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爷,白公子…白公子要您过去一趟。”下人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传话,可见事情非同一般。
闻言,梅傲像一阵风般消失在大厅里。
他脸色难看至极,梅夫人怀疑他还能承受多少,失去至亲至爱的痛她尝过一次了!
“老夫人,我、我求求你,你不要…”
“程英,你做得太过分了,倘若小珊没事,你尚有存活的机会,如今…你还是祈祷小珊能渡过难关吧!”低睨了眼趴在地上的程英,梅夫人也只能希望她好自为之,但是,一抹愤怒划过眼底,“将她带到牢里。”
阮珊不仅是梅傲的心头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对她也喜欢得紧,一个活蹦
跳的人如今却只能死气沉沉的躺在
上,这教一向喜欢阮珊的好动灵活的梅夫人难咽这口气。
“不…”
不给程英说话的机会,梅夫人也跟着离开。
“傲,你看看小嫂子她…”
“她是不是快不行了,是不是…”梅傲像只受了伤的野兽般狂咆,布
血丝的双眼充
哀伤,他快要崩溃了。
“不,不是的,傲,你冷静一点听我说,你这样子我怎么跟你解释。”
深
了几口气,梅傲闭上双眼,他需要时间,他不能这么急躁。
“你说吧!”张开眼,虽然他已经不像刚才那样狂吼狂叫,但脸上的担忧害怕还是显而易见的。
“我刚刚再一次替小嫂子把了脉,我发现,小嫂子她的身体竟然在排毒。”虽然刚开始的不可思议已经退去,如今想来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排毒?你的意思是她的身体自动在排毒”梅傲仔细观察着玩珊的小脸,只见她的小脸上忽白忽红的,而且越来越泛白,他失控的大叫:“衍,她的脸怎么回事?”
“我看看。”白申衍跟着凑上前,“奇怪,刚刚这抹亮光不会这么明显啊,怎么还呈白透的情况?”
他赶紧执起阮珊的小手替她把脉。
“从脉相来看,小嫂子的身体确实处在自动排毒的情况,但她脸上的这种状况真的很让人匪夷所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梅傲受不了这一连串的起起伏伏,失控的大吼大叫,几乎震人耳膜的声音响彻绝尘堡。
虽然阮珊的毒会被排出,这让他感觉到一丝丝的希望、一点点的喜悦,但是她脸上的诡光却让他心里发
,他担心更严重的问题会是这个。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阮珊对自己的影响力竟然如此之大,多年的傲人自制在顷刻间消失殆尽。
梅傲多次的竭力嘶吼已经让自己的嗓子发热发
,可他却丝毫不在意,如果能够还他一个活蹦
跳的阮珊,就算让自己失声都没关系。
“咦?傲,这不像是她自身发出的,像是她身体某种东西发出的,小嫂子身上是不是有戴首饰?”经过观察,白申衍发现到这一点。
现在的梅傲,根本就像是一只只会大吼大叫的野兽,受了伤只会依本能的咆哮、哀伤,完全失了平时的沉稳自制,这让白申衍讶异于他对阮珊的深情之外,亦多了一抹同情和理解,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
“她不戴什么…对了,她的颈项一直戴着一颗食指般大的青玉,是的,是翡翠般的颜色…只不过好像…在行房高
时会
出点点红光…”
“傲!”白申衍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激动一喊。
“血玉蝉?!”梅傲一惊,忙轻手拉开阮珊的衣领。
只见浑圆滑润食指般大小的某点忽红忽白,闪着奇异诡光,就是它发出的光芒映
在阮珊的小脸上。
“想不到我们一直寻寻觅觅的宝物竟然一直在我们身边…”白申衍低喃,轻声笑了,这是自柳喻柔倒下后他的第一个笑容,充
希望的笑容。
“那珊儿她…”
“她会没事的,你忘了,我跟你说过血玉蝉的功能有多大。”激动的握住好友的肩膀,白申衍说。
梅傲像是跟人狠狠打了一架后气
吁吁,如同涨
空气的布袋被刺破后的虚软。
“我好累,衍…好累…”依恋的,他爬上
,紧拥着怀里的阮珊,俊逸的脸埋入她散发沁香的雪颈,轻轻落下一吻。
“好好休息吧,我想我也会有一个好眠的夜晚了。”因为血玉蝉是柳喻柔唯一的希望,而今它近在咫尺。
“呜…”惹人怀疑的呜咽声徐徐传来,梅傲抱紧怀里的阮珊,他差点就失去她了,那种害怕担心、恨不得死去的感觉,他再也不要了,再也不要了…
梅傲就像一个小孩子般低声哭着,担心惶恐了一夜,情绪绷到最高点,一颗心更像是悬挂在喉咙口…他甚至连跟她一起死去的心都有。
现在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他可以好好睡一觉了…他好累好累,好像自己卸除千斤重担后的豁然轻松,更像是死过一回般。
他要娶她!此刻、马上…明天…
现在就让他好好抱抱她,感觉她,明天,明天还他一个活蹦
跳的珊儿…
窗外的梅夫人看着这一幕,已然泪
面,她没有错过儿子脆弱的一面,他终于懂得爱了,她的儿子完整了。
抹去脸上的泪水,略见沧桑却风韵犹存的脸上尽是慈爱、温柔,她的儿子啊…
相公,你在天上看见了吗?我们的儿子懂得爱了!
清晨的曙光唤醒沉睡中的人儿,卷长的羽睫扇了扇,
巧的鼻头皱了皱,小嘴撇了撇,明明已经清醒的双眼却舍不得张开,嗯…在起来之前先动动手脚,好像很僵硬呢!
不对,她被人绑架了。
大眼骤地一张…脖子上有
的东西,搔得她直发
,是蚊子吗?伸出左手阮珊没有多想的就挥过去,咦?
大眼往下瞄,头发?
还有
上横着的“东西”,她皱皱鼻子嗅了嗅,好像是梅傲的味道,还有这个房间…
大眼滴溜溜一转,是梅傲的房间啊,她不是应该在牢房里吗?
不明白!
算了,唔,要不要叫醒他呢?
哇,要死了,他呼出的气都
在她脖子上了啦,好难受,
得她…
得她心里直发
,讨厌!
不管了,她伸出能自由行动的左手,因为梅傲睡在她的右侧,所以她右侧的身体处于瘫痪状态,“啪”的一声用力打了过去,不信他醒不来。
“天杀的!”低咒了声,梅傲被这结实的一巴掌给唤醒了,怒着张脸,眼带血丝的横了过去。
“喝!”他做过这辈子从没做过的表情,倒
了口气,阮珊…阮珊她…
除了那双贼溜溜的大眼,那小巧
边好好的笑意…这是阮珊的真面目?
他激动的一个翻身、双腿张开置于阮珊的两侧,两人眼对眼,鼻对鼻,嘴对嘴的。
“傲,你干什么啦,走开啦,人家要起来活动活动。”骨头都快散架了,快成了别人的了。
白皙红润如初生孩儿般水
肌肤与那双有神灵动的黑瞳形成鲜明对比,小巧精致的鼻翼两侧,娇
红扑的双颊,一张像染过胭脂般呈瑰
的
红
瓣在阳光的折
下娇
滴…
足的逸出声,梅傲感觉自己像身处梦幻般,抵在她耳侧的大掌颤抖着摩挲她粉润细滑的小脸…赞叹了声,手下的触感让他安心。
褪了乌黑的小脸竟是这般的美丽,那清丽秀雅的面容叫人心跳
轨,那双他最爱的大眼此时装的
是他。
没有比这一刻更美好的事了。
但是,不识相的人却选在这时打破他的美好。
“傲,小嫂子的身…”由白申衍带头,大家关心的冲入房里。
然后发现房里的情况,大家有瞬间的怔愣,不知该如何进行下去,过后——
“哇…”有人尖叫,没想到一大清早的竟然看到自家天神般的主人做出这种…呃,咳咳,男人嘛,正常正常。
大家表示理解。
“傲儿,你这是…”梅夫人不好意思的瞥了瞥眼,阮珊醒了这是好事,可也用不着这么心急啊!
“傲,这时候小嫂子的身体不适合,咳咳!”就那个意思嘛,因为现在阮珊怀孕了,哪能这般折腾。
无言以对,梅傲只能低咒数声,悻悻然翻身下
。
“一大清早的,你们这阵势是何用意?”沉下脸,往日的梅傲回来了。
“呃,我们是来看看小嫂子的身体的,她没事了吧?”大家好奇的脖子伸了伸,怎么没见阮珊的动静,她不都是活泼好动的吗,怎么此时这么反常?
哦,大家的眼里都呈明白的意思,不好意思,害臊了嘛!
哪知刚这样想,一个小小的身子瞬间跳上梅傲的背脊,白皙的小手搭上梅傲宽厚的双肩,匀称的双腿环上他结实的
身,小脚丫子在众人眼前可爱的晃动,然而那张漂亮的小脸却因为梅傲结实高大的身影被遮挡了。
“大家好!”
就算没看见她的脸,大家也知道那个人肯定是阮珊,除了她没人可以这样在梅傲眼前放肆还不被打。坦白说,她真的很没家教!
这是大家一致的想法,最头疼的应该属梅傲了,只见他眼睛直
搐。
“下来!”
“好嘛,凶什么凶!”阮珊嘟哝着跳了下来,这一跳可让知道她怀孕的两人惊呼出声。
“不要随便
跳!”梅傲大声咆哮,赶在阮珊落地的那一刻扶住她,让她面对着众人。
白申衍却是斯文的笑着,他今天来的目的还有一个,就是向阮珊借玉的。
“匡啷!”金属落地的铿锵声。“砰!”杯子滑落的声音。
“啊!”因别人踉跄而踩到自己发出的哀号声。
“这…她…”梅夫人震惊得手指阮珊。
“娘。”
梅夫人这一出声,阮珊自然是快步跑过去寻求温暖,二话不说一个结实的大拥抱就扑了上去,然而因为梅夫人被她那一张脸吓到,一个不稳后退数步,眼看两人就要摔倒,还好一旁眼尖的白申衍手脚俐落的扶住两人。
“傲,这是怎么回事?”白申衍也跟大家一样的震惊,咋舌的盯着好友,希望他好心点赶紧解了自己的疑惑。
“刚刚我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梅傲解释着为什么大家会看到他之前的举动。
“我明白了,应该是血玉蝉…不,不,是她体内的毒素加上血玉蝉的功效冲散她脸上原本的药物。太好了,傲,你,你可以安心了。”白申衍真是替好友高兴,一个晚上连着解决两件事。
“恭喜我?你说笑吗?你看看她那样子,你觉得我能安得了心吗?”嘲讽的睇了眼拉着梅夫人
讲一通的阮珊,梅傲冷笑。
“呵呵,再怎么说她已经没事了,你可以放心了吧!”
白申衍干笑数声,确实,阮珊还真是一个祸源啊!
“那血玉蝉…”白申衍焦急关心的还是这件事。
“你等等,珊儿,过来!”招招手,梅傲要阮珊来到自己跟前。
“你叫小狈喔,我偏不过去。”嫌恶的看着他的举动,阮珊决定不甩他。
“你…”她可真会气自己,呼了口气,梅傲一个箭步来到阮珊面前,拉出她颈项的血玉蝉。
“珊儿,这块玉借喻柔几天,她需要它…”
“好啊!”她爽快的点头答应,可能因为知道梅傲不会娶柳喻柔,柳喻柔和白申衍是两情相悦的关系,她心情也变得轻松。
不过,就算梅傲还是要娶柳喻柔,她也会给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谢谢你,小嫂子!”白申衍冲着阮珊感激一笑,接过梅傲拿过来的血玉蝉,几个箭步直往柳喻柔房间跑。
“娘,我和珊儿还有些话要说,您先离开一下好吗?”搂过阮珊,梅傲对着梅夫人有礼的说。
点点头,梅夫人表示明白,她很欣慰,儿子看她的眼神不再是冷漠,不知何时已经注入些许暖意。
“不要,人家要娘。”阮珊不依道。
“珊儿,娘还有事要忙,你先陪陪傲儿,乖!”安抚的拍拍她的后背,梅夫人笑得很慈爱。对于这个全新…也不是这样说,而是不再乌黑的阮珊,她可爱得紧呐!
见大家一离开,还他们一室的清静,梅傲抱紧阮珊,给了她一个结实的吻,拥紧她的力道恍若要将她融入骨子里般。
“唔…”阮珊当然不理解他发的哪门子疯,张口就想叫,哪知这一张嘴却是错误的,他正好趁势将舌头伸了进去。
“嗯!”她低声嘤咛。
“珊儿,我的珊儿,你终于回来了…”抚着她的脸,他爱怜的轻叹。
方才他刚想做的事竟然被外人给打扰了,别提有多郁卒了,好不容易将人都赶走了,当然要好好品尝她的芳香。
“傲,你怎么了?”阮珊这才发现他的不对劲,好像很累又很需要她似的。
“珊儿,你别说话也别动,就让我好好抱抱你,感受你的存在。”他难得感
的说。
“哦!”她柔顺的偎着这个高大结实的体魄,说不上的
足、爱意、温暖涨
口。
“傲,我发现我很喜欢跟你在一起耶!”她突然感慨地道。
闻言,梅傲并没有说话,而是翻了翻白眼,自己可是很爱她啊!
“老夫人,可否请您劝劝梅堡主放过程家?”程英的举动闹得沸沸扬扬,程明朗真的很担心梅家会对南方的程家施
,果然儿子写信来说,一夜之间程家同时失去好几个商家客户,这可如何是好啊!
“程老爷,我与你程家早年定下婚约,你们程家背信弃义逃婚在先,唆使他人冒充在后,而后又跑到我梅府来企图瞒天过海嫁祸我儿媳妇,接下来可是出格的做出下毒事件,梅府至今种种风波都是因程家而起,你叫老身如何替你求情?”梅夫人感叹道。
“我…这…老夫人,做错事理当负责,都怪老夫教女无方,英儿才会做出这种事来,老夫也不好说些什么,程英就交给梅府发落,只是斗胆请您高抬贵手放过程家。”又是拱礼又是弯身的,程明亮瞬间老了许多。
“我已经不再是当家的人了,你还是去找我儿子吧!”
“不,老夫人,老夫明白只有你能帮我了,你就看在我和梅兄结义的面子上放过程家吧,程家的家业不能毁在我这一辈啊!”
本意是想让程英重新入嫁梅府,哪知会祸事连连,程明朗很是后悔,只是天下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他只能尽力弥补。
梅傲,那是怎样的一个人啊,在商场上他就如猎豹般,相中目标就采取
势,没人可挡,如今他只要挥个手、发个话,天度下就没人敢和他和程府有生意上的往来。
他辛苦了一辈子,难道还没传承下去就要失去手中的权力吗?不,他不能啊!
“程老爷,不是我不帮你,只是我说的话未必有用啊!”
“老夫人,你是梅堡主的亲娘啊,亲娘放话,儿子哪有不从之理,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教老夫难堪,教出这样的女儿也是家门不幸,我愿意拿我的女儿来换得程家的安保,我求你了…”女儿,他是保不住了,以她做出这样的事来,梅傲岂能放过,但无论如何不能牵连程家…
“我想我们的姻亲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梅夫人说。
“那是自然。”
“傲儿做事一向很有分寸,也很有自己的想法,不是我能干涉的,只不过看在亡夫的面上我愿意劝劝他,但成功与否,我实在是不敢作保证。”
“谢谢,谢谢,老夫惭愧,惭愧!”
“不可能!”
大掌一拍,脆弱的木桌晃
数下,归于平静。
“傲儿,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一切都是程英一个人的过错,你又何必…”
“是他教出来的女儿,他应该负一半的责任。”
“程英已经是阶下囚,况且她也不可能会嫁给你了,你这又是何必呢!”
“娘,您不用多说了,我意已决,程英我不会放过她,她竟然敢在我的眼皮底下下毒,天下没有那么便宜的事。”千刀万剐她都不足以谢罪。
“这…”眼看着已经没有办法了,突然,梅夫人灵光一闪,有一个一定可以帮忙劝说的,而且保证会成功。
“娘,您是不是想要找珊儿来当说客?”聪明的梅傲立刻看出梅夫人的心思,“我不想让珊儿知道这些事,您不要去烦她。”
“那你就答应我吧,只要你点头,程老爷会留下程英独自离开梅府,往后我们不相往来。”
还可以借机甩掉这个贪婪的亲家,同时又不会违背老爷的意思。
“好吧,我答应。”至于程英,他不会放过她的。
只是,在程明朗离开之前,有个谁都想不到的人来为自己所犯下的错事道歉。
“爷,绿衣对不起您,砒霜是绿衣下的,只因为一时的冲动和不甘。”绿衣
着身子,不畏的抬头直视一脸铁青的梅傲。
“你希望我怎么发落你,在我的眼颇底下竟然做出这样的事,你跟了我多久,应该知道我的为人和行事,你自己怎么说?”梅傲没有直说,反问她。
“绿衣愿意一死!”心一横,她拿出早准备好的小刀。
“不,不要,梅堡主,请你放过绿衣姑娘。”程明朗却在此时冲了出来,意外的替绿衣求情。
梅傲挑挑眉,“程老爷,这是绝尘堡的事,你不要
手。至于绿衣,看在你伺候我多年,还有喻柔的身体已经好转的份上,我就不加追究,但是从今
起我要你离开梅府。”
“绿衣清楚,离开是早晚的事,是绿衣看不透才会做出这样不可饶恕的事情来。”
“到帐房去领银票吧!”淡淡的抛下庆,梅傲的眼里没有丝毫的留恋。
“绿衣没资格要这些钱。”她的心在痛,因为他对自己的无情。
“随你!”不想再说多余的废话,梅傲起身离开。
“绿衣啊,好自为之!”对于这个久居梅府却不相识的女子,梅夫人谈不上什么感情,就只是给她一个忠告。
绿衣对着梅傲离开的方向磕了个头,算是结束自己在梅府的希望。
“绿衣姑娘…如果…这…不嫌弃的话,请你到府上来吧!”程明朗先是嗫嚅着不知如何开口,接着心一横,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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