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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讲到气派,没有人同洛其比得起,她生活方式简单,豪华,别致,却又非常含蓄。骤眼看,这几种因素扯不到一块儿,但学几个例子,你就会明白。

 她有三部车子,但全部是奥斯摩标,自美国运来,换驮盘,用一大笔钱,理由只不过是“用惯了觉得不锗,费时转”三部不同尺码,全是黑色的,大的由司机驾驶,小的自己动手。

 很多人有三部车子,很多人有三个司机,只是其在许多时候,独自乘地下铁,而且惯于在车卡中看小说。“最快的交通工具”她说。

 她的住宅并不大,不过一千平方尺,感觉上舒适,是因为几乎没有家俱及装饰品,灯用一个欧式,主只有一种,明快简洁,一踏进屋子便觉得松弛,是个家。

 其穿衣服的作风也与众不同,以舒适素净为主。

 主要是因为她比较有自由,不用上班,白领女的服饰很受环境影响,不能在办公室内穿得感或是狂野,甚至太时髦或太随便。

 其不用定时上班或出席会议,她是她自己的主人,她很感激上主,因为她听说过,有种上司,叫女职员准时在乙地出现,而她办公室甲地距乙地起码一小时路程,可是一小时正他还打电话去查她在不在甲地,有无开小差。做工有什么难?是这种人事关系叫人吃不消,其一直知道她是一个幸福的人。

 因为有这样丰厚的条件,所以能够维持她特有的气质。这样背境出身的人,最适合做艺术家。

 其是位诗人。

 她还为自己的诗集书图。

 多么浪漫的工作,有时候一个月可以写一首,有时候经年旅行,收灵气,什么也不写。

 但是断断续续,她也写了五本诗集,由她本人出版,A1开本,订价很高昂,一本的售价,大概可以买坊间小说数十本。

 去年在一位长辈的鼓励下,她正式以英文写作,书刚开始动笔,已经有出版商及经纪人在恭候。

 真的没话说,理由很简单,二十一岁的其,刚刚接收一笔惊人的遗产,反正穷她一个人之力一生也用不光,不如拿来摆摆排场。

 然而她没有架子,脾气过得去,为人也随和,她对自己的评语是:“相貌平平,气质不错”

 她最突出的两点是:非常富有,以及未婚。

 追求的人排长龙,男生都曲意讨好,一则其根本很可爱,二则,当然是因为她的财富。

 如果其是个科学家!早就可以挑选其中一位有为青年,成家立室。

 但她是个诗人,无论你相不相信新诗,其确是一个具感的女孩子,她要等待真爱出现。

 虽然她略为做作,刻意营造出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形象,但因为刻意得不著痕迹,像是仙子下凡,见过她的人,很难不印象深刻。

 那么我这个人,在她的生活中,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说来惭愧,我竟是其追求的人。

 不能置信吧,却是事实呢,一个大学夜间部的苦学生,白天在建筑公司做见习,廿四小时忙得透不过气来,以快餐汉堡包当食物,不知诗情画意为何物的人,竟然为她所喜欢。

 感情这件事,往往就是这么不可思议。

 其赤子之心,她毫不掩饰她的感情,全人类知道她锺情于我,给我惹来至大的烦恼。

 人们怎么说?

 窃窃私语少不免传入我的耳朵。像穷小子马上要飞黄腾达、癞虾蟆想吃天鹅、某某真有办法,还拒,玩感情等等。

 这一年多来,我都听得麻木。

 本来不讨厌其,此刻当她如首号敌人。

 我一直与大哥大嫂住,做人要识相,故此不敢叫朋友上门来,甚至是电话,也减至最低限度。

 这些日子来,我甚讨得大嫂心,她常与人说,与小叔住并不麻烦!你由此可知我做人有多成功。

 我严重警告其,不得打电话来找我,怕她一说没完没了。

 幸亏兄嫂并不讨厌她,大哥有一次问我,怎么会认识到当家千金,我只简单的答:朋友介绍。

 的确是朋友介绍,我一见她一朵莲花似的外型,已经敬而远之。

 我颇有自知之明,获得洁身自爱,断不会因为她单纯可爱,而占任何便宜。

 我们曾出去过一两次,那是因为我没发觉她对我特别有好感,之后就疏远她。

 很多人问为什么。

 她也问我为什么。

 我是一个很坦白的人,我同她说:“其,我不考虑谈感情,我没有资格。”

 她说:“是因为经济状况吧。”

 我点点头“连正式的职业都没有,还在念夜校,寄居在兄嫂家中,这样子的人,有什么资格结识女朋友。”

 她笑看“那要等什么时候?”

 “毕业后,找份比较合理的工作,搬出来,自己有个天地。”

 “那是多久之后?”

 看到她那么焦急,不既好气又好笑“这是我自己的事,又不妨碍人,你理我搅多久。”

 其有点怕我,见我生气,立刻噤声。

 我又不忍,觉得对她不公平,人家都把她当小公主,我对她呼呼喝喝,虽然说得俗点,是她自己送上门来,我也不忍,可是又没有更好的办法,愈加疏远她。

 我心目中的女朋友,是要能与我并肩作战的。

 出身不必高,学问不必好,但必须坚强,勇敢、健康,有幽默感,脚踏实地,敢作敢为,坦诚热情,乐观。

 要求很奇吧,的确是,我有自知之明,没有资格谈风花雪月,就不要谈。

 这样子你躲我藏,也已经有一段日子。

 有时候其到学校门口来等我,开辆黑色的车子,硬要接我去吃咖啡,害我被同学取笑。

 这个奇怪的女孩子,她心爱的颜色竟是黑与白,其实她属于水彩颜色,不是淡黄,就应该是粉蓝。

 事情开始复杂,是在我认识小方之后。

 小方是纺织部的同学,一双不安份的大眼睛,生命力全在一头浓而黑的头发上显出来。

 我们在饭堂争位于,不打不相识。

 她与我有同样的烦恼,本与弟弟同住,弟弟“订婚”未来弟媳就劝她独立,暗示她搬走。

 一她开玩笑的说:“真的要搬了,不然妨碍别人。”

 谁知她弟弟马上接嘴:“真的搬?别哄我白欢喜。”

 她说她气了十分钟,痰上颈,心跳都停止,第二天就住到青年会去,同学们忙著帮她找地方。

 要命的是她的经济情形也不好,结果找到一个小单位,租金占去她薪水一大半,不过运气不见得全不好,她找到一位空中小姐与她合住,解决问题。

 小方为人非常豁达,天大的事她都能耸一耸肩膀笑掉。

 她同我说:“气有什么用,早就忘了,反正寄人篱下并不是长久的办法。”

 就这样简单。

 女孩子又特别惨一点,同类相轻,故受排挤,物伤其类,我在大哥家更加小心翼翼,同时也计划搬家。

 反正是要纳房租的,何必等到撕破脸皮才走。

 小方面子虽然大方漂亮,但到八十岁恐怕还会记得“别哄我白欢喜”这六个字,到她住到堡垒里,一个人拥有八十间房间的时候,想必还记得上述那六个字,一个个血红色,箩那么大,时时提醒她要挣扎向上,好好报答说那句话的人。

 我们不是小器,我们就是不想被人看死。

 我与小方在一起,共同话题是多的,当然比与其谈得来。

 与小方在一起,做人说话不必扭扭捏捏。

 小方也听说过有其这么一个人,开头还取笑我,后来真正的认识,也就识趣。

 我与小方也不是走得密,大家都忙得要命。好几次我看到她喝提神的饮品,白天朝九晚六,晚上吃完饭,立刻上学,我们只能在饭堂见面,我送给她的礼物,是维他命九,怕她吃得忽忙,不够营养。

 小方真能吃苦,完全拚命,她只能往前走,后无退路,且有追兵,要死,还得随著亲戚的白眼死,所以只得活下去。

 在厂里,她没有地位,学徒少不免受白眼背黑锅,同事无理取闹,再三留难,她都一一委屈求全,总是维持微笑“是是最”、“好好好”从没与人红过睑,什么都往肚子里,为求做出成绩来。

 谁没有情绪低落的时刻,今我看见她坐在饭堂黝暗的一角伤神,疲力尽。

 小方哑著声音苦笑问:“会不会有出头的一?”

 “当然会。”

 我鼻子都酸了。

 “我相信你。”她仍然坚强。

 在那一刻,我许下允诺“我总是你的朋友,我总在这里。”

 她笑起来“谢谢你。”

 刚在这个时候,不知怎么揽的,其来了,穿一身最时髦的衣饰,足不沾尘似飘入来,与我招呼。我瞪著她,心中突生无限厌恶,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写诗,她懂什么,只知道早逝的水仙花是不能忍受的苦,太阳下山都几乎是世界末日。

 我冷冷问:“你来干什么?”

 “看你呀。”

 我抱起书本“我这就要回家。”

 “我送你。”

 “其,你不用再来,我不会有时间结你这种朋友,这话我已经说过多次。”

 为著叫她死心,我转头同小方说:“我们同路,一起走吧。”

 其还说:“大家一起好不好?我送你们。”

 我大声说:“其,我们坐在奥斯摩标里会得生疮,你请便。”

 我拉起小方头也不回去搭地铁。

 小方说:“你太过份。”

 “一点都不。”我还在气。

 “人家幸福也不给。”

 “她可以坐在家幸福至死,别希祈把幸福花粉播到我身上来。”

 “你不喜欢她,是因为她幸福?”小方吃惊。

 “不,是因为她对生活不负责,是一条寄生虫。”

 小方见我在气头上,只得吐吐舌头。

 其的电话追到家里来,嫂子飞快的来报讯,一脸期待。

 我取起听筒,一开口便说:“你有完没完,别再扰我好不好。”

 其小小声的问:“什么事,你不高兴,我可否帮你忙?”

 “我心情不好,有空再找你。”我不想多说。

 我不能帮小方,其想帮我,又不能领情,归究底,人是多么寂寞的动物。

 其实我并没有爱上小方,相信其也看得出来。只不过因为小方的委屈我深有认同,以向其出气。

 多么烦恼。

 清早其在楼下等我。

 我冷冷问:“不用写诗吗?”

 “没意思,不写了。”她说。

 我向车站定去。

 “送你一程如何?”

 “谁不知你有车。”

 “那么好,反正我也是地铁常客。”

 她竟跟我开步走,我啼笑皆非。

 我只得做得更绝“其,我对你这种做法,很反感。”

 她手足无措。

 “回去吧,我静下来会找你。”

 不看她一眼,转头就走。

 其不明白,其实她的生活中也容不了我。她吃顿午饭都要到嘉蒂斯去,与那些念完管理科硕士的男生穿得似喝喜酒,用英文点菜,要多做作就有多做作,老土得要命。

 当见到小方,她脸色更灰黯。

 怎么会,她从来没有这么低沉过。

 我趋向前问她:“不舒服、要不要告假?”

 她摇摇头。“我面临很大的抉择。”

 “怎么,有人要收你做童养媳?”我笑问。

 她吃一惊“你怎么知道?”

 我更吃惊,因没想到会猜中,顿时呆在那里。“喂,倒底是怎么一回事,能不能告诉我?”

 她叹一口气“要是我嫁给一个在经济上能够帮我的人,你认为我是否出卖灵魂?”

 我愣住很久。

 我问:“他是否七十岁?”

 她摇头“只比我大三岁。”

 “是否健康?”

 “同你我一样,无不良嗜好,有正当职业,他家庭能帮我到欧洲进正式大学,离这个窘境。”

 “听上去理想得不似真事,你还在等什么?”

 “因为我有屈屈感。”

 “我不明白。”

 “我是这么苦,我苦够了,现在跟他,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为著逃避还是为了他。”

 我立刻晓得她的心理状况,我说过,小方跟我有太多相似的地方。

 正等于其与我的关系一样,假使环境略好一默,我的自卑略少一点,也许我会爱上她。

 现在我太苦涩,苦得不能变任何人。

 “你不同,”我说:“你是女孩子,传统上女子接受男方的馈赠是应该的。”

 “这对他也不公平。”小方极其疲倦。

 “松弛下来,”我说:“别怕,并不是末日。”

 她勉强一笑。

 我懂得,其实她已经决定上路,但不住悲哀。

 我也黯然。

 没有选择是世上至大的悲哀。

 为了鼓励她,我说:“至少你可以嫁得很风光,想想你亲眷失望的面孔,已经值回票价:他们以为你完了,结果你没有。”

 “去你的。”她破涕而笑。

 “真的,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

 “我当然知道,”她捧著头“我比谁都更为清楚,一切发生在我身上的事,都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他是否一个好人?”

 “绝对是。”

 “这还不够?”

 “你那诗人更加可爱得不食人间烟火,你为什么不娶她?一结婚就可以到世外桃源享福去了。”

 “咄,好端端怎么扯到我身上来。”

 “这是完全同样的个案。”

 我默默无语。

 过很久很久,我才说:“一入侯门深似海,以后要见你就难了。”

 “你真以为我一说‘是’立即胎换骨?每种生活方式都要付出代价,你看我,黑过墨斗,说不定一过去就害死人冢,到时偷不著蚀把米。”

 我没想到她愉快的表皮下有这么多苦衷。一个人长久失意会得引起自卑感,这就是小方不开心的原因。

 “去吧,”我说:“你需要休息。”

 她双眼濡“你仍会爱我?”

 “是的,仍然爱你。”

 她靠在我的肩膀,不知情的人看了,以为我们是情侣。

 其,便是那个不知情的人。

 她在一旁窥视,小方没有看见她,我却瞥见她的衣角。

 其一直盯著我。

 我问她:“你没有更好的事要做?”

 她的表情很惨,一个孩子在很渴望一样得不到的东西的时候,往往也有这个表情。

 对于其来说,我算不算是那一种难得的玩具呢。

 “你爱她?”其问。

 “不管你事。”

 “据我知道,她另外有男朋友,家境很好。”

 “其,你是一个诗人,不应理这些闲事。”我说:“你的气质哪里去了。”

 她有默羞愧。

 “其,别钻牛角尖,本来我不想把别人的私事告诉你,但又怕你心中有个结,所以不妨同你说:小方快要嫁人,新郎并不是我,我们纯粹是朋友,其,正如我同你一样,是朋友。”

 她的双眼忽然又添增神采,像是看见新希望。

 这样的举止真令我害怕,她苦果没有爱上我,不会有这样可怕,不能自制的情绪出现。

 女人之倔强,非笔墨所能形容,她们的行为举止,百分之百受感情控制,完全不能理解。

 我颤抖,怕她不能自拔。

 我摊开手,明知说了也是白说:“做朋友有什么不好?”

 其根本没有听进去。

 可爱的其,倘若遇到坏人,利用她的痴心,她一定尸骨不存,碰巧我是个好人,我不会对她动歪脑筋。想到此地,为自己骄傲,不飘飘仙起来。

 我叹口气。“来,我送你回去。”

 一路上我没有说话,其的情绪也稳定下来。

 倒是我,低沉得不得了,回到家把门一关,再不出来。

 我很少在家吃饭,怕麻烦嫂子多洗碗多煮菜,除出生日节庆,总是藉故在外头胡乱吃一顿算数,日子久了,有点腻,渴望拥有一个厨房,可以自由进出,做些食物吃。

 寄人篱下的压力很难形容。要自己识相。

 脸上一定要挂个笑容,走路轻手轻脚,话不能说,亦不能不说。不能早归,也不能晚归,趁人家熄电视机之前要回来,在人家上之前要洗完澡,人家关了煤气,就洗冷水,千万别自作主张用热水。

 有什么重的功夫,抢着做,表示爱做,不做心裹不舒服,感激人家给你一个机会做。

 冰箱里水果少了,立刻补充,要挑头号货,要买得堆山积海,情愿烂掉。

 要努力免费同人家孩子补习,孩子顽劣不能责备,因阁下不是受薪的补习老师。

 人家有别的亲眷来访,切记要在有意无意之间透感激涕零之情,夸大其词,没齿难忘。

 当然,最重要的是,要准时租。

 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要住在亲人家中,根本有百弊而无一利,因为倚赖吧,妄想可以得到照顾,无限热情,换来屈辱与冷水。

 开头也是自己不好,为什么老要亲人看顾,超过廿一岁,应该独立,走得远远的,亲戚免麻烦,我也免苦水。

 嫂与兄并没有睡,正在商议什么。在家中,嫂嫂地位永远比兄高,越是无能的女人越是会在家中称王,无他,精力不能发之故。

 我深深叹口气。

 忽而听到他们二人之对白。

 我颇明白人情世故,没有什么是偶然发生的,如果他们不是故意叫我听到,我永远不会有机会知道他们的秘密。

 谁晓得他们的总入息有多少,或是哥哥加了薪水没有,一天到晚喊穷。

 是自卑,自卑令我蔑视自己,也歧视亲人。

 只听得嫂说:“…母亲同媳妇吵,想来这裹住,她也愿意付房租,而且可以帮着做家务,至少晚上这顿我们可以吃些丰富的家常菜,我就不必劳心劳力了。”

 然后兄说(似做话剧):“那么我同小弟商量一下。”

 我听了很安乐,终于来了,不是我负他们,多好。

 搬出去之后,居移体,养移气,希望情绪会改进,改掉琐碎多心的毛病。

 马上找地方搬。

 其出很大的力,她比较空闲,认识的人也多。

 有一度,我与其走得较近时,亲人对我也略有新的兴趣,后来心冷,还是顾目前的利益为重,在他们眼中,我始终是投靠过他们的穷亲眷,有一朝坐了劳斯莱斯,去看他们,是肤浅显威风,不去看他,是忘本,总之是猪八戒照镜子,两边不是人,打破头也进不到他们那狭窄愉快的世界。

 我三扒两拨找个地方搬出来,临走说尽感激之词,圆滑得麻,我的再造父母统统受落,膛,觉得栽培了我。错在我,思想没搅通,跑人家家去打搅人。这个错误,牢记在心。

 更难忘的是,同舟共济的朋友小方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并没有请我,我松口气。她原不是婆妈的女子,微时是微时,彼时是彼时。

 不过我还是伤神。

 直到你失去一样东西,否则不会知道那样东西有多重要。

 为此我害怕,对其和颜悦起来。

 有钱也不是她的错,我想,难得她不介意我情狷介、多疑、暴躁,在我跟前受许多委屈。

 搬出来之后,我得到很多自由,十分轻松。

 新居只豆腐乾大,但全属自己的天地,朋友们来来往往,添增生活情趣,不需要很久,我就变了,是其说的:“不那么愤世,眉头也少皱,说话较多也较开放,添增了幽默感。”

 我甚至睡得比较好,体重也增加,当然也不再介意其打电话来。

 蜗居成为许多与家人同住的同学的会所,可以说是相当热闹的。

 谁知道我跟其这样下去会有什么发展,她现在也不那么紧张了,其的情绪直接受我影响。

 小方随著夫婚到美国的纽约去,那是他们的第一站,是艺术家萃集中之地,如果她不满意,听说男方会得送她到巴黎。

 他很爱她,有那个能力,也有那个心思。

 我很宽慰,假以时,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这些消息,其也听说了,从她宽慰的表情可以知道,她又恢复讲话,同我说,要出门去寻找灵感,你看,她不再把我放心上,什么都要有人争才吃香,小方一走,她马上要开始写书本的第二章,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如果我同小方走掉,其会即时成为一个千古伤心人,感情这件事,就是这么怪。

 十年后吧,那本书始终会完成的,我摇摇头,她有的是本钱,有的是时间。

 我认识这两个女孩子,纯的太纯,似张白纸。世故的太世故,似层黑纱。

 也许有一,待我有能力娶的时候,会遇见性格适中的女孩。

 像蓝色,或许?

 我在期待中。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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