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被轩辕闳
脸嫌恶地拖出客栈的燕珩,心里不断回响着轩辕闳批评那间客栈没品味,居然还有人住得 下去的话。
他那些话一出口,掌柜的当场刷白了一张脸,碍于客人最大的规矩,也只好任由他批评。
而他一路上就这么不停地冷嘲暗讽、骂个不停,幸好他早已见识过惊大宰相的能耐,比起惊?纺怯倘? 猛虎出柙般连骂数时辰话不重复的绝技,轩辕闳充其量也不过是只张牙舞爪的小猫。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改天一定要找个机会问问惊?罚?遣皇怯懈鍪?⒍嗄甑男值埽你蝗弧你饬饺? 怎么会如此相像?
简直像透了!说两人没啥关系…那是在骗鬼啊!
想到此,燕珩不由得服了曲翊,他竟能忍受得了惊?罚你一垢手?玮拢”植坏萌嗣亲芩盗蛋?械娜? 是盲目的,还真有他的道理!
马车停在一扇红漆大门前,上方匾额题写着“人作天开居”
这什么怪名字?燕珩疑惑地瞧着那块匾额。反正这是别人家,自己不过是暂住,管人家取啥名字,有 得住就好了。
轩辕闳见燕珩半天没对自家怪名有何疑问,终于忍不住地问:“你难道不觉得这名字取得有些怪吗? ”
有些怪?恐怕不只是有些怪,而是很怪吧!
燕珩原本不打算管别人的私事,但在看到轩辕闳像是小孩子般想要跟人炫耀宝物的表情,那可爱的模 样让人无法不理睬他。
“为何取这名字?”
只见那张小脸得意地咧嘴一笑。“这名字取自『虽由人作,宛若天开』八个字,等到小爷我翻修完你 那老宅后,你就懂了。好了!话问完了还不进去,杵在门口挡人啊?”
燕珩当场
脸黑线
错。这是啥道理?自己要人问话,人家问了还得被他骂?干脆明天就杀去
问姓 惊的家伙,这姓轩辕的家伙是不是他家出产的。
燕珩索
闭上嘴,默默地跟在轩辕闳后方,穿过几道回廊后,他忍不住吃惊地楞在原地。
这就是有着御赐“鲁班巧手”名号,当朝赫赫有名的巧匠轩辕闳的家?
若是朴素、平凡倒也罢了,但这简直就是——狗窝!
不仅单调、乏味,还杂乱到…不像人住的地方。
亏他先前还大言不惭地批评那间客栈,要是给那掌柜的知道批评的人住处比客栈还糟,大概会吐血身 亡。
两人来到空旷的庭院,院中站着一大群人,一见到轩辕闳回来,便纷纷涌向前将娇小的轩辕闳团团围 在人墙中,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话。
也真亏轩辕闳,在一大群人的纷言杂语中,还能有条不紊地一一下达各种指示。
等了大半会儿,才见那小人儿从人墙中钻出,吩咐家仆准备开饭。
*****
与百来人同桌吃饭会是怎生的光景?
想必是热闹非凡,若添上些陈年老酿,待酒酣耳热之际,天南地北地聊开来,那就更有趣了。
然而,眼前却是一张张圆桌由饭厅内一字排开,延伸到先前的大院子中,方才的百余人,无一不是用 着充
敌意的目光紧盯着燕珩。
唉!第八十八回叹气,也是第八十八回暗自告诫自己,别去理会那些从刚才便投
过来的杀人目光, 燕珩食之无味地咽下口中菜肴。
但身旁的轩辕闳却像仍嫌不够地火上加油。“这位燕大将军挑剔得很,明
起开工,你们每个人都给 我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哪个胆敢给我出岔子,当心我剥了他的皮,明白吗?”
“明白!”众人齐声回答。
“你老娘没给你们生嗓子啊?大声点!”轩辕闳怒斥着。
“明白!”大伙儿赶忙重复着。
听到音量足以掀翻饭厅的屋顶,轩辕闳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要人家各自用膳。
燕珩好不容易在百双利眼的“伺候”下,艰难地用完晚膳,随后在女仆的引领下来到自己的房间。
方入屋内,他便因眼前的景致而傻楞在原地。
谁知那不起眼的门板一推开来,里头竟是这般景致?
简单的陈设显得典雅,虽无华丽的装饰,反而让人觉得更为贵气,靠窗的桌上摆着一盆黄杨盆栽,主 干不过数寸,分支却延伸盆外,顶上用棕丝绑扎成一片片平整的树冠,犹加云朵般,盘踞枝头。
一走进内堂,
边高脚几座摆放着一盏
巧的焚香炉,那若有似无的淡雅香气飘散在空中,令人情绪 平静、筋骨舒缓。
屋内后方有着浴桶,几位仆人恭敬地提来一桶桶的热水倒人桶内,袅袅白雾弥漫,待仆人将水调到最 适当的温度,留下换洗衣物,便又退去。
燕珩
下衣服,将身子浸在热水中,忽觉空气中有另一股特殊香味,四处打量了下,不
讶然失笑。
原来是先前的焚香,在与热气混合后,又是另一番味道,看来皇后娘娘的战帖可下得凶,让轩辕闳连 这点小细节也不放过。
燕珩懒洋洋地泡在水中,享受着舒畅的感觉,忽听闻箫声白远方悠悠传来,时而宛转时而灵动,并非 平时常听见的那种加泣如诉、
语还休的幽怨,令他不由得想一探究竟。
他匆匆梳洗完便随意披上外衣,循着箫声而去,见屋外不远处的曲桥,轩辕闳跨坐在护栏上潇洒地吹 奏出一曲曲的美妙乐音。
箫声倏止,轩辕闳歪着头瞅看不请自来的人,看似心情愉快地招手示意燕珩也一同坐上曲桥。
“怎么不吹了?”
轩辕闳俏皮地把玩着手小的
箫,状似无聊地说道:“玩玩罢了,自个儿听听倒也还过得去,你这人 那么挑剔,我可不想被你批评。”
“怎么会呢?我倒觉得你吹奏得不错呢!”
“哈哈…想当初刚学时,京城首席乐师还被我吹出来那可比杀猪的声音给气到晕了过去,而且还口 吐白沫、外加全身
搐。”
“初学之人,不都是如此?”燕珩倒不觉得轩辕闳当初有如此离谱。
“是啊!我学了足足一年才抓到诀窍,气得那人一脚将我踢出乐馆,死活都不肯再让我踏进乐馆一步 。没办法!天生不是那块料,强求不来。”
闻言,燕珩微笑
道:“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木雕,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轩辕闳一听,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兴致高昂。“看来你是想学,好吧!看在你称我一声玉人的份 上,老子就勉为其难地教你!来,手放这儿…不对不对,别这么僵硬…款…就是这样…”
月
皎洁,洒落
地银光,曲桥上的两道人影
织,虽然那箫声还真不是普通的…恐怖!
但看在堂堂燕人将军活到这么大,头一回拿
箫的份上,连月娘也扯着乌云遮挡,来个睁只眼闭只眼 **
*****
“报数、点名——”
一大清早,因为昨夜过于劳累,睡得
沉的燕珩被喧闹声从睡梦中吵醒。
推开房门,赫见一群人齐聚院中,依序笔直站立,个个是雄赳赳、气昂昂,一时之间他还以为自个儿 仍在军营大帐中。可定眼一瞧,原来屋外的不足士兵,而是轩辕闳的手下,现下正依序地在点名。
见厅堂台阶上,轩辕闳手捧名册一一唱名,被点到的人还会人声应答,活
像是行军打仗的模式。
过了会儿,轩辕闳收起名册。“从现在起,到大屋完成的,哪个要是给我少了
筋,后果自行负责, 给我打起精神做,明白吗?”
“明白!”众人中气十足地应喝。
“好!走吧!”
人作天开居外,停了好几辆马车,有的用来载人、有的用来运工具。众人纷纷上了马车,人队人马于 是浩浩
地的往城郊老宅。
一路上,燕珩的坐骑飘影颇为好奇地打量着负责驾车的同类,甚至用鼻子
气去挑衅着。怎知每匹马 儿全都训练有素,对它不理睬就是不理睬,让它不信
地试了一次又一次,最后确定没“马”理睬它之后 ,才终于死心停下这无聊的举动。
*****
大队人马行至荒置许久的老宅后,还真如同行军作战般,各自抄起家伙冲向自己所负责的区域开始工 作,有的打墙、锄草、有的拆屋…
一群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在大太阳底下挥洒汗水、卖力工作,当家的轩辕闳则是站在主屋的房顶,居高 临下地监视着手下们工作。
轩辕闳那急惊风的
子,可容不下别人迟疑犹豫,若见哪个人手脚稍有停顿,或是没办法很快明白他 的吩咐。那娇小的人影会立刻自屋顶火速俯冲而下,袖内铁尺滑落掌心,瞄准那个笨蛋的头顶便是狠狠地 一敲。
“呜哇!痛痛痛痛…”倒霉鬼抚着头顶喊疼。
“叫什么叫!谁让你搬那个来着?”
“可是…呜哇!”倒霉鬼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头顶随即又捱了一记。
“可是什么?还不给你爷爷我滚去做事?”轩辕闳那张小脸,这时可凶恶得很。
“是…”
轩辕闳怒吼道:“这是什么回答?你家死人啦?给我有精神点!”
“是!”倒霉鬼火烧
股地扔下手中的东西,抱着头快速离开,就怕再耽搁下去,他的脑袋瓜子会多肿几个包 。
*****
两个月后——
修建的工程花了近两个月的时间,轩辕闳便铲平了破落腐败的老宅,接着他领着十来人,站在空地上 重新相地,这回来的多是上了年纪的老者,还有几位中年妇人带着一票妙龄娉婷女子,有几个燕珩还曾在 轩辕闳的家中见过,看来应该是他家中女婢。
所谓的相地,指的便是勘查建地。
这宅子一旦立下基柱,便无法更改且环环相扣,因而在决定建筑物的全貌前,必须做相地此步骤。
相地所需考量的因素很多,诸如将来建好后室内外的采光,就决定了全园的向背以及厅堂的位置与回 廊的走向。而园内的植栽,不仅要考虑光照、水源、风向,且要考量与周遭建筑环境的协调等等繁琐细节 。
看似简单,却是建筑格体是好是坏、是俗是雅的最大关键!
因为公务繁杂,以及对轩辕闳能力的信任,燕珩之后就没再去过老宅那儿,心想反正能住人也就成了 ,什么装饰、陈设这等繁琐细节,他倒没那么在乎。
怎知立基打桩后,轩辕闳就天天差人要他去看看工程进度有没有不满意的地方,好尽速调整改进。燕 珩好意地要来人代为转告,说他相信轩辕闳的能力,他这个外行人不需给什么意见。
就不知是不是皇后娘娘先前下的战帖太猛,轩辕闳非但没有丝毫高兴,反倒是气得当场找手下们的麻 烦,吹
求疵的程度前所未见,让当天上工的人全都哀叫不已。
结果隔天换上了个八旬老伯上阵来押他,只见那孱弱颤抖的身子,像是再多走几步就要一命呜呼,老 人家却慑于某位不懂得敬老尊贤的家伙,不得不顶着灼灼烈
大老远来请人,燕珩也只能叹气认命地跨上 飘影直往城郊的方向前去。
*****
官道上,飘影愤恨地踩出一个又一个深陷的蹄印,不时还哼哼地用鼻孔
气。
马背上坐在前方的人正抓着衣袖你动,好招来几许凉风解热。“喂!我说大将军啊,究竟是到了没? 见鬼了,路都走了好半天,怎么还没到啊?再不快点,我就快要被太阳烤焦了。”
“没人要你跟来!”燕珩没好气地问着。
男子一脸戏谑,向后靠在燕珩宽阔的
膛上嗲声撒娇:“小燕燕,你怎么可以这样,人家昨晚可是使 出了浑身解数在伺候你耶!还搞得我浑身酸痛,怎么用过就翻脸?小燕燕真是无情呢!”
燕珩从不悦变成了咬牙。“秦羽!你够了没?切磋剑术也能给你形容成那副德行?还有,别赖在我身 上…当心我踹你下马!”
“小燕燕!”
“闭嘴跟下马,自己挑一个!”
秦羽认命地离开那热死人的
膛,乖乖地闭嘴你风。
开什么玩笑?这种大热天,要他弃马步行,干脆一拳敲昏他算了。
况且在这种狗不拉屎、鸟不生蛋的荒郊野外,要是遇上个什么土匪强盗之类的,看上了他的花容月貌 ,
他做山寨夫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那头儿要是个丑男的话,他可一掌打死那恶贼,也好替天行道 、为民除害;但若是个俊男…嗯!最好是个漂亮的小伙子,那就…嘿!嘿!
一想到此,秦羽还没笑个痛快,忽觉
间
上一物,低头一瞧,
带不知何时被燕珩解开,一端绑在 自个儿
间,还打了个一看就知道绝对不好解的死结。还没
懂燕大将军在耍什么花招,秦羽只觉自个儿 身子突地腾空,便给人硬生生你下马背。
感觉背上重量减轻许多,飘影心情一高兴,立即放开蹄子向前奔去,就可怜后面的秦羽也得跟着施起 轻功急奔而行。
他好惨啊!
这种大热天跑上这么一回,就算不死人也要累上半天,但谁教
带的另一头给燕珩扯在手中,飘影这 么一疾奔起来,要是他不想细心保养的娇
肌肤
出伤疤来,也只好哀怨地跟在后面跑啊!
这场景任谁来看,都像是在溜狗,唯一不同的是,那个被溜的东西是个姓秦名羽“理应”是万物之 首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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