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余波
岳飞扬听她这样说,只得转过身来,梓绣见她小腹已经微微隆起,便笑道:“妹妹大喜了,姐姐今天出来的仓促,没预备下,等回去叫胭脂打点一份礼物送去,虽没有多珍贵,总也是我们姐妹的情分。”飞扬看看她,似笑非笑的道:“既然没有多珍贵,还送来干嘛,绛雪轩的东西不少了,也不差那么一件两件的。”梓绣一愣,呆呆的看着飞扬,接不下去话,只觉得心里万分委屈。飞扬把手往紫电胳膊上一搭,嘴角勾了一下,淡淡的道:“没什么事情的话,容妹妹先行一步了,身子沉重,不能久站。”说着也不等梓绣回话,径自回过头向前走去,行了没两步,又忽然停了下来,冷笑一声:“姐姐好
巧的心思,妹妹真是自叹不如。”说完,再也没回头的走了,但话里的恨意却无比分明。
梓绣愣在那,只觉得一瞬间象是跌入冰窖仿佛。浑身冷冰冰的直打寒战,抖得说不出话来,眼泪就扑拉拉的落下来。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了飞扬,让她这般恼着自己,心里又是委屈又是难过,一时间脑子里嗡嗡做响。玲珑在旁边看着她拿手按着
口,眼泪就那么落下来,却是一声不吭,心里难受,又恐怕别人看见了再说什么不好听的,就忙扶着梓绣回点翠宫去了。
惠宁宫那边,白淑妃的寝室里***通明,白皓珠跪在她姐姐面前哭的声嘶力竭,淑妃看着她的眼里,
是怒火,喝道:“哭,你还有脸在这哭,真不知道你到底是长了脑子不曾,叔叔在家的时候就这样教养你的?”白皓珠膝行几步,拉了她的裙角,哽咽道:“好姐姐,你救救我吧,珠儿不想这样的。你跟皇上说说,饶了珠儿这次吧,姐姐你跟皇上好几年,他总会听你一句的。若是皇上不饶我,那妹妹以后就不会再有机会见皇上了,这宫里女人那么多,皇上肯定不会再记起我的,珠儿不想这样一辈子。”淑妃
太阳
,看着地上这个草包样的女孩,不胜心烦,沉声道:“该帮你想的,本宫都帮你想过了,该提点你的也早就跟你说过了,从你刚进来的时候本宫就告诉过你,在宫里想要安身立命,活的长久,首先第一要记得的就是谦恭,得罪了谁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不能得罪皇上,你都记到猪脑袋上去了吗?”
白皓珠点点头,一脸彷徨的模样在烛火下看着倒也有几分可怜,淑妃的心软了几分,声音便缓和了些,道:“你也不是没看见,今天是什么情况,皇上摆明已经大怒,我倒也想帮你说话,还没开口就被堵了回来,今天仪藻宫多少人,本宫的面子都被扫干净了。”她叹口气,旁边的樱雪早过来扶了她去贵妃蹋上歪着,樱梅也伶俐的去倒了盏茶过来,淑妃接过,抿了几口,便示意叫把白皓珠扶起来。
樱雪忙去搬了个绣墩过来,白皓珠战战兢兢的坐了,淑妃用下颌一指,樱梅就撵着一众宫女太监的下去了,然后回身关了门,淑妃看看没有外人了,才又开口道:“叔叔跟我说想要送你进来的时候,我本不愿意再叫你也栽进这儿,奈何叔叔执意如此,无法,也只好依了他。你我二人,既然到了这,就肩负着白家的兴衰存亡,有我们一
的好,就有白家一
的盛,若是我现在倒了,白家这个势也就算完了。”她冷哼了声“说到底,白家一众的大好男儿,都指着娘们的脸吃饭,总也没个长进的有出息的,只把我们白白的撂在这受罪。但凡父兄辈里出个英才,皇上行事总也要看几分薄面,我在宫里也不至于如此艰难。”
想想,心里酸楚,又道:“你瞧瞧那岳飞扬,哪里有一分女儿的娇媚,象个野人似的横冲直撞,皇上却偏偏宠着,要什么有什么,如今还有了龙胎。所谓母凭子贵,若是将来让她生了皇长子出来,哪还有别人的地方,可是偏偏人家就有个好爹爹得皇上倚重。再看那个傅雪,虽是不得皇上宠爱,总是太后的侄女,侯爷家的郡主,一进宫就封高位,抵了我们苦苦挣多少年的,虽然现在没有封后,皇上总也对她礼遇三分,再过些日子,那么个娇滴滴的美人,难保皇上不动心。”她转过头,又是无奈又是生气,道:“我也不盼着你们能给我帮什么忙,父兄辈的在外不招摇太过,进来的不帮我惹祸,我就谢谢天了,叔叔当初说的是送你进宫来与我依靠,现在看看,你给我闯了多大的祸事,如今,我既要防着新宠,又要小心德妃和太后的心思,若是连唯一拥有的那点皇上的眷顾都丢了,那我也就罢了。”她越说越气,直起身来,
着:“你可知道太后已经找了我多少次,明里暗里的言语,都是要我帮着她那侄女儿登上后位,连贵妃的位子都许了给我,我却装傻。现在倒是你,冷不丁的在我背后踢一记冷脚。我…我若是从小没见过你,不知道你的脾
的,还以为你跟我有仇呢。”
白皓珠初时还吓的低了头不敢则声,后来见她火越来越大,再看她气的脸色也变了,指着自己,
的
脸通红,甚是狰狞,哪里还有平
的
丽端方,吓的又哭出来。樱雪樱梅心疼自家娘娘,又是
口又是捶背的,好半天,淑妃才把那岔住的一口气顺过来,兀自气的要命。
就在惠宁宫闹的
七八糟的时候,梓绣也在点翠宫的东院一个人伤心着,她还是想不通本来好好的姐妹,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搜肠刮肚的想了半天,就是想不出自己究竟是哪儿得罪了飞扬。玲珑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胭脂看着梓绣伤心,急了团团转,上前好几次却不知道该怎样劝。正伤心着,只听外面进来一人,两人都没在意,只道是玲珑回来了,却不想门一开,进来一个最不该出现的人,竟是梓悦。
梓绣看着她两眼红肿着进来,二话不说,往自己
上一躺,拉了锦被囫囵盖了,咕哝道:“姐姐,我要在你这睡。”顿时惊疑冲散了伤心,忙起身过去,把被子拉开,问道:“今儿皇上不是要到你那去的吗,你不好好的等着,怎么跑到我这儿来,还说什么昏话,你在这睡了,让皇上一个人睡你那吗?真是糊涂。”说着也不由梓悦分说,便伸手拉她,道:“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快回去吧,我着胭脂送你。”
梓悦一下坐起来,拉着哭腔道:“去什么去,哪儿有皇上了,刚才高公公才派了人来说,说是皇上今晚要处理什么国事,就不来了。我还等什么等。”梓绣一呆,看着妹妹伤心的样子,忙又劝道:“国事要紧,毕竟皇上是一国之君,你怎么为了这个又哭起来了。”梓悦拿手擦了下脸,愤愤道:“什么国事国事,她岳飞扬就是国事了,当我不知道,皇上刚去了绛雪轩。现在还在那没走呢,哪里是有国事的样子了。”
梓绣奇道:“你怎么知道?”梓悦冲口而出:“我怎么不知道,我早买通了个绛雪轩扫洒的小太监,皇上一到那儿,我就知道了。”梓绣一震,不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印象里天真活泼的悦儿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的变了。
梓悦没有注意到梓绣的异样,接着道:“这许多日子,皇上哪一天不是在绛雪轩,就连德妃娘娘那儿,也都好长时间没去了。以前因为德妃娘娘膝下育有位公主,皇上还三不五时的去看看,现在可好,她岳飞扬一有喜,皇上便一个多月没到仪藻宫了。虽然德妃娘娘厚德不介怀,后宫里哪个不侧目。”说着,便又有些伤感,低低的道:“姐姐,皇上他,究竟还是个凉薄之人啊。”梓绣忙瞪了她一眼,接口道:“别有的没的都胡说,进宫的日子也不短了,该懂得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梓悦不情不愿的闭了嘴,赌气睡了,一扭身子,面向里一扭,也不理会梓绣。梓绣看着她,又好气又怜惜,摇了摇头,道:“好了好了,要睡在我这便睡,只是先把衣裳
了,仔细晚上着凉,明天难受。”梓悦不响,在被子里
动几下,把衣裳扔了出来。
梓绣看着妹妹胡乱丢出来的衣裳横七竖八的落在
下,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只得摇摇头,伸手去捡,胭脂早上前拦了,笑道:“主子,这些活还是奴婢来就好,热水已经预备下了,主子快去沐浴吧。”梓绣看着胭脂利落的收拾着,点了点头,转到屏风后去,水温正好,木桶里洒了些许花瓣,散发出幽幽的香气,伴着氤氲的水气,让人心里一阵舒畅。梓绣
了衣服坐进去,舒了口气,静静的放松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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