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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各位观众朋友晚安,收看×视新闻,我是主播龚歆慈,接下来为您播报今天国内外重要新闻…”

 主播台上,家喻户晓的美女主播以甜美清晰的嗓音播报国内外的新闻时事,屏幕上只见一张秀致的瓜子脸仿佛是上帝描画出的完美线条,接着再以同样完美的笔触一气呵成绘出黛眉、杏眼、巧鼻、樱,再赋予黄金比例的身材,雕塑出名叫“龚歆慈”的美丽作品。

 她的美,不只是令人惊叹不已的外貌,还有丰富学识累积的深度内在,否则也无法以三年不到的资历坐上主播台,成为当家女主播,甚至荣登台湾男票选“女友最佳人选第一名”的宝座。

 如中天,正可用来形容龚歆慈目前的事业;蝶起蜂拥,则可用来说明她受异的程度。

 很快的,短短三十分钟的新闻,在女主播以柔腻的嗓音向观众朋友道晚安之后结束,走下主播台,龚歆慈一如以往,扬着完美的微笑向剧组人员道谢,步向化妆室,准备卸妆离去。

 上妆、卸妆,即便她现在是家喻户晓的知名女主播,也不会想假手他人,言行举止一如刚进新闻部那样,谦虚亲切的态度并未随名气有所改变;也因此,从新闻合诸多人选中颖而出时,并没有得到他人因嫉妒而起的怨怼。

 无论是哪行哪业,只要少了人事方面的纷争,每一件事都能走得很顺——这是前辈教她的,而在新闻部三年多,见闻的一切也证实了前辈所言不假。

 但她依旧是她,即便如今小有成就,即使身边追求者众,她还是她,不会改变。

 “歆慈姊,你的红茶。”在她恍惚间,负责化妆室的助理小妹从侧后方递来茶水。

 “谢谢。”温婉一笑,卸妆后的龚歆慈少了惊的美丽,却添上清新的秀雅,就如最真实的她。

 “不客气。”小妹灿笑着说,顺道提醒:“对了,歆慈姊,今天花店又送来好多柬花,有王经理的、赵氏公司小开的、凌氏银行柯副总的、商讯林总编的;还有Fa 托的礼物跟卡片,祝你生日快乐!”

 “啊?”愣了下,龚歆慈这才想起今天是几月几。“我都忘了。”她说,却没有一般人生日时的愉悦。她都忘了,忘了今天是她的生日,也是…

 “真胡涂啊。”小妹用手肘顶了她一下,眨眨眼,不知道自己刚好打断龚歆慈的思绪。

 接着,这位助理小妹颇有兴趣地问道:“歆慈姊今晚有什么活动啊?”

 当家主播的脾气好是公司里出了名的,不耍大牌、不闹脾气,好相处得很,让他们一票助理级的小角色工作人员,只拿她当姊妹看,不会因为龚歆慈盛名的光环而怕接近她惹来闲话。

 面对这个问题,龚歆慈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回答。

 “说嘛、说嘛~~”助理小妹讨好地软声问,下意识地拍拍自己微鼓的牛仔口袋。“就请姊姊告诉妹妹我嘛…”

 拜负责整理化妆室之赐,经常有人些COCO请她问出偶像明星的行程,今晚恰逢当家女主播的生日,这“细作征询费”从四面八方涌向她,想不收都难。

 为了让荷包麦克麦克,她问不出名堂誓不返!

 龚歆慈柔柔的挑起眼,表情正经八百的凝视涎着笑脸的助理小妹。

 “好啦,说嘛,呃…为什么这样看我?”怦怦怦!她好象听见自己心虚的心跳声。“别这样看我嘛,人家会害羞的…”糟,愈来愈心虚!

 不发一语,龚歆慈继续温柔的注视。

 “…好嘛,人家不问就是了。”

 “谢谢。”正经的丽颜绽出柔美笑靥,响应对方的贴心。“你真好。”

 助理小妹额角挂上三条黑线,应得尴尬:“哪、哪里。”

 呜呜~~她不忍心出卖歆慈姊,呜呜~~

 就在这时,化妆室启用时几乎不关的电视,开始播放自家公司制作的八点档大戏,助理小妹顺势转移话题,好消弭心头盘旋的尴尬。

 “歆慈姊你看,女主角的爸爸还是把养在外头的情妇娶进门了。”她指着电视说道,没有注意到当她说着剧情时,龚歆慈登时僵凝的身形。“我就说嘛,编剧果然会这样写,听说之后要设计这个后母待女主角,想尽办法把女主角出家门,这时候英俊多金的男主角就出场啦,救女主角远离可怕的家庭…厚,超狗血的剧情也写得出来,真是受不了,还有啊…”接下来的话,龚歆慈并没有认真去听,目光胶着于电视屏幕的瞬间,思绪随之远扬,掉进名为“回忆”的深渊。

 暂时的,离开了此刻的现实。

 * * * * * * * *

 少女情怀总是诗,一篇篇,字数虽少却意韵美妙,十六岁的龚歆慈亦不例外。

 跟随父亲离开台北搬到花莲乡下已经三年,有别于台北学府的烈竞争,在花莲就学对她本就温顺的子来说,再适合也不过。

 就这样无所争的成长,就这样和父亲相依为命…她以为日子就这样平平顺顺地度过,却没想到只属于她与父亲的家竟会出现第三个人!

 当父亲带着一抹羞赧的笑,红着脸介绍身边的女子时,龚歆慈只觉得心痛。

 在父亲开口说打算娶那个阿姨的时候,她只想尖叫!

 从小到大,她在老师、同学面前都是个脾气好,不知道什么叫任、什么是生气的乖女孩,就连她自己也以为是这样没错,直到那一刻,的怨愤横亘于心,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会生气的。

 她气!气父亲的害羞!气父亲脸上那明显可见的情意!气那个突然闯进她家不请自来的女人!气父亲竟然选在她生日这天送她这样的生日礼物!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呜呜…”气得失去理智夺门而出,龚歆慈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又跑了多远,直到气不过来,被石头绊了脚跌倒在地,心的怨怼才随着眼泪冲出体外,化成呜咽。“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呜呜呜…”

 “唔唔呜唔唔?”

 含糊不清的怪声在她心酸楚的时刻,不晓得从哪儿冒出来,吓得龚歆慈倒一口气。“吓!谁?”泪眼四巡,寻找声音来源处,龚歆慈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跑到村尾的榕树下。

 但目光梭巡,并未见到人影。

 鼻,擦擦眼泪。难道刚刚是她听错了?

 “唔唔唔…”明明就有声音!

 “是谁?”不要吓她,她今天受的惊吓已经够多了,她不要再…

 想着想着,一双不安的眼又盈了新泪,明明是季的午后,她却觉得自己浑身发寒,好冷、好冷…

 “呜呜呜~~”

 “唔唔唔?”

 旧的泪痕未干,新泪又被不知从哪儿来的声音吓得夺眶而出。“到、到底是谁?不要再吓…不要再吓我呜…”

 ***…头顶上突然响起你声响,龚歆慈直觉抬头,黑鸦鸦的影子就在此刻迅速跃下,站定在她身边,毫无心理准备的她吓得倒退一步。

 再定睛一看,认出人。

 “小谨?”婆娑泪眼映进一个男孩,嘴里咬着一只鸡腿,圆黑的大眼晶亮亮瞅着她,像只正准备大啖口中美食的小狗狗。

 如果是平常,她会被这逗趣的一幕惹笑,但此刻,原谅她,实在没有心情笑。

 “唔唔…”男孩终于想起自己嘴里咬着鸡腿,连忙拿下来。“你在哭什么?”十二岁的男孩说话很直接。

 龚歆慈狼狈地拭去眼泪,佯装没事样。“刚才是你出的声音?”

 他点头。

 “为什么吓我?”龚歆慈端出大姊姊的姿态,哭红的眼瞪着矮自己一截的男孩。

 “我才没有吓你。”上官谨急忙解释“我刚在爬树,没手可以拿鸡腿才咬在嘴里,爬到一半看见你,想出声跟你打招呼而已,谁知道你在哭…”

 上文不接下文的解释实在难懂,而此刻的龚歆慈也没有心思懂,更没心情去计较这些。

 她只想哭,一个人好好的哭、好好的发心的不甘,泪痕布的小脸埋进曲起的膝间,白皙的臂膀像是抓紧浮木般地抱住自己。

 然而,身边突兀的存在感没有消失的迹象,相反的,她听见脚边响起落坐时与草地摩擦出的声音。

 “你走开…”没有抬头,但她就是明显感受到身边有个温热的物体。

 “我妈说要对女生好一点,尤其是看见女生哭的时候,妈妈说这时候更不能不管。”他说,如果没有在说完之后大咬一口鸡腿,会更有说服力得多。

 龚歆慈拾起脸,转向邻家小弟,被突然变成特写的卤鸡腿吓一大跳。“你…”“妈妈说要拔刀相助,不过我没有刀,只有一只鸡腿。”上官谨表情严肃的说,突然又将只差没贴上龚歆慈脸的鸡腿移回自己怀里,另一只小手挡在中间,深怕被抢了似的,防备的说:“但是不能分给你。”他最爱吃妈妈卤的鸡腿了。

 霎间,龚歆慈愣住,本口的呜咽哽在喉间,一股笑气又突然来袭,两者上下相集,哽痛她腔,又是哭又是笑,又是难止的咳嗽。

 “呜~~噗哧,咳咳咳…”啪啪啪,上官谨体贴的拍抚龚歆慈背部,熟练得仿佛经常这么做似的。

 “你没事吧?”黑白分明的大眼专注在又红又被泪水得狼狈不堪的俏颜,眸中不含杂质,是天真孩童一派的纯净。

 龚歆慈看着他,突然觉得好羡慕。如果她年纪再小一点,再少不更事一些,对于父亲再娶的事,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般难过与排斥?

 父亲说,过世的母亲是他这辈子最爱的人,其次爱的,就是她了。

 排在母亲后面她心甘情愿,甚至是开心的,因为父亲是这么深爱已逝的母亲,父亲的痴情一直是她的骄傲。

 但是现在呢?

 她的父亲不再爱母亲了,那痴情且令她感到骄傲的父亲即将再娶,最爱的不是母亲,已经不再是了!

 “最”这个字明明就有不可替代的意思,但为何父亲能用另一名女子换掉原本在他心中“最”爱的子?他怎么能?

 “呜呜…”

 “不哭不哭。”十二岁的上官谨没有别扭的男女之分,这全得归功于上官家女权当道的环境使然,让他不像一般的小鬼头,对于男生女生这么感,坚持泾渭分明,甚至还要在学校课桌椅用粉笔划下楚河汉界。

 女生是宝,男生是草——上官家训第一条第一项。

 而他,是妈妈眼中听话的乖孩子,也是姊姊们心目中的好弟弟,所以,他细长的手臂环住再度抱膝痛哭的龚歆慈,聪明如他,还知道把鸡腿拿远点,免得不小心沾污邻家姊姊的衣服。

 “乖乖,我惜惜,姊姊不哭哦。虽然我的鸡腿不能分你吃,但是我可以陪在你身边,等你哭完再送你回家。”童稚的嗓音单纯地道,儿不解少女心中的苦。

 然而,这样不请自来的温热触感意外的活络了龚歆慈寒凉的心境,如温泉般暖热的热涌上心头。

 龚歆慈想起学校老师曾提过小孩子的体温较大人高,哺类的小动物也是。

 或许正因为较高的体温,才让人觉得温暖,也才具有抚慰人心的力量吧!

 只是十六岁的龚歆慈还想不到这一个层面,十二岁的上官谨更不用提,他甚至连小孩子的体温比大人高这事都还不懂。

 龚歆慈的眼像坏掉的水龙头,拚命对父亲所作所为感到愤怒的酸楚,小小年纪的上官谨则用他较高的体温与小小的怀抱,努力纳邻家姊姊不知何时才会休止的泪水。

 在少女呜咽的哭泣声中,空气里隐隐约约飘着卤鸡腿的味道,还有男孩偷偷啖咬鸡腿的咀嚼声…

 * * * * * * * *

 “小姐,请问你主菜要点什么?”服务生亲切有礼的询问右手边的美丽女客,态度之好,除了因为女客出色的外貌,更因为内心的仰慕。

 ×视新闻的当家女主播龚歆慈,上个月在网络世界的最佳女友票选活动,他也有投她一票哦。

 连问数声得不到响应,服务生并不以为意,事实上,她愈晚说,他就能多站在这一会儿,平在电视机前才能看见的美丽女子如今就近在眼前,这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啊!不枉他在后场以猜拳方式过五关斩六将,得到服务丽人的机会。

 再问两声,丽人终于有了迟缓的响应:“…卤鸡腿。”

 原本脸痴笑意的眼务生闻言,角顿时一僵,脸上冒出六条黑线。

 “呵~~”坐在左手边,与名主播一同前来的男客低笑出声。

 咳了几声,服务生镇静心神重新出发。“龚小姐,我们这里是西班牙料理餐厅。”

 “咦?”不知怎么陷入迷茫的神志逐渐归位,只可惜她还是没听懂服务生含蓄的说辞,困惑的望着他。

 年轻的服务生被瞧得脸红,口水,再开口说得更清楚一点:“龚小姐,我们专卖西班牙料理,没有您点的…卤鸡腿。”

 “啊!”完全清醒的龚歆慈低呼一声“抱歉,我、我以为…”困窘的羞红色泽染上双颊。

 天,她竟然犯这种错误!龚歆慈窘得把脸埋进摊开许久的菜单,草草点了一客西班牙海鲜炒饭,不敢看向服务生,更不敢抬头看对桌邀请她共餐的男人。

 在餐桌上神游太虚,对邀请人来说是多么不合礼仪的事啊!

 “抱歉,品文。”她对昔日大学同学郑重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何品文挥手一笑,表示不在意。

 “都是老同学了,我知道你的个性,无妨。”说话的嗓音偏低,笑意未减。“倒是我很好奇你刚在想什么,竟然能让你失神到在西班牙料理餐厅点卤鸡腿。”话甫落,又是一阵低笑声。

 面对老朋友的调侃,龚歆慈只能认栽,谁教自己恍神在先。

 “只是想起一点往事。”

 “关于卤鸡腿?”何品文挑眉。“我所知的你对吃并不执着。”

 “是以前邻居家的小男孩。”老朋友就是这一点不好,太了解她了。“他吃东西的样子就像一只小狗,一边吃,眼睛还会一边溜啊转地看向四处,生怕有人突然将他眼前的食物抢走一样,防备得很。”

 “哦?”何口叩文听出兴趣,倾身向她。“那男孩多大?”

 龚歆慈螓首偏向右,想了想。“大概小我四岁吧,我不太确定,都忘了呢!”

 “都忘记的事怎么会想起来?”何品文尖锐的反问,问得他对面的大学同学蹙起黛眉。

 “你想说什么?”有预感,她的老友今天找她一起用餐不会有好事。

 “龚伯伯打电话给我,希望我能劝你回家看他老人家。”他开门见山道。

 “…你破坏我用餐的好心情了,品文。”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不愿意原谅龚伯伯?”

 “不是原不原谅的问题,那里并不需要我。”

 “无论是儿子或女儿,都是龚伯伯的心头。”何品文按住龚歆慈搁在桌上的手,不让她逃。“歆慈,他是你的父亲,你是他的女儿。”

 “我并没有不承认这一点。”血缘天生,她想否定都不行。

 “但你心里想否定这件事。”何品文不愧是时事评论家,一双犀利的眼看得比谁都通透。“歆慈,你的个性温驯,但只要一拗起来,就固执得教人生气。”

 “不谈这话题,我不想跟你吵架。”

 “我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希望你早点解开心结,这样对你、对伯父,甚至是对你的弟…”

 “够了。”龚歆慈打断他的话。“我跟他们没有关系。”

 “一个是你法律上的继母,一个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怎么可能没关系?”何品文冷静且近乎残酷的提醒,不容许她拒绝面对。

 龚歆慈闻言,紧咬着下,直到泛白发疼,仿佛在忍住什么。

 何品文见状,深叹口气:“你何苦为难自己?”

 “我没有。”她否认,快得几乎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非但没有否定的效果,反而带来内心非常在乎的讯息。

 “你在骗自己。”何品文说得又直接,又准确。

 一瞬间,龚歆慈说不出话反驳,就在此时,手机的和弦铃声响起,解决她的困境,为她找了个最现成的台阶。

 “我接个电话。”她说,不待何品文响应,拿起手机往外走。

 以近乎感谢的心情讲完电话,龚歆慈回头便向何品文说声有要事必须先走。

 也许是看出自己提的话题惹她不快,何品文并没有多作挽留,点点头,便放她先行离去。

 * * * * * * * *

 坐进车内,龚歆慈有种回到住处的错觉,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何品文的问尖锐犀利,几乎让她招架不住。

 转动方向盘驶进车道,龚歆慈重踩油门,逃也似的扬长而去。

 然而烦恼并没有因为离开那家餐厅而减少,相反的,方才心慌之际,不假思索答允的承诺变成她第二个烦恼的来源。

 少女时期待她极好的邻居伯母请她帮忙照料北上的儿子。

 真的很巧,才不经意的想到那个邻家小弟,再过几十分钟就要与他见面。

 突地,几道闪电划过台北天空,雷旋即轰隆一响,顷刻后,老天竟然狂洒大水,淋得路上行人个个措手不及,争相躲入骑楼。

 龚歆慈加重脚下踩油门的力道,有点担心那久未谋面的邻家小弟变成落汤

 * * * * * * * *

 上官谨一到台北,便被倾盆大雨给挡住去路。

 没带伞又一身行李的他被强迫滞留在台北车站里闲晃就算了,谁晓得这场雨来得突然,街上的行人为了躲雨全涌了进来,一时间,宽广的车站也变得拥挤起来。

 人挤人就算了,偏偏又是他刚走到车站门口的时候天公伯才开始哗啦啦下起大雨,为了与忽然涌进的大量人相抗衡,又为了保护一个差点被挤倒在地的老婆婆,他牺牲小我,代替老婆婆摔出人行道,结果换来一身

 屋漏偏逢连夜雨,干旱又遇失火天。

 此时此刻,他的处境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衰!

 北上的行程因为宝贝娘亲手干预,多出个他一路上想破头都无法想出解决方案的意外。

 更该死的是,他那位邻家姊姊竟然同意他在台北这段期间住进她家。

 他耶!好歹也是个二十四岁,向正常,生理正常的男人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象话吗?就这么不防他啊?邻家小弟也是会变成狼的好不好!

 想到这里,上官谨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难不成在家人和邻家大姊心里,他就这么不具危险

 呜呜呜~~好伤心!大雨滂沱的情景,再加上自己一身淋淋的狼狈,更加深他狂枫英雄泪的念头。

 呜呜呜,他好可怜,呜呜~~咕噜噜~~

 悲鸣的位置从心灵移师到五脏庙,咕噜噜的空腹绞动声连四周的人都听得见。

 上官谨这才想起自己一路苦思对策,忘记吃饭的事情。

 不行,肚子饿想不出办法,还是先去找吃的要紧。

 啪哒啪哒,上官谨踩着每一步都能出水来的鞋晃进车站,无视四周投来的诧异视线。

 管他的咧,填肚子最重要!

 * * * * * * * *

 将车子停在附近,龚歆慈执伞走向台北车站。

 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谁教那位邻家小弟的手机一直没人接,而车站东南西北四方的门又相隔遥远,她只好撑着伞一处处找,可又有点担心认不出他来。

 “不知道他人在哪个出口…”杏眸四巡,龚歆慈无意识的自言自语,这是她一直改不了的老毛病。

 再拨一次手机号码,长长的铃声之后又转进语音信箱。

 托没有上妆的素颜之福,她寻人的过程中并没有太惹人注意,只有少数眼尖的民众认出她,且体贴的没有张扬,让她在此刻非常拥挤的车站里就像一般人,没有引来太多的注目。

 或者该说,是因为有个更引人注目的焦点,才让民众没有注意到她。

 “刚刚有没有看到?门口那个人吃东西的样子好可爱哦!”临近两三个高中女孩从北三门的方向走来,一路上窃窃细语,口气兴奋异常。

 “就是啊!看起来好象小狗狗,好可爱啊!而且…还长得蛮帅的。”

 “哪有!”女孩里有人发出不同意见。“没礼貌的家伙,像狗一样蹲在门口吃东西像什么话,难看死了!”

 “才不会哩,啊!他在啃骨头耶!好Cute、好可爱喔!”

 “拜托,你发花痴啊,那种男人也看得上…”

 女高中生就这么一边讨论一边走过龚歆慈身旁。

 下一刻,龚歆慈的脚跟转往女高中生来时的方向。就她印象所及,吃东西的模样让人联想到狗的只有…

 脚步匆匆走至北三门,果不其然,看着一个男人蹲在门边,埋头不晓得在做什么的背影。

 冲动使然,龚歆慈不假思索唤出昔日熟悉的称呼“小谨!”

 门边的男人似有所感,回过头往她这儿探看,挂在嘴上的排骨经他这么一转头,悬在半空中晃呀晃的,还不小心洒出几滴油来。

 龚歆慈见状,忍俊不住笑了出来,之前担心认不出他的疑虑,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天,他还是老样子!

 是怀念故友使然,抑或是其他,龚歆慈加快脚下步伐,走向表情依然呈现呆愣状态的上官谨。

 不好意思,她要把这只可爱的小狗狗领回家了。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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