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好黑…”
柳圆圆提着一个小包袱,独自走在漆黑崎岖的山路上。虽然今晚夜空格外净朗,银盘似的大圆月高挂天际,但浓密的林子里照不进月光,黑得她几次差点跌跤。
夜里的树林里非常安静,除了她走动时的急促呼吸与脚步声之外,还听得到虫声唧唧、夜枭啼鸣,以及一些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诡异鸣叫。
柳圆圆胆战心惊,愈走愈是害怕,也愈走愈没信心。
她会不会太冲动了?也没找郎叔商量一下,丢下一封信便冲动地想下山,万一在路上遇上什么凶猛动物,那该怎么办?
而她心里真正担心的,是即使郎骁知道她下山,也没打算来追回她,那她该怎么办?
就此一路走到山下吗?
愈想愈忧心,但她不愿回头。
如果他真的没来追她,那么就这样下山也好,离开他,不当个惹人厌烦的女人,老在他面前碍他的眼,他可以安安心心地离开石屋吃饭、过生活,不必再整
躲在里头回避她…
她抹去伤心的眼泪,却忽然听见“刷”地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草丛中快速闪过。
“那是…什么?她吓得停止落泪,赶紧加快脚步往山下走。
那并不是她的错觉,随着她的步伐愈来愈快,那个快速移动的声音也愈来愈响亮——而且好像不只一个,而是很多快速移动的物体一起活动似的。
难道会是…狼?
她几乎忍不住要惊恐地尖叫,但她怕
怒那些不知名的动物,只能忍住啜泣,小步小步地往前冲。
路面狭窄,又不好走,才稍一不注意,她就摔了个大跤。
“啊!”她扑倒在地,手肘膝盖好像磨破了那么痛,才刚爬起,
高衣袖,想要检查是否受伤,草丛里便陡地窜出好几条黑影,仔细一看——果然是狼!
约四五条
黑亮、牙尖嘴利的大狼将她团团包围,发出看见猎物的兴奋低鸣,口水滴滴答答地淌
。
柳圆圆再笨也知道,他们眼中的珍馑美食是自己——它们打算吃掉她!
“不、不要…救、救命啦!”
她再也顾不得什么受伤、疼痛,翻身爬起就往林子里冲。
但那些大狼动作更迅速,一转眼就追了上来,环伺着她,不时低声咆哮,警告她别再轻举妄动。
说真的,它们的吼叫声与郎骁的咆哮还
像的,若不是现在情况太危急,她一定会笑出来。
但眼前的情况一点也不好笑,几头狼缓缓趋近,逐渐将她包围,眼看着圈子愈来愈小,那几头狼只要轻松向前一扑,就能大口享用她这个美食了。
柳圆圆这辈子从没这么恐惧过,就连亲眼见到郎骁变身为狼,也没这么害怕。
因为当时她知道,无论变成什么,他都是郎骁,而此刻在她眼前的却是不折不扣的野狼,一匹匹饥渴贪婪,没有一个不想吃掉她。
她小命即将休矣!
这个恐怖的认知,让她再也克制不住地址开嗓门,费尽生平之力,放声大喊:“骁!救我——骁!”
几匹大狼像被她的尖叫吓着,当下发出怒吼朝前扑去,柳圆圆惊恐地看着大狼飞扑向她,绝望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然而就在下一刻,又有另一道巨大的身影飞扑而至。
是郎骁!
“骁!”她定晴一看,顿时欣喜地大叫。
郎骁已经变身完成,长长的手指与脚趾尖锐如刀,长尾与头颈部的
发因警戒而竖起,他赤红的眼瞪着几头大狼,龇牙咧嘴,朝它们发出高昂的啸吼。那吼声撼动山林,使鸟兽惊逃。
那吼声——活
就是一匹货真价实的狼王!
有一瞬间,柳圆圆不由自主产生恐惧,但立即地,她把这份恐惧推出心门外。
他不是狼,是郎骁!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伤害她的。
这么一想,她恢复了镇定,不再感到畏惧害怕。
几头大狼被郎骁的怒吼所惊骇,颤抖地不断后退,原本凶恶的大狼们纷纷垂首示弱,哀号两声之后,便快速夹着尾巴逃离。
“骁!”见他轻易解除了危机、救了自己,柳圆圆感激不已,才正想跑上前去拥抱他,那头狼王——不,是郎骁猛然转头瞪视她。
他赤红的眼里闪过气愤、担忧、安心种种情绪,但最后停留在眼中的,是怒火!
“你为何如此愚蠢莽撞?你可知道我再晚来一步,你会有什么下场?”
“对…对不起。我只是…我只是——”她试着想告诉他她的心情,但他完全不想听——至少此时此刻不想听。
“我不碰你,就让你如此气愤?你真的那么想成为我的人吗?好,我成全你!”
火取代了郎骁赤红眼中的怒火,月圆之火已经完全被挑起,再也没有任何事能阻止他——要她。
柳圆圆眨眨眼,才正要思索他话中之意时,便发觉自己被拦
抱起,
鲁地扛在肩头。
“啊——”她才发出一声尖叫,就发觉自己正在腾云驾雾、飞也似的穿梭于林木之间——
不!不是她,是他。
郎骁扛着她,像狼一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林木间快速飞奔,他几乎是足不落地,朝山顶的狼堡奔去,快得让她只看得见树影摇晃,听到风吹过耳畔的咻咻声,然后狼堡已在眼前。
她花了半个时辰走的路程,他不消片刻便到了。
她还来不及夸赞他怕脚程快得像飞,他已奔入堡内,直冲回房。
“等等——”柳圆圆瞪大了眼。他该不会真的打算…
柳圆圆的惊呼没能让他慢下半个脚步,转眼间,他已来到自己的卧房。
“等——”她只发出一个字间,就被抛向大
,然后他的身影飞扑而至。
这回她连一个字间都来不及发出,小嘴就被他的
堵住,他抛下所有顾忌,只管
足自己打从买下她时,便夜夜梦想的心愿——尽情地享用她。
这些日子,她丰腴了不少,虽然以他的标准来说,还是太瘦,但如今她的
臂丰软了些,至少摸起来不再都是硬邦邦的骨头:女人该有的
脯,也像颗初
的果子般微微膨
,还透着
人的香气…
他必须用尽所有的自制力,才能
自己吃相别太难看,别狼
虎咽,三两口就把她
吃入腹。
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美食,他要慢慢地、慢慢地享用。
柳圆圆含羞带怯,芙颊嫣红。她知道他要什么,而她也愿意给予,无论他是人是狼。
她的轻
娇
更加
发郎骁的
火,他
情难耐,动作也更加
狂,一遍遍地喊她的名字。
在两人即将结合的那一刻,柳圆圆浑身颤抖地等待着,脸上却浮现一抹甜蜜的微笑。
“以后我们有了儿子,不管他是什么样子,我都会很爱、很爱他,就像我爱你一样。”
她的话像一盆热火,融化了郎骁心头的寒冰。
他眼眶发热,闭上眼,深情地吻住她,同时也占有了她。
这回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放任自己的情
,一遍又一遍地掠夺,直到她累极昏睡过去。
大脚缓慢地、迟疑地,以
速靠向大
。
上的人儿全身赤
,蜷缩在被褥里,
在外的白皙肩颈上,全是骇人的斑斑红痕,可以想见遭受了多少
鲁的对待。
娇小的身躯一动也不动,好像连呼吸都静止了。
她没事吧?他,把她
死了吗?
昨晚是月圆之夜,他本就难以控制
火,她偏又挑战他的耐
,试图悄悄下山离开,他气急攻心,情
有如失控的火苗,一发不可收拾。
如今他像吃
了鱼的猫咪一般,
足快意,但就不知她怎么样了。
郎骁在
边停下脚步,担忧又恐惧地伸手想探到她鼻下,试探她是否有呼吸。
这时,
上的人儿忽然动了,他一惊急忙跳开,但同时也安心了。
她没事!她还活着!
“噢——”柳圆圆感觉有人在身边,
眼睛想起身,但才一移动身躯,全身的骨头就像快要散开一样,浑身酸疼得像连一
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圆圆!你怎么了?你还好吧?”
郎骁听见她的破碎呻
,急忙冲到
边。
“骁?你…”一见到他,柳圆圆立即瞪大眼,不由自主想起昨晚的火热
情,当下羞得又想钻进被子里,躲着别出来见人。
“你做什么?快出来呀!” 郎骁不顾她的羞
,硬把她从温暖的被窝里揪出来,大手急切又温柔地抚过纤瘦白皙的四肢。“你哪儿不舒服?没哪儿疼吧?”
“我没事啦,你别
摸嘛。”柳圆圆脸红得都快爆了,急忙拉起被子,遮掩赤
的身体。
郎骁却还是无法安心。
“我
摸?昨晚我哪儿没摸着?你让我瞧瞧!昨晚我失控了,我担心
伤了你。”
这句话让柳圆圆脸更红了,羞得恨不得挖个
把头埋进去。
“我真的没事嘛!”她给他一记娇瞠的白眼,羞嚷道。
除了不可避免的酸疼之外,她一切都很好,至于浑身的酸疼,她想顶多持续个两三
应该就会消除吧!
毕竟她在
院半年,从没见过哪位窑姐浑身酸痛得无法接客。
见她的神情不像在骗他,样子看来也还好,没有副脸色苍白、魂归来兮的模样,他才终于安心了。
“别担心嘛,我没那么脆弱,昨晚…你也没有那么
鲁的。”柳圆圆伸手轻抚他紧张得冰冷的脸颊,娇羞地承认道。
“真的?” 郎骁眼中迸出惊喜,紧握住她的手,痴恋地贴在自己脸颊上。
不过眼一眯,想起她昨晚不顾性命、趁夜愚蠢下山的事,他又以冷漠武装自己。
“你可以恨我,毕竟是我不顾你的意思,强迫了你。”他活该被厌恶。
“你在说什么?”柳圆圆快被他忽晴忽
的情绪给搞糊涂了。“我为什么要恨你?我…并不讨厌你的碰触呀!”
她只差没不知羞
地说:我喜欢你在
上的表现,我喜欢你碰我。
“可是昨晚你不是打算下山永远地离开我吗?” 郎骁孩子气地板起臭脸,
忘了先前还曾对自己说过:要是她想离开,他会无条件让她走。
结果,根本是假装大方!
才知道她想下山,他就火冒三丈,立刻抓狂地连扑带冲飘去找人,不顾一切地把人掳回来,当场剥光吃得一干二净。
无法给她幸福却又想独占她,他——真是个卑鄙的男人吧?
“嘻。”见他一脸计较的模样,柳圆圆反而心里暖暖的,觉得好开心上。
“你笑什么?” 郎骁瞪着她。她不知道他快呕死了吗?
“我笑,是因为我很高兴你追来了。其实我不是真的打算离开狼堡,说要下山,只是故意要
你。”柳圆圆坦承。
“你是说——你是骗我的?” 郎骁生气地瞪大眼。
“其实也不能说骗,只能说是一场赌注,而我赌赢了。你真的来追我了!”她眯起眼,安心地笑了。
“你怎能这样耍我?”她可知他得知她离去时,是怎样绝望的心情?她可知当他不顾一切冲去追她时,是如何决然、痛苦?
“谁教你老是躲着我,连见我一面都不愿?”她也有很多不
要宣
。“我本来以为你是讨厌我,所以认命接受被你厌恶的事实,直到那天晚上听见你和郎叔的谈话,我才知道你并不讨厌我,甚至——是喜欢我的。”
柳圆圆说着,面颊绯红,语调又轻又柔。
“我觉得你好傻!我既然爱你,当然会接受你的一切——包括和你一样的孩子,你怎么可以怀疑我呢?”
闻言,他想了想。“对不起。”这点的确是他的错,他不该这么不信任她。
“知道你不是不喜欢我,而是有所顾忌之后,我认为我们不能再那样继续下去,所以我决定放手一搏。我想利用我的离去做为赌注。赌赢了,我可以拥有你;赌输了,我将永远失去你。幸好,你追来了!”
她再次感谢上天,没让她失去他。
“你明知道我一定会去找你,我不可能是就那样让你走的!”
如果他办得到,早就让她走了,不用等到她自行离去。
他是淡舍得让她走,却又不知该怎么面对她,所以才会躲入石屋,懦弱地逃避。
“我怎会晓得你的心意?你从来都不肯表示!”她噘起小嘴抱怨。
“我没表示吗?” 郎骁
气地勾起嘴角,笑得
眯眯地。“我以为昨晚我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既然你还不是很清楚,那我只好再表示一次了。”
“啊?”不会吧?
就会!
郎骁果然把刚下
的她扛上
,继续昨晚的
第之仗。昨晚他略占上风,但今儿个他会让她,让她也尝尝驾驶他的滋味…
才刚开启不久的房门又关上了,房里再度响起令人脸红心跳的
娇
。
柳圆圆搬着一大篓蔬菜到井边,这是她刚从菜园里采收的,新鲜脆
,正是最好吃的时候。
她哼着小曲儿,开始打水清洗那些带泥的蔬菜,准备等会儿下锅去炒。
这段日子她过得很甜蜜、很
足,郎骁也对她极好,过去那些纷争好像是很遥远的事了。
在爱情的滋润下,她又丰润了些,郎骁就爱来估量她胖了多少——而且测量的方式愈来愈嚣张、大胆,简直算是
情!
想到他那双大手老爱在她身上磨磨蹭蹭,她的脸不
红了。
不过——这样的日子,也不是全然没有遗憾。
她心里一直挂记着一件事,郎骁可能不在意,觉得有或没有都无谓,但她很在乎,只是一直不好意思提…
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要与我成亲?
本来,她是不介意有没有名分的,但或许是过得太幸福了,她开始贪心起来,渴望能成为他真正的
!
但他一直未曾有任何表示,好像她是以什么身份待在狼堡,一点也不重要。
或许他认为,所谓的婚姻是无聊的世俗规范,只要他当她是
、她视他为夫,那就足够了,不需要其他人的认同。但——
她毕竟是个世俗之人,她渴望有个丈夫、生几个孩子,她希望能名正言顺地待在自己视为是“家”的地方。
但他似乎不明白她的心情。
她虽未曾抱怨过,但心里一直有个小疙瘩,不知他何时才会娶她。
她轻叹一声,但立即感到羞愧。只因为生活中这么点不
足,她就唉声叹气,也未免太不知足了吧?
她扬起笑容,抹去心底的那一丝惆怅,但没想到,她的
其实还有更多、更多…
“圆圆姑娘!”郎叔快步走来,远远就开始喊着她。
“郎叔,有什么事吗?”她起身问道。
“你快到前头来,有客人来了!”郎叔显然很高兴,脸上
是笑意。
“客人?”这种荒郊野外也有人拜访?柳圆圆诧异地问:“是谁呀?”
“是堡主的爹娘与兄弟们,你快来见见他们。”郎叔笑着拉住她的衣袖,急着把她带往前厅。
柳圆圆一听,陡然愣住。
“郎骁他——还有爹娘与兄弟?”她第一次知道。
“当然有啊!”郎叔看来比她还诧异。“怎么?圆圆姑娘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他从来没跟我提过,我一直以为他同我一样没有亲人了。”柳圆圆愣怔地哑声说道。
“啊?”这回郎叔真的愣住了,不过随即尴尬地笑着安抚道:“那或许是堡主忘了说了。他这人总是大事精明,小事糊涂,忘了说也不奇怪嘛!哈哈!”
“是吗?”介绍自己的爹娘是不重要的小事吗?
他是真的忘了,还是不想介绍?柳圆圆的眼神黯然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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