人那已经是雨水的破碗之中。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都说楚朝吏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那些达官贵人,朝堂谋臣你来我往。又何曾,注意到过这样的局面。

 皇上,你可曾见过?

 上官太师,你亦或曾见过?

 裴东来缓缓收回手,目光哀意的看着老者。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看到这么多银子,老人连连鞠躬:“您一定长命百岁,大富大贵――”

 忽然几道人影蹿出,数个衣不蔽体的孩童hun身是泥的呼啸而过。他们的脸上,挂着单纯的笑意。xiǎo身板虽然无厚衣遮寒,但却笑声清脆。

 这一刻的裴东来,宛若回到了东林府,回到了偏远的边疆――六石镇的xiǎo村子里。

 “母亲――”

 乞讨的老者见这位公子神情忽然缅怀,发愣。略略停下嘴中的祝福,随即消失在了这片街道往其他地方乞讨而去。

 回过神来的裴东来,再看老者已经徒留一个佝偻的身影。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呵――”裴东来冷冷念出这句话,语气之中尽是嘲讽。

 挥挥洒洒,雨越下越大。

 驻足良久的裴东来,一声长叹。

 “母亲一生悲苦,这天地之间又有多少如我母亲这般苦命的人呢亦或者,他们比之更苦矣。我安敢谈为万世开太平,但也竭尽所能为这天下的百姓谋一份安定。一切,但求心安,尽力而行”

 幽幽青石板,沥沥雨水过。

 白sè身影渐行渐远,徒留的是一抹悲凉。

 繁华的成贤街,大雨之中亦有许多华贵马车行驶而过。随而溅起的水huā,一起一落消失于无形。

 ……

 …

 “少爷,王府王méng公子带着一大堆礼物在外求见”

 红袖xiǎo心翼翼的进入书房,轻声禀告。她目光略带几分希夷,少爷出去一趟回来之后,神sè就一直这般。

 “让他们回去吧”

 “等等。”

 脑海中回dàng起方才一幕幕的画面,一卷卷的悲景

 裴东来缓缓放下手中书卷,略一沉yin:“让他们把礼物,拿去体恤死难的南山军吧”

 “是”

 裴东来住所外的王méng,早就恭候多时。看到红袖再次出来,他赶紧上前:“姑娘,xiǎo侯爷如何?”

 “少爷正在读书,他说王xiǎo将军馈赠,他是万万不能接受。希望xiǎo将军能够将这些礼物,体恤死难的那些南山军。”

 “――”王méng神sè一愣,心头五味杂陈。

 南山军,那是我王家的嫡系之一。

 “xiǎo侯爷君子之风,我愧不如也。”朝着裴东来的书房作揖之后,王méng毫无犹豫就带着家将们朝南山军的家属住所而去。

 ――――――――――――――――――――――

 夜来,东都雨已停歇。

 虽然经历这般的惨战,倚翠阁等勾栏场所依旧燕燕莺莺。繁华的景象,与南mén外寂静的坟地成为了强烈的对比。

 许多人吹嘘着今南山狩猎种种,其中更不乏提起燕云候府xiǎo侯爷当场呵斥当朝太师的事件。

 对于他们来说,这些都不过是饭后笑谈。拿出来,无非就是调剂个气氛。

 李牧凭栏而立,面朝成贤街。

 酒杯忽然高提,对着裴东来那边便是一敬。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一声长叹,连饮三杯

 ps: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看下面这段话。

 从写《天下经纶》以来,这一章写的时间最久。修修改改,无比用心。脑海中渲染出这副场景的时候,就执意唯此一副画面。绝不会搀杂其他,因为这对南山军是一种亵渎。

 老白心中,策马扬刀,该是多么恢宏的局面。但是忽然想起战后――心中黯然。

 历来写书,都希望主角是一步步成长。他或许会有不足,或许会有种种心计。但是绝对不能违背一个理念,那就是唯心之举。

 书名为《天下经纶》,主角必然也将经纶天下。不管这条路走的如何,他的内心是坚定的。

 本章三千一百多字,大家不用臆测老白骗字数。以此,敬上对他们最高的心意。也希望或多或少的片段,能勾起大家的共鸣】

 这一章,是循环听着《暮sè音尘》――《墨尘音悲曲》而写。如果是道友,应该听过。所以希望大家,能够认真的看这一章。

 在这样的章节求月票,老白自己都于心不忍。做*子又立牌坊的事情,不做。这个月,拼的就是月票。也希望大家不要吝啬,老白更新虽然慢,但很努力。以高质量,再配合爆发回报大家

 让我们一起,陪伴主角――裴东来,经纶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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