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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冰封的心
  若按本心,水使其实一点儿也不想来北斗城,因为在这里,留有他最不愿回顾的童年记忆。

 风使自海中驻地送信,不仅以最快的度将定位宝器送到火使手上,同时也给在帝都附近秘密养伤的水使送去消息。但他在信中含糊其辞,只说西大6派出高手奇袭北斗城,并未提及那人便是赛菲尔。

 水使开始不以为意,后来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去北斗城看个究竟到底是什么厉害角色,能让风使都坐立不安,还得急急调了火使赶去。但他的伤势还未痊愈,行进度比往日缓了许多,等他慢悠悠赶到北斗城时,火使、天狼军、北斗重镇,这些词都已经成为过去…

 在目苍痍的城主府外抓了几个半死之人,水使好不容易才清了生的一切。待找到那个遍体绽开鲜血花的白少女时,他很难说清,当时的自己是种什么样的心情。

 他的腹部位,至今留有一道丑陋的伤口。而给他带来重创的白少女,又在此地完成了连他都不敢夸口办到的事情一招杀死火使,这是多么令人难以置信!加上早先死在她手里的土使,这看似柔弱的伯爵小姐已经灭掉了元素使里的一半力量!

 抱起闭目不语的半死少女,水使旁若无人的走出人群。身后传来畏缩的窃窃私语,渐渐变成气愤的嗡嗡声。那些攻击赛菲尔的平民大多不知水使身份,对他要带走那个恶魔很是不,但这些胆小的民众又慑于水使那副诡异冰冷的外表,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躲在后面悄悄吐些污言秽语来愤。

 水使陡然停住脚,转过身来。那双毫无感情的白瞳直直望了过去,目光从那几头哞哞叫的牛马扫到那些或害怕或愤怒的人脸上。

 一大串灰白色的水泡倏然出现在场间!血雾飞扬中,惨叫声四起,围在此地地数千平民眨眼间死了个光!

 “民!”水使心中滑过低低咒骂。似乎只有带来死亡,才能让他阴郁之极的心情舒畅少许。

 猎物不是他抓到的,而是濒死之际让他撞上,就这么轻而易举落入他的掌中,这个事实竟然让他隐隐生怒。

 赛菲尔从昏中醒来时,张眼便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她看不清任何东西。四周更是安静得吓人。

 有那么一个瞬间,赛菲尔以为自己回到了那个受鞭打的死后世界同样这么黑暗、这么死寂。但很快,身躯上那些密密麻麻地伤处、难以忍受的疼痛,都在告诉她,这仍然是她昏前的世界,只不过她被挪了个地方。

 着气勉力坐起,摸了一遍身躯,她身上并没有明显处理过的痕迹。但伤处却都止血了。被鲜血染红的素袍不见了,身上变成一件手感极好的丝缎长裙。最诡异的是,她的头已经被人精心打理过,溅上地血污都被洗得干干净净,摸起来顺滑无比,隐隐还散着一股百合花的清香。

 想着陷入昏前听到的那个声音,她心中了然。不冷笑一声水使那家伙还真是个变态!

 息稍定,赛菲尔在这个黑暗的空间里慢慢摸索。触碰着周围坚硬的石壁、冰冷的镣铐、生锈的铁栏,还有那股幽冷中带着血腥地气息,她能肯定自己正在一处监之地。

 没想到北斗城还有这种地方啊,她冷笑着,慢慢斜靠在墙上。杀戮过后,过后,她的心只留下无尽的冰冷与绝望,到了此刻,她连怨怼心情都生不出来。只剩下一颗求死的心。

 “好冷…”低喃了一声,白少女曲起长腿,双手抱膝蜷作一团,似乎这个动作就能带来些许温暖。

 远远的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似乎有什么人来了。但赛菲尔根本懒得理会,依旧斜靠墙边动也不动。都已经准备好了…”几乎将头低到膝盖底下的中年人,说话语气就像奴仆一般。

 白男子根本不正眼看他,自顾自的朝里走,一眨眼就走下了石阶。中年人额头全是冷汗。双腿一软便要摔到地上。这时他身后伸来一双手,稳稳扶住了他,轻声道:“才两天就将星辰广场清理出来,副城主大人真是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因为运送武器南下而逃过一劫的北斗副城主只觉自己快要虚了。恭敬无比的连应几声。

 话虽这么说。但要将血腥笼罩地废墟广场清理干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还得感谢那位制造废墟的罪魁祸。没有留下一具完整尸体在广场周围,否则他还真来不及布置刑场!

 想到这里,副城主又是一个哆嗦,向身后的那人悄声问道:“这里能关住她吗?”

 不知为何,那人却沉默了,半晌才勉强笑道:“大人难道不知道吗?这底下是一处专关异术者与强力武士的特殊监牢啊!”

 副城主“喔”了一声,收回了往里探寻的目光,讪笑道:“那个,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大人请便。”那人颇为善解人意的拉开大门,将副城主送了出去。

 快步走到阳光下,副城主舒了口气,掉头就跑。他可不敢进到牢里去,那里头关着的就是那个将北斗城摧毁殆尽的恶魔!而此刻正走入牢里的,可是那个动不动就要杀人地冷酷水使啊!

 面容清秀的少年目送副城主远去,慢慢关上大门,想着底下那个已经昏两天的柔弱少女,心中猛然一痛,不由得神思恍惚起来。

 整整一座城市的毁灭啊,她竟然能做到这一步!他从未想过,有一会在这种情形下与她再见。幽幽叹息着,他也沿着石阶往下走去。越来越暗沉。即使隔了一段距离,后方的清秀少年仍然感觉到水使身周那股迫人地寒意,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幽在地下监牢最里间地白少女,柔软丝散落肩头,背对着牢门抱膝而坐,整个人瘦弱而凄冷。伴随着外间来人的走入,黑暗中多出了昏黄地光,但她还是没有动。

 遥遥望到那一片披散在身后的惨白长,水使猛然停住了脚。

 看着那熟悉的背向姿势、似曾相识的白身影,他的眼神陡然翳起来,似乎想起了极不堪回的过往。

 曾几何时,在那最里间的狭小监牢里,关过另一个天生白的瘦弱身影。就在这一瞬,回忆如水泛滥开来,水使几乎要将那白少女的身影,同数年前那个寂寞痛苦的小男孩重合起来。恍惚中,他蓦地记起,那个幽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被每时每刻都会作的疼痛折磨、咬牙切齿诅咒着族人的白男孩,不就是他吗?

 是的,那么难以忍受的疼痛,每天都会作一阵的疼痛,无论他如何抗争、如何挣扎、如何哀求、如何祈祷,都无法停止的疼痛!因极度恐惧而将他关在此地的族人们,在他身上施放了何等强烈的毒药与术!只是因为这白、这白瞳,他就该承受那种可怕的幽,那种仿佛扎灵魂深处的疼痛,那种残酷无情且无休止的折磨吗?

 无数个夜夜,他躺在幽黑死寂的狭小空间,摸着手脚上冰冷的镣铐,瞪着呆滞的眼,一遍一遍想着:若有一能离开这里,我要…

 我要报仇!

 带给他痛苦的人,他也要回报给他们同样的痛苦!他唯一的愿望就是报仇!

 在漫长的等待中,在无尽的孤寂中,在反复的挣扎中…在疼痛作到地打滚时,在饿得半死要啃脚下泥土时,在被寂寞折磨到快要疯时…

 他时时刻刻不会忘记的,就是报仇!他所忍受的一切,总有一终究偿还!

 “大人…”身后突然传来的谦恭声音将水使唤回了现实,只是那出声的清秀少年被对方凶戾到极点的目光扫过,情不自的后退了几步。“滚出去!”水使毫不客气的说,“不然我杀了你!”

 知道对方并不是在开玩笑,清秀少年低低叹息一声,缓步退回石阶之上。地牢里只剩下水使一人,慢慢走到铁栏围起的监牢前。

 足有胳膊的铁条封起了仅能容纳三四人的狭小空间,黝黑的石头带着一种诡异的晶亮,一刻不停的取着牢中人的每丝能量。水使静静站在赛菲尔身后三步处,再一次打量这单薄得可怕的背影,以及垂落至际的纯白长。

 寂静的监牢中,白如雪,凄清地。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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