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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长耳犬欧鲁
  “那是一个警告。”苏伦的脸色非常严肃。

 “警告?”我拍了拍长耳犬的脑袋,让这家伙安静下来。刚才在谷野的帐篷里,我已经让它闻了藤迦小姐遗留下来的大衣,相信在地下墓里,它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不能动用明火?”打火机、火把、火柴都是明火,我身上并没有带这些东西。唐心说出这些话,难道她对墓里的情况也有一定了解?

 顾忌太多的话,干脆什么事都不要做,在家里躲起来好了。我牵着长耳犬进了电梯,按下了下降的按钮。视线降到地平线以下之前,我清晰感觉到苏伦关切的目光,恋恋不舍地在我身上逡巡着。

 长耳犬又在不安地呜咽叫着,似乎对进入这种神秘之极的地下工程内部,感到非常不适应。

 “欧鲁、欧鲁,从现在起,我需要你记住藤迦小姐的味道,小家伙,全靠你了!”长耳犬的名字叫“欧鲁”曾经名列彩虹勇士军犬队伍里的十强之一。此刻,它略显紧张地趴在我的脚边,长耳朵偶尔掀动两下,一副重装上阵的模样。

 与手术刀的会面,对解开墓秘密并没有任何帮助。特别是大祭司在场的时候,我们根本来不及详谈。

 当我们出了电梯,进入横向隧道时,欧鲁突然兴奋起来,向前飞奔着,想要挣开我手里的皮带。我把它放开,小家伙低着头,飞快地向前跑,仿佛发现了什么。

 当然,藤迦小姐曾经无数次进过隧道,在这里留下自己的身体气味是完全正常的。我忽视了一点,欧鲁的嗅觉灵敏无比,闻到的或许是以前藤迦留下的痕迹,而不是我需要的“千花之鸟”的香气。

 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大步跟在后面,始终离欧鲁有十米距离。

 突然间,它停下来,不安地呜呜了两声,蹲在地上,仰着头向上看。

 顶当然没有任何异样,除了不锈钢护筒,就是悬挂在右上角的电缆和换气管道。

 “欧鲁,发现了什么?”我蹲下身子,希望从它的视线角度出发,做详细的观察。可惜,顶的确什么都没有,只是光滑的护筒。

 苏伦在对讲机里呼叫我:“风哥哥,有什么问题?”

 我猛地一拍脑门:“唉,干嘛不叫驯犬员一起下来?至少他能明白欧鲁发现了什么!苏伦,快问问他,不行的话,叫他直接乘电梯下来!”

 欧鲁像个沉思的哲人一样蹲着,扬头看上四五分钟之后,会低着头,垂着耳朵,喉咙里哼哼着,仿佛在思索什么难解的问题。

 对讲机里想起驯犬员的声音:“风先生,欧鲁通人,如果我跟着,它会生气,以为大家不信任它。所以,请尽量与它沟通,相信它会给予你最大的帮助。”

 驯犬员蹩脚的英语让我想起了埃及乡下愚昧的农民:“与狗沟通?临时抱佛脚,来得及吗?”

 此前我并没养过任何动物,除了在大学里看过同学们的宠物犬之外,再就是国家动物园里的各种笼子里的动物了。可以说,我没有任何与狗交流的经验。

 “这个地方——风哥哥,冷静些,最好集中精力,应该差不多是你上次发现光柱孔的地方了吧?”苏伦试着提醒我。

 我当然记得光柱孔与“非牛非马”怪画的事,不过应该是在前面几十米外。

 我直起身子,睁大眼睛向顶看,希望能发现另外一个神秘的孔。关于藤迦的失踪,除了可以用“突破空间”的“虫理论”来解释外,其它无从谈起。

 欧鲁陡然跃起来,在我胳膊上一落,弓着向上一弹,如同一个优秀的三级跳运动员,噌的落在我肩膀上,随即再次跃起,凌空落在我的头顶上。然后,它又保持蹲立的姿势不动了,似乎已经把我当成了一架梯子。

 顾不得向对讲机里喊话,我只能保持着静止不动的姿势,乖乖做它的垫脚石。

 两个工人弯着从隧道深处走出来,沿路检查着地上靠边放置的各种管道,突然发现了矗立隧道中央的我和欧鲁,不住一愕,随即拚命地捂着嘴,爆发出一阵闷响着的大笑。

 我当然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很滑稽,顶着一只小狗挡在隧道正中。

 “欧鲁、欧鲁,可以下来了吗?你在搞什么?”我恼怒地低声叫着。

 欧鲁不住地呜呜低叫,应该是有所发现,但却不能百分百地肯定,随即便从我头顶跳了下来,继续向隧道深处缓慢前进,边走边嗅。

 我向两个工人叫着:“喂,你们两个,墓里的情况现在怎样?”

 他们是耶兰手下的人,我以前在营地里见过的。

 其中一个脸色黑得厉害的工人回答:“金子已经被完全分解开,知道吗?那下面有一个方形的地。”

 我当然知道了,当时金子刚刚被分解下八分之一,我就推测到下面的情形了。

 “现在呢?现在专家们在干什么?”

 两个工人同时摇头:“不知道、不知道…那个那么黑,队长试着垂了一只照明灯下去,可是线路增加到七十米后,仍旧没有到底。那是妖怪的巢,一定是的…所以,里的人正在考虑要不要用石块和水泥混凝土永久地把那个封闭起来。”

 我嗤的一声笑了:“那么大、那么深的,需要多少石头才能填呢?”

 笑完之后,突然发觉自己已经一身冷汗。在我所具备的古墓知识里,某些墓中的古井,会一直打通到“海眼”所费的工时人力不是三年五载能够完成的。

 在中国的古代,王公贵族们往往从自己事业的鼎盛期开始动手修建墓地,费时十年、二十年的比比皆是。举个不算太极端的例子,我参与发掘过的北宋某宰相墓,单是一口红楸棺材,上面刷过的漆和漆便各达一百五十层。按照刷漆时的温度要求来测算,完成这三百层漆,至少需要费时四年。

 所以,墓井通“海眼”那种巨大工程,绝非空来风、人云亦云的想像,而是真有其事。

 那么,金字塔内部的井,会通向何处?

 沙漠下面当然也会有水,有岩石储水层或者干脆是储油层、储气层,我现在开始怀疑:“当时建造金字塔的工匠们会用我们并不十分了解的挖掘工具,搞一个什么样的古井出来?”

 欧鲁蓦的大叫起来,所处的位置已经正好到了上次发现光柱孔的地方。

 当时在这个地方,我、藤迦、谷野曾经驻足过很长时间,欧鲁的确应该能闻到她的气味,但欧鲁瞪着眼睛向上看的时候,究竟能看到什么?

 欧鲁蹲在地上的姿势,真的很容易让人想起“老僧入定”之类的词汇。

 我们的祖先世代传下来这样一句话:“狗通人。”

 狗,永远是人的朋友,无论基因和环境如何改变,它永远是地球上所有动物里,与人的关系最融洽的一个,可惜不会说话而已。

 我摸着它的头,低声自语:“到底这小家伙发现了什么呢?难道它也能感觉到那些奇闻怪事的痕迹?”

 隧道尽头,隐隐约约传来肆意的叫声、笑声,想必是那群分解金子的士兵们在不停地狂

 欧鲁忽然叹了一口气,扑棱扑棱长耳朵,起身再次向前。

 我平生第一次知道原来狗也是能发出叹息声的,跟人叹气时一模一样。

 这次,欧鲁一直走到墓的入口处,略显兴奋地嗅探了好一阵子,然后迈步进了金字塔。

 欧鲁的表现让我的情绪时而高涨、时而低,因为它可能无法分清藤迦不同时间遗留在隧道里的气味,这样搜索下来,结果根本不足为信。

 果然,一进墓,欧鲁便停住了,在地上不停地嗅探,却不得要领,鼻子里不断发出“咻咻”气的声音。

 借这个机会,我仔细寻找着房间里六个平面上的“太阳之舟”图形,它们的船头指着的方向,的确是向北。再有一点值得注意的,便是所有的“太阳之舟”大小尺寸完全相同,仿佛是用巨大的印章准确无误地盖上去的。

 我挠挠头,埃及人的象形文字里,很少有这么精确而讲究的。如果关于“太阳之舟”的图像的确是古人有心强求要做得一丝不苟、分毫不差的话,会不会代表另一层隐蔽含义?

 出土于胡夫金字塔前地下的“太阳之舟”其华丽程度,已经涵盖了考古学家们能够探究到的古埃及木制品加工的最高工艺。所有见过那艘木舟的人,都会惊叹于古埃及工匠们超前的想像力。因为上面雕刻的某些花纹,比毕加索的抽象画更令人目眩神,后来被大量地复制用于现代绘画与建筑设计作品中,甚至成为法国巴黎T型台上的一道亮丽风景。

 我曾数次参观过那艘船,再次跟印象中的“太阳之舟”对比,发现壁刻里的船多了七种东西,那是七颗宝石。姑且称之为宝石吧,因为那七种东西被工工整整地镶嵌在船头,无一例外地显现出一种银白色,像是夜幕天穹上的巨大星星。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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