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好了,我们今天就把事情说清楚吧,我和你是不可能的!”
站在小公园里的小径间,羽湘采取先发制人的攻势,强硬地告诉他,同时也是在告诉自己。
她需要武装起自己,否则只要他一开口,她的心就会兵败如山倒,完全归顺到他那一边去了。
她不愿、也不能让这样的情况发生!
冲过来抓住她的手,要她看着自己“为什么?”
用力地甩开他的手,她转过身去,大喊着:“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可、能!”
乔书然根本不能接受这个答案,他再度奔到她面前,紧紧地将她锁在自己
前,不准她逃开。
捧着她的脸,乔书然望进她的眼,柔声地问:
“你在害怕?”
“我有什么好害怕的?”既然身体、头都被他
锢着,她干脆闭上眼,不看他的眼睛。她太清楚他眼里的温柔有多浓烈,就像是个会把人淹没的幸福海洋。
但,她没有权利享受这种幸福…
不想
她太紧,乔书然稍稍地放开她,不过,这并不代表问题就这样结束了。回应她刚说的话,他轻笑地说:“很多,不过我只知道几点,你想听吗?”
羽湘偏过头去,以沉默来回答他。
乔书然笑了笑,迳自在她耳边诉说着:
“你怕你配不上我,你怕别人的闲言闲语,你怕喜欢我——或许你已经喜欢上我,所以你更害怕——爱上了我!”
说到这里,他可以感觉到怀中的人儿明显地震了一下,看来他说对了!
“我…”像只
途的小鹿,她睁大一双怯生生的大眼,无助地拚命摇头低喊“没有、没有…”
急切地捧住她摇得快散掉的小头颅,乔书然温柔地望着她的眼,轻轻低喃:“不要急着否认,听听你心里的声音,听听它告诉你什么?”
情感和理智不停地在羽湘脑里
战着,很快地,胜负分晓。
她狂
地对他大叫“没有没有,它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
“是吗?”乔书然反问。他轻柔地移动她的头,将她的耳朵贴近自己的心脏,低声地告诉她:“那你听听我的心,它说了好多话,你听得到吗?”
差一点点,理智再度战胜情感,她仍然关闭起心门——“我…我没听见、没听见!”
如果是一般人,大概这时候就会打退堂鼓了。但是乔书然不!他知道她的心墙已经一点一滴地被他侵蚀,所以现在是最困难的时候,他要忍住,他不会对他的未来轻易弃权的!
“没关系,那我说给你听,因为总归起来就只有简单的三个字,那就是‘我、爱、你’!”
“不、不是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羽湘捂起耳朵,不敢去听他的爱语。
乔书然继续催眠她“你相信的,而且你也和我有一样的感觉,所以你才会逃避,才会闪躲我!”
他的声音像似魔咒,不
让人沉
其中,不能自拔,连一向防备心甚强的羽湘也失了心魂,沉醉于他温柔声音所编织成的网里。
欣喜于她的柔顺,乔书然不能克制地将她紧紧搂进自己怀里。
而这个动作打醒了昏沉的羽湘,她猛地用力一推,放声尖叫“不——”
她再也受不了了,崩溃地跌地哭泣“饶了我吧,我不行的——”
被推开的乔书然一个箭步冲过来,蹲在她面前,仍是用那一贯的温柔对待她。
“谁说你不行!?我说你可以,你就可以,所以这辈子我要定你了!”说着,他再度将她拥入怀里,提供一个安全的港湾给她。
“不要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保护着你,所以为了我,请你勇敢一点,答应我。”
“我…”
望进他的眼底,羽湘看到的是一个坦诚无畏、充
感情的灵魂。
她可以听到自己那厚厚的心墙,此时正一片一片快速地剥落了…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咬着下
,痛苦地点头“好,我答应你。”
不过乔书然的喜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她马上附上但书。
“不过前提是先从朋友做起,或许很快的,你就会发现我并不适合你。”据去眼泪,她淡淡地说。
她知道自己是个不祥的人,根本不配拥有幸福,但是他又这么执着,所以现阶段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希望他能早一点认清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乔书然没有察觉到她心里的真正想法,因为此刻的他早已被喜悦给冲昏了头,只当她这是小孩子的玩笑话,随便说说罢了。
“答应我,否则一切都是零!”羽湘强硬地要他许下承诺。
“你…”他一阵错愕,接着他笑了,而且还宠溺地捏捏她的小鼻子。
“好吧,你这小魔鬼!我能不答应吗!?但是请你发发慈悲,早一点让我
离苦海,好吗?”
相对于他的兴高采烈,羽湘以无言来面对。
* * *
几个月的交往,在乔书然无微不至的体贴,以及方雪樱的从旁帮忙之下,羽湘渐渐打开心房,开始慢慢地接受乔书然,但是每当夜深人静时,她总会
迫自己不准沉沦。
这样的发展让身为两人好友的方雪樱感到安慰,却让乔书然有点不能接受。
身为羽湘的男朋友,在每次约会时,他时时刻刻想的就是要好好地抱抱她、亲亲她。这样的要求他自认为并不过分,可是另一个当事人却不这么认为!
交往了这么久,她只允许他到拥抱她的地步,连亲吻都是在他一再要求之下才勉为其难地答应。
只是他着她的感觉,却没有如想像中的甜蜜与
足,不是他不爱她,而是她的反应让他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当他的嘴
还没碰到她的,她的身体马上僵硬地像是石头,硬邦邦的,没有热度。
原本他以为这是她从来没有经验而欣喜不已,所以他耐心地等她适应自己的碰触,不过他错了!这样的情况不但没有改善,有时他离去前的一吻,都会让她浑身发抖、冷汗涔涔。
她真的有如雪樱所说的那样爱自己吗?他越来越怀疑…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打破他的沉思,羽湘关心地望着他。
望着她脸上明显可见的忧虑,乔书然不
咒骂起自己。该死的,他居然怀疑她!
如果她不爱自己的话,她不需要关心一个陌生人;而且如果她不爱自己的话,当初她又何必苦苦压抑自己呢!?她大可
奉
违地巴结他,假装是爱他的!现在,他怎么可以因为一个问题,就怀疑起她的心呢?
这样一想后,他释怀了,并且将刚才的困扰通通丢到九霄云外,对她
出一个温馨的笑容。
“没有。我只是在想等一下下班之后,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吃饭?”
虽然她脸上仍是微笑,但乔书然可以感觉到她并不是那么乐意。
“怎么,你不喜欢?还是你想做什么?告诉我,我带你去。”
“不是,我是想自己下厨做给你吃。”羽湘有点难为情地告诉他。
说真的,她实在不太喜欢去吃那些贵得吓死人的西餐,尤其她最讨厌吃法国料理了。不是厨师料理的不好,而是那一大堆大大小小的叉子、汤匙,再加上那讲究的用餐礼仪,不用吃她就
了。而且想起每次用餐时,虽然他们总是待在特定的包厢里,不会看到其他客人的眼光,但一旁侍者的窃窃私语,就足以让她觉得难受。
她自己心知肚明,自己和所有的一切,包括所处的包厢、坐的椅子、用的餐具、甚至身旁的他,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格格不入!所以如果可以,她希望不要再去那种地方用餐了。
但是她又不好意思违逆他的好意,所以她只好这么说。
“你会!?”乔书然又惊又喜。
他以前所认识的全是千金大小姐,虽然有些为了要给人有个好名声探听,特地去拜师学艺,但他知道她们内心里其实是宁可花钱了事,也不愿油污
脏了她们的一双纤纤玉手。想不到她竟然肯亲自下厨?看来他可真是捡到一个宝了!
羽湘点点头“嗯,不过都只是些家常菜,不好吃的话,你可不能骂我。
“你肯辛苦煮给我吃,我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么还舍得骂你呢!”乔书然用食指点点她的额头,小小惩罚她的
说话。难道他是这么没良心的人吗?该罚!
听完他这么说,羽湘开心地笑了。“那我们等一下就去买菜?”
“好。”他也很期待和她两个人共推一辆推车,一起挑菜、买菜的新奇经验,那一定很有趣!
羽湘又想到自己好久没见到韩砚了。
“对了,要不要邀请雪樱姊和韩砚一起过来?”她询问他的意见。
“不了,他们现在的情况怪尴尬的。”说到这里,乔书然不
要为自己的好友打抱不平。
等待了那么多年,结果他爱的人却爱上别人,他却又得强颜祝福,真是苦了他啊…见到她的小脸瞬间黯淡下来,他暗暗叫糟,只好赶紧转移话题。捏捏她的粉颊,他故作戏谑地说:“而且,我比较想独占你用爱做出来的料理。”
明白他的用心,羽湘也暂时抛开忧虑,绽放灿烂的笑容,让乔书然看得心
神醉——
就这样,在羽湘的提议下,两人一起去逛传统市场。这当然也是羽湘的建议,因为她说超级场的东西都是冷冻、不新鲜的,而且只有传统市场才可以买到道地的食材。而乔书然也不在意要和一大堆人挤来挤去,反正她高兴才是最重要的!
果然,看到她和摊贩的欧巴桑、欧里桑相处融洽地像一家人,脸上
出的笑容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美的,这样就够了。
而且不只羽湘,连他也很喜欢这样的感觉,第一次,他收到了不认识的人所给的热情。
偷偷瞄了他一眼,在看到他脸上的笑容之后,羽湘不
吁了一口气。
原本她还很担心他会讨厌到这里来呢!想不到他却让她大感意外,不但没有厌恶,反而还能迅速地融入他们,开心地和大家闲话家常。
她知道,他会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要讨她的
心。
不管这样快乐的日子能维持多久,她已经好
足、好
足了。
* * *
“怎么样?好吃吗?”紧盯着他夹了一块醋排骨人口,羽湘紧张兮兮地问。
“嗯…”他拉长音,眉心还故意装模作样地紧皱了起来。
见状,羽湘赶紧把他眼前的所有菜撤下,不安地说:“如果不好吃的话那就不要吃了。”
她真是的!想他平常吃的东西都是龙虾、鱼翅的极晶,他怎么会喜欢这不眼的
茶淡饭呢!看来,他们还是天壤之别的云与泥——
下她预撤走盘子的小手,他不悦地嘟嚷着:“谁允许你把它端走的!?我还没品尝完呢!”说着,他又舀了一汤匙的客家小炒,迅速地
入嘴里,啧啧有声地吃了起来。
羽湘先是呆愣了几秒,然后抢下他又要进攻的筷子,落寞地垂下眼“你不用勉强——”
“胡说,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仿佛要证实他所言不假,他拉开她的手,进攻一直挑逗他鼻子的宫保
丁。
嗯,好吃!
看了他的举动,羽湘这才有点相信,但她还是有些不安。
“真的?不是你在安慰我?”
“傻瓜,我会因为要安慰你而荼毒我的胃吗?”乔书然笑着问她,手里夹莱的速度仍然不减。
会,你就是会。羽湘泪眼带笑地想。
乔书然故意拉长了脸“警告你,你那颗小脑袋瓜不准再
想了!快点吃饭!”说着,还不停地夹一堆鱼啊、菜啊的到她碗里,很快的,那里成了一座小山。
“别夹了,我根本吃不了这么多——”她一张小脸懊嘟嘟的。
“不管,你看看你这么瘦,不多吃一点怎么行!?”他霸道地一口回绝。“况且,不把你养胖一点,你那雪樱姊可是会把我骂到臭头的。”
“为什么?”
不懂,为什么她的身材会有那么多人有兴趣现在不是流行骨感吗?而且她也还不到那个程度呀。
替她盛了一碗冬瓜蛤蜊汤,他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她说我都霸占着你,连让你吃饭的时间也没有。
听他受到委屈,羽湘急忙地替他辩解“不是啊,是我自己食量小,根本不能怪你…”突然她看到他眼里隐藏的笑意,她知道自己又被他骗了。
“你又欺负我了!”嘟起小嘴,她做强烈的抗议。
“哈哈…”见马脚已经被她发现了,乔书然也不再伪装,干脆光明正大地开怀大笑。
羽湘又羞又怒,气得偏过头去,不想理他。
见爱人生气了,他赶紧低声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戏
你;不过天地良心,如果你还是这么瘦,她一定会跑来骂我的。所以乖啊,快点吃。”
他又是皱眉又是挤脸的,终于逗笑了羽湘,也让她的怒气一扫而空。不过当她看到那小山高的菜时,她的脸又绿了。
“可是人家真的吃不了这么多嘛——”她祭出撒娇这一招。
叹口气,就是拗不过她!“真拿你没辙!”
他将她碗里三分之一的莱统统扫进自己碗里,然后再无奈地递给她。“这样总行了吧?”
“嗯。”羽湘开心地嘴角笑了。
“那就快吃!吃完我有惊喜要送给你。”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送我礼物了吗?”放下筷子,羽湘沉着脸,这一回她是真的不高兴了。
从答应他交往的那一天开始,他就不停地送礼物给她,不过不管他怎么说,她是不会收下那些昂贵的珠宝首饰,所以每次她都只是戴上让他看一看之后就解下来还给他,这样也能顾全他的美意。
碰了几次的软钉子后,他终于了解她的个性,所以他也跟着改了习惯,不再送她所费不赀的珠宝,而是改送她可爱的 OOPY玩偶。看到可爱的 OOPY,她也只好收了下来。
“放心,我才不敢送你太贵东西,而且我保证你一定会喜欢它。”他无辜地望着她,希望她不要再生气了。
“真的?”羽湘还是不太相信。
举起三
手指头,他作出童子军的样子“我发誓。”
睨了他一会儿,她决定“暂时’先相信他,反正如果他又买了那些昂贵的东西,她还是不客气地当面退还的!
“那你可以先告诉我是什么吗?”她好好奇喔!
摇摇头,乔书然决定先卖个关子。“吃完再说。”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羽湘只好埋头苦吃,希望赶紧知道他的惊喜是什么。
一顿晚餐在乔书然的监督,羽湘吃得好撑好撑的情况之下,终于结束了。而依照约定,乔书然从房里拿出一个文型盒子,然后放在桌子,用眼神示意她打开。
轻轻地拉开蓝色缎带作成的蝴蝶结,她慢慢地打开盒子——
“这个——”慢慢滑过那梦幻的衣料,享受那温腻如些的触感,她狐疑地望向他。
“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轻抚着她的脸颊,乔书然深情款款地凝望着她。
“因为今天是我们认识六个月的纪念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送礼物给你,但是这个日子对我而言,实在是太具意义了,所以我一直在想着要送你什么。”
看她都不说话,他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怎么?不喜欢吗?”
听完他的解释,羽湘感动地眼里浮起水气“不是的,我很喜欢,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地东西,所以一时之间有点傻眼。”
这样至情至
的男子,她真的可以拥有他的爱吗?可以吗?
感动越来越多,眼里的雾气也越来越浓,渐渐的,一滴眼泪终于成形,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怜惜地掬起这颗晶莹的珍珠,但他却咧开一个傻气的笑“既然喜欢,那就快去把它换穿起来,我很想看看你穿上它的美丽样貌。”
羽湘高兴地点点头,却在下一秒没了血
,因为她想起了她手臂上的烙印…
“一定要现在?”她迟疑地无法举步。
乔书然兴奋地推着她,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迟疑,嘴里还高兴地说:“是啊,喏,你就到我房间去换吧,一进门的右手就有一间更衣室了。”
站在他房门前,羽湘觉得自己的脚像是被钉住了,一动也不能动。
“快去呀!”乔书然继续催促着。
“我…”捧着衣服,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下子,乔书然终于发觉她的不对劲了,他紧张地握着她的手“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嗳,对对!”点头如捣蒜,羽湘慌忙地顺着他的话说;但在感觉到他怀疑的眼神时,她特意放了语调,还作势地捧着额头,说:“我是说我突然觉得头有点痛。”
见她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乔书然不
急坏了,忍不住对着她大吼:“那你还站着做什么,快点坐下来啊!”说着,他扶着她坐下,然后心疼地帮她
太阳
。
没几秒的时间,他又捺不住
子,跳起来冲向置物柜,开始翻箱倒柜,还不时回头告诉她:“你忍着点,我拿药来帮你擦擦。”
觉得不应该欺骗他,又不忍心见他为自己这么担心、忙碌、羽湘走过去拉他坐下,然后在他又要起身之前,她轻轻地将头靠在他
前,低声地告诉他:“不用了,我只要在你怀里休息一下就好了。”
欣喜于她这突如其来的示好,乔书然当然乐意提供
膛让她靠。
悄悄地环起手,他要将她牢牢地锁在自己怀里,好好地保护她、疼爱她。
即使他的动作再轻缓,当他的手环过她身体的那一瞬间,羽湘的神经还是无法克制地紧绷起来,但在他还没发觉之前,她强迫自己必须放松。
她决定了,为了回报他的爱,她一定要忘掉那段丑陋的记忆,一定…
* * *
“那个死丫头,不想活了是吧?已经催她这么多次了,居然还不肯寄钱回来,非得我这个做继母的来求她,她才甘愿!”顶着头上那颗帜热的大太阳,江廖罔市手里不停地擦着汗,嘴里也不停发着牢
。
照着羽湘寄回来的信上头写的地址,她找到了羽湘住的地方。经过了管理员的通报之后,她终于被允许可以上楼。
“想不到她自己住这么豪华舒适的地方,然后放我们母子住那间破屋子,看她等一下要怎么向我解释!”即使电梯里还有别人,她还是不停地抱怨,一双手不停好奇地东摸摸、西摸摸,直到电梯停在方雪樱所属的楼层。
还来不及按下电铃,羽湘已经从里面打开门来
接她了。
“阿姨!你怎么会上台北来?”虽然刚刚已经有管理员的通报了,但她还是非常惊讶,以及惶恐。
大摇大摆地踱进门,顿时清凉的冷气袭面而来,让她稍稍纡解热气,但她还是没有好脸色。
“怎么,不希望看到我?”
羽湘连忙解释“不是,我只是——”
“别说那么多,先倒凉的给我,我都快渴死了。”挑了张沙发,旁若无人地躺了下来,她还是那副颐指气使的嚣张模样。
“谁像你这么好命,不但住这么好,而且还有冷气可以吹!”
倒了一杯菊花茶,羽湘双手颤颤地端给她。
瞥了她一眼,江廖罔氏不屑地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然后才接下她手上的杯子。
看着她喝了几口茶,脸上的怒气似乎消了几分,羽湘才敢小小声地开口:“阿姨,不知道你上台北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事就不能来找你吗?”江廖罔市眼睨着她。
“不是,我是说…”羽湘诚惶诚恐地又要解释。
“不用说那么多有的没的,我听腻了。”江廖罔市冷淡地摆摆手,她千里迢迢上台北来找她,不是要听她说那些虚伪的话!
她手掌一摊“拿来!”
“什…什么?”羽湘不懂她要什么。
啪的一声,江廖罔市怒气冲天地拍桌怒骂“还给我装傻!我要三万块,两个礼拜前,我就已经写信告诉过你了。”
“我知道,可是我现在没有钱,能不能下个月…”羽湘委屈地和她商量。
自从被阿姨赶出家门之后,她独自一人上台北来找工作,幸亏有雪樱姊的帮忙,否则哪有今天的容身之所。可是就算阿姨再怎么无情,自己仍放心不下她和刚出生的弟弟,毕竟他们也算是自己的亲人,她无法做到不闻不问的地步。
所以她每个月省吃俭用的,好不容易可以从三万元的薪水中,拿出一万五千块钱寄回去,这已经是她的最底限了。如今她身上根本没有多余的钱可以给她,别说是三万块,连五千元她都拿不出来!
“不行?”
江廖罔市才不理她,更不会感谢她的付出。
“如果你没有钱,你可以向你的金主要啊!”她站起来,四处观察这屋子的装潢摆设,心里暗自评断这一定是有钱人给她的金屋,专门来藏她这个“娇”!
“啧啧啧,想不到你也学会了被人包养这档事,那干嘛还要装出神圣的样子!”她若有所指地笑着说。
听到她这样污蔑自己的人格,羽湘生气了,她义正辞严地纠正她“阿姨,请你不要
说,这是我一个朋友的房子,我只是向她借住的——”
“是不是
说,你我都心知肚明。”江廖罔市打断她的话,她才不想听她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反正不管他是不是你的金主,总之在下午我回去以前,我一定要拿到三万元!”
“阿姨…”羽湘苦苦哀求,却仍然得不到一条活路。
“五点,我五点会再来找你,你不要想给我偷溜!”
撂下最后通牒,江廖罔市推门离开,只留下茫然无措的羽湘,不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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