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邱嫣然命暖玉在门口,自己爬到了
榻上午睡,可睡意全无,她盘腿坐在
上,细细地数起了早上收到的礼。
邢府二房送的是一对镶金玉如意,邢府三房送的是一块白杨玉佩,公婆送的则是一套黄金头饰和一对琉璃手镯,她看得嘴角都翘了起来,她的私房钱很丰厚啊。
一双黑色长靴无声地走进屋子里,青色衣衫无声地飘动,
幔里的人影浮动,他伸出手一扬,入目的场景真是值得探究啊。
“啊!”邱嫣然吓了好大一跳,一双水亮的大眼直直地看着
边的人,他怎么又回来了。
“没想到娘子的嗜好…”邢厉一顿,“当真是独具一格啊。”坐在
上数着珍宝,他邢厉还是第一回看到,而且他娶的娘子似乎爱财过度。
“咳咳。”她用力地咳着,好半晌才找回声音,“我只是收拾一下。”
邢厉扬
望着她逃避的眼神,“娘子收拾吧。”
在他的注视下,她战战兢兢地收拾,接着放回了木匣子里,一边打算等他走了,就将这些东西给转移阵地。
邢厉忽然伸手过来,吓了邱嫣然一大跳,只见他的手穿过她的身前,抓起了梳妆台上的一枚玉佩,快速地挂在他的
间。
原来他是忘记了玉佩才回来了,她乖乖地站在旁边,安静地等着他离开,邢厉觉得有趣,她不挽留他,还急着催他走?
他掀开长袍,一脚跨过去,坐在了
榻上,“我累了,要小憩一会。”
她颔首,“既然如此,夫君好好休息吧。”
“这几
天气有些燥热,妳替我搧扇子。”他
掉靴子,往后一躺,随即不动了。
府中的丫鬟他不用,偏要指使她,她垂眸应道:“是。”
丝绢扇子在空气中摇着摇着,她搧了一会便觉得乏力了,低头一看,那人发出规律的呼吸声,她偷懒地将扇子往旁边一丢,径自坐在了贵妃椅上休憩。
白润的小手撑着她的小脸,她偏头想着邢厉这个人,邢厉嘴上说着规矩,可只要她乖乖的,他也拿不出规矩
着,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感受到了邢厉对她的不
。
看来她这个新妇他一点也不喜欢,怪不得昨夜他连脚也不踏进房里,今天他这般的作为应该是想看看她是怎么样的人,是否可让他
,揣测了一番,她无奈地一笑。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惜邱府不成气候,邢家人要想做什么真的是易如反掌,而且邢厉相看女子这般久,却一直没有看中,也许真的有不可说的隐疾吧,若是娶了有背景的女子,这事就不好解决。
可若是她的话,邢厉当真好|男|
,那她也会替他隐瞒下来,因为她要的不过是一份钱财,没有夫君疼、没有子嗣傍身,这些都没有关系。
东想西想了一番,邱嫣然很快接受了邢厉一定是有隐疾的事实,而她也为此松了一口气,关在闺阁里这么多年头,加上邱父对邱母一直冷淡寡情,她对夫
生活一点也不期许。
她就是换了一个地方当一个老姑婆,暖玉常常说她心宽,什么事情都看得开,若是看不开,又能如何,她也曾当过富裕人家的小姐,也知道金碧辉煌的府邸长得如何,可邱府落败之后,她也懂得了万事不可强求。
既来之则安之,反复地琢磨了一番,她的心反而定了不少,她安静地找了找从邱府带来的匣子,打开匣子拿了一本书,有滋有味地读了起来。
安静的午后,邢厉辗转醒来,透过半透明的
幔,一眼便看到了倚在贵妃椅上的小女人,白净的小手拿着一本书,她纯净的脸庞上挂着恬静的笑容,眼眸低垂,长长的羽睫一下一下地搧动着,温暖的光线在她的羽睫上舞动着,勾勒出了一道独特的风味。
他悄然无息地坐了起来,掀开
幔,穿上靴,没有整理凌乱的衣衫,衣襟微散地上前,低沉的声音带着酣眠过后的沙哑,“在看什么?”
“游记。”她随口回道,眼睛却没有挪动一分。
黑眸略微一沉,“很好看?”
“嗯,很好看。”她照旧是波澜不兴的语气。
“好看到忽略妳的夫君?”他的尾音微微上扬。
她这才意犹未尽地从书里抬头,仰头望着前方的男人,水眸不经意地落在他散开的衣襟上,凌乱的衣襟无声地
出了他古铜色的肌肤,她忙不叠地别开眼。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她在心里拚命地说,面上一片镇静,“夫君醒了。”她站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地整理他的衣服,免得她不知道一双眼睛放在哪里好。
他啼笑皆非地看着她,“妳这么喜书?”
“是。”她点头。
“难怪妳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人。”
他清冷的嗓音总是带着一股嘲
,听得她很不舒服,什么叫耐得住寂寞,难道他想要她红杏出墙?这可不行,既然是他的
了,那她就会恪尽职守,何况他是她的金主呢,她不能对不起他。
“谢谢夫君。”既然如此,她便把他的话当作赞美吧。
他神色怪怪地瞅着她,要不是她曾经跟他争论了过几句,他还真的会把她当作一个古板的女子,可她古灵
怪的模样他看过,自然不相信她现在这么乖巧的模样了。
“晚膳我不过来了。”他说,眼睛好奇地盯着她瞧。
太好了,她可以尽情地吃好吃
,“是。”
奇怪的是,他听出了她一丝愉悦的情绪,“若是晚了,妳便歇下。”
太好了,她不用担心他要跟她挤在一张
上,她心喜地点头,他的神色更加的奇怪了,他沉默地看了她一眼,忽然发现他娘要他娶的女子很奇怪,比他还奇怪。
他知道外面的人如何形容他,不外乎性格乖戾、行事捉摸不透,更有传闻他好男
,他从来不在意这些说辞,只用行动告诉这些人,他邢厉他们得罪不起。
这些人心里有这些想法,却断断不敢说出口,这就是实力的威慑,但这些风言风语竟让他娘下定决心,态度毅然要他娶
,也罢,他便当一回孝子,仅此一次。
可怎么瞧,这刚入门的小娘子不是他的菜,而且不知是否有意,她表现得如此淡漠,是否是
擒故纵,若是的话,她的心机可谓是极深,毕竟没有一个新妇会表现得对夫君这般的冷漠。
暂且不说少女
心萌动,仅他是她的夫、是她的天这一项,她就该讨好他,他隐约能感受到她在讨好他,但她的讨好又多了一丝敷衍,一点诚意也没有。
他收起了心思,不在她的身上多花一点心思,几番探究,他已经知道她表面是一个乖乖的女人,不管她内心如何,只要她别添
子,他可容下她,否则…他大脚一迈,快速地走出了屋子。
邱嫣然愉悦地重新坐在贵妃椅上,拿起书认真地看,看到一半,她想到一件事情,“暖玉。”
“少夫人。”暖玉走了进来,一脸的郁闷,“少爷他不让奴婢喊妳。”
“罢,不提此事。”邱嫣然眼珠子转得极快,“妳去收拾一下
铺,换一
。”
暖玉惊喜地看着邱嫣然,邱嫣然立刻红了脸,“
想什么。”她才没有跟邢厉在大白天的做那檔事情呢。
暖玉叹了一口气,“少夫人,妳如今嫁到这里,可不能这般任
。”
“但我也没有办法。”邱嫣然嘟着嘴,“我可不想大晚上睡别人睡过的
。”
没错了,她家少夫人有一个怪癖,那就是洁癖,暖玉
哭无泪,“可少夫人,奴婢该怎么解释?”
“阳光正好…”不对,太阳都要下山了,她随手端起一旁的茶水,大步走到
铺,一倒,“脏了。”邱嫣然淡定地坐回了贵妃椅上。
暖玉歪着脑袋,“但少夫人,晚上不是…”
“昨
什么样,今
什么样。”邱嫣然淡定无比地说。
莫非少夫人和少爷要分房睡?暖玉唉声叹气地收拾起了
铺,怎么会这样,少爷当真好男
?那少夫人不是要空守新房一辈子啊。
不管暖玉如何想,邱嫣然很淡定地继续看书,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夜已深,邱嫣然只穿着中衣躺在
上,甜甜美美地睡在了
榻上,恍惚之中彷佛听到了什么声音,她迷糊地睁开眼睛,幽暗的夜里,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窗前。
她猛地惊醒过来,哗啦啦地坐了起来,双手捂住小嘴,借着淡淡的月光,她看到那人
完衣服,掀开了
幔,“啊!”她尖叫地往后坐。
那人显然也是被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之后凶狠地说:“闭嘴。”
熟悉的声音止住了她的尖叫,
幔完全地掀起,她看清楚了来人,“夫、夫君?”
“叫什么叫。”
她无辜地瞅着他,“你说你今夜不回来了。”
“我说我会晚一点回来。”
对她而言是一样的意思啊,她以为他和昨夜新婚之夜一样,连一脚也不会跨进来,谁知道他会无声无息地
衣服,偷偷地爬
,她当然会被吓到。
奈何邢厉的脸色太难看了,她无法抱怨,不知道他为什么脸色这么黑,难道是因为她的尖叫?事出有因,他也有责任啊。
邢厉脸色这么黑不仅仅是因为邱嫣然,而是方才邢老爷专门跟他谈话了一番,让他回新房休息,他给爹面子回房,准备做做样子睡一晚,没想到这个小女人倒好,活像他是一个贼一样,大吼大叫的,他压抑的心情更加地不好了。
此时门口传来了青禾的询问,“少爷…”
“滚出去!”邢厉直接吼了一声,外头瞬间没了声音。
邱嫣然默默地移了移身子,往外靠去,邢厉眼一沉,“做什么?”胆大的她难道还敢跟他摆脸色?
邱嫣然轻声道:“夫君睡内侧,我好侍候。”怎么好好地跑来跟她一同睡?她的心忐忑不已。
如此的解释让邢厉的脸色稍缓,“不用,妳睡里面。”
邱嫣然蹙眉,觉得此刻她遇到了一个大问题,邱母在她出嫁之前就跟她说了很多事情,包括晚上她要睡外侧,好服侍邢厉,但为什么她遇到的事情和邱母跟她说的截然不同呢。
在邢厉不容拒绝的眼神之下,邱嫣然乖乖地往里挪了挪,邢厉利落地躺在
上,并未有任何不轨的行动,她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更加地确定了,她的夫君真的爱男
。
邢厉闭上眼睛,鼻尖掠过若有若无的香味,清淡的味道令他不由自主地放松,情不自
地睡着了。
黑暗中,邱嫣然的水眸睁得老大,虽然知道邢厉不会对她怎么样,可她浑身不自在,特别是她一想到她的
榻边上有一个人,她便不舒服。其实不过是她的洁癖作祟罢了,她真的很不喜欢别人睡她的
啊,即使这个人是她的夫君,这该怎么解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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