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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太史侯高徒(求推荐、收
  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褒衣博带,说不出飘逸出尘。虽然言语之中颇有嘲讽,但面色却是平淡如水。

 卓越风姿,气度不凡!

 从踏入成贤街开始,裴东来已然发觉了国子监的不凡。更何况它与文庙毗邻,得天地之间浩瀚正气蕴养。入学国子监,除了那些恩荫的王公子弟之外,哪个不是各地举荐的才子。其中作用,实属相辅相成。

 而且国子监中,隐有几道浩然正气蒸腾。这种有意无意的磅礴气,只怕其中皓首穷经的大儒应该有好些个!

 “裴东来?”

 对方虽然是白衣,但是一身气度却不输任何一位王公子弟。

 这样的人,让人看见就忍不住顿生好感。

 “在下楚君行!东来兄一篇《将进酒》,令我顿感钦佩。至于一些跳梁小丑,东来兄无需多加理会!”

 温文秀气,随和亲切之间又不失轻挑。楚君行拱手之间,君子之风彰显无遗。

 “君行兄亦是好风度!”

 裴东来还之以礼,心头则是略带诧异。

 直言痛骂王公子弟为跳梁小丑,可说是风骨。但是他周身,竟然隐有浩然之气笼罩。太学弟子至李牧,尚无出山入世而来。就算有,浩然正气只怕更为强甚!

 难道他是自己养出来的天地正气?

 对方年纪与自己相仿,看来是儒学深厚。自己倘若并无《正气歌》,只怕距离养出这般正气尚早。

 ………

 便在此刻,集贤门正式打开。

 正立于门口的楚君行与裴东来,相视一笑:“东来兄,请!”

 “请。”

 两人并肩而入,身后的贡生学子们这才跟着鱼贯而入。至于脸色铁青的王蒙等人,又哪还有人在意呢!

 后头不少新得举荐,始入国子监的贡生是诧异:“这位年兄,请问刚才那人是谁?可真是好风仪,比起那位小侯爷来都不差分毫!”

 “楚君行么――”

 身旁这位贡生声音拉长,却是引得周遭许多人纷纷侧耳聆听。裴东来的名气,大家在入东都就已经得闻。但是刚才那位白衣秀士,居然也敢对那些王公子弟指桑骂槐。这样的气魄,显然不是一般人!

 进入集贤门,入目便是十三块巨大的石碑。

 那位贡生,这才继续开口:“看到这十三经刻石了么?其中《尔雅》,便是由楚君行花费三年多时间校对、亲刻!为此,楚君行三年皆未参加会试。期间连祭酒大人都曾亲来劝说,未果――”

 新晋贡生,纷纷瞠目结舌。国子监内,竟然还有这等奇人!

 “而且据说,楚君行是太史侯的关门弟子!”

 这低沉一声,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不会吧!太史侯的弟子…”

 “难怪他能够连续三年放弃会试,居然是太史侯的关门弟子。”

 “那些王公子弟飞扬跋扈,碰到这样的人物就蔫了吧!”

 “我等读书人,就该有这样的气魄。功名虽是我等追求,但今后不正为教化万民嘛!能够校对、刻著《尔雅》,功绩千秋!”

 ………

 楚朝开国以来,文官封侯者,仅有一人。那就是太史侯,严世纶!

 哪怕如名起最盛的首辅王道林,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待遇。直至身死,朝廷方追封了一个忠勤伯的谥号!

 历朝历代的三公,官至巅峰,但是爵位公、伯皆封,唯除侯也。严世纶之所以能够得封太史侯,除了他当年乃是从龙定世的第一谋士之外,更注解、校对无数儒家典籍为天下士子所钦佩。有大功于朝廷,有大德于天下。

 正因为如此,才成就了千古第一文侯!

 ――――――――――――――――――――――

 “东来兄,进了这礼教门,方算真正是一名贡生!”

 楚君行做势就请,裴东来微微一笑率先进入。

 刚才的十三经刻石,他也曾驻足。后面的阵阵议论,更是逃不过他的双耳。没想到楚君行,竟然会是太史侯的弟子!能有这样的机缘,实属大造化。难怪年纪轻轻,隐隐散发浩然正气。能够再度校正、雕著《尔雅》,可谓是博学深!

 到了此时,他方才真正明白当初裴玄的话语。

 以国子监取代太学,成为天下士子心目中的圣地,已经成为事实。

 楚朝开国以来,唯有初期一位太傅是太学弟子。而且只任职三年,便不知所踪!期于三公,皆是隐世大儒出山或如王道林。甚至当朝太傅上官虹,更是由武入文。

 国子监贡生的出身多为官宦子弟,亦有家境贫寒者。后来文帝惜才,对家境实在贫苦的士子免住宿费用之外。这些士子们更可每月定量领取文房四宝,以备功课!

 太学之名望,在这将近百载已逐渐被世人淡忘。或在提起,也难如复当初。

 “此处便是我等听教之所,统称‘六堂’…”

 两人渐行渐远,楚君行似乎成了裴东来的向导。国子监内各处地方,为其一一详细介绍!

 ………

 “祭酒大人,裴府那位小侯爷已经入学。听闻集贤门时,还被王蒙等人嘲讽,起了争执。现君行正陪同其熟悉国子监,两人颇有相之意!”鲁松之站于一旁,随即低声问道:“不知太史侯如何看待此事?”

 郭鹤年得闻,顿时面苦涩:“太史侯只答: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又言:先帝密诏‘太学之人,终身不得中试。’不可废也!”

 两人平时相颇厚,但是一旦官服在身则相敬如宾,大小有别。

 鲁松之深一口气:“此子必然不凡!可惜――”

 郭鹤年脸色怪异,忽然冷笑一声:“鲁司业,可知今谁曾寻我?”

 “谁?”

 “长孙侍郎!”

 “可是…”鲁松之微微一怔,沉道:“可是关于裴东来?”

 “不错!先是直言以我的资历,早该调任,牧守一方。实则让我将裴东来赶出国子监,说其不过一未入裴家族谱的私生子罢了。本不该享受恩荫,入学国子监。他显然是忘记此事,乃是皇后亲自应允!况且,我调阅东林府童子试的卷子。裴东来本就是当地有名的神童,那篇策论,以我看来,就算是中举亦不难也!”

 郭鹤年眉目深邃,忽然一拍文案:“我郭鹤年虽然心系仕途,但也不是谄媚权贵之人!我郭家虽然并非豪门世族,但也算书香门第。虽然仕途坎坷,又岂能因其丢了读书人的风骨!”

 “我等读书人,就该有这等气节。万不能‘高尚其言,鄙夷其行’。否则怎为朝廷,教化贡生!”鲁松之如感同身受,眉目拧在一块:“世家,豺狼也。长孙家,尤是!长孙纵横,三朝阁老。上官虹把持朝政,他却挂闲职而不出,无非‘待价而沽’。欺天子年幼,皆是不忠之人――”

 开口便骂,鲁松之仍不解气:“长孙冲身居内阁,却碌碌无为!长孙威身为礼部侍郎,竟为孩童之争以官职来祭酒大人。着实可恼!从何时起,这官职已经成了世家易的物件!实欺我辈读书人,没了凛然傲骨不成。胡闹,胡闹。如此下去,三纲五常成了摆设!!!”

 再任由鲁松之说下去,只怕都得抨击朝政了。郭鹤年连忙打断:“松之兄,慎言。我等自有傲骨,但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世族、寒门,早晚水火容。涉及官吏品行,自有御史台!”

 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当年鲁松之哪怕身居抚州御史,却因言而获罪。如今已失御史官职,妄议世族倒罢。但是涉及太傅、三朝阁老以及朝纲,可是能被扣上中伤朝廷大员、妄议朝政的罪名!

 沉寂良久,鲁松之才渐渐平复下来。

 “先帝密诏,已绝此子仕途!”

 两人都知道这对于一个士子,代表着什么。特别是像裴东来这种私生子,除却科举似乎再无出路!

 “也非绝对。”郭鹤年忽然开口:“此子归结底,还是燕云侯的子嗣。既然已经接回,怕是入族谱也不远已。一旦入了族谱,入仕非难事。或者得天子相中,亦可行!”

 国子监中,真正需靠科举出身的,大多还是那些普通贡生。

 “盼是如此,人才难得!”

 ――――――――――――――――――――――

 今入学,不过是新晋贡生熟悉国子监。有楚君行做向导,裴东来倒也摸清了个大概。回到国子监分配在成贤街上的院落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

 红袖、裴玄以及阿水,都已经整理完毕。

 看到小侯爷来了,红袖上前:“少爷,有一人送来锦盒…”

 “哦?是谁所送?”裴东来略微诧异。

 “一小童,说是在外城有人所托!指名说是送给少爷。”

 “恩,你先去歇着吧!”

 看着桌上锦盒,裴东来心头疑惑。自己孜然一身,也没什么朋友。锦盒!?谁会给自己送锦盒?

 里面,又是什么?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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