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刺猬,你该不会把他打得无法动弹了吧?”
事情过后,许峦
一直留在酒吧里没有回家。待酒吧打烊后,两人得到老板的批准继续留在酒吧内。
“心疼了?放心吧,他死不了。”刺猬的心疼了一下,翻眼瞄向窗外,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酒吧内昏暗暗、静悄悄的,只有两人均匀的呼吸声。
过了好久,他突然打破沉默,“他说爱你?!”他不知道这句话是在说给自己听还是在暗示她,反正觉得很刺耳,听起来很不舒服。
许峦
伏在吧台上,细长的食指顺着玻璃杯的边缘来回游移,品亮的双眼蒙上一层
惑,无力地盯着杯中琥珀
的
体,“我该相信吗?刺猬,你说我该相信吗?”
“我不是你,也不是他。”他没有权利为她做出任何回答,“你和他到底怎么?”
“他骗了我,原来他是故意接近我的?!”她没有做过多的解释,长叹一口气,无奈地笑了,“我是一个没有骨气的女孩。”
“你…爱上他了?”他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忍住心痛,问了最不想问的话。
她意味深长地看向他,倦倦一笑,“我?!上了他的当?!”
“那么,如果我说我也爱你呢,你会相信吗?”
刺猬认真地望着她,虽然表面上显得冷静异常,可心却止不住地颤抖,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问。
他的话像落叶一样飘进许峦
的心里,没有分量,却也留下了痕迹。
“刺猬,你就不要再和我说笑了,我已经够心烦的了。”
语毕,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那滋味…有点苦、有点酸。
一刹那,刺猬全部明白了,他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所有的痛楚化作无数小虫爬
他的喉咙,又酸又疼,“是啊,我不该和你开玩笑…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他竭力控制自己的失意,极其轻柔地望了她一眼,挤出一抹浅笑。此时他多想告诉她他是爱她的,他对她的爱不会比任何人少,可他始终提不起勇气正式向她表白,即便有再强烈的冲动也要压抑!为什么?因为他认为自己没有资格爱她,他只不过是个
人而已。
“峦
,你该和他好好谈谈。”
“谈什么?难道要我告诉他我是在乎他的吗?”
话音一落,许峦
诧异极了,她没有料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换句话说,在她的潜意识中已经默认自己对竹藤波的爱了。
“难道你想和他这样一直拖下去吗?你以为他挨揍之后就会对你死心吗?”
两个人在不知不觉中都抬高声调,驱散了周身的沉闷。
“刺猬,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不想再把自己推向泥淖。”她渐渐平静下来,“我现在觉得每一天都过得很辛苦。”
“那家伙一定是泥淖吗?”他虽然不喜欢竹藤波,但能够感觉到他对她的用心,“峦
,我只想告诉你,你不该委屈自己。”
不该委屈自己?!可笑,他明明就在委屈自己。
许峦
失神地凝视眼前的玻璃杯,突然,一只大手从她的眼前掠过,接着便看到刺猬拿着她的手机按着按键,然后放在耳边。
“你干嘛?”她疑惑不解地盯着他,“你的手机没电了吗?”
他没有理会她,继续等电话接通,“喂,你等一下。”他把手机递给她,示意她接听。
许峦
狐疑,“喂,你好…”
(峦
?是你吗?峦
?)
竹藤波急切的声音一下子窜进她的耳中,让她那毫无准备的心猛然一抖,顿时变成了哑巴。
(峦
,你不要挂断电话,我想见你,你在哪里?)
她的手不停的颤抖,而且抖得越来越厉害,几秒钟之后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
她默默
泣着,怎么也开不了口。
(峦
,你别哭!)竹藤波听出了她浓重的鼻音,心里焦急万分,(峦
,你说句话啊!哪怕说你恨我也行呀!)他感到自己的语无伦次,可这个时候他又怎么冷静得下来呢?他真恨不得立刻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在哪?”她缓缓开口,“有没有被打伤?”
(我在家,那点伤…小意思。)
她又沉默了,不知该说什么,可心中却涌起一股冲动。
(峦
,你想见我吗?)他打破沉默,轻柔地问。
他那磁
的声音彻底搅
了她的心,催得眼泪不断滑落下来。
(你想见我吗?)
“想,我想!”这次她没有口是心非,没有委屈自己。
顿时,竹藤波心中狂喜,忍住脸部的疼痛,如释重负地笑了,(快告诉我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不,我去找你。”
(那好,我等你。路上小心!)
“好,一会儿见。”
她挂断了电话,长吁一口气。
“喏,擦擦眼泪和鼻涕,都成河了。”刺猬伸手递给她一张纸巾。
“讨厌!”她难为情地说,开始清理
答答的脸庞。
“你要去见他?”
“嗯。”
“我送你去吧。”他开始佩服起自己,竟然可以如此大度的帮助情敌。
“你是想追杀到他家吗?”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刺猬,说真的,你下手好重。”一想到竹藤波那张挂彩的脸,她就感到万般心疼。
刺猬攥攥拳头,小臂连同手背的青筋暴凸,“重吗?其实,几个小时前我完全能够要他的命。”
他记得自己曾说过,如果竹藤波敢欺负许峦
,他就会要他的命!可他终究没有这么做,为什么呢?并不是怕杀人偿命,而是怕她会怨恨他,所以他只是给他点教训,谁让他惹她哭。
许峦
注视着他,觉得他实在难以捉摸,“刺猬,你知道吗?很多人都怕你,就连咱们老板对你也是不同寻常的尊重。”
“你怕吗?”他
上她的目光,棱角分明的轮廓在晨曦的映照下褪去了几分冷硬。
她柔美一笑,连连摇头,“不怕,韩宝宝是我最信任的朋友。”
“你的胆子可真不小,竟然敢这样称呼我。”他半眯起眼睛上下打量她。唉,真不该告诉她自己的真实姓名,不过好在是她,如果换成别人这样叫,他肯定要那个人好看。
“我们走吧,你不是要送我吗?”
许峦
难得有心情开玩笑,
出笑脸拽着他的手臂往外走,两人锁上酒吧的大门后便离开。
周末的清晨,即便阳光灿灿,也显得有些慵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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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许峦
跨进竹藤波的家门之后,被他结结实实地
进了怀里,好像下一刻她就会不翼而飞似的。
紧贴在他暖烘烘的
前,许峦
感到一阵晕眩,一股被压抑的冲动顺着喉咙爬了上来,忍不住低唤他的名字。
“峦
,原谅我对你犯下的错误,好吗?”他轻轻在她耳畔低喃,紧拥着她的双臂怎么也不肯放松,他要好好抱着她,不能让她再有半点挣扎、半点犹豫。
“我很害怕,藤波,我真的很害怕,我怕自己就这样傻呼呼的陷下去。”她不由得
泣起来,手臂不
攀上他的颈,埋在他的
前落泪。
他微微一笑,心疼地为她擦拭泪水,“有些身不由己,是吗?”
她羞红了脸,缓缓点头。
“你也爱我,对吗?”他单手执起她的小脸,面颊的排红在她美丽的面容上又平添几分娇羞之
,显得十分可爱。
他的话语窘得她无言以对,匆匆避开他那炙人的目光,努力平复纷
的心绪。心想,这家伙虽然脸上还瘀青一片,可怎么还是令她如此魂不守舍呢?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中出西施?
面对她的回避,竹藤波不骄不躁,执意扳过她的小脸,“这样吧,我不让你开口,用点头或者摇头来回答总可以了吧?来,乖乖,回答我,你爱不爱我?不可以说不知道。”
许峦
紧张得垂下眼帘,感觉脸上的温度仍在攀升,心跳也越来越快,像是有只发狂的兔子在里面蹦跳。
“喂,就算你不爱我,也可以摇摇头呀!我又不会吃了你,快点告诉我,你到底爱不爱我?”
她的迟迟不回答让他快受不了了。
缓缓的,她咬着下
点了点头,继而把脸深深埋在他的
前,嘴边浮出羞赧的笑容。
一刹那间,竹藤波为她这样的动作而
欣雀跃,激动得几乎要失去理智,双手滑进她的腋下,稍稍用力将她腾空抱起,之后双臂转而紧拥她的细
,使她的双手不得不搭在他的肩上。
“峦
,既然你是爱我的,那么我应该送你一个回礼。”
“回礼?”她眨巴着亮品晶的大眼,
脸疑惑。刚才的问题也不是什么智力问答,干嘛还准备回礼呢?
“闭上眼睛,好好接受吧!”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轻啄她的眼皮,令她无可选择地闭上了眼睛。
“不可以吓唬我。”她不放心地嘱咐他,心里七上八下的。她可不想一睁开眼就看到那些用橡胶做的青蛇虾蟆之类的唬人玩具。
竹藤波诡异一笑,半眯起双眼,凑近她那
人的粉
瓣,轻柔地覆在上面,就在四片嘴
碰触的那一刻,他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剧烈一颤。
“乖乖闭上眼睛…”
他轻咬她的
瓣,开始向她的柔
进攻…
在他的一声惨叫之下,她终于得到了解
。
竹藤波抚着腹部跪在地上,其实突然袭来的疼痛并不算什么,但是那种顿然熄火的感觉让他非常难受。
“藤波,你还好吧?”她整理好衣服,理顺了呼吸,蹲在他面前?轻拍他的肩膀。
“峦
,你想害死我啊?”他哭笑不得,“你干嘛和刺猬一样,跟我的小肮过不去!”
“抱歉,我?!”经他的提醒,她才意识到自己选错了下手的地方,“还疼吗?”
“没事,比起刺猬,你算是超羽量级的。”他干脆坐在地上,“给我
,我就不追究。”
看到他耍赖的样子,她皮笑
不笑地看着他,“我叫刺猬帮你
吧,好不好?”
他抓过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腹部按
,“哼,刺猬那小子害我破了相,下次一定要还以颜色!”
不过说归说,其实他还是
感谢刺猬的,不管他的初衷如何,如果不是他的那通电话,也不会把她送到这里来。
她
出手,轻轻抚上他眼角的瘀青,眼中残留的血丝让她好不心疼,“笨蛋,你就那么甘愿让他打呀?就算打不过也可以躲嘛!”
“躲?”他的脸上浮现一抹深沉的笑,“峦
,刺猬他打的好,是我活该挨打。他曾对我说过,倘若我欺负你,他就会要我的命。这句话我可没有忘记,也不会忘记。既然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就一定要受罚!”
“可是,万一出了人命怎么办?”
他轻柔一笑,“你会眼睁睁地看着我出事吗?”
“当然不会!”她毫不犹豫地回答,“藤波,你对我很重要…真的!是你让我在夜晚回家的路上忘了疲惫,不那么寂寞…”说着,她难为情地低下了头。
他心头一暖,不由得笑了,托起她那小巧的下巴,轻抚上她那泛红的面颊,目光中的款款深情让她有点无所适从。
“峦
,我是你的,只要你不厌烦,我会一直在你左右。”
语毕,他将她拥进怀中,再一次吻上她的
。
热吻过后,许峦
红着脸窝在他的怀里低
,感觉自己就像襁褓中的婴儿一般,温暖而舒服。
“藤波,我不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孩…所以,我的心一
一被打开就很难收拾。”
“你在提醒我和你在一起会很辛苦,是吗?”他解开她的发辫,把脸埋在散发清香的发丝中,每一缕香气都能牵动他飘忽的心思。
“嗯。”
“峦
…”他的五指
入她的发丝中顺势抚摸,“我很贪心,我不仅要你做我的女朋友,还要你做我的
子,我希望能够一直拥着你!”
她心头一怔,仰头望着他,眼中染上一层怅惘,“不要做这样的承诺,我不想给你任何负担。”他们只不过是刚刚开始,今后的路还很长,说不定会很崎岖,谁都无法保证能够一路坚持下去。
她的担忧提醒了他,他应该为她努力营造一份安定感,绝不能让深爱的女孩感到惶恐不安。
“峦
,我曾对你说过,我会帮你找到为自己而活的那一天,还记得吗?”
“记得。”她清楚的记得自己的心当时还因此而有所触动。
“那么,你觉得我做得怎么样?或者说你觉得自己距离那一天还很远?”
她那美丽的脸庞上绽开一个笑容,“不远了,我感到它离我越来越近了?!”
“所以,你要对我更有信心。峦
,我认定你了!
他坚定的神情和声音重重砸进她的心间,令她感觉眼睛一阵发热,一不留神,泪水就这么滑落。“该死,我不是这么爱哭的…”
她尴尬地擦去泪水,两人相视而笑,继而沉入温情柔吻的
绵之中。
窗外,初冬早上的太阳把房间的每一处都照得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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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藤波和许峦
正式交往的事情在朋友中广泛传开,对此,杜朗表现得既爽快又高兴,本想自掏
包请两位当事人和许峦智、刺猬大吃一顿表示庆祝,却遭到了刺猬的婉言拒绝。
对于这件小事,其它人并没有放在心上,可竹藤波却看在眼里,他笃定刺猬是有意在回避他。
看来他有必要单独和他谈一谈。
凌晨,当竹藤波把许峦
平安送回家之后又回到BlueNight。
“刺猬,我有话和你说。”他来到刺猬面前,开门见山地说。
刺猬中断了和朋友的谈话,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我在上班。”
“我有话和你说!”他加重语气,定定地看着他。
刺猬那冷酷的
形微微扯动,像是冷笑,转向身旁的服务生耳语几句便从吧台后绕出,“走吧。”
他把竹藤波从酒吧后门带出,那里是一条狭窄的死巷。在昏暗凄清的月光下,两个人面对面背抵墙壁站着,先后点燃香烟,各自若有所思地沉默着。
“你想要和我说什么?”
完一
烟后,刺猬率先打破沉默,其实他早有心理准备。
竹藤波戳灭烟头,吐出一缕烟,“我要对你说谢谢!”
“谢什么?”
“谢谢你揍我,谢谢你替峦
打那通电话。”
刺猬轻笑一声,“你还应该谢谢我饶了你一命!”
他的话令竹藤波忍不住笑了起来,打趣地凝视他,“刺猬,你有弱点。”
刺猬瞪他一眼,又点燃一
烟。
“只要是峦
的朋友,你就会忍不住心软,因为你怕被峦
讨厌。”他把这个面目冷酷的男人的心思看得透彻。
刺猬心头一怔,锐利的眸光顿时黯淡下来,他的确说中了自己的要害。沉
片刻,他再度开口:“竹藤波,我对峦
的感情不会因为你成为她的男友而改变,这一点我很肯定!”
竹藤波微微一笑,面对他时眼神中涌现几分敬佩与欣赏,还有几分说不清的庆幸。“如果你在我之前对峦
表达这份爱慕之意的话,说不定此时痛心的人就是我。”
“别和我说这种话,我有我的准则。”
“是啊,你有你的生活步调。”
竹藤波暗暗叹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总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背负着难言的沉重压力,他很寂寞,但又不甘寂寞,可偏偏甩不掉寂寞,渐渐的,他在寂寞中习惯了寂寞。
很快的,刺猬的第二
烟也
完了。“你放心的和她交往吧,我不是那种横刀夺爱的人。”
竹藤波莞尔一笑。“我为峦
有你这样一位朋友感到安心与欣慰,即使有一天我不能继续留在她身边,也不用担心她被人欺负。”
“你说这些做什么?难道要甩掉她吗?”他的脸上掠过几丝阴沉。
“什么话啊?我好不容易追到的女孩怎么可能放手呢!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某天我不幸归天了,至少不用为峦
担忧。”说着,他的脸上扬起一个暗示
的笑容,
看起来神秘兮兮的,“刺猬,我告诉你一件事情。”
“什么?”
竹藤波脸上的笑容又加重几分,“我想和峦
结婚。”
刺猬的心被他的话结结实实地刺疼了,虽然知道他不是故意在张扬什么,但还是免不了会难受,喉咙酸酸疼疼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一般。他感觉自己一直小心保护的宝贝正在逐渐远去,有一天…他再也触不到她了。
他知道自己被淘汰了…心灰意冷与绝望毫不留情地将他
噬,让他没有力气再支撑自己,软弱无力地倚着冰冷的墙壁,拼命隐忍着心中的疼痛与酸楚。
竹藤波体味到他的阴郁灰暗,心里也很难受,之所以会告诉他这个想法并不是要斩断他对峦
的爱慕或是泼他冷水,而是要让他放心,他竹藤波一定会好好疼爱许峦
,不会让任何人失望!
他走到刺猬面前,像抱女人那样将他揽过,抚上他那
立得像刺猬的短发。这是竹藤波第一次这样拥抱一个男人,这种感觉并不暧昧,而是心酸。
“韩宝宝,你是一个好人。一定有属于你的幸福,一定有!”
刺猬的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一动也不动,静静听着他的话,突地心中一抖,冷不防地朝他的腹部挥去一拳,“是谁准许你这么叫我的?”
他抬起头,推开竹藤波,刚才那突如其来的沉重伤感也因来自同
的拥抱与抚慰而逐渐消散。
“是我强迫峦
说的,也是我擅自作主这样叫你的,你这个臭小子!”竹藤波假装很疼的样子,抚着腹部,眉头紧拧着。“我看你是打我打上瘾了。”
“下次再这么叫,我绝不轻饶!”
竹藤波朝他那张酷脸
出一个释然而心安的笑容,那笑容没有丝毫做作或是同情,一切是那么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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