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亚瑟安一出现,他的身后自然便会跟著一个女人--他的贴身保镳,席朵。
大家都知道,有亚瑟安的地方就一定有席朵,只不过,她通常是不会出声音的人,她的眼睛里除了那些可能伤害到亚瑟安的敌人,就只有亚瑟安,而唯一可以靠得她很近很近的人也只有亚瑟安。
所以,乔恩斯一见到他们,会拥抱的只有亚瑟安,而不是他身后的女人席朵,虽然他不会打输她,但是他可没有跟女人打架的喜好,为了一个拥抱而被打伤他美丽非凡的脸那就太不值了!不是吗?
“嗨,我好想你,亚瑟安。”一见到死
,乔恩斯喜极而泣的冲上前去狠狠的巴住人家“你真没良心,人家我可是为了你才结这个婚的,要不是你今年要选总统,得花大笔大笔的银两,人家才不要年纪轻轻就结婚呢,都是你!”
要不是乔恩斯够高大,声音也十足十的是男人的嗓音,他这出戏码唱下来,人家还真以为他亚瑟安负了美娘子,为了钱把自己的女人给卖了呢!
亚瑟安微微一笑,没推开他,反而温柔的拍拍他的肩头,道:“我知道了,你很委屈。”
“这当然!我才二十五岁耶!却要我娶个大我两岁的‘老’婆,情何以堪啊?不然你试试。”其实,他也不是真的介意人家大他两岁啦,但为了让剧情更
真,让亚瑟安更感同深受他的无奈,所以台词定是要这么说的。
“你可以不娶,没人
你。”
“怎会没人
?我那老爸天天在我耳边念,念得我耳朵都快要听不见了,你有没有觉得我最近讲话比较大声?那可能是因为我的耳朵真的有点问题,所以不知不觉之中我的嗓门就大了,一定是这样。”
“乔伯伯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你当真不想娶,可以学范晰。”亚瑟安随意的指点他一条明路。
他心里头明白,乔恩斯这家伙比他们都
,要拒绝这婚事有千百种方法,到现在都没逃婚,就表示他已经准备好心甘情愿上礼堂,只是喜欢撒娇,心里就算不排斥这婚事,嘴里也要嚷个半天,好让人体会他有多可怜,让人自觉欠他的人情不只一点,而是一辈子。
“我是为了你耶!亚瑟安哥哥!何况,你以为路边的乞丐里还真有另一个公主不成?唯一的那一个已经被范晰娶走了,与其娶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还不如娶我那个据说是美人的老婆。”抱得紧紧的,乔恩斯边嚷边偷空觑了一眼他身后那个依然面无表情的女人。
是啊,她的脸皮没动,但那双眼睛转啊转地,像是恨不得把他一瞪就给瞪离亚瑟安身边。
哈,有趣得很!让他忍不住将亚瑟安抱得更紧!
坐在咖啡厅角落看到这一幕的容嫣,眉头皱得紧紧地,两只手在桌子底下不自主地扯著桌巾,两片
瓣紧闭著,忍住自己失落不已的情绪。
“老天…他长得那么漂亮!像个女人似的!不,是比女人更漂亮!要不是他高大俊
的身材,光看他那张脸,真要以为是天女下凡了。”王怡玲惊叹连连,不敢相信他本人竟然比照片上漂亮这么多。
也难怪了,他可以人缘好到所有人都心甘情愿把Case送上门的地步,原来他本人就是个人中之龙、天之骄子,光他那笑容就可以甜死人,哪个女人可以对他免疫呢?乔氏企业有他出面,生意一定源源不绝。
“你喜欢他?”
“我怎么敢喜欢他?他可是你未来的老公,明天婚礼过后,他就是你的人了,你每天都可以抱著他睡觉,眼睛一睁开就可以看见他,真是太
了,要是我是你,一定开心的不得了…”
久久听不到回音,王怡玲这才瞄了一眼容嫣,缓缓地将笑容收起“你不喜欢他啊?”
“他根本就像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她唯一介意的事还是发生了。
她从不冀求她未来的老公有多帅多漂亮,但她希望对方是个成
、稳重、优雅而充
智慧的男人,虽然她明知乔恩斯小她两岁,但她还是天真的希望他可以比他的实际年龄再成
一点、稳重一点。
但希望终究是无法实现,眼前的他高大漂亮,言行举止却浮夸不正经,瞧他紧紧巴著另一个男人的模样,就像小孩子在
著爸爸要糖吃…
她配他,是真的老了点,就如他口中的“老”婆,而他在她眼中,就像是个爱玩爱闹爱撒娇的小孩…
眉心紧揪著一抹愁云难散,容嫣真的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
他为什么要答应娶她呢?听他刚刚说的,他娶她根本就是为了钱…
容氏财团虽然是个跨国集团,但以他的丰功伟迹来说,要娶一个比她更多金的女人应该不难,不是吗?又何必屈就娶她这个大他两岁的女人?
就因为小时候的婚约?
现在,她宁可他主动毁婚…
“怎么了?容嫣?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一个熟悉的温柔嗓音轻轻地落在她的耳畔。
不必抬眼,她就知道是他--杜月风。
“伟大的特助大人你终于出现了,那我可以闪人了吗?我要去替容嫣拿些明天婚礼上要用的东西,还得处理一些小事大事,所以--”
“成了,你走吧。”容嫣一笑,替她拿了皮包递给她“你这个伴娘今天是不是又想去做脸了?”
王怡玲吐吐舌头“被你发现啦?”
“干脆你代替我当新娘子好了。”王怡玲的爱美是众所周知的事,明天,她搞不好比她这位新娘还美。
“我还真想呢!只是,你真的肯让贤吗?”王怡玲说的煞有其事,还看了一旁默然不语的杜月风一眼。
“你想要,我还求之不得呢。”容嫣苦笑。
王怡玲有些尴尬的看看她,又看看杜月风,偷偷的朝他眨了眨眼“我走啦,你陪陪容嫣,可别在婚礼前一天把她给拐走了,嗯?”
杜月风失笑的摇头,容嫣却因此红了脸。
挥挥手,王怡玲像风一样走出了咖啡厅,却留下沉默的两人对坐著,半晌无言。
* * * * * * * *
“你真不想嫁给他,可以退婚。”
容嫣诧异的抬眸瞧他,这是第一次,她听到他对她的婚事有所置评。
她以为,他从来不在乎的,关于她的婚事、她的想法、她的一切…
“现在说这些未免太晚了。”明天就是她的婚礼,她的人也来到了纽约。
一个待嫁新娘,从中国只身来到异地,在婚礼举行之前,陪同在身边的除了她的大学同学--现任秘书王怡玲,就只有眼前的他了。
他,杜月风,是她念哈佛大学研究所时的学长,后来她亲自相邀来到容氏企业担任总经理特助,也是她这一生唯一偷偷爱慕过的男人。
爱慕,仅仅只是爱慕,他对她,也像学长对学妹那样,永远的不逾矩,让她从不曾妄动真心,依然乖乖的等待早已订下的婚事。
怪他吗?如果他对她不是这样的云淡风清,也许,她真的会逃婚。
“如果有心就永远不迟。”
“我不是那种会见异思迁的女人。”真嫁了,除非是人家先负她,否则,这婚她是断然不离的。
“我明白,既然如此,那就快乐点。”
就这样?
她看着他,看不出他眼底有依恋她的影子,她对他,根本什么都不是吧?她早知道的,此刻,又何必冀望从他的嘴里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如果,我嫁给他永远不会快乐呢?”
杜月风的黑眸一闪,抬眉“你的心里住著谁吗?”
你啊。
她能说吗?说了,明天的容氏企业可能就看不到他的身影。
她可以不嫁他,但她可能无法忍受看不到他的日子,这些年,他的存在对她而言已经是种习惯和必然,她无法失去他。
容嫣看着他,有一股冲动想要说出口,但,在这一方面她真的懦弱得很,她不想在嫁了一个不怎样的丈夫之后,连心上人的面也见不上,那她就太可怜了。
低眸搅动著杯中的咖啡,容嫣摇摇头“没有。”
“那就试著爱上他。”
“我会的。”就像姊姊爱弟弟那样。
* * * * * * * *
她真的很漂亮!
该怎么形容她呢?闭月羞花?下,当他为她掀起头纱的那一刹那,她看着他的眼神一点都不害羞,反而像是在看她儿子--一个不得她疼的儿子。
倾国倾城?也不,她虽然漂亮,但倾国倾城这个形容词还是比较适合用在他自己身上。
冷若冰霜、晶莹剔透、雍容华贵、宛若天上神圣不可侵犯的女神…
亚瑟安在他眼里也像是天神,但和她就是不同,前面那个是太阳,后面那个是冰山,被她瞧上一眼,蓦然觉得体内温度硬是下降几分。
她不喜欢他!
这是头一个闪过他脑海中的念头,也就是第六感,直觉。
让他有点懊恼、不解、
惑,不过这样的情绪一闪即过,他下意识地给她一个温柔如风又甜得可以腻死人的笑容,这一个招牌笑容可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连高傲的英国皇太子都得卖他一个面子。
可这女人给脸不要脸…喔,不,是她根本没看见他在对她笑,还是一脸的冷冰冰。
说到底,她的眼睛里已经
了所有人,就是装不下近在眼前的他。
乔恩斯轻握著她的手替她戴上婚戒,在神父宣布新郎可以亲吻新娘的那一刻,像是在报复般,他低头深深的亲吻著她,将灵巧的舌尖探进她比蚌壳还要紧的嘴里,吻她个不知今夕是何夕…
“这小子,怎么像个
狼似的。”范晰微皱著眉,不以为然的评论道。
于怀理一笑“看来他是很爱他的新娘,爱到迫不及待。”
但他心里其实是意外的,因为热情洋溢的乔恩斯一向体贴,对一个初次碰面的女子通常比他们几个更君子,就算这个女人已经是他的新娘,他也不该当众来个舌吻,而且还非常忘我到根本置大家于无物的境界。
了不起呵!不知是不是走进红毯前先服了一些
药,让母猪也可以变貂蝉,免得自己想逃婚?
亚瑟安无言,立在他身旁的席朵则隐隐皱眉,不屑的别开了眼。
“唔…放开我…”新娘容嫣发出比蚊子还小的呓语,两手无力的抵在乔恩斯的
前,不敢当众推开他,也不想再被他这样无天无地的狂吻下去,只好开口求饶。
柔弱的女子求饶,他乔恩斯当然照办,笑着放开她,欣赏的看着她比苹果还要红的脸蛋,还有那被他吻得
感无比又水盈盈的
瓣,竟莫名的又兴起一股冲动想要再吻她…
“不要!”仿佛看出了他蠢蠢
动的念头,她的身子退开了些,耳边,竟还听见自己如鼓的心跳声,怦怦怦地好不扰人。
这个目中无人又傲慢无礼的
胚子!
他怎么可以当着众人的面这样不庄重的吻她?他把她当成什么?可以当众
衣服的
女吗?
该死!她好想咬掉他那肆无忌惮的舌头!挥手打掉他脸上那吊儿郎当又纯真无比的笑容!
“礼成。”
她听到神父宣告礼成,她感觉得到他握著她的手往回走,漫天漫地的彩带、鞭炮四处飞舞,众人一拥而上,每个人都面带祝福,却快要将她挤得透不过气来…
礼服好紧,容家人为了爱面子,定要她一出场便风华绝代,她只好忍受束
的苦,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呈上,现在,她要的不是众人那些虚华却又不实际的祝福,她只想要
去白纱,什么都不穿的躺在大
上睡美容觉。
“笑一笑,老婆,就算你是勉强嫁给我的,也别让家里头的人看了担心,只要再几分钟,我会救你
离苦海,嗯?”
这嗓音,温柔动听,让她感觉如微风拂面,让她不自主地抬起头来望向前方--
他说的没错,她的父亲正不悦的皱著眉,十分不满意她的表现。
容嫣神情一凛,
角硬是扯出一抹笑,却是比哭还难看。
“早知道我就不说了。”握著她的手紧了紧,乔恩斯心疼的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别怕,以后你的天你的地是我,不是你父亲。”
什么…
容嫣挑眉,冷冷的瞅著他“不要自以为是。”
乔恩斯笑着使力从她的
际一提,将她的身子转了又转,直到她整个人根本站不住脚的死命抱住他的脖子,晕头转向的倒在他怀里轻
,他才开心不已的停下动作。
“好玩吧?老婆?”他乐得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
容嫣脸色苍白的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事实上,她好想吐,整个人已经晕得不像话…
一个高大的男人突然从人群之中走出来,没说一句话,但他走过之处却带来一阵冷意。
“放开她。”杜月风看着他怀中脸色苍白的容嫣。
学长!容嫣闻声抬眸,幽幽地注视著他。
乔恩斯眉一挑,敛起了笑“这位哥哥,你想要抢婚吗?如果是,下回请早,她的手上已经戴了我乔某人的戒指了。”
他在胡说什么?容嫣正要开口,杜月风却抢先她一步--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如果你真的爱她,就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动作,而让她不舒服,你没发现她的脸色异常苍白吗?”
他看见了,只不过他以为她只是怕高、胆子小罢了,难道不是?
“学长--”
“你没事吧?”杜月风担心的瞅著她。
容嫣摇摇头“我没那么弱不
风的,学长。”
“是吗?不要逞强。”
“我知道。”没想到,他竟是那么的关心她啊。
容嫣鼻头一酸,竟有点想哭。
这是什么状况?任他乔恩斯有再大的度量,眼前这对男女公然在他面前你侬我侬也实在过分了些吧?
而且,众目睽睽…
这个男人摆明是出来挑衅的嘛!敢跟他乔恩斯挑衅…不是太天真,就是勇气可嘉;不是笨蛋,就是敌手。
希望他是后者,那日子会过得
采些。
“真是对不起,为夫吓坏你了吗?”乔恩斯一脸抱歉的将她拥进怀中“对不起啊,真的对不起,为夫我不是故意的,老婆。”
容嫣想推开他,但不行,只好幽幽地望着杜月风离去。
一场闹剧散去,闲话也是背地里的事了。
“那个男人--”
“杜月风,容氏企业总裁特助。”
于怀理一笑,看向范晰“看来你很闲嘛,竟会查起这个人。”
“不是我闲,而是这个人是容氏的支柱,不可小觎,容嫣的父亲容邦依赖他,容嫣也依赖他,这么多年来,容邦一直卧病在
,整个容氏可以顺利换手给容嫣掌理,杜月风可说是功不可没。”
“喔?”于怀理轻勾起
“若是他这么了不起,那容邦为何不干脆把女儿嫁给他一劳永逸?”
“这你就不懂了,杜月风虽了不起,但比起乔氏财团的财大势大,聪明人都会选择后者,更何况,乔伯伯没有退婚,他们岂敢自己开口说?要是因此得罪了这个大财团,那他们想要跨足美洲的计画可就要半途
斩了。”范晰思路分明的将来龙去脉
的十分清楚。
“那乔伯伯又是怎么了?非要这个儿媳不可?”
范晰扯
一笑“听乔恩斯说是因为容嫣小时候长得太聪明漂亮,乔伯伯一眼便看上了。”
于怀理也笑起来“乔伯伯的浪漫因子似乎也遗传给乔恩斯了。”
“是啊,乔恩斯对容嫣两岁时的照片一见钟情,就算这么多年来都没见过她的样貌,他还是如期的在今
出现在婚礼现场。老实说,我真的有点意外,乔恩斯毕竟不是宿命之人,又岂会对长辈订下的婚事甘之如饴呢?”
“你太小看乔恩斯了,范晰。”
“喔,怎么说?”范晰看向闹剧现场,乔恩斯已经抱著他的新娘子离开人群,走进休息室。
“他从小到大,有哪个女人他不喜欢来著?”
范晰一顿,猛地大笑出声。
是啊,他都忘了,这个乔恩斯有一个很大的优点,那就是对女人来者不拒,连欧巴桑在他眼里都是“可爱的”、“拥有岁月痕迹的美感”所以,要他爱上他的新娘子似乎也不难,只要不是太丑。
“喂,收敛点,一向优雅的范大公子,不然人家会以为你是个疯子。”于怀理也笑,温文得差点得内伤。
一旁的亚瑟安则轻扯著
,似笑非笑“各位,吃点东西吧。”
“是啊,吃东西,不然我们很快便会变成女人。”于怀理点头应和,拉著范晰走开。
“少爷,您也吃点东西吧。”沉默下语的席朵开口提醒。
“嗯,你陪我一起。”自然而然的拉住她的手腕,亚瑟安将她带到自助餐点前“你想吃点什么?”
席朵不安的
回自己的手,他也不坚持,拿了瓷盘,对准了几样她平常喜欢吃的东西,一分钟内便堆
了一座小山。
“吃吧,别饿著了。”把瓷盘递给她,不理会她眼中小小的抗议,自顾自地去找自己要吃的东西。
“少爷--”席朵想要跟上,却被他的眼眸给制止。
“要跟可以,你得先吃完东西。”
笑的温柔,嗓音和煦,但他说出口的话通常都是不容违背的,这一点,席朵心知肚明。
她要真不理,他转眼便会躲得不见人影,与其这样,还不如乖乖听他的话。
只不过…
“少爷,这么多的东西我根本吃不下。”她面有难
。
“你真吃不下就来找我,我帮你吃。”
什么…
席朵蓦地红了脸,冷冷的低下头走开“我知道了,少爷。”
撑到死,她也要自己把东西吃完,分给他吃,这种举动太亲密,那是她打死也不会主动去做的事。
她很认分的,她只是他的保镳,终其一生,她都是他的保镳,不会有其他的身分。
这辈子,也只有这个身分可以让她一直留在他的身边,除非她死了、老了,再也动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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