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杭州
　　杭州之行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鱼米之乡，果然繁华。杭州山绮水丽，吴侬软语如莺，置身其间，如入人间画境。

　刘通、方铁山等人商议停当，先由鲁荆联系恒元商行杭州分号，再由商行人士带着方铁山去找赵研涉，以免节外生枝。

　杭州分号听说李家大小姐来了，全都动了起来。掌柜的卢有金卢大老板亲往鸿运客栈探望，再三邀请阿碧等人移驾卢府。

　卢有金年近五十，身穿暗红丝绸衣，上留着八字胡，身材微胖，肚皮稍突，一身富气。他乘着一辆光灿灿的马车，欣欣然而来。卢老板相当精明，杭州分号在他的打理下，财源茂盛达三江，在江浙一带闯出大大的名气。

　卢老板面春风，极尽热络：“大小姐光临杭州，卢有金没能早接芳驾，真是罪过呀。还请大小姐挪动千金之躯，到陋室小住一段，给我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可千万给我个面子！”

　阿碧笑道：“我可不是金枝玉叶，没那么尊贵的。是我们贪图客栈方便，因此没去惊扰卢老板的大驾。”

　卢有金连忙说道：“这可使不得，我的大驾是一定要惊扰的。我家方便得很，大小姐不来寒舍赏光，那才是老卢不地道。”

　阿碧等人原本不想叨扰。刘通转念一想，阿碧一路受风霜之苦，她一个千金大小姐，没叫苦和累，实属难能可贵，到卢府肯定要好过客栈十倍百倍。再说，方铁山一事尚无着落，劳动卢大老板的地方还有不少。鲁荆将众人介绍过后，大伙来到卢有金府上。

　卢有金府第占地极广，构建壮观，朱红的大门，青色的围墙，房舍楼阁错落有致，更有一个后花园。园中布南奇北石，东花西珍，当地搜罗的花石纲，被他购得不少。

　在商贾中，卢大老板的大方好客是出了名的。因其财大气，乐善好施，在杭州有口皆碑。卢有金深谙经商之道，知官场规矩，信奉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的信条，一次次大手笔勾勒，生意上稳稳当当，官场上左右逢源，很有些官商结合的味道。达官贵人们虽然看不起商人，但却认得他们手中的银子。

　杭州城里，卢老板的名气大有超过江浙大吏和杭州官员的势头。他与李窦实际上是合伙关系，只不过李窦是大的股东，他是小的股东。李窦为人低调，声名远没有他大。

　因卢有金长着一双特大号的脚板，不知哪年城中竟然冒出“杭州卢大脚，富比钱江”的俗语。

　卢大掌柜自前香料车队经过，便知李大小姐不将至杭州，早叫人打扫了厅堂楼阁，做好了接准备。每还派人到城门口一带打听，没想到还是错过了。

　当晚，卢府大宴宾客，为刘通、阿碧一行接风洗尘，另外还请了若干商贾富豪、当地名士和地方官员。知州赵研另有事情，因此没来。

　众人知道，参加卢大脚的宴席好处大大的有，皆欣然而往。卢大脚笑容可掬，热情招呼，不过只向寥寥几人介绍阿碧。因阿碧是待字闺中的少女，不好抛头面，为着不失礼数，只跟几个重量级人物打个招呼，便入后堂去了。见之者无不惊其美，心想，竟有如此天仙般人物，比我苏杭佳丽有过之而无不及。席间便有不少人开始探听详情，回头再看看能有哪家公子与她相配。翌，李大小姐名在整个杭城迅速传播开去。

　对于刘通，卢有金那是刻意渲染，大加介绍。因他是刘正夫之子，众人对他刮目相看。又见他仪表不凡，谈吐风雅，一脸英气，都是大表赞叹。刘通后世这种场面见得多了，自能从容应对，举止得体，兼之酒量甚豪，酒到杯干，酒席方才过半，彼此就称兄道弟起来了。

　第二天，卢有金派得力之人拿着自己名贴，带方铁山去找知州赵研。

　谁都说俺家乡好，杭州西湖赛九州。既来杭州，哪有不游西湖的道理。刘通、阿碧等人趁着闲暇，由卢府从人领路，径往西湖而去。

　阿碧、方女和兰花三人暂扮男装，虽然不是很象，但也胜过一眼被人看出来的好。

　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女孩坐在马车上嘻嘻哈哈，走在街道上唧唧喳喳，她们正处在天真浪漫的年纪，一切都很好奇。六朝古都，自有许多人之处，引得她们连连驻足。

　阿碧的心意，刘通如何不知？虽说古时候的女子十六岁已经不小了，可是在刘通心目中，一直当她是孩子，只将感情深埋心底。心想，过二年后，再让它开花结果吧。刘通也知道，此次回京，不管女孩是谁，刘家老一辈人是一定会让他结婚的，到时看看能不能争取先订婚，过个一、二年再结婚。非要结婚的话，也是这个阿碧好，要是找个恐龙给我，那可糟之糕也。就算她是公主，我也不愿意！嘿嘿，公主会是恐龙吗？这都想哪儿去了？

　“刘公子，西湖到了。”卢府从人的一声西湖，把刘通从胡思想中拉回现实。

　刘通等人登上游船，那船慢慢自断桥残雪、平湖秋月、曲院风荷、苏堤晓、三潭印月而至柳闻莺。时值九月，秋风拂体，燕鹊凌空，湖水青碧，令人魂为之销。

　刘通后世到过西湖，因受工业的影响，后世的西湖少了些空灵之气。二相比教，古西湖多了田园气息，后西湖多了文化积淀。

　杭州风光，西湖美景，陶醉古今多少风。

　只听阿碧哦道：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岳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赏烟霞。异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这一首柳永的《望海》，词曲低徊清丽，直沁心扉。

　方姑娘紧接阿碧也诵道：

　可怜风雪浙东西，先数余杭次会稽。禹庙未胜天竺寺，钱湖不羡若耶溪。

　摆尘野鹤暖，拍水沙鸥翅低。更对雪楼君爱否，红栏碧甃点银泥。

　这一首白居易《答微之见寄》诗，描述钱塘西湖无限风光。

　江山如此多娇，时世却是艰难。刘通心翻滚，想起康有为《闻意索三门湾有感》，方能表达此时心情，不诵道：

　凄凉白马市中箫，梦入西湖数六桥。

　绝好江山谁看取？涛声怒断浙江。

　阿碧和方姑娘二人问道：“这是谁作的诗，恁地慷慨昂？”

　刘通说道：“我以前听人读过，不知道他的名字。”

　这西湖一游，便是一天时间。也不知方铁山他们事情办得怎样了。 　M.BｗOXｓ.Co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