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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神影纷纷向洛阳
  祖悲秋在郑东霆离开半之后,自感伤势已经大好,于是打算打理行装,向洛进发。我看 书_斋洛秋彤担心他身上的伤口会有反复,执

 意与他同行,互为照应。这对离离合合的冤家在经过十年离别之后,第一次有了共同出游的机会。

 洛秋彤虽然身有轻功,但是毕竟是女儿家,而且刚刚收了祖悲秋的休书,不便扛起这位前夫君大摇大摆地穿街越巷,于是她出

 钱雇了一乘马车,和祖悲秋一起驾车向洛走去。徐洛两城相隔五六百里,马车速度虽然比不上奔行如电的郑东霆,但是也还过得

 去,星夜兼程,四天多一点时间就可以到洛,正好可以赶上和郑东霆相约的相见之期。

 这一路上,白天车水马龙,整都是打马飞奔的骑士,一个个风尘仆仆,似乎在争相赶赴什么盛会。到了晚上,洛秋彤和祖悲

 秋在驿站中换了马,继续赶路,却看到更加令人惊异的情景。只见从徐州到郑州和洛的官道上,一个个奔跑如飞的身影仿佛一

 道道黑色的闪电,飞奔着在马车旁呼啸而过。有的黑影还算本分,只是沿着大道脚不点地地飞驰,有的身影却花俏异常,竟是沿

 着路旁遍植的榆杨柳槐柳浓密的树枝,一树又一树地纵越飞奔,令人目不暇接。更有艺高胆大者从后面一个纵跃,登上了他们乘

 坐马车的顶棚,接着一顿脚,一连串的空心跟头翻到马车前方,一轮飞奔,远远将这辆马车抛到身后。

 刚刚入夜之时,这种奔跑如飞的夜行人还只是三三两两偶尔出现。祖悲秋看到车窗外黑影间或一闪,以为自己眼睛花了,也不

 太在意。但是到了三更时分,夜行人开始成群出现,有时一连串宛如连珠花炮在窗外越过,有时仿佛蜂群一般呜呀一声,数十个

 人衣襟带风从马车周围呼啸而过,令祖悲秋以为是狂风来袭,大雨将至,心惊跳。更有甚者,接连十几个跑得太快的夜行人一

 个接一个踩着马车的顶棚飞跃向前,踏得马车噔噔直响,奇快如风,其形似幻,令祖悲秋以为是犯了夜鬼,只吓得脸青白。

 “悲秋莫要紧张,这些乃是江湖上的同道,都和我们一样,是去赶洛论剑盛会的。”看到祖悲秋的模样,洛秋彤不失笑,

 连忙温声道。

 “原来如此,想不到江湖中除了我师兄,还有这么多轻功高手。”祖悲秋恍然大悟地说。

 “轻功是江湖人和普通人的分水岭,所有的江湖同道都会这门功夫。咱们白天所见的行人一部分是赶赴洛参加花会的达官

 贵人,一部分是掩藏身份去参加论剑大会的江湖客。我们江湖人为了不惊世骇俗,大白天不便施展轻功。但是到了夜晚,整条

 官道都是我们江湖人的天下,大家放足飞奔,疾驰如电,尽情享受作为江湖人的福利。”洛秋彤说到这里,微微一笑脸上

 自豪的光芒。

 “原来江湖中居然有这么有趣的事情,真让我大长见识。”祖悲秋兴奋地说。

 就在这时,一个豪的声音突然在远远的后方响起:“前面赶马车的想来是江湖中人,为何赶着这般大一架马车挡住官道,弃

 车于道,足而奔,岂不爽快?”

 祖悲秋朝洛秋彤打了个我来应付的手势,将头钻出车窗之外,大声道:“不好意思,兄台,在下初入江湖,还不会轻功。”他一

 边说一边朝后观看,想要看清说话的是何人。但是他只看到一个黑影面扑来,自己的胖脸微微一沉,接着这个黑影已经连续七

 八个空心跟头朝着马车前方飘去,那个同样的豪声音从前方远远飘来:“原来如此,在下唐突了!”接着,这个黑影就没入了

 前方茫茫的夜之中。

 祖悲秋从车窗缩会头来,摇头晃脑地感叹道:“好厉害的轻功,瞻之在前,忽焉其后,瞻之在左,忽焉其右,竟和师兄的轻功有

 得一拼。我看*书^斋”

 在他对面就座得洛秋彤突然不住用衣袖掩住秀口,咯咯地娇笑了起来。祖悲秋愣了一愣,连忙问道:“怎么,有何可笑?”

 洛秋彤笑得娇躯颤,用手颤巍巍地指着祖悲秋的左脸,轻笑道:“你…的左脸上被人踩了一个脚印。”

 祖悲秋下意识地一抹左脸,顿时发现手掌上沾了不少泥垢,尖叫一声,将衣袖裹住胖脸拼命擦拭。

 正当祖悲秋和洛秋彤为刚才发生的趣事相顾而笑之时,车窗外突然响起了一个清朗的声音:“是洛师妹在车内吗?”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洛秋彤惊喜集,连忙立起身:“是,来者可是冯百岁冯师兄?”

 “正是。洛师妹,我在徐州打听到你正和你的前夫婿祖悲秋赶往洛,于是特地率领众师弟师妹前来相见!”冯百岁朗声道。

 “太好了,忘云轩的师兄弟和各位姐妹都来了吗?”洛秋彤欣然问道。

 “洛师姐,你不说一声就离开天山,大家都担心得很!

 “洛师姐,来洛也不叫上我们。”

 “听说师姐家门未遭不幸,大家都高兴得很。”

 “我们早早就在这里等候了!”

 一阵七嘴八舌得吵闹声在周围响起。

 “原来大家都来了,这些日子未见你们,秋彤好生想念!”洛秋彤激动地说。

 “洛师妹,我们也好想你!”这群少男少女起哄一般笑着尖叫道。

 “泛舟居的几位师叔挨不住山上寂寞,这一次和我们一起下山,此刻他们踏着路旁的护道树已经去得远了。我们留下来想要带上

 你一起赶路。”冯百岁笑道。

 “你们是如何认出我的马车的?”洛秋彤好奇地问道。

 “洛师姐乃是我们天山派有名的香美人,你的气味早就被我们鼻子最尖的风师弟闻出来了!”一个娇俏的女声在马车畔响起。

 紧接着车窗外传来一个顽皮的男声:“嘶——”一副颠倒醉的怪腔调。马车外的众人一起哄笑了起来。

 洛秋彤俏脸微红,轻轻啐了一声。祖悲秋拼命摇头,不住地说:“轻浮,实在轻浮!”

 “洛师妹,照你这辆马车的速度,赶到洛要在**之后了。”冯百岁继续说道。

 “为什么?我算过路程,依照我们的脚程,应该不到五天就可以到达洛。”洛秋彤问道。

 “这几不但有论剑大会,而且有一年一度的洛花会,观花的达官贵人冲道路,一到天明,陈,许,汴,宋,滑诸州的

 豪贵就会到官道堵,到时候,你们只能缓辔而行,能够**到达已是走运。”冯百岁道。

 “那便是如何是好,我们和江湖铺头郑东霆相约五相见,如此一来这岂非要约?”洛秋彤皱眉道。

 “洛师妹不必慌张,我们这许多师弟妹,岂会让佳人失约。“冯百岁说到这里,突然一扬声道“各位,大家都来帮洛师妹一把。”

 “好嘞!”这群天山弟子网声呼喝,紧接着快速奔驰的马车突然间浑身一震,整个车身缓缓向空中升起。却原来是这里七八位天

 山弟子各展神力,硬生生将整辆马车抬了起来。拉车的健马发出一声快的嘶鸣,似乎在庆幸自己的负担减少了大半。

 “师兄!这匹马跑的太慢,令人不!”

 “一起扛了它走路!”冯百岁爽快过地说。

 “好嘞!”

 祖悲秋听到这里,好奇心大起,拉开车门,往前一看,只见两位人高马大的天山弟子一个纵跃来到马车前,一左一右将拉车的健

 马扛到了肩上,迈开大步,向前飞奔。

 当健马四足腾空之后,这辆马车的速度霍然间突飞猛进,宛如乘云驾雾一般朝前方飞驰。月影婆娑之中,路旁的树木仿佛了翅

 膀,一溜烟地朝后疾退。祖悲秋只觉得自己坐上凌霄宝殿的云车,在清风明月中披星挂月地驰骋。

 这群天山弟子脚程之快,放到江湖之中亦是上上之选,即使驮着重达千斤的马车,仍然超过了一拨又一拨的江湖行者,令众人

 无不侧目。

 祖悲秋打开车窗,仔细地看着路过的一个又一个江湖客,终于找到了刚才在他脸上印了一个脚印的行者。这个人此刻正闭着眼

 睛,双水垂在身侧,只凭两条腿飞奔。

 祖悲秋见状童心忽起,大声道:“喂,兄台,我赶上来了!”

 这个江湖客被他一叫,嗯了一声,迷糊糊睁开眼睛,侧头一看,忍不住大叫一声:“哇!”

 “哈哈!”祖悲秋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那个江湖客用力摇了摇头,嘿了一声:“睡得迷糊了,发了怪梦。”只见他双臂一振,身子凌空而起,在空中微微一顿,猛然

 打了一个优雅的盘旋,仿佛一只黑燕子般穿云而去,转眼没了影子。

 “哇”这回轮到祖悲秋大吃一惊了“他的轻功好漂亮。”

 在他身边的洛秋彤脸色凝重起来“这是浮光掠影的绝世心法。

 东临嵩岳,南震伏牛,西依秦岭,北连太行,位于伊洛河盆地的洛家居于天下之中,自古有“九州腹地”之称,四周山川拱伏,

 河布,地势西高东低。洛水、谷水、伊水、瀍水等六条主要河环绕其间,形成天然的护城河。大运河和东的洛水源源不

 绝的将天下贡品和税租粮草运入城中。隋唐以来含嘉仓城一直是天下第一粮仓,象征着大唐的富庶殷实。而洛也因此在历史上

 留有“四面环山,六水并,八关都邑,十省通衢”“北距邙山,南望伊阙,左濠右涧,控以三河,固以四寨”的美名。乃是

 大唐的东都,荣华富贵的象征,世人梦寐以求的黄金地,豪商巨贾、王侯将相的后花园。

 在以冯百岁为首的天山弟子帮助下,祖悲秋和洛秋彤只花了三天时间就来到了这座金碧辉煌的东都城。他们从城南入城,定顶门前

 车水马龙,人为患。守城的官兵大声呼喊,号令进城之人将带来的车马寄存于城南,不得随带入城。洛秋彤和祖悲秋将车马托与

 一处农家,立刻兴致的随着这群谈笑风生的天山弟子大步迈入定顶门,来到了著名的天街。

 祖悲秋踏上这条长八里,宽一百步的天街只感到清晨的太阳照在细沙铺成的路面上,耀目生花,令他头昏脑,虚汗丛生。他四处

 一望,这宽阔的令人难以置信的长街上虽然人来人往,车马密集,却仍能让他感到一阵无法说出口的空旷,就仿佛一位长居山

 的侏儒,却突然间闯入了一座巨人的城市。在他身边的洛秋彤见他脸色异常,赶忙一个箭步来到他的身边,用手轻轻扶住他的手

 臂,轻声道:“悲秋,你的伤势师傅有了反复,为何脸色如此苍白?”

 “不,我没事。只是这条大街实在太过宽阔,我一时之间有些头晕。”祖悲秋喃喃地说。

 在他们身后入城的天山弟子们听到祖辈球的话,都笑了起来。

 “当年我为了投奔天山派,从滑州先到长安,从长安再到沙州,看到朱雀大街,也是这幅德行。不过当时我可才只有十三岁。”众

 天山弟子中生最诙谐的风横江笑道。

 “洛师姐,你这位前夫婿是从哪个石头里蹦出来的?长到这么大居然在天街上感到头晕。“娇小玲珑的天山女弟子容可盈眯着

 眼笑道。

 “在下一直在益州祖园居住,这还是我生平第一次出门这般远的。”祖悲秋连忙解释道。

 “祖园?是哪个县城?我从未听过。”走在最前面的冯百岁回头问道。

 “那个,是…”洛秋彤苦笑了一声“是他家里人造的一座园林。”

 “噢!”众天山弟子恍然大悟地一起点头。

 “你说你一直住在祖园,到底住了多久?”容可盈又问道。

 “呃,三十…。三十年。”祖悲秋缩了缩头,低声道。

 “啊?难怪洛师姐要离家出走,换了是我也要跑。你怎么能在一个这么小的地方呆上三十年,那岂非闷也闷死了?”容可盈尖叫道。

 “可盈!”冯百岁再次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

 容可盈吓得一吐舌头,缩回到了一行人的最后方。

 洛秋彤和祖悲秋互望了一眼,都感到一阵尴尬,同时将脸侧过去,不敢再看对方。

 “哈哈,各位看看前面是什么?”天山弟子中眼睛最亮的厉中廷突然大声道。众人随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一座平地起三层、红砖

 碧瓦、橘黄梁柱、青旗飘舞的豪华酒楼巍然屹立在众人面前。

 众人都是一阵扫兴。“厉师兄,你整天想的就是喝酒,看到酒楼也不用叫得如此响亮啊。”容可盈不地说。

 “你当这是普通的酒楼吗?”厉中廷一指酒楼前的招牌“看看上面写得是什么?”

 众人仰头一看,哗的一声同时惊叫了起来。

 “这不是李白亲笔题过字的酒楼吗?”容可盈兴奋得脸红晕,激动地说。

 “看到这个招牌,你们是不是心里面有个声音在响?”厉中廷说到这里,从怀中拿出一个青瓷葫芦的小酒瓶,竖起食指在瓶身上连

 敲数下,发出悦耳的金石之音。

 “忆昔洛董糟丘,天津桥南造酒楼,黄金白璧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天山子弟们和着厉中廷敲出的韵律,拍着手掌大声

 唱道。

 走过董家酒楼(后来的谪仙楼),再前行数十步,已经来到洛水之畔。在众人眼前就是赫赫有名的天津桥。在隋朝之时,这座有

 着天河津梁气派的天津桥仍然是一座可以开合的浮桥,以便于皇帝的龙舟穿过。后来洛屡经战火,又经过数次大水的洗礼,此

 桥经过数代的重建,此时已经和以前横跨重津渠的黄津桥合二为一,成为了长五百步的多孔圆弧形拱桥,气派更加恢宏壮丽。

 凭桥俯瞰洛水,绿水飘,银波粼粼,沿岸细柳如丝,槐杨吐绿,凉风送,令人心旷神怡。祖悲秋站在洛水之上,痴痴地望着

 水上来来往往的渡船,一是之间忘记了和众人一同前行。“天河津梁,名不虚传,这里的确是不同一般的美景!”祖悲秋兴奋地说。

 “悲秋,快点来吧。我要带师兄弟和各位姐妹到永泰坊我洛家的湘江别院中休息,养蓄锐,好准备今晚的论剑大会。”洛秋彤轻

 轻一拉他的衣角,轻声道。

 “洛师妹,没关系。你这前夫婿第一次来洛,自然要让他过过凭栏而望的瘾头,如今时光尚早,我们便在陪他再呆一会儿。”冯

 百岁笑道。

 “看他的模样,就像是个刚刚被救出来的死囚,什么东西看起来都格外稀奇。”容可盈忽然轻笑着说。

 就在这时,天津桥北一阵喧哗,几名金盔金甲的金吾卫士当先开道,将天津桥上的行客统统推搡到一边,接着几名皂衣玄服的壮汉

 挟着一名浑身华服的老者跌跌撞撞地穿过天津桥,来到了桥南的洛堤之上。

 祖悲秋随着被推挤开的人踉踉跄跄地退到桥下,转头奇怪地问洛秋彤:“他们在干什么?”洛秋彤刚要说话,只听到桥南“扑

 哧”一声响,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顿时横空飞了起来,高高蹿出围观的人群,正好落在祖悲秋的面前。

 祖悲秋目瞪口呆地看着这颗人头,愣了半响,才蹲下身,用双手捧起人头一看,顿时想起这个人正是刚才北押解到桥上的那个华

 服贵人。桥南金吾卫的首领分开人群来到他的面前,从他的手里将人头一把拎了过来,道了声:“有劳了。”转回身,重新走进

 了刑场。祖悲秋张口结舌,挣扎了几下,双眼一翻,顿时昏了过去。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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