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马桶机关(下)
只是比起
后威风八面的大型情报机关,成立之初的军马统计科确实十分寒酸。熊曦现在也不当柳镜晓的秘书,改行做了军马统计科的中尉科长。
按道理这个科长不能授得太寒酸,至少也是需要个少校军衔,只是柳镜晓考虑熊曦的资历实在不够,又没有什么成绩,只好将就授了个中尉科长。熊科长手底下有七个人,而且他自己还算一个,一个少尉文员,一个上士勤务兵,其余四个人都算是外勤人员,因为人员太少,所以也无需搞什么内设机构,大小事务他一人包了。
剩下的三个外勤,按照柳镜晓的意思分别派到了武汉、长沙和重庆三地,重庆方面主要是探听川军的动向,有沈家打掩护,自然是十分方便,湖南方面是西南的门户,所以也派了一员干练的坐探,至于武汉方面则派了两个最能干的人过去。
军马统计科的所有人员都由是各团调来,柳镜晓没有另起炉灶的打算,这个机关的全部职责也是对外搜集情报,而没有对内的功能。现在柳镜晓虽然在湖北陆军第一师内有绝对权威,可是几个团长都自己的潜势力,稍有不慎就会离心离德。
不过熊曦虽然不干柳镜晓的秘书,可反而和柳镜晓更加亲近了,每天早上他按例汇总情报,然后手抄一份重要情报汇总给柳镜晓,下午也要这样来一趟。此外他还要每周编制一份情报汇编,
到团一级干部,只是这份情报汇编一般都隐去最关健的情报。
柳镜晓对熊曦在这方面的才干相当欣赏,有了这样一个人才,他很是省心,多了和夫人同乐的时间。
这段时间柳镜晓是标准的八小时工作制,空余时间不是陪几位夫人,或者调笑一下小尼姑,就是和手下的干部联络一下感情,剩下的时间就去翻译冰镜霜的配方。
而段总理催促他入京面议的电报一封接着一封,柳镜晓只是放心不下部队,所以才没有动身。还好全师上下都非常重视这次演习暴
出来的问题,正在下大力气整改之中,柳镜晓检查了一番之后,才决心动身入京。
不过上车之前,柳镜晓也依例给段铁民送了一桩大礼,他发表了一通反对宣战的电文“为国家计,为国民计,为民族…镜晓以为不可破坏海外持平之局面”然后才乘船直下武汉。
依他了解,现在段总理是反对宣战,而冯黎是极力主张对卡佩宣战,因此这通电文自然是想讨段总理的
心,当然了,他对定音小尼姑的说法是:“我的好定音啊…我是为了你才发表这通电文,此去北京实在凶多吉少…”
言语中大有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气概,定音顿时哭成个泪人一般,正是梨花带雨美不胜收,也要跟着柳镜晓一起同赴虎
。
只是柳镜晓这次入京,除了郭俊卿之外,不带任何家眷,就连完颜玉琢都没带去。
柳镜晓一是怕再演一出两女相见争风吃醋的戏,另一方面这次入京他有很有野心,想为定边军争取更多的利益。
因此柳镜晓一行自汉口下船,然后改乘京汉铁路的专列北上,与来时不同,途中的大小桥梁多半已经通车,所以火车狂奔着直抵北京站。
柳镜晓眯着眼睛,合计着到站之后段铁民会用什么排场来
自己,官意即民意,动员个百八十人来
还是不成问题,说不定还会来个:“青楼
团”之类的玩意。
可他打开车门一看,却是冷冷清清,简直是门可罗雀,让他好生失望,柳镜晓大为不解,却只能和郭俊卿下了车,这时候有小猫一只跳出来
柳镜晓,他大声叫道:“那边可是柳镜晓柳师长?我受段总理之托来
接柳师长!”
柳镜晓见到一个
头大汗的中年人走了过来,等近了身,柳镜晓连忙一鞠躬道:“在下柳镜晓!”
那中年人也连忙一鞠躬,说道:“见过柳师长,请随我来!”
柳镜晓淡淡一笑,问道:“还没请教先生大名?”
这中年人看起来是个很容易相处的人士,他笑着说道:“在下丁权洤!”
柳镜晓倒是一楞,这位丁权洤现在是冯黎的公府秘书长,怎么跑来代表段铁民来
自己,丁权洤看出他的疑问,连忙说道:“我已经辞去公府秘书长的职务,现在是在帮段总理的忙…”
他也知道这次招待柳镜晓的层次太低,连忙走在前面开道,一边说道:“柳师长,先找个饭店歇息吧…明早一起去见段总理!”
柳镜晓也算是老北京,见天色已黑,又不愿去打扰燕傲霜,就由丁权洤找了间饭店住下,这丁权洤确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饭桌上聊了一会,双方都是相见恨晚,郭俊卿就顺口问道:“丁老哥,我和镜晓都是实在人,想请教一句,这次入京是总理请我们来的,可这资格也实在太低了…”
丁权洤知道郭俊卿会问这句话,便答道:“总理原本是等柳师长一到北京,就发表表为恒威将军,同时超格晋升中将…只是柳师长走错了一步棋啊!”柳镜晓当即
嘴问道:“丁老哥,这怎么说?”
丁权洤说道:“柳师长,你出发之前,不是发表了一通反对对卡佩宣战的通电吗?结果总理见了这封电文,脸色很难看…”
柳镜晓大吃一惊,问道:“院方不是反对宣战吗?”
据柳镜晓了解,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国会参众两院议员大多同情反卡佩同盟,反对卡佩的好武政策,总统府也是持这个意见,相反段铁民平时非卡佩药不吃,深信卡佩陆军无敌于天下,最后胜利必然归于卡佩,所以坚决反对宣战。
只是人的态度是会变的,假如徐又铮还在京城之内,那么段总理的态度倒不会改变,因为他也是反对对卡佩绝
宣战。但是现在丁权洤力主对卡佩绝
,每天把不利于卡佩的消息提供给段,又用绝
的利益来打动段。
一
、二
、三
…不停地游说下去,就是顽石连能点头,何况丁权洤说的十分在理,加上国际局势正在朝不利于卡佩的方向发展,所以段就极端的亲卡佩派变成极端的反卡佩派。
等徐又铮返京,写了七封信给段铁民反对中国卷入西洋战事,段只看了两封,其余都原封不动地搁在抽屉里。
这个时候,段听说府方也主张对卡佩宣战,不但不以为喜,反而存了一种妒忌的心理,以为这问题一定要由本人先发起才可起,否则这大功成于冯总统之手,岂不错过良机!
结果他刚打定这个主意,柳镜晓的反战通电就发表出来了,还有一堆人附和柳镜晓的意见,结果惹得段铁民十分不快,到手的恒威将军和中将军衔就这样飞了。
柳镜晓听丁权洤说明这其中的缘由,便发话问道:“丁老哥,这我就不明白了!卡佩的陆军不是天下无敌的吗?”
柳镜晓对卡佩的了解,主要来自军校时代读的《卡佩一世皇帝本纪》,按照此书的描述:
卡佩本泰西大国,初有阿奎坦尼亚朝,屡有英主雄臣,遂主西土牛耳凡百年。我共和初年,卡佩王路易十四雄长欧陆,尝曰“吾如
也”而民苦其捐税,有偕亡之谶。共和四十年间,卡佩王路易十六以饷拙召三级会议,遂有民变。阿奎坦尼亚之法,贵华族、
黎庶,平民苦卡佩贵胄久矣,民变后,政府倡言平等,制断头铡,曰无论君王贵族,皆一体施行,首即以废王夫妇验之。时卡佩庶民百年不平之气,发
于一朝,风纪遂
然,无赖每以风闻
语起大狱,举国士绅平民,皆难
罗织,晨去者无知夕归之可否。世界目斯时之卡佩,血池也。
西洋各国皇室皆,尽起狐兔之悲,遂有反卡佩联盟之形成,诸国偕力,其势倍于卡佩。时卡佩军中有新将,家本寒素,屡率饥羸之卒胜诸国貔貅之师。卡佩国人厌内
,咸曰:非此人不足以救国,乃悉以国事委之,称“第一执政”彼又率师大捷者数,辟地万里,列国请成,为卡佩开亘古未有之局面,卡佩国人皆曰,非大位不足以酬其功,乃推其为帝。西土俗重门阀,以布衣起为诸侯者寥寥,至践基九五,则仅此一人而已。
因为此人以共和军人而加冕,因此《卡佩一世皇帝本纪》在中国属于限制级的读物,特别是军校,唯恐学员仰慕斯人大坏心术,对本书更是严格管制,厉行
毁,然而
果分外甜,古今中外,莫不同理,越是限制,越是有人顶风作案,比如我们今天的柳师长,当时就曾以一个月的零花钱租这本书在被窝里看了两个通宵。
所以,在柳镜晓的心里,卡佩陆军是一贯的所向无敌,当然那位皇帝也难免有失败,否则也不会两度退位,但柳也完全认同《本纪》里那种“一时时运,非战之罪”的说法,甚至隐隐觉得,这几次战败,恰恰是上天磨练斯人以使其更加伟大。柳至今还记得当年读至这位皇帝第一次退位后自
放地逃归卡佩后不发一弹仅凭他本人出现在阵前一句“谁要杀死你们的皇帝,就开
吧”即让阿奎坦尼亚军全军倒戈投奔他的时候,那当真热血沸腾之极。
可丁权洤的考虑就同柳镜晓不同了,他看得要深远得多:“当年一世皇帝在位时虽然纵横无敌多年,但依然不免于两度退位,他诈死逃归后,在民间隐匿多年,直至借卡佩七月革命方能再起复位,我们固然佩服他一生不变的志气,但也足可见当时时势变化已非他初登基时的模样。何况到如今,卡佩执掌国政的都是世家子弟,就有几个宿将,也都以老迈无用,岂能有当年一世皇帝的锐气?”
丁权洤这一提醒,柳镜晓突然才想到,那个曾经统率无数红
子大军的皇帝已经化作远方的一杯黄土而已,现在执政的只是依仗着他威风的一个孙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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