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杨玉环?!
离开白马寺的时候,正值晌午。一行人没有坐上马车,沿途缓缓步行,欣赏神都郊外的景致,顺道看能不能找到一家客栈,解决午饭的问题。
秦霄本来有心邀请狄光远住进江南楚仙山庄,也算是对恩师的后人,尽一点心意。后来仔细一思索,又打消了这个主意。一来他为狄仁杰守孝护墓的时间未到,二来虽然按李重俊的话讲,这庄子“迟早”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但怎么说毕竟暂时还不是。万一事情落实不下来,到时候害得狄光远要搬出来,岂不是抡起耳光甩自己一巴掌。这种丢人的事情,还是少干的好。今后若有机会,再将狄光远请到身边来吧。像他那样的人,特别适合做一个管家,有条不紊踏踏实实,又老实忠厚的。
众人且走且聊,渐渐的都快靠近神都城了。这时旁边一拨行人走过,正议论纷纷的说道:
“哎呀,真可怜!一夜之间,若大的一幢宅子烧成了白地!”
“可不是!全家老幼,居然都被烧死了呢!”
“官家的人来查验了,说是厨房烧水失了火…哎呀,真是天灾人祸说不清!”
秦霄请住一个路人问道:“这位大哥,你们刚才,正聊什么呢?哪家失火了?”
路人见是个翩翩公子,马上答道:“这位公子,是刚到神都的吧,这种消息也不知道?昨天城东城外,河南县土曹大人杨大人家里,发生了大火灾,一家子人,全被烧死了呢!真是可怜!”
旁边一人
言道:“是啊!官家的人正在查验打理呢。真是惨不忍睹啊!”秦霄道:“河南县土曹大人家里?敢问,离此有多远?”
“从这儿往北走三四里,就到了。”
秦霄谢过了两个路人,对李仙惠他们说道:“听来
可怜的。既是同僚,不妨前去探视一下。大家若是累了,可在前面客栈等我。”
“不累不累,快走吧!”紫笛兴冲冲的朝前先走了。有热闹的地方,就少不了她的影子。
李仙惠笑呵呵的对秦霄说道:“秦大哥,你不是破案上了瘾吧?以为那里又有什么可疑的事情?”
“哪有!”秦霄笑“这回我可是真心的想去看一下,看能不能帮上一点忙而已。这里可不是我管辖的江南。我一个小小的四品御史在神都这地方,就跟一只小蚂蚁似的,随便遇到个大官儿就能冲我吆喝,我哪敢到处滋事惹麻烦。”
范式德道:“大人此言差矣。四品御史官衔虽不大,可上至丞宰下到州官,都可以予以弹劾。早些年,不是还有人谈御史
变么?比如说来俊臣、索元礼之
,连狄国老都吃过他们的苦头不是。”
李仙惠听范式德滔滔不绝的说了一阵,不由得笑道:“敢情范先生,把秦大哥跟来俊臣这帮酷吏相提并论了?”
范式德立马惊道:“我…我哪有!大小姐…你,你可别挑卑职的字眼,欺负卑职!”
秦霄呵呵的笑:“走吧,快到了。”
杨府到了,一片黑土焦瓦,果然触目惊心!
残垣断壁,烧焦的屋梁,倾倒的石柱门楣,还在冒着一阵残留的黑烟。一群捕快衙役,正在清理现场,看来烧焦的尸体都集中处理了,府前的道路上,横着十余具棺材,都严严实实的盖着盖子。旁边围观的路人都隔的远远的,大多捂着鼻子窃窃的议论。那一堆棺材边,只有一个五十余岁的老妇人低跪在那里,默默无语的烧着纸钱,旁边跪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子,将头缩在老妇的怀里,嘤嘤的哭。
秦霄刚走到破败的府门前,立马就有一个衙差上来挡在他的身前,委婉说道:“这位公子,现场尚有残余的火星,随时还可能有断壁倒塌,颇有几分危险。我们正在清理,请公子远离。”
神都的居民和办差的差役官员们,都养成了一个好习惯,那就是,待人接物一团和气。除了‘仓禀实而知礼仪’的客观因素,另外,在神都这种地方,可能随便抬眼见到的某个不打眼的人物,就是朝中的大臣阁僚,或是王公贵胄,得罪了,可没什么好处。
秦霄也不让衙差为难,笑了笑:“差大哥,我与杨大人,虽是素未谋面,却也是同朝为官。听闻他家中出事,特意前来看视一下。杨大人家中的这场火灾,查明原因了么?死伤情况如何?”
衙差神色微变,拱手道:“回大人话,昨日子时时分,杨大人家突然失火。一家人都在酣睡之中,全部被烧死了。今晨京兆尹大人已经汇同法曹、司曹等大人,细加查验过了,确认是厨房失火引起的,并抓捕了畏罪隐匿的下人,这才派我们来收拾打点。所有尸首,都已经装敛入棺,待做过道场,不
就要下葬了。”
秦霄见他说得详细认真,点头微笑:“谢差大哥,你去忙吧。我不进去了。”
李仙惠和紫笛已经走到了那个烧纸钱的老妇人身边,轻声细语的和她略略聊了几句。见秦霄过来,李仙惠上前告诉他道:“真是可怜!一家人死了个尽绝。这个老婆婆怀中的小女孩子,刚刚忘故了双亲,是前来投靠杨大人家的,刚到神都,没想到却要给亲人收尸。这个老婆婆,就是小女孩子的姑姥姥,也是个孤寡老人。她不远万里将小女孩子从四川带到神都来,却只见到这么个景象。”
秦霄微微点头,不由得动了一些恻隐之心,蹲到老妇人身边,低声道:“老婆婆,你们,还有亲人么?”
老妇人摇头哽咽:“没有了。我怀中抱着的孩子,刚刚双亲亡故,无依无靠。老婆子更是早早的就寡居了,一直都寄居在她家中。本来是带她来投靠神都的三叔杨玄珪杨大人的。没想到,我们辛辛苦苦走了两三个月,刚到长安,却见到眼前这般景象…真是老天爷要绝我们哪!”
“老婆婆,节哀,别太伤心了,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的。”秦霄冲她微笑,然后轻轻拉了拉小女孩子的手,轻声道:“小妹妹,跟大哥说说话好么?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子倒也还机
,也
懂礼貌,从老妇人的怀里钻了出来,恭恭敬敬给秦霄作了一揖,如同
燕呢喃一般的说道:“我叫杨玉环,我从四川来的。这家失火的杨大人,是我三叔。”
秦霄微笑的抚抚她的头:“真是聪明机灵的好孩子…等等,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子眨着泪水朦胧的大眼睛,天真的看着秦霄:“大哥哥,你耳朵不好么?我刚刚说过了,我叫杨…玉…环!”
杨玉环?!
不是吧!
秦霄缓缓的站起身来,眼睛直直瞪着眼前这个,长得珠圆玉润甜美可人的小女孩子,心中喃喃的想道:杨玉环…杨玄珪,虽然我对历史一知半解,但电影电视还是看过的。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四大美女之一,杨玉环杨贵妃,从小双亲亡故,是寄居在叔叔杨玄珪家中长大的。后来才机缘巧合的认识的唐玄宗李隆基之子,寿王李瑁,开始了她传奇而富有争议的一生。
关于历史上的这个女人,实在没必要多费笔墨的介绍了。
秦霄咽了一口唾沫,感觉嗓子口儿一阵发干:话虽如此,可是这杨玉环…出现得也太早了点吧!按理说,李隆基到了五十多岁才遇到她,那时候,她才正当妙龄。算起来她怕是早出生了十几二十年了!看来,这一回,我闯下的祸不真不小,又是一个因时空异变提前出世了的人物。
老妇人见秦霄神色斗变,不由得惊慌道:“公子勿怪,小女孩子不懂事,老婆子代她向您赔不是了!”
李仙惠也奇声道:“你怎么了,秦大哥?”
秦霄回过神来:“哦,没什么。老婆婆,不关玉环的事,没关系。对了,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没有?”
老妇人长叹一口气:“哎,能有什么找算。幸得杨大人昔日官府的同僚们看仡,攒了棺裹将他们盛敛了,好歹能让他们入土为安。办完这些事情,我就在神都找个府第当下人去,混点粥汤钱,供这孩子吃喝。就怕,我年老体迈,没人愿意收留我了。”
李仙惠在旁听了一阵,凑到秦霄身边,低语道:“秦大哥,这一老一小的,真可怜。不如…我们收留他吧?反正,也吃喝不了多少,怎么样?”
秦霄点头微笑:“我也正有此意,仙儿倒跟我想到一处了…嗯,老婆婆,你若是没有好的去处,我倒是可以收留你们。不过,我住的地方在江南,你们若是愿意,我就派人送你们过去,怎么样?”
“这…”老妇人犹豫不决“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老婆子愚昧,自身这条性命倒是不打紧,死活是入了半截黄土的人了。可是这这小外孙女儿,却是从小诗书门第里出来的,不敢误了她…公子恕罪!”
旁边范式德听了有些生气,忿忿道:“你这老妇,好不识趣。莫非还把我家大人,看作匪类么?大人好心好意肯收留你们,真是莫大的恩惠了,真是!”“范先生!”秦霄止住范式德,微笑道:“我叫秦霄,当朝御史中丞,江南道钦差。”
“姑姥姥,你别犹豫了。”一直眨着眼睛打量着秦霄的杨玉环倒是说话了“这位秦大人,肯定是好人,连我都看出来了呢。还有,他的官儿肯定也
大的,因为他在这里跟我们说了好久的话,那些官差都不敢过来赶他走的!”
紫笛嘻嘻的笑了起来:“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可是,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哦!坏蛋来的!”
老妇人轮了轮眼睛,仔细想了一想,突然道:“你…你就是那个身为当朝武状元、狄国老的学生秦霄秦大人?”
李仙惠微笑:“正是。”然后伸手抱起跪在地上的杨玉环,摸了摸她粉嘟嘟的小脸蛋儿,笑道:“真是个少见的美人胚子呢!还这般的聪慧有礼,真是难得,一看就知道,是书香名门出来的孩子,可惜落魄成这个样子了。秦大哥,我们把她留在身…”
李仙惠没有想到,秦霄不等她说完,就挥了挥手打断了她的话,而且毫不理会的继续和那老妇人说道:“怎么样,老婆婆,你愿意么?”说罢,还从
间解下一个钱袋子递给她:“这里有一些钱,你可以用作路上的盘
。这边的丧事,我也可以为你代劳,保证办得井井有条,让他们风光下葬。你若是没有意见,就请即刻启程,我去雇马车送你们,好么?”
老妇人双手捧着钱袋,呆呆的看了秦霄好一阵,终于下定决定一般的说道:“好…秦大人,老婆子,代杨家的先人,向您磕头作揖了!你的大恩大德,我老婆子今生来世,都做牛做马来报答。
旁边围观的路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了。
秦霄见人多嘴杂,也不便多说什么,便请老妇人站了起来,然后对紫笛说道:“笛儿,你先坐马车回王府,请你姐姐到城门口来与我汇合。记得,要快。还有,在铁奴的箱子里,拿两
金条过来。”
紫笛疑惑的看着秦霄:“紫笛马上去办…可是,大人找我姐姐到城门口干嘛呀?”
秦霄朝老妇人和杨玉环努了努嘴:“没办法,只能辛苦墨衣,送她们先回楚仙山庄了。”
紫笛恍然大悟,随即气愤起来:“为何非得要找我姐姐,我莫非就不行么?”
秦霄笑:“你连自己尚且照顾不好,如何照顾别人?你若有你姐姐一半的稳重细心,这差事我也
你办了。”
“哼!总是瞧不起我!”紫笛恨恨的跺了跺脚,朝停在路口的马车跑去。
李仙惠疑惑不解的看着秦霄,低声道:“秦大哥,你今天…真是奇怪!”
秦霄走到李仙惠身边,牵了牵杨玉环粉藕一般圆乎乎
墩墩的小手,轻语道:“一时解释不清,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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